“连副,你说收信的敌人要是让咱们给打死了怎么办?”财迷没动,挠挠头问道。
“打死就打死了呗,只能算他们倒霉,就是收到信他们也不一定能回来,听天由命吧”王勇说道。
“我觉的也是,这大喇叭一响,谁都听到了,要是我是他们那边当官的,马上就得把他看起来,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到前边来。”财迷说道。
“这样也好,他们这么一闹肯定是军心浮动,士气低落,没点到名的没准就有机会”王勇想了想说道,“你赶紧给他们送去吧,记着让他们最好放到晚上广播,那会儿夜深人静,他们还不及反应,没准真能叫过几个来。”
“呵呵,这个不用你教,我当国民党的时候就领教过了,家里在解放区的兵都不敢让他们站岗,听到解放军的宣传,一个连的人能跑一半,都想着回家种地去了,哪还有心思打仗”财迷对着个很有经验,笑着说完送信去了。
当天黑下来的时候,放了一段朝鲜民歌,然后开始宣读家属对亲人的一封信,这可是颗‘重磅炸弹’为了防止敌人狗急跳墙,阵地上做好了战斗准备,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念完了一封那边也没有反应。
“这是怎么回事,敌人今天的反应很奇怪啊?”王勇问守在隐蔽部里的连长。
“是有点反常,按惯例应该放几枪啊,今天这么安静。”张学信望着对面的阵地说道,突然他又扭脸看看王勇,“副连长,你那个老乡的广播咱们虽然听不懂,但是声音很好听啊”
“声音是很美。。。”王勇随口回答道,可又觉得不对味,“连长,你忽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可要吸取上次的教训,不要再搞出什么误会,上次闹师部,这次就得上兵团啦。”张学信坏笑着说道。
“连长,你怎么也变得不正经了,这都是哪跟哪啊,没影儿的事”王勇弄了个大红脸,只是天黑谁也看不到。
“小胡长得不丑,我看对你也挺亲近的,没事总爱找你聊天,别弄出不该有的感情,楚队长可在山后边等着你呢”张学信说道。
“你别胡说,我和胡玉蝶是老乡又在一起工作过,她当然觉的跟我亲近,我们可是纯洁的同志关系,你不要那么庸俗。”
“好,这样最好,你可我给吓怕了,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张学信揶揄说。
“连长,你说对面这么安静,是不是碰巧是个当官的家里给他写的信。。。”王勇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先是传来一阵叫骂声,紧接着‘哒哒’的机枪射击声就响起来了。
“没准真让你说着了,那封信刚念完,枪声也响啦”张学信边观察边说道,“不对啊,敌人的枪打的没目标,是胡乱扫射的,可能宣传真有效果了”
枪炮声一直伴随着广播结束才逐渐停止,令人高兴的是大喇叭一枪没挨着,坚持到了最后,这是过去从来没有过的。他们把这个新情况汇报了上去,上级经过分析也认为这是个新情况,敌人内部有人心动了,指示他们继续加强宣传,同时送上来一批传单,让他们想办法送到敌人阵地上去。
第二天晚上,广播的内容又多了一项,就是教伪军如何保命,反复向敌人介绍,‘投降就可以保命’、‘打仗的时候放聪明点,在行军的时候可以故意掉队’、‘站岗的时候可以逃跑’、‘进攻的时候可以装病’。。。真是包教包会,而且还是免费的。
利用两个晚上,三连派出了几个战斗小组,把传单悄悄地送到了敌人的阵地前,巡逻道上,一排的一个小组甚至潜进了敌人的阵地核心,把传单贴在了敌人的碉堡上。
。。。。
这天晚上突然下起了暴雨,雨下的又急又猛,交通壕里积满了水,哨位地势低,两个哨兵钻进了边上的隐蔽部避雨,可他们没敢放松警惕。一道闪电划过,一个哨兵发现阵地前好像有人活动,他立刻对着那里打了一梭子子弹。
枪声立刻惊动了坑道里的人,王勇接到报告立刻赶到这个隐蔽部,向阵地外望去,大雨如注,像一道水帘挡在眼前。战士们冒雨在阵地上巡视了一番,一个人影也没看到,对着阵地前的可疑目标投了几颗手榴弹,依然没有动静。
“太黑了,看不清”王勇观察了一阵,却始终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他放下望远镜说道。
“副连长,可能是我看花眼了,以为是敌人,太紧张就开了枪”姜福全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看清就乱开枪,搅得这么多人跟着折腾”一排长钟强拍了姜福全脑袋一下恼火地说道。
“不要怪他,恶劣天气敌人有可能会偷袭,宁可信岂有不可信其无。”王勇摆摆手不让钟强责怪他,“再留下两个人,你带其他人先休息去,警醒点我总觉得不踏实,敌人没准是冲广播站来的”
钟强重新安排了岗哨,给王勇留下两个兵先撤回了坑道,王勇虽然怀疑,却始终未能发现敌人的踪迹,“谁有烟?给我一支。”他摸摸了口袋出来的匆忙,烟没有装着,王勇打了个哈欠问道。
