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后跟康熙隔得那样近???让她如何面对???
“那打明儿起就让她去乾清宫伺候皇上吧。”
“还是皇祖母最疼孙儿。”
“瞧皇上说的,说的跟不把这宫女弄去伺候他就是不疼他似的,这不关心皇上的罪名哀家可是承担不起。”孝庄说完又朗朗笑起。
“孙儿失言。”
定嫔听了心如针扎般的疼痛,却笑着说:“普天之下最疼皇上的人非老祖宗莫属了。”说完她又转头对清扬说道:“清扬,还不赶紧谢恩?”
清扬楞楞地上前跪到地上:“奴才???奴才谢老祖宗恩典。”说完她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娇嫩的额头磕在坚硬的地砖上发出一声闷响,浓重的痛感袭上心头,却丝毫掩盖不了她心中的烦乱焦躁。
“瞧这孩子,快别这样。对了,你的姓氏是什么?”
姓氏?清扬露出一丝苦笑。她倒是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只知道自己叫清扬而已。可是姓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还不是个被人踢来踢去的宫女。
定嫔见她俯在地上一动不动,遂笑着说道:“这丫头高兴得连话都不会回了。回老祖宗,她姓章佳氏,章佳氏?清扬。”
定嫔的话如一记惊天炸雷在清扬的脑中轰响。章佳氏???章佳氏???一定是弄错了,她怎么可能是章佳氏???宫里肯定还有别人也姓章佳氏???
忽地,清扬只觉脑中一阵晕眩,如同一盆冰水直灌而下,凉嗖嗖的,直让她颤抖???
耳边传来喋喋的话语声,却又遥远地让她一点也听不清楚,仿佛来自另一个空间???
原来她跟他注定一辈子纠缠不休??????
日影西斜,刚才还热闹非凡的慈宁宫此时只剩下了孝庄和苏末尔两人。
孝庄犹是满脸笑意地把玩着定嫔送来的千佛手,苏末尔看她心情甚好,也笑着说:“老祖宗今儿倒跟那弥勒佛一样笑口常开呢。”
“在宫里头待了几十年怪腻味的,今儿这千佛手倒是很合哀家的心意。”
“我看是那宫女合老祖宗的心意吧,只是将妃子的宫女送去伺候皇上似乎有点不合规矩。”苏末尔是孝庄的陪嫁丫头,平日里与孝庄关系甚密,两人也经常一起说说皇上的事。
“这宫里头的规矩还不是给皇上定的,只要是对皇上好就合规矩。皇上在朝堂上本就劳心劳力,若是回到家还要为奴才的事烦心岂能有心料理好朝廷。我们这些婆子大事上帮不了他,自然得在小事上留留心,多找些称心如意的奴才给他使唤,也省得他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烦躁。”
“况且今日这丫头哀家一看就喜欢,她还是第一个敢直视哀家的奴才,还有她那眼神,哀家看着就觉得舒服,跟自己的亲孙女一样。更难得的是她还有一颗玲珑的心,能变着花样哄主子开心,皇上身边不就缺这样的奴才吗?而且上回皇上近两个月都叫‘去’,哀家想他是为政事烦心,以致无暇男女之事,这固然是好,但皇上也不是铁打的,所以哀家才会下懿旨出北古口避暑,也好让皇上散散心。谁知皇上后宫中那么多妃嫔不选,偏偏带了个冷落了近两年的定嫔,回来后也是连着几日翻她的牌子。哀家心中就纳闷,这会倒是明白了点,定是那叫清扬的丫头给她的主子弄了点新奇的东西吸引了皇上。既然有这么好的奴才咱们当然得想着皇上,也让他省省心。”
“老祖宗说的是,只是万一皇上看上了这宫女??????”
“皇上看上的宫女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也不在乎多她一个,横竖不过是多了位主子,而且皇上只要做得不过,这样反倒让哀家放心,免得像顺治那样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
“老祖宗英明!”
浑浑噩噩,清扬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景仁宫的。
月婵看她脸色苍白一副丢了魂魄的样子,唬了一跳:“怎么去了趟慈宁宫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你是不是得罪老祖宗了?你看吧,我就叫你平时不要那么放肆,现在可好了,惹恼了老祖宗吧。”
清扬却像没听到似的,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定嫔。
月婵见她双目无神,急了:“主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变成了这个样子?”
“从明日起清扬就要到乾清宫当差了。”定嫔淡淡的说道。
“乾清宫?”月婵顿时两眼放光:“那可是很多宫女抢破了头都想去的地方,怎么她反而是这副不乐意的模样?”
“月婵,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主子说。”
月婵看了眼清扬没有丝毫表情的脸,虽是不解,但还是乖乖地出去了。
“姐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所以你不要我了?”清扬说完两行清泪顺颊而下。
定嫔看她泪水涟涟,心中一慌,连忙把她拉到身边坐了下来:“好妹妹,你别哭啊,都怪我不好,不该瞒着你。”
“姐姐,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特意把我推给太皇太后?”
