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张梁话音方落,骤听北方杀声四起,原本暗沉沉的旷野里骤然间燃起无数支明亮地火把,顷刻漫延成一支汹涌翻腾的火龙,明亮的火光照耀下,无数曹军将士挥舞着锋利的钢刀,虎狼般冲杀过来。
在火龙最前面,一面旌旗猎猎飘扬,上绣“夏侯”两个醒目大字。旌旗下,一将雄踞如虎,将手中长刀往前用力一挥,顷刻间响起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刺破长空、冲霄而起,直震得张梁心胆俱寒。
“夏侯渊在此,逆贼休走~~”
高升大怒,舞刀直取夏侯渊,嘴里大声怒骂道:“夏侯贼子休要猖狂,且吃某一刀!”
“咯哒哒~~”
“咴律律~~”
战马嘶啸,狂乱的马蹄无情地叩击大地,漫卷起漫天碎草,亮如白昼的火光下,两骑对进如飞、霎时相接。
“去死!”
“下地狱吧!”
高升与夏侯渊同时大喝一声,挥刀斜斩对方。
“当~~呼~~”
响彻云霄的金铁交鸣声中,高升地长刀凌空抛飞,电光石火之际,夏侯渊锋利的长刀毫无阻碍地切开了高升的胸腔。两马交错而过,战马载着高升往前疾驰出数十步之遥,冰冷的寒意自胸口漫延开来,高升忽感身体麻木,胸闷窒息,缓缓低下头来,借着明亮的火光,一缕暗红的血液正从铠甲的缝隙里沁出。
“啊~~呃!”
高升仰天凄厉地惨嚎起来,旋即嘎然而止,马背上,高升雄壮的身躯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整个身躯自胸口部位断成两截,上半截颓然栽落马下,而下半截却兀自跨骑于马背之上不倒,昏暗地天穹下,这一幕显得格外的诡异。
夏侯渊一刀斩了高升,将手中长刀高举撩天,森然大喝道:“大汉军威,挡则必死!”
“大汉军威,挡则必死~~”
尾随而至的曹军将士山呼海啸般呐喊起来,士气高涨。
张梁心胆俱寒,拔马便走。张梁身后,响起何仪与程远志凄厉的吼叫:“撤,快撤~~”
……
颖水河畔、万马渡。
浩瀚的芦苇丛中忽然惊起一片寒鸦,扑翅着飞往远处。
张飞绕着刘备、关羽走来走去,走到这边“嘿”一声,走到那边又“哼”一声,转回来又恶狠狠地挥舞一下手中那支沉重地丈八蛇矛,显得神情焦躁。
“三弟!”关羽凤目乍开又合。瞪了张飞一眼,喝道,“别再转来转去了,转得大哥与我眼晕。”
张飞嘿了一声,将手中长矛往地上重重一顿,火道:“这都后半夜了,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哪来的逆贼?别是被曹操那小白脸给耍了。大把功劳归他抢,却让咱兄弟三人在这喝江风吧?”
刘备劝道:“三弟且沉住气,再等等。”
“等等等,还要等到什么时辰?”张飞不依不挠道,“有这功夫。咱老张囫囵觉都睡醒好几回了。”
张飞话音方落,关羽修长的卧蚕眉倏然一跳,微闭地凤目睁开一道细缝,有犀利地精芒一掠而过。沉声道:“大哥,三弟,贼兵至矣!”
“哦?”
刘备闻言神色一动,倏然长身而起,可惜他身高不高,视线被茂密的芦苇丛给挡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张飞一把牵过战马,沉声道:“我去瞧瞧。”
“三弟回来。”刘备一把将张飞拉回。沉声道,“在贼兵进入伏击圈之前,断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惊动了贼冠而功亏一篑。”
关羽长身而起,向刘备道:“大哥,弟去矣。”
刘备道:“云长可自去,待追兵至,则左右伏兵齐出、截断贼兵去路。”
……
将及天明时分。寂静的原野上骤然一片马嘶人沸。密密麻麻的黄巾贼兵就像是正在迁徙的非洲蹬羚群,争先恐后地席卷而来。最终却被宽阔冰冷的颖水河阻住了去路,万余贼兵在北岸的河滩上拥挤成一团。
张梁在何仪、程远志诸将地陪同下来到万马渡口,只见整个渡口已被烧成一片灰烬,尤未燃尽地木桩竹棚还在冒着袅袅青烟,江面上飘着一大片黑糊糊的破板败草,原本守在渡口的数百贼兵死伤一地,几十艘大船也不知所踪。
“船呢?船在何处!?”
程远志状如疯虎,从贼兵死尸堆里揪起一具又一具尸体,使劲地摇晃,希冀有人还留有一口气,能告诉他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为何好端端的渡口会被烧毁,几十艘大船也会不知所踪?
张梁扶着一截未曾燃尽的木桩,只感到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木桩上的火星灸烤着他地手掌,发出阵阵焦臭味,张梁也毫无知觉。完了,全完了!前有颖水阻路,后有曹军追兵,黄巾军该往何处去?难道天要亡我张梁于此乎?大哥,大哥呀,你在天有灵,给小弟指一条生路吧……
何仪亦急得像热锅上地蚂蚁,直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颖水对岸去。
“大哥,怎么办?”
何曼神情焦急地迎上前来。
何仪看看浩渺地颖水,恶狠狠地向何曼道:“顾不了那么多了,告诉弟兄们,顺着江沿往西走,绕到水浅的地方徒步过河。”
“咚咚~~”
“号呜呜~~”
何仪话音方落,激越地鼓声伴随着悠远绵长地号角声自北边冲霄而起。
“汉军,汉军杀过来了~~”
惶乱中,不知道是谁率先尖叫起来,紧接着,哀嚎声、惶恐声响成一片,已成惊弓之鸟的贼兵奔走相告、魂飞魄散,一个个就像无头苍蝇般乱窜乱跳,但却根本就不知道该逃往何方?
