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廖化。”
“末将在。”
“吹号,召集全军将士于辕门外集结。”
“遵命。”
片刻后,辕门。
马跃在许褚、典韦的护卫下昂然登上辕门,阴冷地目光四下里一扫,乱哄哄的贼兵阵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天地间一片寂静,唯有粗重地呼息声以及辕门上那杆血色大旗迎风招展地猎猎声。
深深地吸了口早晨寒凉的空气,马跃大声道:“弟兄们,从今天开始,我们将不再是流寇,现在~~我们是官军了。我们再不用餐风宿露、四处流窜,再不用担心官军的围追堵截,再不用时刻游走在死亡的边缘,再不用担心自己是否还能活过明天了~~”
“嗷嗷嗷~~”
辕门下,近三千士兵疯狂地呐喊起来,疯狂地将手中地兵器高举向空中。
“我们活下来了~~”
“嗷嗷嗷~~”
“而且,将来我们还会活得更好~~”
“嗷嗷嗷~~”
“你们想吃肉吗?”
“想想想~~”
“想喝酒吗?”
“想想想~~”
“想拥有成群地牛羊和牲畜吗?”
“想想想~~”
“想拥有一大群年轻又漂亮的女人,想骑就骑、想干就干吗?”
“哈哈哈哈~~~”
“很想是吧?那就扛起你们的兵器,跨上你们地战马,是男人就跟老子走,老子现在就带你们去过这样地生活~~”
“嗷嗷嗷~~~”
近三千将士齐声狼嚎,天地为之失色~~
第三卷 风萧萧兮易水寒
第105章 顺昌逆亡
洛阳,德阳殿。
汉灵帝刘宏精神焕发,早早来到金殿主持廷议,群臣三呼万岁各归两班,大将军何进一使眼色,车骑将军何苗会意,出班跪倒丹墀,奏道:“陛下,臣~~有本奏~”
汉灵帝道:“所奏何事?”
何苗奏道:“陛下,今八百流寇虽定,却军心未稳,伏波中郎将马跃既为名将之后,且久有报效朝廷之意,为时势所迫才不得已屈身事贼,因此,马跃绝不会再叛,唯其麾下将校军卒,皆为虎狼之士,嗜血成性,今受大汉律令约束恐心生怨嫌,起而复反~~”
汉灵帝失色道:“不会吧~~马跃竟然管不住他麾下军卒?”
立于金阶下的张让与何进交换了一记眼神,弯下腰来低声道:“陛下,车骑将军所言恐为事实,老奴闻听平阴、平县、谷城皆曾遭受伏波将军麾下士卒寇掠,此为军心不稳之迹象,长此以往后果不堪设想。”
太师袁逢神色苍白,忍不住掠了何进一眼,何进却是视若无睹。袁逢自然不知道,昨天晚上,马跃送了何进整整十大箱子金银珠宝,又托他将两箱金银珠宝转赠张让、赵忠,三人皆贪婪之辈,受了马跃财帛自然要沆瀣一气、替马跃说话了。
事实上,马跃献七星宝剑于前,赠巨额财帛于后,何进早已将之视为心腹。
汉灵帝急道:“这~~这便如何是好?”
何进出班道:“陛下,臣倒有一策,或可稳定军心。”
“何策,爱卿快快道来。”
何进道:“臣昨日前往伏波将军营中,已然讨得麾下将校名单,不如皆授之以官职,则彼等感念陛下宏恩。自然不再闹事。”
太师袁逢于一边看着何进与张让一唱一和,竟然替逆贼马跃说起话来,不由脸色越发难看,眸子里掠过莫名的阴冷。
汉灵帝道:“且将名单呈上来。”
何进从袖中掏出一方帛书,郑重地高举过顶,早有小太监上前接过步至金阶下递于张让,张让又将帛书送到灵帝案前,灵帝展开。草草阅罢,朗声道:“传朕旨意~~贾诩为长史,郭图为主薄,裴元绍、管亥、周仓皆为校尉,许褚、典韦、高顺皆为都尉~~”
……
平阴渡口,奔腾咆哮的汉水自此滚滚东去,汹涌澎湃的江面上帆影点点、船行幢幢。马跃麾下近三千将士,一千多工匠,还有四千余匹战马以及上千辆满载粮草辎重的车辆汇聚成浩浩荡荡的洪流,于此渡河北去。
车辚辚、马啸啸,江风涤征衣。猛士去无回。
黄河北岸,许褚神色木讷,面向东南故乡的方向而跪,许褚身后。两百余名许家庄义勇跪倒一片,澎湃地江水汹涌地拍击着壁立如削的江岸,溅起漫天碎雪,浩浩江风吹荡着漫天飞卷的水珠洒上江岸,扑在许褚脸上,一片寒凉,却恰许褚此刻的心情。
“爹!爹啊~~”许褚悠然高举双臂,仰首向天。凄厉地长嚎起来,“马跃大头领没有食言,如今他已经恢复了先祖的声望,已是大汉伏波中郎将了,儿~~今也是大汉都尉了,嗬嗬嗬~~你老人家可以安息了~~”
“安息吧~~”
许褚身后,两百余义勇以首顿时,哀声一片。
“嚓~嚓~嚓~”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许褚身边。一把幽幽的声音悠然响起:“仲康,你~~恨我吗?”
