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什么?”
“大人,马腾叛军已经攻破东门了!”
“这怎么可能?”
“大人,东门守将原是马腾旧属,一起反了,引着马腾的叛军直接就杀进城来了!”
“完了,全完了!”
耿鄙倒吸一口冷气,往后瘫坐在席子上,聚集于大厅中的文官武将们一时间也惊得呆了,只有阎行猛地闷哼了一声,向各军司马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随本将军出城,整军备战~~”
耿鄙回过神来,慌忙招手道:“阎行将军,且慢走~~”
阎行却是理也不理,头也不回地出了大厅,各军司马也纷纷离去,不及片刻功夫,大厅里便只剩下了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愣在那里面面相觑,还是汉阳太守傅燮最先反应过来,疾声大喝道:“来人!”
一群亲兵闻讯而入,立于厅前昂然道:“在。”
傅燮道:“立即护送各位大人从西门撤出陇县,快!”
美稷,马跃大帐。
火塘里的石炭烧得正旺,将整个大帐熏烤得暖洋洋的。
石炭这玩意除了烧起来会散发出一些刺鼻难闻的气味,别的都还好,更为重要的是,给河套草原的冬季取暖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往每年冬天都会有大量牧民因为严寒而活活冻死。
可是这个冬天,郭图已经拍着胸脯向马跃保证过,绝不会有牧民会因为寒冷而冻死。
马跃抱着五个月大的小马征坐在火塘边烤火,不时以火钳拔落一下火塘中的石炭,刘妍依偎在厚厚的羊毛软褥上缝制婴儿穿的小衣,白晰的粉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红晕,眉梢眼角流露出来的,尽是浓浓的幸福。
这个冬天是马跃穿越到这个乱世之后过得最为安逸的一个冬天,既没有血腥的征杀,也不必为了生存而苦苦挣扎,好几次午夜梦回,马跃回想起前两年的艰苦岁月,就跟做了个梦似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日子过得虽然安逸,可马跃的脑子却没有闲着,正在一刻不停地思考着将来的计划,正想得出神时,马跃忽然感到腿上一热,急把儿子抱起来一看,只见自己的衣袍已经湿了一大块,马跃正疑惑时,小马征的小鸡鸡噗的又喷出一股尿液来,溅了马跃一脸。
“我操你娘!”
马跃又好气又好笑,破口大骂,不过骂了一句就不骂了,心中悻悻然地忖道:这小狼崽子,可不就是自己操了他娘才生下他的么?
“给,把脸擦一下。”
刘妍慌忙放下手中的小衣,将一方手绢递给马跃,又从马跃手中接过了孩子,马跃随手抹了把脸,正要说话时,帐帘忽然被人掀开,郭图、贾诩还有沮授三人带着一阵寒风,踩进了马跃的圆顶大帐。
“公则、文和还有则注,你们来了?来来来,快坐。”马跃慌乱招呼三人围坐到火塘边,又抬头向着帐外吼道,“老典,快去弄点马奶酒来,再弄只烤全羊。”
“遵命。”
帐外探出典韦的半颗脑袋,一晃又不见了。
“他娘的。”马跃笑骂道,“老子跟他说过多少次了,平常的时候不用遵命长遵命短的,没想到老典这家伙总是记不住。”
贾诩、郭图一笑置之,围着火塘一屁股坐了下来,沮授却一本正经地说道:“主公,这就是您的不是了,您是主公、典韦将军是您近侍,保持必要的礼节自然是应该的,主公岂能因此责怪他?”
“呃~~”马跃愕然道,“则注所言极是,本将军以后注意便是。”
“还有。”沮授不依不挠道,“主公现在好歹也是朝廷大员了,言行举止也应该有朝廷大员的样子,再不可满嘴粗话,在下以及文和兄、公则兄固然不会因此而轻视主公,可中原的文人士子听到了,免不了又要搬弄是非,此事传扬出去岂非有损主公名声?”
马跃的眉头霎时蹙紧,心忖这个沮授还真来劲了。
眼见马跃面有不悦之色,贾诩慌忙打圆场道:“则注兄,暂且不说这个,说正事,先说正事,呵呵。”
郭图会意,从袖中取出一卷帛书,展开念道:“主公,公孙瓒大人派严纲将军从蓟县运来十万石粮食,昨日已经安全运抵美稷,还有右北平乌延大人率领的五千落乌桓牧民也一并迁来河套。”
“哦,十万石!”马跃目露异色,问道,“本将军只向伯圭兄要了五万石呀?”
贾诩道:“公孙大人怕是在向主公表示谦意呢,毕竟四路大军同伐河套之时,他没能出兵相助。”
“嗯,也罢。”马跃点头道,“本将军听说伯圭兄打算组建一支白马义从,回头让周仓挑选两千匹白马,和严纲一并送往蓟县,表示本将军对伯圭兄的谢意,现在我军是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战马,不如索性赠送一些给盟友。”
贾诩、郭图拱手道:“主公英明。”
沮授却是撇了撇嘴,什么也没说,这种恭维话他是从来不屑说的。
郭图又道:“还有,丁原又派人来了。”
马跃道:“都说些什么?”
郭图道:“无非是催促主公早些交出朔州的钱粮人马、前往凉州赴任。”
“此事可不必理会。”马跃转向贾诩道,“文和,你呢?”
