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军官斜立军阵最右侧。侧身面对冷酷的战场,右臂高高举起。
一千五百名弓箭手冷漠地挽弓、搭箭,根据无数次杀戳的经验,将手中弓箭地射角调整到最佳角度,尔后在一片刺耳的嘎吱声中,一张张长弓已经被拉成一轮轮的满月,一支支锋利的羽箭已经蓄势待发~~
“放箭!”
军官的右臂狠狠下落,所有弓箭手面无表情地松开扣紧的手指。“嗡嗡”的弓弦反弹声响成一片,无数支锋利的羽箭已经掠空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片箭雨,向着疾驰而至地重甲铁骑呼啸而下~~
“咻咻咻~~”
“叮~”
“当~”
“噗~”
无尽的箭雨暴雨般倾泄而下,冰冷地攒射在重甲铁骑身上,却只是激溅起一片连绵不绝的轻响,重甲铁骑的冲锋竟是丝毫未受阻挡!
“嗷哈~~”
许褚森然大喝,手中长刀斜斜后举。摆出了横劈斜斩的架势。
“轰隆隆~~”
铁蹄声急,百余重甲铁骑纷纷将直刺长空地长矛压了下来,锋利黝黑的矛尖在汉军重甲步卒的眸子里迅速放大~~
“嗯!?”
汉军后阵,朱隽、皇甫嵩同时目光一冷,眸子里首次有了凛然之色!这些可恶的流寇铁骑。竟然不怕长弓地攒射?
汉军前阵,望着重甲铁骑翻滚而至的铁蹄,军官眸子里终于掠过一丝震惊,凄厉地高喊起来:“放箭!放箭!放箭~~”
汉军弓箭手冷漠地挽弓、再次挽弓~
流寇铁甲重骑的铁蹄终于挟裹着漫天飞卷的烟尘杀到。就像百余柄锋利的剔骨刀轻易地剖开了汉军重甲步卒筑起的看似坚固的外壳!
“噗!”
一名流寇铁骑的长矛狠狠地洞穿了大盾,毫无阻碍地刺穿了躲在大盾后面地汉军步卒的胸膛,当汉军步卒的尸体被钉死在骑枪上时,他的腰刀才堪堪举起一半,却再也没有机会砍到那些鄙贱的贼寇身上了。
“咻~”
滴血的锋利骑枪从两名重甲步卒之间的缝隙里呼啸而过,可两名汉军步卒还来不及转念,前排同僚的尸体已经重重地砸了过来。
“平~”
一声闷响,两名重甲步卒同时被撞倒。流寇铁甲重骑席卷而来地强大惯性,绝非人体所能阻挡!
“呼~~噗~”
“咯喇~”
巨大地铁蹄凌空踏落,恶狠狠地践踏在一名汉军步卒的胸口,这一刻,清脆地骨骼碎裂声在汉军步卒的耳际清晰可闻,他感到自己的胸腔猛地一窒,再无法呼吸,惊抬头。只见自己的胸膛已经整个被践踏得凹陷下去。
“噗~”
汉军步卒张嘴喷出一团血肉。眸子里的神采烟花般散去~~
“去死!”
第三排的汉军步卒终于有时间挥刀斩出,狠狠一刀劈在流寇铁骑的马脖子上。
“当~呼~”
清越的金铁交鸣声清晰可闻。遗憾的是,奋力一刀并没有给敌骑战马造成任何伤害,反而把自己的钢刀给震飞了!也许应该换成前刺,效果会更好些,但他已经永远没有机会了!下一刻,汉军步卒感到嗡的一声响,自己整个人便骤然拔地而起,凌空翻翻滚滚地往后抛飞。人在空中,一股咸腥从胸腔翻腾而起,汉军步卒的嘴巴顿时张大,倾刻间,一股血箭凌空洒落~~
“唆~~”
冰冷的骑枪再次疾刺而至,人在空中无处闪避,汉军步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锋利而又黝黑的枪刃冰冷地剖开了自己的腹部、冰冷地刺穿了他的身体。无尽的冰寒从腹部潮水般袭来,死亡~~就是这种感觉吗?看来不是太坏~~
“呃~”
汉军步卒最后轻轻地叹息一声,缓缓耷拉下了高昂地头颅。
“挡我者~~死!”
许褚大喝一声,斜举空中的长刀带着锐利的呼啸劈斩而下,锋利的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耀眼轨迹,恶狠狠地斩在一面厚实的大盾之上。
“啪~”
整面大盾整个碎裂开来。
“噗~”
躲在大盾后面的汉军步卒根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斩势犹疾的长刀已经带着一道耀眼地寒芒从他的胸膛一掠而过。
“唏律律~”
许褚胯下的骏马长嘶一声,倏地腾空而起。铁蹄疾如闪电般踢出。
“噗~噗~”
后排两名汉军步卒不及闪避,就已经被狠狠地踢倒,连人带盾被踩在了铁蹄下。
“嗷吼~~”
许褚仰天长嚎一声,手中长刀再次斜斜举起,倏忽之间,便已经冲透汉军重甲步卒的三堵盾墙,毫无抵抗能力的汉军弓箭手近在眼前!
……
八百流寇后阵。
马跃将钢刀往前用力一引,厉声道:“裴元绍!”
裴元绍闷哼一声。策马而前,喝道:“在。”
“轻骑突击,击破敌阵~~”
“遵命!”裴元绍目光一厉,将手中长刀往空中一引,大声道。“弟兄们,随我~~冲阵~~”
裴元绍大吼一声,率先策马疾驰而去。
“杀!”