张梁目睹此情此景、不由黯然神伤。
程远志火急火燎地找到张梁,急道:“天将军,何仪已经带着他的人马沿河西进,觅水浅处渡河去了,我们也快走吧。”
“何仪!沿河西进?”张梁嘴角绽开一丝鄙夷的笑意,“他太小瞧曹操了,如此诡诈之人岂会留下如此破绽?我等早已落入操贼算计之中。可笑仍不自知。不出所料,左右两侧之芦苇丛中恐都有伏兵,何仪此去,不过自取其败耳。”
程远志悚然道:“天将军是说,左右皆有伏兵?”
张梁叹息道:“若马跃之八百流寇尚在,我军或有反败为胜之可能,然则现在~~败亡之时不远矣~~”
“号呜呜~~”
张梁话音方落,左右两侧茂密地芦苇丛中果然同时响起绵长的号角声。疾风荡劲苇,无数汉军从中奔涌而出,顷刻间便阻断了黄巾贼兵左右遁逃之路,已成惊弓之鸟的黄巾贼兵根本不敢接战,以更快的速度败退回来,拥挤在渡口附近那一片狭小地区域里、哀鸿一片。
乱军中,何仪仰天长叹道:“前有颖水、后有曹军,左右又有伏兵。生机绝矣~~”
何曼眸子里掠过狂乱的神色,厉声道:“大哥,不如与汉军拼休!”
“唉~”
何仪没有回应何曼,只是长长叹息一声。
远处,东方天际一片彤红。淡淡的白云后面一轮红日喷薄欲出,天色~~终于大亮。
北方旷野之上,一面大旗率先越过地平线,映入黄巾贼兵的视野。旌旗上绣着张扬至极地斗大“曹”字。曹操亲率大军汇合了夏侯渊所部军马之后堪堪杀至,彻底截断了黄巾贼兵的退路。
至此,万余黄巾残兵已成瓮中之鳖。
……
幽暗的未知地域。
黑暗中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管亥铁塔似的身影忽然踏着沉重地脚步而来,幽黑的甬道里响起了他空洞的声音:“伯齐,来了!”
“终于来了吗?”
马跃森然一笑,长身而起,身后的血色披风随风荡起。弥漫起凝重地气息,隐在马跃身后阴影里地郭图同样神情阴冷,疯狂的赌博~终于要开始了吗?
……
“杀!”
夏侯惇仰天长啸,纵骑如飞,如一柄锋利地尖刀从正面狠狠刺进了贼阵,手中重可四五十斤地钢枪左右横扫,贼兵如波分浪裂、挡者身死。
“杀!杀!杀!”
沸反盈天的呐喊声中,数百精锐誓死追随夏侯惇身后。奋勇而前。贼兵心胆俱寒、只知亡命奔走。根本不敢回身反抗,纷纷向着最密集处拼命挤进。希望同伴的死亡能够换来自己的幸存。
“挡我者死~~”
关羽大喝一声,凤目圆睁,战马疾驰而前数十步,重可八十三斤的冷艳锯拖斩而过,刀锋过处,数十贼兵顷刻间被腰斩两截,内脏鲜血激溅满地,其状惨不忍睹,而关羽却视若无睹,纵骑来回驰骋,冷艳锯持续拖斩……
“哈哈哈~燕人张飞在此,逆贼受死!”
“贼寇休走,且吃某一刀!”
张飞、夏侯渊不甘落后,亦纷纷引军掩杀,霎时间,万马渡口成了屠宰场,万余黄巾贼兵就如万余毫无反抗之力地牲口,束手待宰,或偶有亡命反抗者,也很快就淹没在汉军的乱刀之下。
“呜~呜~呜~呜呜呜~~”
曹操在陈宫、陈昱、曹洪的伴陪下肃立后阵,遥望颖水河畔的惨烈屠杀,当沸反盈天地杀伐之声几欲麻木耳膜之时,三短一长诡异的号角声倏然冲霄而起,轻晰地传进了曹操等人的耳朵里。
“何处号角声?”
曹操眸子里掠过一丝精芒,倏然望向身边的程昱,程昱亦凝声道:“号角声似起自左方。”
曹操、陈宫、程昱以及曹洪、乐进、李典诸将几乎是同时转头,遥望左方。
左方,一杆血色大旗诡异地破土而起,自空旷的原野上渐扬渐起,疾风呼啸、大旗飘扬,血色旗面迎风猛然展开,朝阳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恰好照射其上,霎时灿起“八百流寇”四个张扬大字。
“八百流寇!马跃的八百流寇!?”曹操霎时倒吸一口冷气,“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已经遁而远走了吗!?”
“这不可能!”负责刺探的曹洪吃惊地尖叫起来。“这不可能!我派出地探马已经搜遍了方圆数百里地面,所有的森林、狭谷、芦苇丛,但凡能够藏下上百人地隐秘之处,皆搜了个遍,绝无半丝踪迹,八百流寇怎可能突然出现在此?”
陈宫和程昱悄然交换了一下眼色,两人眸子里同时掠过一丝忧色,八百流寇这个时候突然杀出。还真是伤脑筋啊。看来,还是小瞧了马跃了,只是,这厮的千余铁骑是如何瞒天过海、骗过曹洪探马的耳目呢?如果只是几十人,要想隐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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