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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清二十一年春,我为穆重擎诞下一子,龙心大悦,却是诏书特下选秀之事作推。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说景贵妃母凭子贵*惯后宫也。
可我知道,穆重擎此举是在实则是在暗示我的父亲,有我在,他大可不必为了‘景家的基业’暗中作为。
就连丞相府也是一再翻修,却是得不到他一个正面的回答,我想,我是应该找个机会同他当面谈谈了,而显然,我这样的想法被穆重擎否决了,他一再的阻止,我同爹爹竟是见不上一面。
在这忧心忡忡的日子里好在迎来了璟尧,他一出生便是太子,身份地位同他的名字一样的相称,璟尧是个不足月的孩子,体质本就薄弱,刚出生的那一个月,每天都过得很是惊险,身体总是有不断的症状,长时昏睡不醒,不哭不闹的样子,太医很是含蓄的同我说,璟尧这症状皆是母体里带来的,可是穆重擎很清楚,与其说是母体不如说是从他身上带来的。
犹记得当日穆重擎的面色很是可怖,像是要将端嘉千刀万剐,她未雨绸缪了半辈子,一开始竟是要让穆重擎断子绝孙。
孩子在一日日的长大,到了正常的孩子都改走步说话的时段,可他总是显得那般迟缓,兰梦很是喜欢这个弟弟,时常跑到我宫里带着它玩,有一天她突然问我,璟尧为什么不说话。孩子不经意的一语,却是叫我眼中充满了雾气,原是自己的身子骨就弱,千般盼望自己的孩子活泼康健,说到底真是天意弄人。
太子是个痴儿,不知是谁这般诋毁,从宫中传出去的留言,这会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而我很多时候只能看着这个事实以泪洗面。穆重擎却是安慰我说,尧儿随他,他日必成大器。
也就是在这样的人心隔肚皮之下,太后一党在朝中极其煽动,扬言废太子。
终是难堵悠悠之口,穆重擎借别的事情惩治了一番,并予以告诫。
熬到夜不能寐就是等着尧儿能开口说话,可朝中局势尚不等人。
这一日早起,我带着尧儿在园中学走步,他没有小孩的天真好动,你不去激励他,他断然是趴在地上不肯动的。
带着他刚走两部,方公公就十万火急得冲了进来。
我心下一急竟是将尧儿摔在了地上,换做是普通的孩子,早就嚎啕大哭了,可我的尧儿摔在地上,长着口,却没有任何声音。我心中一痛,将他抱了起来,方问:“公公请讲。”
“回禀娘娘,您现在若是不去宏光殿,只怕丞相爷撑不住了。”
我尚不能领会爹爹撑不住是个什么意思,但自然是怎么也坐不住的,将尧儿交给奶娘,火速得就往宏光殿跑。
议政之地后妃是不得踏入的,但已然被端嘉开了一条先河。
果然从殿后一经窥探,端嘉竟是坐在垂帘之后,而我的爹爹则是双膝跪地。
“臣拒不领命,太后此言实在说笑。”
“哀家有没有说笑不打紧,只是顾军大振,难不成与你景下就逃得了干系了?”
我心中一跳,原是顾倾源东山再起了,端嘉敢如此的发难,便是有十足的证据,大可端了我丞相府。
只是穆重擎一直在压制。
且听他道:“顾军再起,实则是伙同敌国,丞相扶朕基业,断然没有太后所言的谋反一说。”
我心痛得看向跪在地上的爹爹,我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一定要做出这样让穆重擎难堪的事情。
端嘉讥笑:“你们君臣一心,哀家这老太婆子也不好说什么,只道是说个明白,让文武百官也是心里清楚就是了!”
这便是要说出她的证据了!
“太后实在说笑,丞相无子何堪大业!”
境况所逼,我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揭我父亲的老底。
爹爹一生无子,景家香火无人继承,丞相虽是无比的风光,可这背后究竟是要承受多少的讥笑。
而我这个亲生女儿,却当着他的面亲口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完这句话,我已经走到了穆重擎的身边,许是我的出现让他们太过诧异,或许又是我的话叫他们哗然,总之我不敢去看爹爹的面色。我只是想保他一命,所以也顾不上他难堪不难堪了。
穆重擎很是温柔的将我的拉到他的身边坐下,一记凌厉的眼神,朝堂下便没了声音。
坐立难安之余,我还要想着待会儿要怎么同爹爹说话。
“贵妃所言过甚,朕深信丞相忧国忧民,这等示意,太后莫要再议便是。今日朕还要下旨,从今以后,景氏覆雪便是朕的皇后。”
心底的弦瞬间崩塌,这样的风口浪尖,听到他一句这般郑重的承诺,我景覆雪是何其三生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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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救弱儿弃信义
“爹爹,自二姐入宫起,皇上就待景家不薄,你一身所为便是为了景门荣辱,而今此举,无不将景门趋于险境,可知女儿身在宫中举步维艰。屮垚巜”
三载过后,再次见到爹爹已然物是人非。
“覆雪,你果不其然做了皇后,爹爹以你为傲。”
他这话叫我疑惑,既然是以我为傲,那为何又要帮助顾倾源东山再起呢?
