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的眸子霎时收缩。
典韦的双拳霍然握紧。
三十六羌寨的寨主们也纷纷屏住了呼吸。
在众人期待而又凝重的目光注视下,马跃嘴角却浮起一丝轻蔑的笑意,区区火海岂能挡住本将军前进的脚步?如果连这点苦都吃不起,本将军又有何资格存活于这乱世?又怎能冲破重重艰难险阻活到今天?
“噗!”
“咣~~”
马跃举脚左脚往前重重跨出一步,再次拖动石锁滑过地面,发出一声闷响,下一刻,马跃赤裸的脚掌毫无阻碍地踩落在了通红的炭火上,马腾、典韦还有三十六羌的寨主们清晰地听到了一阵滋滋声响,然后从马跃的脚底下冒起了一股青烟。
不及片刻功夫,空气里便开始飘散起一股烤肉的清香。
背对着众人的目光,马跃的眉头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马跃终究也是人,他的身躯终究也是血肉之身,并非金刚不坏之躯,马跃一样会感到疼痛,并且是钻心的疼痛,上天并不会因为他是马跃就让他少受一些痛楚,如果非要找出一点不同,那就是马跃能够忍人所不能忍,受人所不能受!
大丈夫活于乱世,对敌人要狠,对自己~~必须更狠!这一刻,马跃的目光变得无比凄厉,就像夜空下恶狼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滋~~”
马跃的右脚也重重地踏进了通红的火海,又是一股青烟冒起,空气里弥漫的烤肉味更加的浓郁了。
“主公!”
典韦凄厉地长嗥一声,双手越发攥紧,指关节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开始发白,眉目间更是变得格外狰狞。
“呼~~”
强烈的山风再次吹过火海,铺于狭窄山路上的炭火顿时变得格外通红,马腾等人远在数十步之外都能感到灼热难忍,可以想象得到处于火海之中的马跃,那该忍受怎样的煎熬?马腾清晰地看到,马跃脑后飘荡的黑发都因为灼人的热浪而开始卷曲、焦黄~~
一滴豆大的汗水从马跃的额头涔起,然后顺着脸颊滑落,可还没有滑到腮边,便被灼人的热意所烤干,化作了一道淡淡的汗迹,倏忽之间,马跃的双手已经攥紧,粗壮的脖子上已经凸起了根根青筋。
“嗷~~”
马跃终于惨烈地长嗥起来,整个人就像发了狂似的,超脱了凡尘俗世、肉体凡胎的一切痛楚,疾步如飞、拖着沉重的石锁跨过了那片通红的、燃烧的火海!
“噗!”
“噗!”
“咣~~”
马跃的双脚重重地踩在火海对面的石板上,沉重的石锁从火海中猛地拖过,带起一片火星、四下飞溅,马跃缓缓转过身来,向着三十六羌的寨主咧嘴一笑,森然说道:“各位寨主,多有得罪了。”
兀当深深地吸了口气,凝声道:“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道难关了。”
马跃不耐烦道:“大豪帅只需告诉本将军,天梯何在?”
兀当掠了马跃被烈火烤焦的双脚一眼,关切地问道:“将军双脚~~”
“无妨。”马跃淡然道,“区区痛楚本将军还忍受得了,天梯何在?”
兀当忽然抬起头来,手指上空两山之间,说道:“天梯便在将军头顶之上。”
“嗯!?”
马跃目光一凝,霍然抬头,果然看到两山之间连着一条铁链,因为距离遥远的缘故,远远望去竟细如一线。这道铁链横架在两座险峻的山峰之间,足有五十丈之长!铁链距离地面更有数十丈之高!
“伯齐,这天梯我们不过了!”马腾的脸色顷刻间变了,铁链如线,峡谷中山风又烈,凡人如果走过?万一要是从铁链上摔将下来,纵然是铁打的身躯只怕也会被摔成肉泥,“就算三十六羌不愿出兵,我们还可以另想办法。”
“不!”马跃斩钉截铁道,“既然来了,岂能无功而返?更何况,文渊公的子孙,怎可能知退而退?”
第178章 凉州惊变
所谓的天梯对于汉末三国时代的人来说,的确是难如登天,因为当时的人重名节胜过性命,既然就是过天梯,必然就要堂堂正正地走过去,宁死也不肯手脚并用、像动物那样爬过去,这样的话十个人中至少要摔下去十个。
耿鄙、董卓派去的人都是硬扎,刀山火海都没有难住他们,可唯独过不了这名节关,从数十丈的高空摔了下来,活活摔成了齑粉。三十六羌的先人可以说是摸透了汉人的弱点,专门定下这规矩,目的就是为了阻止后世子孙受汉人所驱使。
不过,三十六羌的先人再牛,也不可能料到马跃会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可对于马跃这样的现代人而言,名节算个屁?数千年的历史长河,无数的鲜血、白骨早已经证明了一条铁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如果连命都丢了,还怎么成王?
