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跃淡然一笑,不答。
一直若有所思地关靖忽然目露恍然之色,答道:“妙!妙哉!此计甚妙!”
“嗯!?”
公孙瓒、公孙越等人地目光纷纷落在关靖身上,关靖微微一笑。说道:“高顺军扼守关口逾五日,鲜卑大军猛攻不克、死伤无数,魁头及鲜卑士卒必怀恨在心,倘若高顺军佯装不敌、弃关而走,魁头及鲜卑士卒必穷追不舍,誓欲全歼其众而后快,如此~~便可将魁头及鲜卑大军引入阴风峡谷、施以火攻~~”
“唔~”
公孙瓒神色一动,凝眉沉思起来。
大营外。一名小校正坚起耳朵凝神静听帐中的对话,听到这里眸子里忽然掠过一丝异色,向身边地士卒悄声吩咐几句,一闪身隐入了帐后地阴影里~~
……
蓟县,幽州刺史府。
阎柔深夜来访,刘虞从睡梦中被家奴唤醒,不及更衣赤脚而出将阎柔迎入内室。
“子和深夜过府,不知有何要事?”
“大人。隐于公孙瓒军中细作回报。马跃与公孙瓒意图在阴风峡谷设伏,利用火攻全歼魁头所部鲜卑大军!”
“什么?全歼鲜卑大军!”刘虞失声道。“马屠夫其志不小,只是~~此计如何得逞?”
阎柔道:“马跃欲以高顺军为饵,鲜卑人恨高顺入骨又不懂兵法,只怕难逃算计!”
“嘶~~”刘虞倒吸一口冷气,沉声道,“倘若事成,马跃又立一大功,只怕越发难以控制,这便如何是好?”
“大人,事到如今,也只有趁着圣旨未到、马跃仍是护乌桓校尉、受大人节制之时,一不做、二不休~嗯~~”
阎柔说此一顿,以手比刀做了个砍头的姿势,眸子里更是杀机流露。
“嗯!?”刘虞凛然道,“私自斩杀封疆大吏,那可是死罪。”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抢先斩了马跃、绝了后患,就算朝中阉党想要包庇马跃,也为时已晚。到时候马跃已死,死人难道还能开口替自己辩解不成?事实真相如何,还不是大人说了算?”
“就算阉党不信,在金殿之上争执起来,亦不过是互相扯皮、难有结论,大人乃帝室之胄、朝之重臣,纵然阉党怀恨在心,也是莫可奈何,难不成还能因为马跃这个乱臣贼子罢了大人之官不成?”
“唔~~”
眼见刘虞脸上仍有犹豫之色,阎柔急道:“大人,不能再犹豫了,如果再犹豫不决就要错失最后的机会了!一旦圣旨传到幽州,各郡乌桓尽归马跃所有,则马跃挟裹数万之众、大势已成,再要除之~难矣~~”
刘虞为难道:“纵然想要斩杀马跃,亦需借口~~”
阎柔道:“此事甚是容易,真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抓住了马跃,还怕找不到杀他的借口么?”
刘虞道:“欲杀马跃,必先剔其爪牙,然则如何剪除马跃麾下虎狼之师?”
“马跃意欲在阴风峡谷全歼鲜卑大军,我们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阎柔阴声道。“大人,下官已于三日前密令丘力居、苏仆延各率两千轻骑从柳城西进,现在已然进至渔阳塞外,如果从古北口入关,轻骑疾进可在一天之内赶到阴风峡谷,倘若马跃、公孙瓒及鲜卑两军杀得难分难解之时,丘力居、苏仆延两支奇兵突出,定可一举击溃马跃、公孙瓒联军。马跃、公孙瓒纵然侥幸不死,只怕也要损兵折将、元气大伤了。”
“只要先击灭了马跃及公孙瓒麾下的虎狼之师,再要对付两人就容易许多了。”
刘虞皱眉道:“子和,帮助鲜卑人攻击汉军,这可是死罪,万一朝廷追究起来,本官纵然是帝室之胄,恐也难逃一死。”
阎柔道:“下官已经想好应对之策。乌桓及鲜卑本属同种,常人根本难以分辩,可令丘力居、苏仆延乔妆鲜卑人,纵然朝廷想要追究,亦是无凭无据。如之奈何?”
刘虞凝思良久,眸子里忽然掠过一丝狠厉之色,击节道:“也罢~就依子和所言,令丘力居、苏仆延从古北口入关。趁着马跃、公孙瓒及鲜卑两军混战之时,从后掩杀,最好能够将马跃及公孙瓒斩杀当场。”
阎柔道:“下官这便去安排~~”
……
阴风峡谷,马跃大营。
管亥挥舞着粗壮的双臂咆哮道:“嘿嘿,这一次可以杀个痛快了~~”
“老管且不可大意!”马跃沉声道,“高顺能以弱势兵力将鲜卑大军死死挡在关外,靠的是地势之利,并非鲜卑真地就不堪一击。恰恰相反。鲜卑人还是非常能打仗地,如果我军弃天险与之野战,则必败无疑。所以,阴风峡谷一战我军当全力以赴,除了宁县需留下必要地兵力驻守之外,全军投入决战,乌桓族中所有青壮男子也要全部上战场,这一次。不必再有什么保留了。”
裴元绍提醒道:“伯齐。是不是太轻信公孙瓒那厮了?万一两军激战正炽时,公孙瓒率军骤然撤走。后果不堪设想。”
马跃摇头道:“无绍休要多疑,以免为公孙瓒闻知伤了两军和气,公孙瓒若有此心,又何必率师远来上谷?”