“女儿所成之大气,无不忽于爹爹多年精心栽培,只是女儿这皇后之位,若论长久,还看爹爹如何行事。”
这场谈话,只有我同爹爹二人,但他毕竟是我爹,而且我实在不愿他是真的谋反了。
他将眸光从我身上移开,调向窗外:“丞相无子何堪大业。”
我心头紧紧得一缩,他将我在大殿上搪塞端嘉的话重复了一遍。
又是冷声道:“你今天可算是将众人心中所想说了个透彻,既是家业无子所寄,那我还要顾虑什么呢?”
“爹爹!”
被我急切的叫唤,他伸手直指长空,却是回过身来对我斥吼道:“我不配做你爹!”
我这算不算是吃力不讨好,最后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爹爹,覆雪不明白,为何您将三个女儿都送入宫中这还不够,皇上早知你的行径,却不加以阻止,全然是看在二姐的面子上,为人臣子难道不该有所收敛吗?非得弄到景门不复存在的境地吗!”
我腾身于主位上站起,膝下无力,险些一把摔在殿上,可笑我这爹爹断然不是那种有难言之隐的人。
“你又能明白什么?穆重擎现在这副模样还能够撑多久!”
他双目圆瞪,把我吓得不轻,我爹爹这是走火入魔了不说!
“他能撑多久覆雪不知!但是你帮顾倾源东山再起又能得到什么呢?难道你相信他?许你藩王属地,还是侯爵世袭?”
其实说起这些,我心底也是一片心虚,顾倾源同穆重擎一样,都是景家的女人。屮垚巜
当着我的面他也不知收敛,竟咧嘴一笑:“顾倾源的命是我给的。”
我心中瞬间钝痛,所以,顾倾源才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爹爹!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手设计的对不对!所以二姐才会如此抗拒!所以……”
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就是我的父亲!
“爹爹,收手吧,若是继续下去,景门便只有免顶之灾!皇后的位置也是女儿的了,只要我在,景家断然不会出什么差错,爹爹!放手吧!”
话已经挑明,爹爹面色很是肃冷,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同我多说什么,也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他固执己见的性格已然叫他听不进任何的劝说。
我有些颓然,早在我记事之前,他就一步一步为着今天铺路,野心勃勃,几十年如一日,又怎么会被我三两句话所打动呢?
可是穆重擎毕竟是帝王,他断然不会叫我爹再逍遥下去的,对他来说我已然是他最亲近的人,可这一面又是我的亲生父亲,取舍之间已然叫我头痛欲裂。
夜里被尧儿的哭声惊起,一番折腾之后又是天明了,虽是有奶娘带着,但是离了远了我又不放心。
穆重擎笑我太过紧张,很多时候,我只觉怀里的尧儿已然是我的全部。
天幕时分,穆重擎摆驾浮安宫,他从澄銮殿来,要上宏明殿早朝,自从尧儿出生后,他便有了这个习惯,若不是在浮安宫过得夜,他都会起早赶来。屮垚巜
“面色差了不少,尧儿自有宫人们照顾着,你给朕好好睡个回笼觉。”
他将我圈在怀中,有信手给他整理了衣冠:“先用完早膳。”
他微微一笑,拉过我的手做到饭桌前。
尧儿已是歇下,好似我们二人独处的时间也就这么一会儿了。
“爹是一根筋的人,怕是再难回头了。”
我手捧暖粥,声音略显抖动。
穆重擎放下筷子:“覆雪,无需自责。”
他知晓我的难为,相府里住着的毕竟是我娘家。
“皇上,爹爹是不是犯了很重的罪?”
昨儿个我是不知情的,重朝下回来我也不敢多问,心里暗自发憷,同爹爹谈完话后,又听下人们在传景相通敌外邦云云。
所谓怕什么来什么,说得就是这个情况了。
穆重擎道:“朕不会要了他的性命。”
有他这句话,我心底安定了不少,只是更加得觉得自己对不起他。我要的不过是自己的家人能苟活于世,而不求宦达。
“皇上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他点了点头:“朕会带上你一起。”
他的话总叫我安心,我同他总是在心底达成默契,只要让我陪着他,做不做这个皇后又有什么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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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诏书特下,本许我的皇后之位成了一纸空谈,端嘉没有放过爹爹,找出各项罪证,爹爹潜逃,相府被抄查,而我这个罪臣之女,也只能从偌大的浮安宫搬进了冷宫。
又有多少人等着这一天,穆重擎断然是不会将尧儿交予别人照顾的,他夜访冷宫的时候同我说将尧儿待在了身边,他今后要亲自教他习文练武,治家治国。
父亲潜逃在外,当是投靠了顾倾源,这也是我的母亲为何一直被顾倾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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