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帝说:“能!”
玄烨说:“这么说,父皇便不会死了!”
顺治帝看着稚气未脱,一脸认真的儿子哭笑不得。
二、吴三桂请赏
顺治帝驾崩,康熙帝即位。索尼、遏必隆、苏克萨哈、鳌拜四大臣辅政幼皇。
吴三桂立即感到机会来了。
自从当年请清兵入关之时起,吴三桂便一直没过上舒心的日子。先是生活在多尔衮的慑迫之中,后是生活在顺治帝的阴影之中。现在令自己有所顾忌的人物死了,自己出头的日子到了。
他将胡守亮与方献廷召来商量。
胡守亮说:“当今之时,是最好举兵起事的时机,平西王若登高一呼,响应者必众。”
方献廷却说:“此时只宜趁机休养生息,绝不能轻举妄动!”
吴三桂问他:“为何?”
方献廷说:“此时举兵,不利者有三。一是公子新杀永历帝,已负不义之名;二是顺治新亡,幼主即位,若举兵,必负不仁之罪;三是顺治老练,必有后算,若举兵,恐为其所陷。”
吴三桂觉得方献廷之言有理,便问他现在该怎么办?
方献廷说:“方某认为,公子灭了永历帝,既绝了众人之望,又定了朝廷之心。若以此事邀功,朝廷必不敢辞!”
吴三桂问:“为何不敢辞?”
方献廷说:“幼主即位,朝政刚开,必以奖罚分明树起朝纲,否则,何以服众?再说,公子灭明,是奇功一件,朝廷不奖赏是说不过去的!所以,方某认为,若向朝廷请赏,朝廷必不敢辞!事若成功,公子可趁机扩大势力,再图发展。”
吴三桂思之再三,觉得方献廷之计可行。再说,自己确实也是势单力薄,不宜轻举妄动。不说别的,连爱星阿环伺在侧也对自己带来极大不利。只有彻底取得朝廷的信任,方可有发展有机会!
对自己来说,要取得朝廷的信任的唯一办法便是要彻底灭明!现在自己已将永历帝及太子杀了,干脆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照方献廷所说,将皇太后、皇后押送京城,便可向朝廷一表忠心,获得休养生息的机会。
然而,他的心中还有一层顾虑是:明朝降将的感情问题。因为大多数明朝降将对大明是有感情的,自己秘杀皇帝与太子,他们心中必已多疑,若再送皇太后、皇后进京,他们能否接受?会不会引起骚乱?
于是,吴三桂问:“如何让马宝他们接受这种现实呢?”
胡守亮说:“依胡某看,藏藏匿匿不是个办法,倒不如开诚布公地告诉他们。”
方献廷说:“我同意胡兄的意见,不过得将朝廷的强硬态度告诉他们,以便取得他们的谅解!”
吴三桂认为此法可行,便叫人将马宝、李如碧、高启隆、刘之复、塔新策、王会、刘偁、马惟兴、杨武等人找来。
当晚,众将从各地赶来。吴三桂对他们说:“我以为永历帝被李佐领杀了之后,朝廷必对我们再无猜忌之心,却没想到朝廷对我们依然如故!我本想愤而起之,但迫于势单力薄,不敢有所作为。今日请众人来商量如何办?”
众将一听,自然明白平西王所说的依然如故是:大明既灭,清廷却仍不将爱星阿诏还,足见朝廷对平西王尚有猜忌之心。
马宝怒道:“与其这样窝窝囊囊,倒不如与他们痛痛快快干一场!”
方献廷说:“马将军之言谬矣!古来成大事者必能忍辱负重!泄一时之愤易也,树一世之威难也!仅争血气之勇,是懦夫之勇!”
马宝问:“依参将之言,怎么办?”
方献廷说:“朝廷之所以对我们仍存猜忌之心,是嫌我们对大明的态度不够坚决!我们只要舍一时之痛,方可免去长期之忧!”
马宝问:“永历帝和太子都杀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方献廷说:“永历帝与太子之死,是李佐领所为,非为我等所愿,朝廷焉能不知?”
马宝问:“依你看来,应该怎么办?”
方献廷说:“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将太后、皇后献之朝廷,令他们再无忧心,才能让朝廷诏回爱星阿,我们才能放开手脚干!”
众将都默不作声。果然不出吴三桂所料,他们心里确实难以接受这种事。
吴三桂也非常焦虑地等待着。他觉得心里如履薄冰非常紧张。他希望能早破坏这种僵持的沉默。但等了许久,仍不见任何人说话,他忍受不了了,只得自己说:“我知众将之心难以接受,我吴三桂也难以接受,但要获得发展的机会,舍此以外,别无良策。”
马宝咬咬牙说:“只要平西王说行,我们听你的!”
众将领便纷纷表示同意。吴三桂舒了口气。
吴三桂选了个黄道吉日送皇太后、皇后上路。
那天,吴三桂率众将出城为皇太后、皇后送行。昆明城内的百姓得知平西王要押皇太后、皇后进京,心里充满了莫名其妙的兴奋,纷纷出来观望。在他们看来,自己生于此穷乡僻壤,连一个大官也难以见到,何况皇太后、皇后呢!能看到皇太后、皇后,就不枉此生了!