成王和名节熟重?只要不是傻瓜,相信都会选择前者。
马跃把目光转向典韦,沉声道:“典韦。”
典韦昂然道:“末将在。”
马跃伸手一指旁边的密林,说道:“去那边砍几根山藤来。”
“遵命。”
典韦轰然应诺、领命而去,这恶汉才不管马跃要山藤何用,对他来说马跃的话就是天,就是地,那是绝对不会错的,照做便是了。马跃又随手撕下身上的粗布战袍,将灸伤的双脚紧紧地裹了起来,有了这层粗麻布的包裹,虽然踩在地上还感到钻心的疼痛,可至少已经能够忍受了。
不及片刻功夫,典韦便砍回来几根粗粗的山藤回来,马跃从典韦手中接过山藤,向兀当道:“大豪帅,请前面带路。”
琅邪,公耒山。
“三弟,这位壮士且住手~~”刘备策马上前,朗声道,“请听在下一言。”
“咣~~”
张飞的丈八蛇矛和那武将的点钢枪狠狠地磕在一起,两人胯下的坐骑皆悲嘶一声往后倒退数步、堪堪分开,刘备赤手空拳、不失时机地横在了张飞和那武将中间,张飞还待厮杀时,一边关羽早已经冲了过来,死死地勒住了张飞坐骑的马缰,急道:“三弟休要莽撞,且看大哥如何计较。”
那武将见刘备气定神闲、不类贼寇,不由凝声道:“足下何人?”
刘备于马背上抱拳道:“在下刘备,幽州涿郡人氏,本是中山靖王之后,今忝为琅邪相,适才与壮士厮杀之人姓张名飞,乃是在下义弟,只因失散故而流落至此,绝非荒山草寇,哦~~还不知壮士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刘备自报帝胄名号,那武将却毫无反应,勉强抱拳道:“在下太史慈,见过刘大人。”
刘备道:“太史壮士客气了,备愧不敢当。”
太史慈道:“那黑汉既是刘大人兄弟,烦请大人与令弟说一声,将老母归还如何?”
“壮士稍安勿躁,待在下唤来翼德一问便知。”刘备说此一顿,回头向张飞道,“翼德,你可曾劫得太史壮士老母?”
张飞环眼圆睁,怒道:“大哥,你宁肯相信一个外人,却也不肯相信小弟?”
关羽急道:“三弟,大哥也是一番好意,欲化解你与这位壮士的误会。”
“误会?误会个鸟蛋!”张飞怒道,“老子就是瞧他不顺眼,想揍他一顿,兀那厮,有种再与俺厮杀。”
太史慈亦怒道:“怕你不成?”
张飞浑不答话,劈手夺过关羽手中的马缰,策马挺矛直取太史慈,太史慈岂敢示弱亦舞枪相迎,一边的关羽唯恐太史慈趁机伤了刘备,急拍马舞刀来护,太史慈见了还以为关羽有意要助张飞,顿时目露厉色,疾声道:“来来来,最好你们兄弟三人一齐上!”
这下却是触怒了关羽,关羽为人素来倨傲,最是受不得别人轻视他的武艺,此时听太史慈口出狂言要独斗兄弟三人,当时就勃然大怒道:“大言不惭!要杀你何需兄弟三人合力?只关某一人足矣,大哥、翼德且让开~~”
刘备以手扶额,叫苦道:“二弟,你这是~~”
张飞却是神情大振,向关羽道:“二哥何必废话,合力斩了这厮便是。”
正说间,三马相交,关羽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以泰山压顶之势直劈太史慈颈项,太史慈振奋精神,大喝一声举枪硬架关羽的青龙刀,一声炸雷般的金铁交鸣声中,太史慈只觉双臂酸麻、疲不能兴。
太史慈正吃惊时,一股冰寒的杀机自左侧骤然袭至,太史慈霍然回头,只见张飞的丈八蛇矛正如出洞的毒蛇、疾刺而至。
“噗!”
“啊!”
血光崩溅,躲避无力的太史慈已经被张飞的蛇矛刺中,右肩膀上顷刻间被戳出一个血窟窿,太史慈惨叫一声,不敢再战,急策马转身向着来路落荒而逃,关羽、张飞正欲拍马追赶时,却被刘备所阻止。
“唉,可惜了一员虎将,竟失之交臂。”
望着太史慈疾驰而去的背影,刘备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借助山藤的帮助,马跃手脚并用很轻松就爬过了天梯,成功地闯过了羌人祖先定下的三道难关!兀当以及三十六羌的寨主们虽然看得目瞪口呆,却也无话可说,毕竟先人立下的规矩中并未明言过天梯不准借助山藤,或者不准手脚并用攀爬,他们只是没想到马跃会如此不惜名节。
下得山来,马跃向三十六羌的寨主们团团作揖道:“各位豪帅,多有得罪了。”
兀当浅浅一笑,向一直跟随身后的妙龄羌女道:“月奴,还不快给将军敷药。”
“嗯。”
妙龄羌女月奴轻嗯了一声,将两片不知道什么时候采掇来的青叶含进嘴里咀嚼起来,然后走到马跃面前,弯下腰来纤手轻舒解开了缠于马跃脚底的麻布,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以嚼好的叶汁涂在马跃脚底。
马跃只觉脚底一阵清凉,令人难以忍受的灼伤感顿时减缓了许多,不由轻轻地舒了口气,向兀当道:“大豪帅,三道关已过,现在该出兵了吧?”
“不忙。”兀当微笑道,“按照我们三十六羌祖先定下的规矩,羌兵是不能交给外人统率的,所以~~”
“你说什么?闹了半天羌兵还不能交给外人统率!那还闯什么三关,你这不是在耍我们么?”典韦霍然作色,向马跃道,“主公,什么也别说了,我们这就回去,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来,到时候率领大军踏平这三十六鸟寨。”
“典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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