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脱亦劝道:“大头领,襄城有坚城可守,又有重兵驻守。八百流寇虽然骁勇,却都是骑军,缺乏攻城器械,恐难以图之。”
马跃凝声道:“不劳两位当家的费心,襄城。某誓取之!”
“这~~”
廖化、彭脱凛然,见马跃自信满满的样子,不像是说笑,更不像是要去送死的样子。骤然间想起八百流寇曾经攻陷过南阳郡治宛城,宛城尚且能够攻陷,区区襄城自然是不在话下了,当下廖化二人不再多说,自去青砀山寨中整顿老幼妇孺不提。
其实按马跃本意,是不愿意带上这些妇孺的,带上他们只能拖累大军,结果大家都被玩死!可青砀山的妇孺毕竟是山贼地家属。而邓茂又刚刚英勇战死,如果马跃此时下令抛弃山中妇孺,未免令人寒心。
……
洛阳,德阳殿。
灵帝高踞龙椅之上,呵欠连天、无精打采。
大将军何进使了个眼色,太傅张温会意,出班跪倒在丹墀之下,高举牙芴奏道:“启奏陛下。西凉北宫伯玉、王国、边章、韩遂等人举众反叛。自称将军,金城太守陈懿被杀。凉州刺吏耿鄙八百里加急求援,具言凉州局势崩坏、百姓有倒悬之危,恳请吾皇发兵征讨。”
灵帝懒洋洋道:“准奏,就以卿为主将,护军校尉周慎、骁骑尉董卓为副将,率军5000征讨之。”
张温三呼万岁,喜滋滋地爬了起来,与何进交换了一记眼色,退了回去。
中常侍张让眉头一跳,心知何进又要借机安插心腹出外统兵,以内外勾结掌握大汉兵权,若是让何进这屠户兵权在握,则恐死无日矣!张让遂不甘落后,跪倒在灵帝御案前,阴阳怪气地说道:“陛下,而今黄巾未灭,各州匪患犹烈,朝廷四处用兵,致使京畿、三辅防御空虚,倘贼寇骤尔来攻,如何是好?”
张让此言一出,朝中不少文官武将亦闻之色变,自黄巾祸起,朝廷累次发兵征讨,南北二营精锐汉军几乎调谴殆尽,如若这时候有外敌来袭,还靠谁来保卫京畿三辅?
灵帝闻言惊道:“朕险些误了大事,这便如何是好?”
张让道:“可于西园设八校尉,招募新兵,日夜操练,进则可保京畿、三辅无忧,出则可统帅天下军马,剿灭匪逆。”
灵帝道:“善,就如卿所言,于西园设八校尉。”
张让道:“中常侍蹇硕允文能武、颇通兵法,可为上军校尉。”
灵帝道:“准奏。”
何进闻言大惊,如此一来,中常侍蹇硕那阉货就要统领大汉天下十三州又一部的所有军马了?遂慌忙出班奏道:“陛下,臣……”
灵帝又打了个呵欠,不耐烦道:“大将军休再多言,退朝。”
张让阴阴一笑,一甩拂尘走到金阶之前,尖着嗓子道:“廷议结束,百官罢朝~~”
何进退朝返回大将军府,兀自闷闷不乐,张让依仗灵帝宠幸、设置西园八校尉可谓厉害,不但将拱卫京畿、三辅的汉军归于麾下,还一下子就将天下军马的调度之权亦收于囊中,他这个当朝大将军几乎就成了摆设、成了傀儡了。
何进正对着火盘喝闷酒时,忽报车骑将军何苗、司空袁逢偕司徒袁隗过府来访。
何进正欲谴人去请,闻言喜道:“快快有请。”
片刻之后。何苗、袁逢、袁隗三人鱼贯进了内室,一见何进,袁逢就说道:“大将军祸至矣!”
何进神色一动,问道:“周阳(袁逢表字)何以救我?”
袁逢道:“阉货设八校尉,意欲尽掌天下兵权,野心不小,若兵权尽入阉货之手,则天下危矣。大将军可连夜入宫趋见皇后。务要安插可靠之人担任诸部校尉,以免阉货大权独揽,则势难挽回。”
何进击掌道:“善,然则何人可为校尉?”
何苗提议道:“公路(袁术)年少英雄,新败八百流寇于南阳,可为中军校尉!”
司徒袁隗道:“孟德(曹操)为人刚正不阿,视阉货如世仇,可仍为典军校尉。”
何苗沉吟道:“本初(袁绍)亦颇通军事。可为下军校尉。”
司空袁逢道:“侍中鲍鸿、冯芳亦忌恨阉货,可为左右助军校尉。”
何苗补充道:“侍郎淳于琼、赵融可为左右校尉。”
何进道:“吾当即刻拟好名单,呈送皇后秘奏天子。”
司空袁逢道:“阉货素遭军中将士忌恨,急切间恐难物色合适人选,将军亦急图之。迟巩生变。”
……
鲁阳,袁术负手肃立城头,正迎望满天星辰,良久始幽幽一叹。
出征颖川的大军已经云集鲁阳。粮草和辎重仍在从各县运来途中,是以大军出征还需些时日,好在袁术倒也不急在一时。此去颖川,征讨灭八百流寇只是幌子罢了,真正的目的却是借机将颖川收入囊中。
南阳郡丞金尚的身影像影子般时刻追随在袁术身后,此刻见袁术仰望星空叹息,不由心头一动,问道:“将军可是为何老太爷之事而忧心?”