也有百姓有着这样一种想法,皇太后、皇后都是皇帝的老婆,肯定是天姿国色!平时她们都是居于深宫,平常人根本看不到!今日倒是难得的机会,自己何不来看看皇帝的老婆到底是什么样子?
皇太后年老眼花,自然不知这纷纷杂杂的人吵吵嚷嚷地干什么,便问身边的皇后:“这是哪里?”
皇后说:“这是昆明城外!”
皇太后问:“为何到了昆明城外?”
皇后说:“听说是要送我们走。”
皇太后便紧张起来,急忙问:“送我们到哪里去?”
皇后自然知道要送到京城去,但她不敢对皇太后说。所以,她只得说:“听说要换一个地方住!”
皇太后说:“为何要换一个地方住呢?我已是要死的人了,死在哪里不一样是死?”
皇后听了,心里难受极了,她不知如何答太后的话,只有沉默不语。
皇太后努力地睁着眼朝四周看去,但她的视力实在太差,看不到一个有头有面实实在在的人物。在她的眼里,所有的人都变成了晃晃荡荡的影子。她以为是天气不好,问皇后:“今日是阴天么?”
皇后说:“太阳大着呢?”
皇太后问:“太阳在哪里?”
皇后便捉着皇太后的头,让她的眼睛对着太阳,然后说:“就在这方向呢!”
皇太后眨动眼皮,仍然没看到太阳,只感觉到有一片光晕浮于空中。她又以为是天空混浊。便问:“天是蓝的么?”
皇后说:“蓝晶晶的呢。”
皇太后便不解地说:“天蓝晶晶的,我怎么就没有看到太阳呢?”
马车在皇太后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出发了。马车因不堪重负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刺激着皇太后的耳膜。
皇太后像突然明白了什么,说:“是进京么?”
皇后只得说:“是的!”
皇太后颤抖着身子说:“那逆贼是想用我们邀功!”
皇后无语。
马车依然前进着,一直驶向京城。不过,京城的百姓却没见到皇太后和皇后。听人说,皇太后和皇后在路上自杀了。
三、吴应熊请洪承畴出山
暮霭降临,天地昏暗。
一辆极普通的马车在洪府面前停下来。从车里走出一位衣着华丽的青年。那青年向门人递了拜帖。门人见之,立即邀青年进府。
那青年便是吴应熊,他见门人并不去通报而是立即邀自己进府,心中一惊,问道:“你为何不向你家老爷通报?”
门人说:“老爷在府中恭候驸马多时了。”
吴应熊更觉奇怪,问:“难道他算准我会来么?”
门人说:“老爷确实是这么交待我的,至于他是否算准驸马会来,我却不知道。”
吴应熊不再与门人多费口舌,直奔洪府客厅。他老远便听到洪承畴的声音。
洪承畴打着哈哈说:“我道今日为何喜鹊叫枝头,原来是有贵客迎门!”
吴应熊对洪承畴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说:“晚生拜见大学士!”
洪承畴微笑着受了吴应熊的拜礼,一点也不谦让。吴应熊见之,心中暗喜。因为他知道若洪承畴对某人不讲客气了,便说明他心中已不把此人当外人。
吴应熊便问:“听门人之言,大学士好像早已预知晚生要来拜会似的,可否有此事?”
洪承畴笑而不答。
吴应熊说:“大学士如何得知?”
洪承畴说:“今日早朝,得知平西王诛杀了永历帝与太子,又执皇太后、皇后进京。京城之内,已是朝野倾动。老夫虽然年迈,对此等大事岂有不知之理?”
吴应熊笑道:“此事人人皆知,但您老为何能凭此得知晚生会来造访大学士呢?”
洪承畴说:“平西王虽然平乱有功,但多出于非愿。如今既杀永历帝与太子,又执皇太后、皇后,其意在于邀功请赏!”
吴应熊笑道:“大学士果然明智过人!”
洪承畴继续说:“先帝新灭,新皇年幼,朝中大事都由四个辅政大臣掌管,辅政大臣出身于八旗,是满人贵族,平常之人自然无法在他们面前说上话,故我猜知驸马爷必来寒舍,与老朽商谈!”
吴应熊不得不心服口服地赞叹道:“大学士才智超人,令人佩服!”
洪承畴说:“但老朽不知驸马爷是出于自愿而来,还是受平西王之托而来?”
吴应熊说:“说来惭愧!晚生是受父王之托而来拜会大学士的。”
原来,吴三桂在押皇太后、皇后进京之先,已派小六快马加鞭地给吴应熊送信。要他在皇太后、皇后进京之后观察一下动向。若朝中没有异常,便要去找洪承畴,商量大计,但至于大计是什么?却并没在信中言明。吴应熊自然也无法得知。
洪承畴笑着说:“平西王不肯放过老夫矣。”
吴应熊惊道:“大学士何出此言?”
洪承畴展颜一笑说:“驸马爷不必惊慌,老夫只是戏言一句。”
吴应熊说:“家父在信中要晚生来找大学士,共商大计,只是不知大计是指什么?请大学士明示。”
洪承畴问:“平西王没有告诉驸马么?”
吴应熊点头称是。
洪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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