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貌身段,也几乎是换了一个人似的。这老太太大喜道:“两位仙长的灵丹妙药真是好东西啊。我的媳妇子原本漂亮,如今更是变的象个天仙一样,老身我几乎都认不出来了。”晏珠脸色绯红,月光下更添娇艳。颖考叔自是欣喜不已,安庆也不禁暗赞师伯有这等艳福。当下全家人欢欢喜喜,吃了庆贺出关宴,各各尽兴而归。
当晚颖考叔与晏珠情切意洽,又兼小别胜新婚,所以两情相悦,不觉二五之精妙合。两人恩爱多时,直至尽兴,方才雨散云收。
安庆自从在险关制邑被晏珠收服,先是蹲在制邑大牢里等候伐太叔段的庄公,后来又随大军立功,再到后来去师叔祖那里学艺,连番奇遇,使他一直对晏珠都是死心塌地。此次他奉师祖之命来保护晏珠,自是尽心竭力。当晚全家庆贺晏珠出关,颖张氏办的异常丰厚,并允许全家尽兴而归。但安庆深知责任重大,虽然这些天颖府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动静,他还是不敢多喝了酒。饭毕,安庆照例在前后院子里巡视一番。他见一切照常,便吩咐护院的家丁小心守护,便回屋去了。但他却不敢睡,只在床上打坐养神。而且他每个更次必会起来在府中细细巡视一遍,这已经是他自进颖府以来的习惯了。
堪堪等到夜深人静,月落西山之时,一丝细微的响声忽然从屋后传来。安庆习学了郁离子的功法,自是耳聪目明,他一听就知道弄出这声响的人是个练过轻功的。安庆辨别了一下那人是朝颖考叔的卧房去的,于是就轻轻起身,借着花花草草的掩映,悄悄的跟在那人后面。只见那人蒙着面目,好象对这里极为熟悉,轻车熟路的就找到去考叔夫妇的房的路径,一边前后左右的顾盼,一边朝目标摸去。安庆怕他再近一些会惊起两人,便施展“梯云纵”,几个跑跳,眨眼间便欺到那人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刺客正跑的欢,不期一个身躯宽大,模样非僧百道的怪人突然从天而降,慌的急忙止步,险些撞在那人身上。安庆一见那人停步,更不搭话,伸手便向他头顶抓来。那人见安庆蒲扇一般大小的手掌向自己抓来,并且速度奇快,吃了一惊,急忙躲闪。不料安庆那手象是长了眼睛似的,如影随形,竟然不离他的头顶左右。那人显然是个轻功高手,虽然心中大骇,身形却是灵活非常,连闪几闪,巧妙地从安庆胁下钻出,就要逃跑。安庆身形微动,身影如蛆附骨般随那人而去。追至后花园中,那人忽然不见,安庆心中暗暗纳罕,不由的满园的寻找。寻到一处花草驳杂的墙角,安庆不禁哑然失笑,原来这个墙角下边有个狗洞,想是那人觉得以自己的身手无法逃脱安庆的追捕,所以从狗洞子钻出去逃了。
其实以安庆现在的修为,要想捉住那人也非难事,只是那人不仅轻功超群,而且极其奸滑,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安庆不想惊动府中的人。不然,就是三五个这种高手,他都有把握把其擒住。安庆原本他是想活捉那人,审问一下他为何深夜要在颖府出没的。此时因走了蒙面刺客,心中不免遗憾。就因为有了这个蒙面人一闹,安庆再没有了睡意,来回巡视了大约半个时辰,就回到住处,竖起耳朵打坐直到天亮。
与此同时,郑国朝野之中权力与受宠程度仅次于宰相公子吕的祭足上大夫府中灯火通明。郑世子忽坐在中堂之下的一张大交椅上,皱着眉头,看祭足训斥他那一帮手下。只见祭足满面怒容地骂道:“你们平时个个都自以为本事吓人,本官稍有提醒,却都不以为然。如今连封锁一个小小的消息都办不到。你们可知道,这个消息一泄露出去,会有什么后果吗?”那些手下被骂的不敢抬头,只是跪在地上不发一言。
原来,当孔父嘉撤离荥阳之后,祭足便建议把这个消息告知庄公。但世子忽却道:“先前荥阳被围之时,我尚没有把消息传给父侯,皆因战未必胜,守足有余。如今兵马退去,再把这个消息送到前线,倘若父侯勒兵而返,岂不半途而废?想我父侯花了多少时间,费了多少心思,又耗费了我大郑国多少人力物力,才走出称霸中原的这第一步。又岂能因这个已无价值的消息劳而无功?我意严密封锁消息,待父侯回来再说不迟。”祭足道:“届时只恐主公猜疑,会责怪我等。”世子忽道:“我为国家大事如此,无愧于心。还是按我的话做吧。”祭足虽然为上大夫,位高权重,便世子必竟是世子,又是镇守荥阳的主将,他既发话,便不敢不从。此时听知消息泄露,便极为生气。