郭图凝声道:“下官也以为公孙大人乃诚心来助,别无他意,唯有蓟县刘虞,不可不防!鲜卑偏师并未从马城叩关,此时消息想必已经传至蓟县,刘虞、阎柔等辈见一计未成,必然再生诡计。”
“嗯!”马跃点头道,“公则言之有理,管亥!”
管亥以为马跃要派他当先锋,不由心中狂喜,霍地挺直了胸膛,厉声道:“在!”
“率三百铁骑守留大营,没有本将军令,不得擅自行动!”
“呃~~”管亥闻言犹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来,满脸不悦地嘟嚷道,“为什么让某留守大营?某要当先锋~~”
马跃眉头一蹙,沉声道:“这是军令!”
“呜~”
管亥挠了挠头,悻悻然地退了下去。
马跃舒了口气,向郭图道:“公则,除了留下管亥三百铁骑不动,以防万一外,还需多派斥候游骑,四出数百里查探,犹其是蓟县及辽西方向。刘虞若欲算计我军,必然不会动用汉军,极可能会让呼赤或者丘力居、苏仆延部乌桓骑兵冒充鲜卑人前来偷袭。”
郭图点头道:“主公所言极是,下官这便去安排。”
“公则,且稍等。”
郭图堪堪走到帐门,忽又被马跃唤住,回头问道:“主公何事?”
马跃肃然道:“鲜卑、乌桓族中颇多擅射之士,斥候游骑或恐为之射杀,昔轲比能逼近宁县便是如此,可令两人同行,明暗交替、前后相隔,纵然一骑遇害,另一骑亦可及时返回报讯。”
郭图闻言双目一亮,欣然道:“主公英明。”
等郭图转身离去,马跃霍然站起身来,朗声道:“裴元绍听令!”
裴元绍踏前一步,昂然道:“末将在。”
“即刻返回宁县,将营中储存之火油全数运来阴风峡谷。”
“遵命。”
“周仓。”
“在。”
“率军一千,四出搜集干草、枯枝等易燃之物,铺于峡谷之中,覆之以薄沙。”
“遵命。”
目睹裴元绍、周仓昂然离去,管亥使劲地挠了挠头,目露懊恼之色,侧头看看马跃,已然坐回案后,对着桌案上的地图陷入了沉思。
第119章 死战
“噗噗噗~”
三支锋利的长矛从栅栏后面同时攒刺而出,冰冷地捅进了鲜卑战士的腹腔,殷红的激血顺着枪刃切开的创口喷泉般涌出,一股接着一股标到了荒芜的沙地上,在枯黄的底色上渲染出一片暗红~~
鲜卑战士眉目狰狞、钢牙紧咬,仰天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嚎叫,将手中的弯刀往汉军营栅内奋力掷出~~
“笃~”
鲜卑战士掷出的弯刀深深地扎进了汉军的木盾上,几乎穿透了厚实的木板,沉重的刀柄兀自颤动不休~~
“嗬~~”
目睹飞刀失手,鲜卑战士最后失望地叹息一声,眸子里狰狞的厉色顷刻间黯淡下去,头一歪气绝身亡,三支长柔又毒蛇般缩了回去,鲜卑战士的尸身失去支撑、颓然倒地,化为无数具冰冷尸体中的一具~~
汉军辕门上,高顺表情漠然,汉军营前横七竖八、倒卧一地的鲜卑尸体竟不能换来他一丝的色变,有的只是亘古未变的从容和镇定,仿佛~~被汉军杀死的不是成千上万条鲜活的生命,而是成千上万头狼~~
“呜~~”
苍凉的牛角号声绵绵响起,在抛下了数百具尸体之后,鲜卑人的进攻再次被汉军瓦解~~高顺翘首仰望长空,有淡淡的从容在脸上凝固,如果鲜卑人只有这点水准的话,就算三万铁骑全数摞在这儿,也休想越过长城一步!
“报~~”
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高顺回首,淡然道:“讲~”
传令兵托地跪倒于地,双手抱拳昂然说道:“将军有令,在恰当的时候弃营。往阴风峡谷方向败走~~”
“嗯?”高顺虎目里掠过一抹异色,朗声应道,“末将领命!”
传令兵匆匆离去。
口子外,战鼓声、号角声再次响彻云霄,又一支鲜卑军队开始集结,准备再次发起进攻,高顺手扶辕木,缓缓转过脸来。目光所及,虎目里霎时掠过一丝精芒,淡然自语道:“黄金部落!鲜卑人的黄金部落终于要登场了吗?但愿~~不要令人失望~~”
鲜卑阵前,步度根缓缓举起手中沉重的马叉,眸子里流露出鹰隼一般凶狠的厉芒,死死地锁定前方那座磐石般坚固地汉军营垒,暴虐和狂乱在步度根胸膛里潮水般激荡,倏忽之间。沉重的马叉往前狠狠一挥~~
“嗷呀呀~~”
五千名黄金部落的鲜卑勇士霎时排山倒海般呐喊起来,纷纷策马而前,狂乱的马蹄无情地叩击在大地上,汹涌成令人窒息的轰鸣,五千柄弯刀在空中疯狂地挥舞。在朝阳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片冰冷的寒芒~~
这一刻,天地为之色变,荒漠为之战栗~~
“杀~~”
步度根策马奔驰在骑阵最前方,仰天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凶芒毕露的眸子里几欲喷出火来,无数鲜卑勇士地战死并非没有代价,英勇无畏的鲜卑勇士们终于以他们冰冷的尸体铺出了一条足堪骑兵冲锋的坦途!
该死的汉人,我们鲜卑人来了!打破营门~~鸡犬不留!!!
汉军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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