贾诩道:“主公,诩刚刚收到貂蝉小姐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密信!”
“哦,信中怎么说?”
“貂蝉小姐的侍女蝉儿从司徒王允大人处获悉,当今天子有意借益阳公主刘明挑起主公和董卓之间的混战。”贾诩说此一顿,将天子和王允定下的毒计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最后才说道,“所幸主公有貂蝉小姐相助,如若不然,只怕就要中了王允的奸计了。”
马跃道:“王允果然阴险,这种毒计也想得出来。”
贾诩道:“不过现在主公已经知晓了王允和天子的全盘计划,要想化解却也并非难事。”
“哦?”马跃道,“愿闻其详。”
贾诩道:“主公可多派使者,遍访周边耿鄙、董卓、丁原、韩馥、袁绍、公孙瓒以及兖州牧刘岱、司隶校尉袁隗、青州刺史孔融等各地州、郡大员,将天子赐婚之事大肆宣扬,如此一来,赐婚便成了既成事实,天子有心反悔也是不能了,而董卓也必心有忌惮,再不敢对益阳公主存有非份之想。”
沮授忍不住击节道:“此计甚妙,一旦天子赐婚之事天下皆知,董卓便绝不敢轻举妄动,如若不然,不但和主公顿成誓不两立之势,更是亵渎了皇家的威严!董卓势力虽强,却也没有强到足以和整个天下相抗衡的地步。”
贾诩道:“益阳公主下嫁主公,还有个天大的好处,从此之后主公便成了大汉朝的皇亲国戚,单是这重身份,就足以堵住悠悠众口了。”
“好!”马跃击节道,“就这么办,速办!”
贾诩道:“诩~~领命。”
马跃最后问沮授道:“则注,你又有何事?”
沮授拱手道:“在下只有一事与主公相商。”
“讲。”
“在下已说服管宁先生在美稷设馆开课,教授学生。”
“是吗?好事!”
沮授道:“主公且听在下把话说完,管宁先生虽然答应在美稷设馆授业,不过他却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管宁先生说,他所教授的学生得由他自己挑选,主公不得横加干步!如果管宁先生他不愿意,就算是主公的亲生儿子,他也照样不收,如果先生愿意,哪怕学生是个奴隶,他也要教授。”
说这番话的时候,沮授很是有些惴惴然,沮授和管宁一样,皆出身寒微,深知寒门子弟要想求学是多么的困难,因为门第之见在当时极为盛行,一般情况下,寒门子弟是不允许读书做学问的。
马跃虽然曾经当过黄巾贼寇,可他毕竟是名将马援之后,也算出身世家,沮授很担心马跃会反对管宁的条件。
可马跃的回答却大大出乎沮授的预料。
马跃不假思索地答道:“没问题,这条件本将军答应了。”
“呃~~”沮授愕然道,“主公真的答应了?”
马跃道:“这还有假?”
沮授正了正脸色,长身而起向着马跃恭恭敬敬地揖了一揖,肃容道:“在下替朔州的寒门子弟谢过主公。”
马跃转向贾诩,问道:“文和,凉州最近可有动静?”
贾诩道:“主公,暂时还没有什么动静,不过诩以为很快就会有动静了,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小小的凉州岂能同时容下董卓和耿鄙这两头老虎?”
“报~~”贾诩话音方落,典韦忽然疾步跨进了大帐,一手抱着一坛马奶酒,一手拎着一只烤全羊,向马跃说道,“主公,刚刚句突派人传话,朝廷来人了,使者已到美稷城南三十里亭。”
凉州,陇县。
耿鄙、傅燮、阎忠、姜叙等大小文官在百余精兵的护卫下仓惶投奔西门而来,兵荒马乱中,阎忠的坐骑受了惊吓,一把将阎忠掀下了马背,耿鄙等人急返身去救时,只听身后不远处马嘶人沸,杀声震天。
“不要走了狗官耿鄙!”
“耿鄙哪里逃~~”
耿鄙等人急抬眼望时,只见黑压压一片的西凉骑兵正沿着长街潮水般席卷而来,当先一员大将、铁盔铁甲、眉目狰狞,赫然正是西凉猛将马腾!耿鄙看见马腾时,马腾也已经看见了耿鄙,顿时目露惨厉之色,仰天长嗥道:“耿鄙,狗官!哪里走~~”
耿鄙亡魂皆冒,急向身边的亲兵道:“快,快挡住他们!”
“报~~”耿鄙正厉声干嚎时,前面城西方向忽然有小吏匆匆奔来,凄厉地高喊道,“大人,大事休矣!西门守将也一并反了!现在正往这边掩杀呢,我们逃不出去了,完了,全他妈的完了~~”
“什么!?”
耿鄙大叫一声,急火攻心,一头从马背上摔落下来,傅燮、阎忠等人急翻身下马将耿鄙扶起时,周围忽然响起山崩地裂般的铁蹄声,马腾率领的西凉铁骑终于杀到了!护卫耿鄙的百余亲兵慌忙弃械,跪地求降。
然而杀红了眼的西凉骑兵根本就没有收手的意思,刀光闪烁、不及片刻功夫,耿鄙的百余亲兵便被斩杀殆尽,发了狂的凉州兵甚至还把屠刀挥向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等马腾喝斥住麾下叛军时,阎忠、姜叙等人早已经做了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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