“副连长我这有”陶大山赶紧从兜里掏出烟递给王勇一支,又给其他人散了烟。烟刚抽了多一半,阵地上忽然传来爆豆般的枪声和爆炸声,听起来就在附近。战士们跳起来就要冲出去,王勇却冷静地制止了大家。他听出爆炸声虽然密集,炸点却颇为散乱。根据以往同南朝鲜伪军战斗的经验,王勇推测敌人很可能是在佯攻,目的是吸引守军的注意力,他们真正的攻击目标,很可能不在打得最热闹的地方。
果然,王勇和战士们刚刚拿起枪,一阵剧烈的爆炸就在隐蔽部外炸响。事实上,敌人选择的攻击目标,就在王勇所在的隐蔽部背后。经过这一段时间观察,南朝鲜伪军认定那里就是整体对他们进行宣传的广播站所在地,其实敌人看到的只是他们设置的假目标。
他们在夜暗中逼近志愿军阵地,以一部分人发动佯攻,另一部分人运动到了这一边,引爆了一个大型炸药包,一举炸开志愿军前沿阵地部置的铁丝网,随即从这里冲进志愿军的阵地。这个炸药包装药很多,不但炸开了铁丝网,而且炸塌了一段战壕,敌人就从这里跳进战壕并向更深的方向冲击。其他哨位上的哨兵发现异常立刻开枪射击,和偷袭的南朝鲜伪军展开了对射。
此时,王勇他们却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炸塌的战壕恰好将他们的隐蔽部的门口堵着了,这下一帮人都出不去了,偷袭的伪军们黑了咕咚的也没有发现这里有一个志愿军的隐蔽部。
隐蔽部还有另一个备用出口,那是一个用几个沙袋封死的洞口,这是王勇和敌人学来的,不仔细寻找还真不容易发现。隐蔽部里的几个战士立即朝备用出口冲去,却被王勇一把拉住。
“别急,看看外边的动静再说”王勇小声对大家说道,他没有急于把出口打开,而是让战士们等一等,防止敌人在外边布下伏兵。
备用出口上方有一个通气的小孔,用一块石块堵住,王勇稍稍拉开石块,向外看了看,立即轻巧地将石块塞了回去。
王勇打了个手势把几个战士招呼过来,用战场上听得到的最低声音说道:“把枪都对着外面,我把石块一拉开,你们就从通气孔里向外打”
向外打?打谁?几个战士面面相觑,但王勇是副连长,又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英雄,不听他的听谁的?这几个兵除了陶大山,其余的都是上阵地前补充的新兵,现在突然遭到敌人夜袭,正是慌乱的时候,大家都点点头没有任何异议的听从了命令。
王勇对这群偷袭的敌人一开始就产生了怀疑,敢于在晚上偷袭,而且还能玩点声东击西的战术,在伪军中敢这么做的只有美军训练出来的特工队,他们从战争一开始就深入我军后方,袭击仓库,医院,公路上的军车,落单的小部队,十分猖獗。而王勇当年跟随远征军在缅甸作战,大战密支那和孟拱的时候,日军就不断发动渗透夜袭,早期经常造成远征军自相残杀的混乱。后来他们也抽调精锐针锋相对的与敌人对攻,潜入敌战线,以夜袭反夜袭,才压制住了日军的气焰,在这个过程中他也积累了丰富的夜战经验,在第一时间制止了战士们的莽动。
为何下达这个盲目射击的命令呢?当王勇拉开通气口时,立即就发现外面战壕里有人,几名南朝鲜特工队员臂缠白毛巾,正站在那里叽叽咕咕斯密达,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呢
王勇对这伙南朝鲜特工队的心理把握极好,他也经常出入敌方前沿,知道夜袭是个麻杆打狼两头害怕的事情,袭击敌人的时候自己也一样提心吊胆。他观察了一阵子也没发现敌人,所以来偷袭的敌军绝不会是大部队,这种小部队打偷袭的同时自己也是惊弓之鸟,深怕自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王勇下令开火的时候根本没指望战士们能打着谁,就是为了吓唬他们,把他们从洞口赶走,只要他们出来了就会攻守易位,少量的夜袭敌军根本不是对手。
但是王勇忘了,他身边这几个志愿军战士大都是新兵,而且对自己是言听计从,让怎么干就怎么干,从来不打折扣。当王勇轻轻地拉开挡在通气口的石条,悄声地嘱咐对战士们说:“打完了,立刻往外冲,见活的就抓,跑的往死里打。。。”他的话音未落,三四支冲锋枪贴着他的腮帮子就打响了李子中的脑袋仿佛忽然被大棒猛击一样,一下就失去了听觉。
你们几个憨货把我震死啊”王勇一屁股坐到地上,张口大骂。在他头顶上,几个新兵扣住扳机,像比赛一样到把弹匣里的子弹全部打光了,那可是将近三百发子弹啊。
隐蔽部里出现了短暂的沉寂,忽然姜福全反应过来啦,扯着嗓子大喊一声“冲”,枪里都没子弹了,冲什么冲啊?王勇想拦没拦住,被猛烈射击刺激得如同小老虎一样的几名战士推开隐蔽部的暗门就跳了出去。
只有自己一枪都没来得及打,枪里子弹是压满的,没办法,王勇强忍着眩晕和耳鸣,也跟着跳出了隐蔽部。果然是训练有素南朝鲜特工,仅仅一个短暂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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