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强见此喜人之局面,便跑来告诉吴三桂。吴三桂听了陈三强的介绍之后,心情也非常激动。心想:没有想到衡州民众会如此拥护自己!
陈三强说:“公子干脆随我到衡州城里逛逛,也好听听民众之声!”
吴三桂一听,便来劲了,笑着说:“我已有多年未出游了!做皇帝有什么好?我只是做了个王,便没有人身自由了!若做皇帝,哪里还会有时间给自己支配?全让天下大事给占据!听说康熙那小子喜欢微服私访,本王也要做天子了,干脆提前体验体验天子的微服私访是什么滋味。”
陈三强见吴三桂答应了,很高兴,立即叫人给他张罗身粗布衣服。陈三强和吴三桂悄悄地出了王府,来到了大街。
陈三强与吴三桂来到仙姬巷,见有两个老头在下棋,旁边蹲着几个小孩,便走了过去。
吴三桂问老人:“下棋啊!”
老人甲哼了一声,算是作答。
陈三强便拽着吴三桂也蹲下看棋。陈三强搭讪道:“兄弟的棋艺高着呢!”
吴三桂本想说高什么呢?但让陈三强拿眼色止住了。老者乙见陈三强一见面便夸他们的棋艺,便抬头看了看陈吴二人,然后又低头下棋。
吴三桂笑着问:“近日衡州城内出了件大事知道么?”
老者甲边下棋边问:“什么大事?”
吴三桂说:“周王要称帝呢?”
老者乙抬头看吴三桂一眼,鄙视地说:“那叫什么大事?”
吴三桂说:“难道你们一点也不激动么?”他见二人依然心情平淡地下棋,忍不住问。
老者甲说:“有什么值得激动的?”说完,将车移动一下说:“将军!”
吴三桂说:“周王称帝,可是为了汉人之利益,为了汉人之脸面,为了汉人之复兴的大事。你我均是汉人,怎么能不激动?”
老者乙将士挡住对手的车将军,然后说:“狗屁呢,这事咱百姓见多了。”
陈三强更要生气,让吴三桂用手按住了。吴三桂说:“老人怎么这样说?”
老者乙说:“吴三桂称帝,对我们汉人有什么好处?能够得到好处的是吴三桂的家人及亲朋好友心腹将士!而老百姓能得什么好处?除了多交钱,还是多交钱!”
吴三桂说:“这可是为我们汉人争面子的事,出点钱也是应该的!”
老者甲横他一眼说:“你老只有钱是不是?有钱便去做做善事,还有人没饭吃呢!你干吗要将钱捐给这些争权夺利之徒?中国有一个皇帝已经够老百姓受了,若再多出几个皇帝来,老百姓还有活路么?”
吴三桂问:“这么说来,二位可是反对周王修宫造殿的么?”
老者乙说:“当然。他吴三桂有本事到京城去与康熙帝争紫禁城去,干吗跑到衡州来修宫造殿?劳民伤财!他吴三桂不是说要为汉人争面子么?他干脆将满人赶出中国,那才叫为汉人挣足了面子。”
吴三桂说:“可是周王造殿并不要花多少钱呀!”
老者甲盯他一眼,迷惑地问:“老弟你咋知道?难道吴三桂跟你商量过么?看你也是个穿粗布衣服的,与我们兄弟无异!只是肚子大了点,可看样子都不是贵重货!怎么像与吴三桂穿着连裆裤呢?”
吴三桂脸涩涩的,陈三强恨不得揍老者几记耳光。吴三桂说:“周王是将王府改为殿,所以只是用红漆涂涂墙壁,用黄漆涂涂黑瓦。那是花不了几个钱的。”
老者甲没有看吴三桂,仍看着棋盘说:“不是说要建庐房万间作为朝房么?”
吴三桂说:“那只是些简易房子,是花不了几个钱的!”
老者乙说:“那便如老兄所说,那吴三桂也实令人可笑!”
吴三桂问:“老兄为何觉得可笑?”
老者乙说:“吴三桂怕是迫不及待想当皇帝呢。”
吴三桂问:“何以见得?”
老者乙说:“若不是迫不及待想当皇帝,他为何不待将满人赶出去再当?”
吴三桂说:“将满人赶出去岂是一朝一夕之事?”
老者甲说:“即便不等将满人赶出去之后再登基,也该将周王府弄得红墙黄瓦的像个皇宫之后再说呀!怎么只用些漆涂涂罢了?”
吴三桂说:“那墙,不是用漆涂成红墙了么?那瓦,不是用漆涂成黄瓦了么?”
老者甲说:“那墙,即使用红漆涂了,也依然是灰墙呀!那瓦,即使用黄漆涂了,也依然是黑瓦呀!”
吴三桂问:“此话怎讲?”
老者乙说:“灰墙岂能变成红墙?黑瓦岂能变成黄瓦?”
吴三桂苦涩地笑了笑说:“这么说来,二位老兄可是反对周王称帝的么?”
老者仍然盯着棋盘说:“岂止我哥儿俩,你去问问衡州城里的百姓,去问问天下的汉人,有谁会同意周王称帝的?”
吴三桂仍然要强地说:“那为何大家都争去帮周王修宫殿呢?”
老者乙说:“你以为他们是冲着什么去的?”
吴三桂说:“冲着什么去的?”
