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一惊,猛得抬起头露出一脸的惊容,还有满脸的泪痕。
“咦?”臧霸心下一迟疑,忽然听到有一人喝道,“将军且住手,她非是吕奉先妻室……”
转身一望,臧霸愕然看到又一名妇人徐徐从堂后步出,皱眉问道,“你乃何人?为何说她不是吕布妻室?”
“盖因妾身才是吕奉先妻室严氏……”
“你?”臧霸一皱眉,指着怀抱幼童的女子问道,“那她呢?”
严氏深深望了那女子一眼,叹息说道,“她乃是妾身夫君帐下大将张文远将军妻室,姓陈,欲扮作妾身,替……唉!”
“你是张辽的妻室?”臧霸傻眼得望着陈氏,随即指着她怀中幼童连连问道,“若你是张文远妻室,那方才在你府中自刎的乃是何人?此子又是何人?”
“唉,那是她的姐姐,她们姐妹同嫁给了张文远将军……至于她怀中幼童,自然是张文远将军虎子……”
“张虎?”臧霸喃喃念叨一句,心中对张辽激起一片钦佩之情,不过……
望着这两位女子,臧霸淡淡说道,“也罢,不管你等是张辽的妻室也好,吕布的妻室也好,今日……”
“将军,”臧霸还不曾说完,严氏打断了他的话,盈盈行了一记大礼,轻声求道,“将军可否放过妾身夫君那一丝血脉,妾身无能,只为妾身夫君生下一女儿,如今仅有一两岁大,诸事不懂,将军可否放过她,除此之外,妾身别无所求……”
“妾身也是如此……”张辽的妻室陈氏哭求道。
犹豫着在两女面上扫了几眼,只感觉两女的眼神甚是坚定,无有一丝惧色,再想起方才自刎的张辽正妻,心中大叹,转身便走。
“大帅?”吴敦皱眉唤道。
“张文远虽说杀了我等兄弟,盖因我等乃他敌,就算是要为昌兄弟报仇,自是要找张辽才是,何苦祸及他之妻儿?至于吕布妻儿……”说着,臧霸回身望了两女一眼,淡淡说道,“不如将此二女押送至曹公营寨处,叫曹公亲自发落!”
孙观、吴敦、尹礼对视一眼,抱拳说道,“大帅所言极是……”
“多谢将军不杀之恩……”严氏、陈氏盈盈曲身一礼。
“不必了!”喝令一声,臧霸引着余众大步走出,心中叹道,张文远,当是仁义无双!
既然如此,臧霸也不欲怠慢,随即便令孙观之兄孙康引军把守下邳,自己与孙观等三人策马赶向曹操大营。
为了照顾严氏与陈氏,臧霸征用了一辆马车为其二人代步,徐徐赶路而去。
而此刻的吕布自是不知自己妻女被俘,正与纪灵及他麾下三千袁兵星夜而回;而张辽自也不知自己妻儿被俘,因为,在他想来,若是臧霸欲攻,下邳没有自己在,必然失守,但是若是自己死守下邳,又如何帮助主公吕奉先?
于是他只好对自己两位妻室说,“主公将他妻女交付与我,乃是莫大的信任,决然不可有失,若是下邳失守,事况紧急,你等便……”
于是,两女听罢,面色苍白。
“呼!”用溪中的冷水敷了敷面,张辽神智为之一清,暗叹得望了一眼西北方,双目充满了痛惜。
“将军,”王充此刻过来,抱拳急色禀告道,“将军,前面好似有一军徐徐而来!”
“唔?”张辽面色一变,急声说道,“速速隐蔽!”随即便引四百骑遁入附近树林之中。
望了一眼天色,只觉天色尚明,为此张辽心中暗暗焦急:怎得在此刻遇到曹兵?“咦?”忽然王充传来一声轻呼,“那不是侯成将军么?”
“侯成?”张辽定睛一眼,只见侯成领着千余人仓皇而走,在他身后,有一队曹军正死死追击着。
“速救!”张辽急色喝道。
“这该死的曹子廉,竟追得如此紧!”侯成心中又惊怒又无奈,忽然望见曹洪侧面一支骑兵窜出,又惊又喜,大呼喊道,“文远?”
时曹洪有两千步卒,但是追击侯成的他,一时不察,被张辽引区区四百骑中途拦截,心下大怒,喝道,“你乃何人?”
“曹子廉,岂是不识我?”张辽持枪策马,冷笑说道。
“张……张文远?”曹洪面上大惊,失声说道,“你不是在下邳么?如何到得此地?”对于张辽,曹洪与他在下邳斗过几阵,知道这是一个很难缠的家伙,武艺比自己高,谋略也是不差,自己在他手中吃了不少亏……
“从何而来?自然是从萧关而来咯……”张辽冷笑诈道。
萧关?曹洪面色大惊,失声说道,“不可能,萧关有文则、文廉把守,岂会有失?”
“信不信随你!”张辽冷哼一声,策马上前迎战曹洪。
可怜曹洪本身武艺就逊张辽一筹,此刻又是心神不定,如此能胜,十招一过,便被张辽在背上划了一道。
而与此同时,侯成亦反身杀入,与张辽军汇兵一处,曹军节节败退。
见事不可为,曹洪无奈撤退,回去曹操处复命。
可是这侯成与曹洪,为何会在此处交兵?
“休要再追!”张辽喝止全军,策马至侯成面前,疑惑说道,“侯将军,你如何会在此处?”