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声中,千余流寇轻骑誓死相随。踩着百余重甲铁骑卷起的滚滚烟尘席卷而去,千余战马,数千铁蹄沉重地叩击着冰冷的大地,交织成令人窒息地隆隆声,连大地都在颤抖、在呻吟~~
“呜呜呜~~~”
几乎是在裴元绍率千余轻骑发起冲锋的同时,悠远绵长的号角声起自长社城头,紧闭的北门悠然洞开,两百余骑流寇轻骑如出笼的猛虎般掩杀出来。与裴元绍地轻骑形成两只铁钳,恶狠狠地切向往前突出的那支汉军。
“嗯!?”汉军后阵,朱隽的眸子霎时变得格外的阴冷,凝声道,“这些该死地贼寇,还真不是一般的顽强啊!”
皇甫嵩凛然点头道:“这是老夫生平所见所有贼寇中最为顽强的,也从来没有一名贼寇能像马跃这样,将一伙乌合之众带成这样一支精锐之师!公伟。今日之战。看来我们有些过于轻敌了。”
朱隽凝重地点了点头,旋即冷然道:“不过。马跃想凭借这几千骑兵就击溃我上万精兵,他却是打错了算盘!”
“当年雁门关之战,鲜卑铁骑十万骑叩关,老夫麾下仅有五千步卒,尚且一战而胜,又何惧马跃区区三千贼骑!?传令,左、中、右三军齐出,后军前移!左、右两翼汉军掩袭贼骑侧后,断其退路,绝不能让八百流寇与城里的贼寇合流~~”
皇甫嵩颔下苍髯无风自动,脸上神情不怒自威,冷漠的声音里透出强大的自信。
“咚咚咚~~”
“呜呜呜~~”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战鼓、号角齐鸣,嘹亮到令人窒息的号子声中,庞大的汉军军阵就像一只巨大地螃蟹,开始缓缓移动,左、右两翼的汉军就像两只巨大的大钳,掩杀八百流寇骑阵侧后,中路汉军的左、中、右三军形成三个巨大的锥形阵,齐头并进,冰冷地迎上八百流寇的铁骑。
每个锥形阵的前列皆是清一色的长矛兵,一支支锋利地长矛斜指长空,交织成一片吞噬生命地死亡之林。
……
灼热的杀意在马跃眸子里野火般熊熊燃烧,决定命运地一战终于要上演了吗?虽然是敌人,可马跃不能不佩服皇甫嵩、朱隽两人敏锐的战场洞察力,不愧是名将啊,如此轻易就判断出了八百流寇的企图!
看来一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今天,也许会死很多人。甚至连马跃自己都会摞在这儿,但历史会记住这一天,中平二年(公元185年)四月的某一天,一伙号称“八百流寇”地亡命之徒曾在一名绰号“屠夫”的暴徒率领下,与大汉帝国最最精锐的中央汉军打了一仗最为激烈的恶仗!
马跃不想死,但他从来就不怕死!但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来吧,来吧!
就让八百流寇来领教大汉帝国最为精锐的中央汉军的兵锋!究竟是汉军把流寇斩杀在冲锋的前进路上。还是流寇突破汉军地重围杀开一条血路?今天,让我们好好地看看,看看究竟是谁会笑到最后?
马跃翘首前往,锐利的目光霎时越过喧嚣滚沸的战场,似能清晰地看清楚,汉军阵中那一员银须飘扬的老将,老将脸上的表情狰狞、冰冷,就如一头威风凛凛的苍老公狼。在清冷的残月下低嘶咆哮~~
“嗷~~”
马跃冷漠地拉下鬼脸面罩,整个人都被冰冷的青铜甲胄所覆裹,悠然大喝一声,举刀撩天,嘹亮地嘶吼霎时间冲霄而起。竟掩过了山崩海啸般的惨烈杀伐声,清晰地传进了马跃身后那三百余骑的耳际。
“嗷~~”
典韦高举双铁戟、眉目狰狞,满头乱发如钢针般直刺长空,极尽张扬之能事!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鼓鼓的肌肉块块坟起,上面还缠满了蚯蚓般地青筋,无穷无尽的爆炸般的力量在两只强健的胳膊里汹涌激荡。
“嗷~”
三百余骑流寇同声咆哮,宛如百兽怒嚎,无穷无尽地暴虐充盈于天地之间,疯狂的时刻已经到来,这一刻,无论是流寇。还是汉军,他们脑子里只有唯一的一个念头,杀戳!杀戳!还是杀戳~~
“绝不抛弃,绝不放弃~~”
马跃昂首长嚎。
“绝不抛弃,绝不放弃~~”
典韦和三百余骑流寇疯狂回应。
“杀!”
马跃大喝一声,策马疾进,直扑汹涌而来的汉军军阵,声音里透出有去无回、有死无生的决然和激烈~~
“杀!杀~”
典韦与三百余骑誓死相从。紧紧追随。
……
“呼噜噜~~”
冰冷的杀机挟裹着凝重的战马响鼻声霎时袭至。许褚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刀狠狠斩出。
“当~”
“唏律律~~”
剧烈的撞击声与战马地悲嘶霎时响起,许褚霍然回头。只见一员汉将策马连连后退,脸色一片酡红,唯有虎目里、杀机依旧炽烈如火,灼灼地盯着许褚。
“我要杀了你~~”
曹洪再次策马疾进,手中长刀劈空斩出直取许褚重甲覆裹之下的颈项,锋利的刀刃割裂了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滚开,蠢货!”
许褚大喝一声,狂猛地一刀斩出,重重地斩在曹洪的长刀刀柄上,又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曹洪霎时只觉耳边一片嗡嗡响,再听不见任何声响。眼睁睁地看着那一柄沉重的长刀再次兜斩而回,曹洪惊颤欲死,他想举刀,却感到双臂酸麻、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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