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不好推开,只好任陆兰这样靠着,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小兰,病了吗?”
“有一点吧……大人现在回府吗?”
陆仁摇摇头道:“我还有点事要去水军营盘。好了好了大花痴,累了就早点回去休息!”
“让我再靠一下,就一下……”
——————
天已黄昏,陆仁正在水军训练营听取凌远的各项建议,包括水军的船只配置、常规巡逻等等,正听得兴致盎然,忽有一人直入大营来报陆仁道:“大人,请你马上回城吧!”
陆仁惊道:“出什么事了?”
“数刻之前,兰、兰姑娘在议事厅地门前一跪不起,无论谁都劝不起来,只说要等大人你回去向你谢罪。刘主薄与赵别驾感觉必有大事,特差小人来请大人火速回城。”
“什么——!?”
陆仁当即拍案而起。陆兰被他安排着去照顾陆逊,这会儿突然在议事厅前跪下口称谢罪,情况只能是一个,那就是陆逊跑了!
“备马!”
心急火燎的赶到议事厅,门前已经围了许多观望的百姓。一见陆仁赶来,这些正在指点议率的百姓自觉的给陆仁让出一条路。陆仁奔入人群之中,见陆兰面色平静的跪在那里一言不发,她的身边赵雨、香香、甄宓正在苦劝。陆仁抬眼望了下门前的刘,刘微微地摇了摇头。表示他已派人去清幽小筑看过,陆逊已经远遁。
陆仁走到陆兰的面前,轻声问道:“小兰快起来,和我去厅里说说是怎么回事……”香香就在身边,陆仁还不敢明言陆逊一直被他软禁在清幽小筑的事。
人群中又有七人向陆仁跪下,却是刚刚从清幽小筑赶来的四卫三佣,七人齐声道:“大人,是我等无能。有负大人所托。被人犯走脱。与兰姑娘无关!”
陆兰忽然大声道:“与他们无关!他们中午喝的汤里有我下的迷药……是我把陆逊放走的!”
众皆哗然。一众百姓固然不知道陆逊是谁。但是能被陆仁囚禁在清幽小筑的人肯定非同一般。而旁边地香香却楞了一下,向陆仁追问道:“陆逊……陆伯言他没死?宗主你一直在
!?”
陆仁真没想到陆兰会放走陆逊,更没想到会当着香香地面把这件事给捅出来,一时间呆楞在那里脑中乱成一片,哪里想起会去向香香解释其中原委?再者就算解释也解释不清了。许久他才回过来一点点神,缓缓地向陆兰问道:“小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香香这会儿心里也满不是滋味,一直以来都被人欺骗的感觉哪里会好过?现在不由得语气也刻薄了起来:“还用说吗?我听说过陆逊为人生得一表人才。一定是兰夫人对陆逊心生情意才会把他放走的吧?陆大人,你这也算是一报还一报啊。”
周围再度哗然,只是还没有等他们开口议论陆兰便突然尖叫道:“你住口!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郡主,不许你这样说我家大人!我放陆逊走,就是因为我不想离开大人,我不想大人把我许配给陆逊!我这辈子只想跟在大人身边……”说着说着,陆兰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低,最后已经是串串的泪珠自眼中划落。
人们都沉默了下来。连孙尚香也呆立在了那里。一片无言的寂静之中。只有陆兰低声的抽泣。许久许久,香香才用微微颤抖地声音向陆仁问道:“这么说,陆大人是想以联姻之法。把兰姑娘嫁于陆逊,好让陆逊为你出力……”
陆仁急道:“不不不,我绝没有这种意思!我只是想给小兰选一个年齿相当的青年才俊,与我招纳陆逊为辅绝没有半点关系!”
香香冷笑道:“陆大人你紧张什么……你如今身为一镇诸候,为了招纳贤才送与妻妾本就无可厚非,天下间又有几个诸候大族不是如此?我的兄长吴候孙权不也一样总想用我去换取江东巨利吗?我只是有些后悔,为什么我会来夷州,为什么我又会相信你会与别的诸候不同……今天我才知道,我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香香不会哭,但是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刺破了皮肉,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到地上。
陆仁现在已经无言以对,他根本不会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良久他才向陆兰问道:“小兰,陆逊你送去了哪里?可还追拿得回来?”
陆兰摇摇头:“我送他上了去柴桑的商船,到现在已半日有余,大人你追不上的。”
陆仁苦笑道:“小兰你怎么这么糊涂,你不愿嫁给他我又哪里会逼你?这么多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
陆兰抬起满是泪痕地脸道:“大人你是好人,可是你对我许下地承诺你却从来没有兑现过!我自九岁时起便被大人收留在身边,不用再受饥寒之苦,大人还教我读书识字,加之多年以来宠爱有加,就算是比起官宦之后、名门闺秀亦有过而无不及。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就算是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惜,可是大人你没有。我十六岁的时候大人给了我个兰夫人的名份,却自始自终没有染指过我一下,我知道大人在心底是为我好。可是大人你知道吗?自那时起小兰就下定决心就是死也要死在大人你身边,绝不会再改侍他人。大人,小兰地心里只有你啊。今日我放走陆逊,明告郡主……大人,小兰既然不能让你喜欢我,那就只有让你恨我了,至少这样你的心里也会有我!”