定嫔微微叹了口气:“你是个有福之人,做宫女实在是太委屈你了。原本我只是想先让你去伺候老祖宗,你聪明灵巧又有许多新花样,老祖宗必定会很喜欢。而老祖宗又极体恤皇上,经常帮皇上调些称心如意的奴才,这样指不定哪天你就可以到乾清宫伺候皇上了。现在倒好,也省了不少波折。”
“我不想???我不想去伺候皇上,我只想跟着姐姐???”清扬说完泪水落的越发急了起来。
定嫔帮她擦了擦泪水:“瞧你说的什么话,若是让旁人听到了可有你受的。你跟着我一个过气的妃子能有什么盼头,到了二十五岁放出宫的时候都老了。在外头要么是嫁给一个平庸无为的男人做小妾,要么一个人在宫外孤独终老。到乾清宫可就不一样了,我看皇上待你???”定嫔顿了顿继续说道:“万一???万一???你若是被皇上看中了,封了主位便是身价百倍,祖上积德,横竖比在放出宫要强上百倍。而且皇上他???”定嫔咽了咽终究是没有说下去。
“可是???姐姐,皇上不是你爱的人吗?为什么???你???”
定嫔微微一笑,娇美的面容华光溢彩,却又饱含着无数的凄凉:“他是我爱的人,可他也是皇上,这就是我的命,我认命。而且就算没有你,皇上也会有别的女人,何必便宜了别人呢。”
清扬看着她美丽却又饱含沧桑的脸,想到自己章佳氏的身份,不禁一把抱住她,将头深深地埋在她的肩上。
姐姐啊,姐姐,你如何会知道,若是让她跟无数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她宁愿到宫外孤独终老。
暮色四起,天空一点点浓黑,清扬站在院中仰面凝望宫墙上方深黑的天。红墙四合,天就像是一口井,她便在那井底下,只能凝伫,永远没有重见天日的时刻。
月蝉当完值见她站着一动不动地仰望天空,好奇地问道:“看什么呢?”
“井。”
“井?天上哪来的井?竟说胡话了。还不赶紧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可就要上乾清宫了。”
清扬微微一怔。
乾清宫,康熙,章佳氏???命运的转轮已经开始了吧???那根线早就将他们缠在了一起,也许注定一世无法挣脱,她是不是也要像定嫔那样认命?
忽然她想到了巴黎圣母院的暗角里那个手刻的,已经深深嵌进石头里,寓意“命运”的大写希腊字母。教堂已经废弃,墙壁已经剥落,那字母却依然清晰的展现在世人面前。若干年后的某一天她是不是也要在这紫禁城的一角留下那悲惨的,宿命意味的“命运”二字?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对于千佛手某爬有话要说。话说某爬知道有个长长的,小手一样,用来挠痒的东西,却不知道名字,遂自作主张取了千佛手这个名字,望知道内情的童鞋表拍我~~呵呵o(∩_∩)o。。。
敬敏皇贵妃,章佳氏,满洲镶黄旗人,参领海宽之女。初封为妃,康熙二十五年生皇十三子怡亲王胤祥,二十六年生皇十三女和硕温恪公主,三十年生皇十五女和硕敦洛公主。康熙三十八年七月二十五日薨。
景陵 清圣祖康熙皇帝的陵寝,其特殊之处在于立有两块圣德神功碑,歌颂康熙生前的功绩。 孝诚仁皇后赫舍里氏、孝昭仁皇后钮祜禄氏、孝懿仁皇后佟佳氏、雍正帝生母孝恭仁皇后乌雅氏、敬敏皇贵妃章佳氏 祔葬。开创了皇帝陵祔葬皇贵妃的先例。
荣妃,马佳氏,为员外郎盖山之女,待年宫中。康熙帝最早的妃嫔之一。康熙六年(康熙帝当时只十五岁),生皇子承瑞,十年生皇子赛音察浑,十二年生皇三女固伦荣宪公主,十三年生皇子长华,十四年生皇子长生,十六年二月生皇三子多罗诚郡王胤祉。十六年八月被封为荣嫔,二十年十二月晋为荣妃。荣妃在康熙六年到十六年这段期间,应该是非常受宠的。但是,自康熙二十年以后,荣妃有生之年,未曾再进封。雍正五年丁未闰三月初六日薨,十二月初四日奉安于景陵妃园寝。荣妃是康熙帝第一个皇子的生母,她共生有五子一女。
遁入宫门
上午还是极好极晴朗的天气,到了晌午时分却铅云低垂,天色晦暗。一盏茶的功夫,便有细细的雨丝凄凄飘落,雨丝稀疏细碎的敲打在枝叶间,轻微的声音,点点滴滴,依稀入耳。
秋风夹着雨丝在院中飞舞,卷落了一地的枯叶,吹得檐角的金戈铁马凌乱作响。
犹在睡梦中的康熙闻声猛然惊坐起来,呼道:“李德全。”
却是梁九公应声走了进来,康熙瞥了眼窗棂外的潇潇秋雨,语调沉沉地问道:“怎么是你?李德全呢。”
“回皇上,才刚宁寿宫太后那差人来请李谙达过去一趟。”
康熙听了这话只觉心中憋闷,顿了顿,问:“这雨下了多久了?”
“回皇上,下了有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康熙却没了言语,只是盯着窗外晦暗的天色愣愣出神。虽是下午,天色却阴霾得如同夜晚一样,竟似一天又要过去,可是乾清宫依然平静如常······
“李德全回来了叫他来见我。”康熙说完起身让司衾尚衣的太监给他更衣。
梁九公答应着退了出去。康熙走到御案前坐了下来,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