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军官小心翼翼地应道:“大人,辎重队还在后面,箭矢暂时补充不上。”
毛阶猛地愣了一下,旋即大喝道:“长矛兵前进~~”
两千余名长矛兵硬着头皮乱哄哄地抢上前来,列成并不完整的拒马阵。将一支支锋利的长矛竖起。寒光闪烁地矛头斜指前方,汇成一片密集的死亡森林。
“汉军威武~~前进~~”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汉军威武~~”
毛阶将手中铁剑向前用力一挥。草草列阵完毕的汉军长矛兵喊着嘹亮的口号,踩着杂乱的步伐缓缓向前,向着汹涌而来的流寇铁骑迎了上来。这些汉军将士多半都是经过浴血拼杀的老兵,无数的杀戳和血战告诉他们,在战场上,只有不怕死才能不死!
“轰隆隆~~”
奔腾地铁蹄无情地践踏着大地,发出巨大的轰鸣声,两军相距已经不足五百步,不需要军官下令,汉军长矛兵们已经矮身蹲了下来,只有手中的长矛直刺虚空。近了,近了,汉军将士甚至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流寇骑兵脸上那狰狞的表情了。
然而,毫无征兆的,奔腾向前的流寇骑兵骤然间从中间裂了开来,硬生生分成两股,如波分浪裂,斜切汉军两翼,严阵以待的汉军长矛兵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流寇铁骑从他们面前奔驰而过,却无能为力。
汉军后阵,毛阶的眉头猛地跳了一下,这~~好像不是他所熟悉地西凉铁骑地惯用战术!在毛阶的印象中,西凉铁骑总是凭借强大地骑阵从正面发起冲锋,将一切顽抗之敌碾成粉碎,但是这伙流寇骑兵,他们在玩什么鬼把戏?
“唆~”
“唆~”
“唆~”
毛阶和汉军将士惊疑不定之际,锐利的尖啸划破长空,一排排锋利的标枪已经从流寇骑兵的手中掷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阴冷的诡异弧线,拖着死亡的尖啸,冰冷地降临汉军将士头上。
“投枪!居然是投枪!?”
毛阶大吃一惊,这些该死的流寇居然想出在马背上投掷投枪!在战马疾速奔跑时掷出的投枪,即便是坚固的木盾亦无法阻挡它的刺穿,更何况是缺乏盾牌保护的长矛兵?毛阶虽然从未见过使用投枪的骑兵,却第一时间意识到了这种战术的可怕威力。
汉军甲惊恐地看着一杆投枪从天而降,锋利的三棱枪尖在他眼前迅速放大,他还没有回过神来,投枪已经扎进他的左眼,穿透了他的整个头颅,余势未竭下将他的身躯带倒,死死地钉在地上。
汉军乙是一名老兵,眼见情势不妙,本能地抓过汉军丙挡在自己身前,但他忘了这不是箭矢,而是投枪!一支锋利的投枪带着死亡的幽冷破空袭来,剔开骨肉的清脆声中,轻而易举地洞穿了两人的胸腔。
屠杀!
彻头彻尾的屠杀!
缺乏木盾保护,又缺乏弓箭手掩护的汉军长矛兵成了八百流寇练习投枪的最佳标靶,八百流寇绕着汉军长矛兵来回驰骋,反复投掷,直到每一名流寇都掷完了所有四支投枪,毛阶才想起下令撤退,然而这时候,他的两千余名长矛兵已经所剩无几,极目望去,尸横遍野、哀嚎一片……
然而,八百流寇的攻击才刚刚开始!
“吼呜呜~~~”
苍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毛阶从懊恼和狂乱中清醒过来,正欲组织汉军再次结阵时,目光无意中从前方掠过,下一刻,他的脸色已经一片苍白,无尽的恐惧正从他的眸子里流露出来!
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也是骑兵吗!?
吸气声响成一片,所有还活着的汉军将士都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莫名的寒冷,包括阵前受伤未死的长矛兵,有的拖着被投枪洞穿的残腿,有的背上甚至还插着两支投枪,但只要还有一口气,他们就拼命地想爬回本阵,再不想在阵前多留一刻,再不想面对那些来自地狱的魔鬼……
“呼噜噜~~”
战马的响鼻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听起来格外沉重。
第75章 重甲铁骑
“叩哒哒~叩哒哒~~”
沉重的马蹄叩击着冰冷的大地,发出富有节奏的沉闷交响,在这曲死亡的交响乐中,一支百余骑的诡异骑兵突然从漫卷的烟尘中突出,踏着碎草黄土向汉军碾压过来。冰冷的寒意在原野上无尽地弥漫开来……
“嘶~老天,这是什么鬼东西?”
毛阶的喉笼深处响起嘶嘶的吸气声,饶是他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鬼东西,看起来应该是骑兵,可天底下何曾有过这样的骑兵?它们分明便是人们睡梦中最可怕的魔靥,只有噩梦中才会出现的鬼物!
恐惧,无尽的恐惧像毒草般在漫延,纵然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亦不免心中打鼓。
西风烈,荡尽漫天飞扬的烟尘,终于把这支诡异骑兵的狰狞嘴脸清晰地展现在所有汉军将士眼前……
通体幽冷,闪烁着青惨惨的金属幽芒!