老者乙说:“冲着管吃管喝,还有日工资三钱银子去的!这年头赚钱难啊!可那些官僚们苛捐杂税却一点也不肯减!我看咱小百姓没活路了!”
吴三桂心想,你们这些人啊!碗里装着肉,嘴里要骂娘。他觉得小百姓不能理解自己,便说:“若不是周王好,你们能优哉乐哉地下棋么?”
老者甲怒道:“难道我们没饭吃,连棋也不能下么?”
老者乙突然站起对吴三桂说:“你烦不烦人?人家在下棋,你总在旁边啰哩啰嗦的,还叫不叫人活?”
吴三桂见老人发脾气了,便赶忙起身离去。陈三强快步追过去,见吴三桂闷闷不乐,便对吴三桂说:“咱是谁啊!何必跟那小百姓一般见识?”
五、吴三桂登基封爵
三月初一,衡州城内热闹非凡。
太阳刚刚出来,天空之中仍然弥漫浓重的水汽。阳光穿过水汽之时,焕发出眩目而灿烂的彩光。
小小的周王府周围满是围观的民众,但都站在御林军的岗哨之外。
围观之民众在等待着看吴三桂的登基仪式。
其实,吴三桂的登基仪式是在周王府,但从今日开始应称皇宫的地方举行。围观在外的民众根本看不到任何实际内容。唯一能感受到的将是吵吵闹闹的锣鼓声和太监不阴不阳的司仪声。
但是,衡州城内的百姓仍然忍不住要来看热闹。因为,令他们感到激动的并不是能否看到吴三桂的登基仪式,他们觉得只要能在外面感受一下气氛就足够了。令他们感到激动的是衡州城从今日开始便成了定天府,自己从此也成了天子脚下的臣民。从此,他们不再羡慕北京城中的百姓,因为他们与北京城中的百姓一样了。这群人大多是年轻人。
然而,也有一部分民众是抱着看吴三桂出洋相的目的来了。他们觉得吴三桂不应该称帝,至少是现在不宜称帝。他们觉得吴三桂的称帝显得那么不合时宜,使他们左右都觉得别扭。所以,他们并没有因为能够成为天子脚下的臣民而感到兴奋,更没有觉得衡州从今日起真的可以成为定天府了。他们认为衡州便是衡州,现在是衡州,将来也是衡州,不可能成为什么定天府的!这群人大多是老年人,其中也包括那两个将吴三桂赶走的下棋老者在内。
于是,少壮派与老年派便成了两个对立的群体。
少壮派说:“做衡州人的感觉真好!”
老年派说:“好?有什么好?”
少壮派说:“做衡州人可以看到皇上登基。天下百姓能看到皇上登基的人不多!”
老年派说:“可是,皇上登基之后,恰恰是奴役我们的主儿。”
少壮派说:“正因为是衡州人,从此成为天子脚下的臣民了!”
老年派说:“成为天子脚下的臣民有什么好?”
少壮派说:“当然好!至少那份感觉就特别好,别人是无法比的!”
老年派说:“可是不管我怎么看,你都仍然是原来的衡州人啊!”
少壮派说:“不管怎么说,皇上住在这里,对这里的百姓总有好处!”
老年派问:“有什么好处?”
少壮派说:“至少从此衡州城里的皇亲国戚总比别的地方多吧!”
老年派说:“可是,那些皇亲国戚往往都是些欺压百姓的恶霸!皇亲国戚多了,欺侮自己的主儿也便多了。”
少壮派说:“有了皇亲国戚,大家办事便会方便些。不管多难的事,都有法解决,因为总可以找到皇上,让皇上网开一面。”
老年派说:“可是,找皇亲国戚疏通关系的事都得花钱儿。而咱小百姓连饭也吃不上,哪里还有钱干那事。所以,方便的依然是有钱人,咱小百姓依然是不方便。”
少壮派说:“不说别的好处,至少今日能看到皇上的登基仪式吧!”
老年派说:“可是,只能站在警戒线以外感受一下气氛!”
少壮派说:“即使能感受一下气氛也比无气氛可以感受强吧!”
老年派说:“其实比没有气氛可感受时还要难受,就好比闻到酒香却无酒可喝的感受比没有闻到酒香也不想喝酒的感受差些!”
少壮派说:“我觉得今日之衡州与往日之衡州就是不一样!”
老年派说:“不一样并非就是好事!”
少壮派说:“我觉得今日之衡州特别干净!”
老年派说:“那是为了迎接皇上登基而搞的突击,事后仍然会如以前一般脏!”
少壮派说:“我感觉到周王府与往日不一般!”
老年派说:“有何不一般?”
少壮派说:“红墙黄瓦的,煞是富丽堂皇!我看比紫禁城差不了多少!”
老年派说:“我可是从红墙之上看到了灰色,从黄瓦之上窥视到黑暗。所以我觉得它无法与紫禁城相比!”
少壮派说:“从今日起,周王府不再是周王府,而是皇宫!”
老年派说:“什么时候,周王府也还是周王府!”
少壮派说:“你怎么什么事情都喜欢朝坏处想?”
老年派说:“你怎么什么事情都喜欢朝好处想?”
少壮派说:“朝好处想总比朝坏处想强!”
老年派说:“朝坏处想总比朝好处想强!”
少壮派说:“朝好处想,可以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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