沉默,绝对的沉默!陆兰地这番话有如一记记的重锤。狠狠的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许久,香香缓缓的开口道:“陆大人,私释囚犯已是重罪,若是敌军首将,罪加三等。按律当如何?”
陆仁木呐的应道:“按律……当斩……”
香香追问道:“那陆大人你……你杀兰姑娘吗?”
陆仁默然的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是陆兰有错,还是我有负她在先……必竟是我答应过她,但是一拖就是数年。担误了她的青春年华。”
陆兰忽然抬起头。脸上挂着微笑:“大人不必为难。小兰自知罪无可恕……大家也请不要怪大人,是我放走了陆逊,危及夷州。若是夷州因此而蒙兵难,大家要恨就恨我吧。”
“小兰你……”
陆兰忽然猛地一动,所有地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柄匕首已经插入了陆兰地小腹。
“小兰!”
“兰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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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已经淌了一地,陆仁抱着陆兰痛哭不已。闻讯而来的婉儿、蔡、貂婵终究晚了一步。围在陆仁与陆兰的身边各自抽泣。而周围的百姓,还有香香、赵雨他们,亦在垂泪。
怀中的陆兰已经咽咽一息,陆仁声音都颤抖着:“傻丫头,你怎么这么傻啊?我陆仁有什么好的,你又何必如此?你不愿嫁人,你跟我说啊,我哪里会强逼你就范……傻丫头!”
陆兰勉强深吸了几口气。伸手去摸陆仁的脸道:“大、大人。我怕我有一天会、会听从你地安排,嫁、嫁给陆逊,那、那个时候我、我可能会在你心里什么都、都算不上。”
“傻丫头……”
“大、大人。小兰这次坏、坏了你的大事,甚、甚至会把整个夷州都卷入兵革,你、你会怪我吗?”
“傻丫头,我不会怪你的……夷州与吴候一战只是早晚的事。”
陆兰缓缓的摇了摇头道:“大、大
是恨我吧,还、还有让整个夷州的百姓都、都恨我吧们恨,被你们骂,至、至少实实在在,不、不像我总是要在人前强、强颜欢笑,尽力的让每个人都喜欢我,可、可大人你却总是对我无动于衷……大人,这几年其实我、我很累,我好羡慕,也、也好嫉妒三位姐姐。”
“傻丫头,傻小兰,别说了!是我对不起你啊!我一向以守信重诺自居,却从来没有履行过对你的承诺,你现在这样,是我害地,要恨也该是你恨我……”
陆兰脸上挂着笑,但谁都知道这个笑容会是昙花最后地一刻:“小、小兰永、永远不会恨大人的。最、最后再和大人说一下,陆、陆公子答应了小兰,会尽力不、不把夷州的事说出去,以、以陆公子地为、为人,他、他会守信吧……”
“小兰……”
陆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奋起最后的一点余力强睁双眼:“大、大人,好、好的抱、抱一抱我吧……一、一直以来都是我去抱大人,大、大人从来不肯主、主动抱我一下……求求你了,大人!”
陆仁还能说什么?一把把陆兰紧紧的抱入怀中,眼泪不住的流下。陆兰伏在陆仁的肩头,心满意足的合上了双眼:“大人……记得……恨我。”
陆仁突然觉得耳垂剧痛,大惊之下刚想放手却猛然的反应过来,任由陆兰这样死死的咬住他的耳垂,直到怀中的身躯渐渐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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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陆兰被安葬在了清幽小筑之畔,墓碑上刻的是“爱妻陆兰夷州兰郡主之墓,夫陆仁谨立”。
夷州突然失去了一位天真活泼,人见人爱的“兰郡主”,谁的心里都不好过,前来给陆兰上香的居民一批接着一批。虽说人们心底都有些怪陆仁,可是当看见陆仁一言不发的坐在坟前,人也仿佛一下就苍老了十几岁,谁又能狠得下心来去怪他?
几个最早迁移来夷州的长者刚刚给陆兰上完香,实在不忍心见陆仁这样消沉下去,一齐向陆仁苦劝道:“大人请节哀,兰郡主人死不能复生,大人不可自贱身体荒废政务。夷州安危还全在大人的身上啊。”
陆仁无力的摇了摇头道:“夷州安危……我整日告诉别人,一个连自己身边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算个屁的男人,可是我自己非但保护不了,甚至可以说是我直接害死的……我有什么资格当这个夷州太守?”
几位长者无言以对,只能在长叹中摇头离去。
又在坟前静坐了很久,香香出现在陆仁的身后:“陆大人。”
“孙郡主找我何事?”
香香取出祭奠之物在陆兰的坟前摆下,焚香礼罢后香香向陆仁道:“夷州没了一个兰郡主,我这个香郡主留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陆仁木然的道:“孙郡主是要回东吴了吗?你去和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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