无论是战马,还是马背上的骑士,都包裹在冰冷的青铜重甲里,骑士与战马的头部亦被冰冷的铁盔所覆裹,整个就是一头头金属怪兽!这些金属怪兽正如潮水般席卷过来,挟带着碾碎一切的声势,恐惧、无奈在汉军将士心中肆虐,这样的骑兵……就算给你一支锋利的矛,你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戳~~
“呼噜噜~~”
沉重的马蹄声中,战马的响鼻声再度清晰地响起,倏忽间,骑士手中那一支支直刺云宵的长矛已经平压下来,直直地指向汉军本阵,霎时汇聚成一排冰冷的矛林,锋利的矛刃上闪烁着幽冷的寒芒。死亡正在向所有地汉军将士招手。
毛阶本能地策马躲进后阵,然后回头于马背上声嘶力竭地怒吼:“不要慌,不许退~汉军威武,死战不退,前进~~”
“汉军威武,前进~~”
“死战不退,前进~~”
稀稀落落的应和声在汉军阵中响起,重甲步兵在前。轻步兵于后,残存的两千余汉军步兵硬着头皮、心惊胆战地向着那支金属怪兽迎了上去,至于那千余弓箭手,因为缺乏箭矢只能眼睁睁地作壁上观。
“轰~~”
百余骑重甲铁骑像潮水般席卷而至,与汉军轰然相撞,如同百余柄利剑,瞬息之间就将汉军军阵切割成了无数凌乱、血肉模糊的小块,顷刻间。汉军人仰马翻、惨嚎声响成一片,血肉之躯终究难以抵挡重甲铁骑的峥嵘。
“噗~”
利器剔开骨肉的清脆声中,一柄长矛如同刺穿一只萝卜般洞穿了一名汉军的胸腔,长矛去势犹疾,又连续贯穿了两名汉军的胸腔。最后又穿透了一名矮小汉军地咽喉,将四人的尸体钉成一串、拖地疾行。
“噗~嘣当!”
长矛的木柄再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摧残,居中断裂。
骑兵抖手扔了那半截矛柄,继续策马疾奔。霎时冲穿透了汉军军阵,一直往前驰出近百步之遥,骑兵才与他的同伴们缓缓勒住战马,回过头来,身后汉军已经阵形大乱,重甲铁骑的冲刺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伤害,然而,肉体上的伤害远没有精神上地伤害来得剧烈、来得震撼!重甲铁骑那排山倒海般的无敌雄姿。令汉军丧失了最后一丝顽抗的决心。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毛阶再也无法控制局势,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精锐汉军也变成了黄巾贼,漫山遍野地狼奔豕突……
两千余精锐长矛兵,在敌骑的投枪下几乎死伤殆尽,近三千步兵,面对百余骑兵地冲击竟一战而溃,毛阶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完了。一切全完了!一咬牙拔出佩剑比在脖子上狠狠一拉,血光激溅。生命从毛阶体内迅速消逝,很快,毛阶明亮有神的眼神开始黯淡,旋即从马背上一头栽落下来,荡起一片尘土……
“吼呀呀~~”
“杀呀~~”
“杀光这些汉军狗崽子~~”
排山倒海般的喊杀声从两翼铺天盖地而起,方才投掷完投枪之后就一直窥伺在侧的轻骑兵终于杀回,一柄柄锋利地马刀高举半空,耀眼的寒芒迷乱了暗沉沉的天空。重甲骑兵只是剖开汉军防御的尖刀,轻骑兵才是收割生命的剔骨妖刀!
屠杀,又一轮冷血而又残忍的屠杀。
距离战场不足百步的旷野上,马跃在许褚、典韦的护卫下迎风肃立,冰冷地注视着刚才发生地一切!将近一个月时间的心血总算没有白废,超越时空而来的重甲骑兵发挥了难以想象的威力。
……
陈留,酸枣。
“站住!”
守卫城门的汉军军官一声断喝,附近的十数名汉军立刻呼喇喇围了过来,将张梁、程远志与高升大人团团围住。
张梁镇定自若向汉军军官,满脸堆笑道:“军爷,怎么了?”
军官两眼一斜,问道:“你们三个,哪来的?”
张梁道:“北边来的。”
“干吗来地?”
“做生意。”
“做生意?”军官绕着张梁三人团团转了一圈,歪着脑袋问,“什么生意?”
“呃~~贩马地。”
“贩马的!?哼,我看你们分明便是反贼,来人,与老子抓起来。”
军官话音方落,只见寒光一闪,程远志已经拔刀在手,一把卡住了汉军军官地脖子,轻轻一抹,血光激溅中,汉军军官已经双手扼住自己咽喉瘫倒在地,血泊正从他的指缝里汩汩溢出,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程远志一刀结果了军官,厉声喝道:“老高,快保护三将军先走。某来断后!”
高升护住张梁便走,不忘回头喝道:“老程不可恋战,稍时便来汇合,我与三将军在前方小树林等你!”
程远志又一刀结果了一名汉军的性命,嗔目大喝道:“快走~~”
“来人哪,快来人哪,抓反贼啊~~”
汉军凄厉地尖叫起来,闻听叫喊声。越来越多的汉军士兵从城门里冲了出来,将程远志团团围了起来,程远志虽然骁勇,可好汉架不住人多,片刻功夫,背上已经挨了两刀、腿上也中了一枪,已经浑身血糊、动作迟缓了。
程远志正走投无路时,忽听城内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大喝:“前面可是远志大哥?”
程远志奋力一刀横斩八方。击退所有汉军,昂头厉声:“足下是谁?”
那炸雷般的声音道:“大哥,小弟何仪,你不记得了?”
程远志再一招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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