“我?都是那……”说了半截,侯成忽然想起一事,面色大惊说道,“主公此刻乃被曹操团团围住,危在旦夕!”
“什么?”张辽双目一瞪,面色冷峻沉声说道,“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劳烦侯将军速速告之与我!”
“我等边走边说也不迟!”侯成喝令全军从原路返回,随即望着张辽叹息说道,“此事说来话长,要从三日之前说起……”
三日之前,便是吕布夜袭沣岭那一晚,也是曹操率领全军强攻吕布大营的那一晚……
当日曹操令刘备随江哲、郭嘉、荀攸三人把守大营,其余将领,全数带出,欲一鼓作气,拿下吕布。
令赵云、关羽、张飞各领三千兵,分别抵御三面吕布部将的营寨,曹操自己则领曹洪、李典、徐晃、李通四将直攻吕布大营所在。
远远得,还未曾接近,得了荀攸嘱咐的曹操十分谨慎,叫李通、徐晃两位猛将率两千精兵先行一步,而曹操自己则领大军在后。
但令曹操疑惑的是,一路上却是不曾有吕布兵马前来……
陈宫到底在想什么?曹操皱皱眉,显然有些想不明白,还有那吕布,他在何处?营寨之内?亦或者率兵攻我大营?可我一路而来,为何不曾碰到?难道他迂回从他路行军?
越思越心疑,想着想着,曹操猛然发觉,自己竟是已离吕布大营不远,但是此营到如此尚且无有一丝动静。
“莫非是计?”曹操心下一惊,更改将领,令李通与徐晃分兵,一军在左,一军在右,自率大军徐徐压境。
只见吕布大营漆黑一片,不曾有一处篝火,整个大营好似一头择人欲噬的凶兽,朝着曹操大军张开血盆大口。
“哈哈哈!”忽然,吕布营中传来一阵笑声,“曹孟德,我就知你会引兵到此!呵呵,欲夜袭我营耶?”
“唔?”曹操急忙喝令全军止步,皱眉喝道,“你乃何人?”说罢,他好似想起一人,冷然说道,“你可是陈公台?”
“哼!”营中那人冷笑说道,“便是我又怎得?”说罢,营中顿时射出数百箭支。
曹洪与李典对视一眼,上前一步护住自己主公周全,而其余士卒,仅有寥寥数人受伤而已,这波箭,显然不是以杀敌为目的的……
“陈公台,你欲挑衅曹某不成?”曹操的眼神极其冷冽,望着漆黑的吕布大营喝道。
“在下岂敢,若是曹公不顾一切,率军攻入,那在下岂不是成了曹公阶下囚?如此不智之事在下岂能做得?”
“你!”曹操气结,恨不得当真率军杀入,但是陈宫越是如此说,曹操心中便越是怀疑,不敢轻易进攻。
“主公,”曹洪凝神张望了几眼,对曹操小声说道,“主公,营中好似伏着甚多兵马,恐怕是计……”
曹操点点头,轻声说道,“待我再用言语试探一番,尔等做好突击的准备!”说罢,他朝营中喊道,“陈公台,你主吕布何在?为何不敢出来见我?”
“咦?莫非曹公不曾遇到我主?在下献计叫我主引兵袭曹公大营去了呀……”漆黑的营内,陈宫故作惊讶得说道,但是话语中,显然掩盖不了取笑的事实。
“此人甚是该死!”见曹操如此被人奚落,曹洪为之大怒,抱拳对曹操说道,“主公,不管是否是计,待我冲他一回,自见分晓!”
“不可!”曹操一把拉住曹洪,低声说道,“我等一路前来不曾见到一名士卒,若是吕布麾下尽数在此营中,当如何事好?”随即他转身对身后护卫说道,“你等速速传令李通、徐晃两位将军,让他二人在附近巡查一番,以探周围虚实!”
“诺!”曹操两名护卫一抱拳,策马便各自奔向李通、徐晃之所在。
只待片刻之后,李通与徐晃得曹操之命,率军前去附近试探虚实。
吕布营寨漆黑一片,但是曹操大军此刻见偷袭不成,为防止被袭已是燃起无数火把,是故李通与徐晃的行踪被陈宫看得一清二楚。
“呵呵,曹公何必如此多虑,曹公且安心,营寨之外,无有一人!”营内陈宫嘲讽说道。
你说无人我就得相信?曹操冷笑一声,出言喝道,“陈公台,你且叫你主出来回话,我也不趁机进攻,退后一、二里叫你等摆好阵势再战如何?”
“哈哈哈!”陈宫哈哈大笑,口中嘲讽道,“曹公好是仁义,见偷袭不成便故作如此,宫不如也,哼!曹孟德,若是你有胆量,便攻将进来,宫势必叫你等有来无回!”说罢,又是一阵箭雨射出。
“可恶!”曹操低骂一句,身旁曹洪低声说道,“主公,且叫我前去试探试探!”
曹操皱眉想了片刻,低声说道,“谨慎处之,若是不对,速速退却!”
“是!”曹洪抱拳一礼,引了一千兵缓缓朝营寨而去。
直直走到距离营门仅二十余步,吕布营寨亦无半点动静,哦,有动静了……
只见营内陈宫哂笑说道,“这位将军何必做如此惊慌之态,恩,既然将军欲前来试探,也罢,宫便大开营门叫将军探得彻底!”
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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