袁术叹道:“吾受大将军之重托。出南阳而寇匪逆,老太爷得而复失,生死未卜,既恐流寇以之为要挟,又恐大将军见责,如何不忧?”
金尚道:“下官有一计,可保大将军不见责,流寇亦无所要挟。”
袁术急道:“计将安出?”
金尚眸子里掠过一丝阴冷之色。不答反问道:“将军可知大将军所忧者何?”
袁术问道:“何也?”
金尚答道:“大将军所忧者。老太爷身陷贼手且贼寇以之为要挟,令他进退维谷、忠孝难以两全也。”
袁术目光一冷。低声道:“元休言下之意,老太爷见殁大将军不会见责?”
金尚阴恻恻地答道:“恐不忧反喜耳!”
袁术目光一凛,陷入沉思。若按金尚之计,可不顾何真此时死活,即刻向大将军何进报呈何真死讯,则无论何真是死是活,八百流寇皆不足以借此要挟他或者大将军了,然则,大将军何进当真会如金尚猜测地这般,只在乎自己忠孝名声,而不在乎老父生死?
良久,袁术始长出一口气,淡然道:“夜深矣,元休且回。”
这可是一次政治冒险,直接关乎将来仕途、袁氏兴衰,袁术不能不慎重。
……
襄城南门。
黑压压的汉军铁骑肃立城楼之下,人未喊,马未嘶,马不曾出鞘,箭不曾上弦,然而天地之间激荡的杀气却令城楼上的守军几乎为之窒息。一名白面无须的文官自城楼上探出脑袋,战战兢兢地问道:“尔等何人?何故引军至此?”
“混帐,吾乃赵大人账前主薄,郭图是也!快快打开城门,恭迎朝廷大军进城!若是怠慢了朝廷大军,耽误军机要事,唯你是问!”
郭图仰起头来,脸色铁青,大声喝斥城楼上地襄城令。郭图身边,马跃面情凝霜、目光如炯,令人不敢正视。
襄城令皱眉道:“赵大人账前主薄?如何不见赵大人亲至?又有何凭证?”
“混账!”郭图破口大骂道,“本官即是凭证,如何有假!?”
襄城令正自犹豫不决,马跃断喝道:“本将率师至此,人困马乏,可速开城门接济粮草,如若不然,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打破城池,鸡犬不留!”
马跃身后,黑压压的骑兵狼嚎响应,城楼上的守军惊得脸色如土、体如筛糠,襄城尉战战兢兢地向襄城令道:“大…大人,还是开……开城门吧,惹恼了朝廷地大军,我……我们可是担……担待不起呀。”
襄城丞也附和道:“是呀,大人,千万不要给襄城地父老乡亲带来杀身之祸呀。”
襄城令舒了口气,无可奈何道:“好吧,开城门。”
闻听襄城令此言,郭图神色一松,心忖一条小命暂时算是保住了,马跃则心下哂然,对付这种胆小怕死的地方官,武力威胁始终是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
在刺耳的嘎吱声中,厚重的城门缓缓启开,护城河上的吊桥也缓缓降下,坚城已成坦途,大门已然敞开。
马跃回眸森然一笑,厉声道:“管亥去东门,裴元绍去西门,周仓去北门,各领军一百,不许走脱一人一马!其余的弟兄随我进城,抢钱抢粮抢女人,杀~~~”
“抢钱抢粮抢女人,杀~~”
流寇们震耳欲聋地呐喊声中,管亥、周仓及裴元绍各率一百骑风卷残云般向着襄城各门而去,剩下地流寇则追随马跃身后潮水般涌进了襄城,可怜守门汉军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柄厚重的钢刀已经冰冷地斩了下来,从他的颈项之间狠狠掠过。
城楼上,襄城令脸色顷刻煞白,顿足道:“此非汉军实乃贼寇耳,吾等中计矣!”
襄城丞及襄城尉尽皆色变,颤声道:“大人,城门已失,城中军少,恐非敌手,这便如何是好?”
襄城令仰天长叹道:“罢了,事已经至此,唯有一死而已。”
说罢,襄城令把眼一闭,从城楼上纵身跳了下来,噗嗵一声摔进了冰冷的护城河里,襄城丞与襄城尉急掩到城楼边,攀着女墙往下张望,只见襄城令地身影石块般沉入了护城河里,从此再未浮起。
襄城丞与襄城尉目光呆滞地回过头来,只见一杆血色大旗正在他们面前迎风招展,上书“八百流寇”四个金色大字。
第67章 虎痴许褚
夜色寒凉,天宇一片昏沉。马跃神色阴沉、负手肃立襄城城楼之上,翘首望去,只见城中四处火起,喊杀声、惨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整座城市都在八百流寇的铁蹄下呻吟。流寇们野兽般在城里四处流窜、搜寻猎物,以一切疯狂的血腥方式发泄着他们体内压抑已久的狂虐和躁动!
一支嗷嗷叫的虎狼之师,总是不断地需要血与肉来喂养的,在战场上,他们能够疯狂地摧残敌军,能够冷血地抹去敌人的生命,在战争获胜之后,他们也需要彻底的放松与渲泄。如果在战后,将士们紧张、亢奋的情绪不能得到及时的舒解,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谓虎狼之师,其实就是野蛮之师。你不可能指望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甚至连名字都没有的流寇能够像红军一样纪律严明而又顽强坚韧!而且,大汉帝国也不可能给予马跃足够的时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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