世子忽道:“上大夫也不必再责怪他们了,此时此刻,只好想办法来应付这个消息带来的严重后果。”祭足听世子如此说,便把手一挥,喝一声“滚”字,那些手下便灰溜溜的走了。祭足等那些人走后,便道:“世子在上,请恕微臣冒失。这次宋卫围我京都,无功而返,世子之所以不把这个消息传到前线,一是有足够的把握自守,二是害怕主公知道了此事而分心。如今京都传言主公要回师救郑,如果这个消息一旦是真的,那么世子与微臣都要被主公怀疑有意隐瞒事实,图谋不轨。而如果是假的,那么这故意散布谣言的人更是别有用心。所以不管消息是真是假,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一旦处理不当,世子与我,都祸当不远。”世子忽道:“祭大夫表面上可按兵不动,暗地里用心调查,如果有什么进展,可速速报与我知。父侯那里不劳大夫操心,我自会如实禀告。时间不早,我也该回宫去了。”祭足唯唯连声,就要相送。世子道:“不劳祭大夫相送。”说毕便带着一干大内侍卫走了。
第二十四回 奉君命赶赴阵前 施妙计专侯来犯
世子忽回宫以后,深为泄露消息的事烦恼,正自坐立不安,却忽见殿前执事官入内奏道:“启禀世子,前线有人来传主公旨意,请世子速去议政宫接旨。”世子忽听闻,连忙入内换上朝服,直趋议政宫而来。
进得议政宫,早见庄公身边的一位亲信侍卫手捧杏黄色的圣旨,立在庄公的坐位之前。世子忽急忙跪下磕头。待他磕毕,那侍卫便高声叫道:“请世子接旨!”世子忽亦应道:“儿臣接旨。”那侍卫展开旨意,念道:“寡人自奉王命伐宋,一路过关斩将,所向无敌。不期宋国谋臣召之济,冥顽不化,阻我大军。今特召罪臣颖考叔来军前效力。此意由世子亲颁与颖考叔。旨意到时,宜速速前来,不得延误。”说罢把旨意卷起,上前交与世子忽之手。世子忽双手举过头顶,接过旨意,高声呼道:“主公千岁,千千岁!”然后那侍卫方才跪下,行君臣之礼。子忽把旨意交给身边侍者,双手相搀,道:“将军远来辛苦,请到府第安歇。孤马上就亲去颖府颁旨。”那侍卫磕头行礼而去。
子忽接得旨意,不敢怠慢,急叫侍者牵马,来到颖考叔府中。时颖考叔正与颖张氏及晏珠闲坐,世子忽来的突然,不及通报就进来了,晏珠躲避不及,只得随着考叔和颖张氏跪下行礼。子忽也不多言,只叫道:“颖考叔接旨。”然后把庄公旨意照念一遍。颖考叔接了旨意,呼了“千岁,”就欲与子忽行礼。子忽连忙搀起道:“恭喜颖师傅!主公此次下旨来召师傅,想必前线战事不利。师傅此去,正好将功赎罪。”颖考叔逊谢了,便让晏珠上茶。子忽连忙道:“不必了。主公旨意说的明白,让师傅立刻前去。孤不敢违旨,还请师傅赶紧收拾一下,尽快起程。孤这就通知祭大夫,稍后与师傅送行。”颖考叔也不再让,却道:“若破宋军,必得一人前往。臣请让宋公子冯同行。”世子忽奇道:“他是宋公欲害之人,师傅要破宋军,为何要他同往?”颖考叔道:“此时三言两语也说不清。但只要有他同去,我自有妙计破敌。”世子忽便不再问,点头同意。送走了世子忽,颖考叔就让晏珠收拾行装,让仆人准备鞍马盔甲,自去兵器库去寻他的方天画戟。那画戟得颖考叔日日擦磨,并没有锈斑,反而灿灿生辉,因此颖考叔只稍稍又擦了几擦,便把它拿出兵器库。于是清净已久的颖府,立时又显得忙碌起来。
待一切准备停当,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颖考叔入内,在颖张氏面前跪倒,流泪道:“母亲大人在上,儿子尝闻古人说:忠孝不能两全。如今儿子奉旨前去杀敌,不能在母亲膝下尽孝,还请母亲大人恕罪。”颖张氏虽然亦不舍考叔,但她深明大义,便道:“你也不必做儿女之态。此去前线,当尽忠竭力,为主公分忧。老身有小晏子在身边,万事不用你操心。”晏珠在旁,本想与考叔一同前去,但颖张氏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提出来,只是哭道:“夫君既然为国杀敌,妾不敢阻拦,但妾深知兵凶战危,还望夫君看在我肚子里的孩子面上,早晚多写书信,让母亲与我安心。”颖考叔也自伤感,但当着母亲和众家仆的面,也只得安慰道:“我此去不以兵力称胜,唯用计焉。你不必挂怀。只是母亲年纪已老,还望爱妻多多照顾。”说罢行上一礼,晏珠亦回礼。众家仆都知道他夫妻二人相敬如宾,也都不以为意。当下颖考叔与晏珠礼毕,又朝母亲拜了三拜,便接过方天画戟,牵了马,止带两三个随从各携包裹,出院中就行。
出得颖府,包括安庆在内,众家人都来送行。刚刚出得大门,便见老家人吴忠跪在马前。颖考叔早知其意,说道:“你虽然在我府中服侍我二十余年,也算尽忠竭力,但我也待你不薄。以后你也要洁身自好,我便也不与你为难。”吴忠浑身颤抖,只是磕头流泪道:“老奴承老夫人与将军抬爱,如今已有二十余年矣。只因老奴一时不谨,被人拖下了水,此诚愧对天理良心。此事不必多说,老奴自有计较。时值将军临行,老奴有一言奉上:将军于路多加小心”。颖考叔点点头,也不再说话,只看了看安庆,叹了口气,上马如飞而走。
颖考叔先来宫中向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