许褚神色木讷地转过头来。只见马跃正负手傲立江沿上,悠远冷漠的眼神直视波涛汹涌地江面,烈烈江风荡起他身后的披风,漫卷飞扬、啪啪作响,在浩瀚江面和汹涌波涛的映衬下,马跃修长的身形显得越发雄伟。
马跃身后,恶汉典韦袒胸露腹,肩扛两枝大铁戟,峙立如山。
许褚木讷的眸子里悠然掠过一丝灼热,转身向着马跃顿首于地,庄重地说道:“褚~~叩见主公~~”
江风烈、涛声急,马跃负手肃立,久久无语,马跃身后,恶汉典韦有样学样,跟着凝视翻卷汹涌的江面,竟也看的痴了~~
良久,马跃始幽幽喟叹一声,淡然道:“都起来吧,出发~~”
“嚓~嚓~嚓~~”
沉重的脚步声逐渐远去,马跃在典韦地护卫下缓步离去,旋即隐入了浩浩北进的大军里~~许褚深深地吸了口气,长身而起,木讷的眸子里浮起一丝莫名的坚毅,厉声道:“弟兄们,我们走~~”
“走~~”
两百余名许家庄义勇纷纷起身,轰然响应。
……
汉灵帝中平二年(公元185年)五月,大汉伏波中郎将、护乌桓校尉马跃,率铁骑三千渡黄河北上,过并州、经雁门,由代郡进入幽州地界。
九月,抵达上谷郡宁县治所。
幽州,地处大汉帝国最北疆,治有代郡、上谷、涿郡、广阳、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乐浪、玄菟十郡外加辽东属国,州治广阳蓟县。自秦末至汉初,匈奴横行漠北,屡寇大汉边塞,幽州首当其冲、受创最重。
汉高祖刘邦发兵三十二万北击匈奴,败于白登。
至武帝,倾全国之力重创匈奴,匈奴由盛转衰。
光武中兴,刘秀行收缩之策,放弃边镇、积蓄国力,时匈奴内讧,南匈奴入长城附汉,北匈奴被逐远遁、转战欧洲,可惜此时东汉朝廷吏治败坏、武备废驰,竟错失良机。被东胡另支鲜卑趁虚而入,尽得漠北匈奴故地。
至灵帝光和(公元178~184)年间,大王擅石槐一统鲜卑,所属领地东起扶余(今东北黑龙江),西至焞煌、乌孙,延绵数千里,势力盛极一时。汉灵帝光和四年,擅石槐死。其子和连继位,和连昏庸无能又好色,不久既死,鲜卑不久陷于分裂。
马跃率三千铁骑北进幽州之时,正是幽州局势最为浑乱之时。
幽州十郡及比邻的漠北之地,部族林立,有鲜卑日律、推演、慕容、拓跋、魁头、骞曼、素利、弥加、阙机等部,有乌桓苏仆延部、普夫卢部、那楼来部、丘力居部。还有南匈奴、屠各胡以及居于河套地区地羌胡各部,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交相攻伐,再加上张纯、张举的叛乱,局势更是混沌不堪。
幽州刺史刘虞,汉室宗亲、治世能臣。治理幽州主要采取怀柔手段,深得鲜卑、乌桓、夫余等夷族及汉族的拥戴。右北平太守公孙瓒颇有武勇、崇尚武力,鲜卑、乌桓、夫余等夷族颇为忌惮。
由于所推崇的策略相背,刘虞与公孙瓒素来不和、积怨日甚。
……
残阳如血。风沙弥天。
“呼噜噜~~”
沉重地战马响鼻声悠然响起,连绵起伏地山梁上,鬼魅般冒出一骑,骑士毡帽胡服、腰佩弯刀,肩上斜挎一柄长弓,三五支羽箭从肩后探出,直刺长空。
“吁~~”
骑士喝住战马,狼一样肃立在山梁上。犀利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山下,山下不远处,便是一处热闹无比的集市,往来胡人在这里叫卖毛皮、牲畜,汉族商人则从中原贩来丝稠、盐铁等物与之交易。
自从刘虞担任幽州刺史以来,采取怀柔政策、广开互市,边境集镇迅速繁荣起来。
集市上,一名胡人左顾右盼。若无其事地将披在身上的虎皮卸了下来。凌空挥了三下,高声叫卖起来:“虎皮。上好的虎皮,要买趁早哎~~”
山梁上,那名胡服骑士霎时目光一冷,拨马离去,迅速隐入了山梁后面。
半个时辰之后,山梁上再次鬼魅般冒出一骑胡服骑士,锋利的弯刀赫然来到手上,往前重重一挥,骑士身后如影子般冒出了一批骑兵,皆手擎弯刀,锋利的刀刃映着西斜地残阳腾起一片耀眼地寒芒。
“号呜呜呜~~”
设在集市外的瞭望塔上,眼尖的驻守官军第一时间发现了山梁上的胡服骑兵,立即吹号示警,一时间低沉嘹亮的号角响彻长空。
“咻~~”
一支羽箭掠空射至,冰冷地射穿了示警官军的咽喉。
“呃~~”
官军发出半声惨叫,从瞭望塔上一头栽落下来,低沉苍凉的号角声嘎然而止。
“鲜卑人来了~~鲜卑人杀过来了~~”
集市上地居民和商人终于回过神来,不知是谁率先喊叫起来,霎时间,整个集市便炸了锅,惊惶失措地人们争相逃命、狼奔豕突,摊贩倾倒、茶肆酒桌掀翻在地,物资和财货散落无算,整个集市已然一片狼藉~~
“嗷呀呜里啦~~”
奇怪的呼喝声响彻长空,最先出现地那名胡服骑士将手中弯刀往前狠狠挥出,从山梁上疾冲而下,沉重的马蹄叩击在干燥坚硬的土地上,霎时腾起滚滚烟尘,漫天飞扬地烟尘中,无数的骑兵从山梁后面漫卷而出,潮水般淹向山下的集市~~
从山梁到集市,不过数百步距离,骑兵冲锋霎时便至。
“关上辕门~~填装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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