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乾清宫?”见她不说话,曹寅复问道。
清扬从迷思中醒来,说道:“我现在已经在乾清宫当差了。”
“你以前不是在景仁宫吗?怎么到乾清宫当差来了?”
“太皇太后做的主。”
“原来如此,”曹寅说完见她衣衫单薄,盈盈伫立树下,又道:“秋意寒凉,怎么不多添件衣裳?”
清扬望着他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容,眼中不禁蒙上一阵雾气。曾几何时,子清也用这样的口吻对她说:“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夜这样凉,都不会多穿件衣服。”说完便脱下他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厚重的外套,承载着他的体温和味道,心中便如春日般暖意融融。
而此刻眼前的男子,与他竟那样相似。清扬如坠梦中,不禁低唤:“子清。”
曹寅看着芙蓉树下的清扬,只觉花不醉人人自醉,她那灼灼的眸子,还有饱含柔情呼唤在他的心中激起层层波浪。
“你刚刚??????”曹寅话还未出口,身后传来裕亲王的嚷声:“曹寅,本王不是要你在殿外等一下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曹寅和清扬被他唬了一跳,皆转过身来,福全看到曹寅身边站的是清扬,一愣,旋即面带笑意地走上来:“小丫头,你怎么也在这里?”
那夜天太黑清扬并未看清他的容貌,现在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冷气,果然像碧霞说的俊美绝伦。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修长的剑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皇族的高贵与优雅,而此刻他正带着风流妩媚的笑意看着自己。
清扬以前对他印象并不是很好,但美色当前还是咽了咽口水:“奴婢给王爷,纳兰大人请安。”
“小丫头,一个多月未见倒长进了不少,晓得请安了。”
“王爷说哪里话,奴婢一个下人,见着主子自然要请安。”
福全见她一脸恭顺,笑道:“你这样子本王还真有点不习惯。”
“王爷说笑了,奴婢本来就是这模样。奴婢还有事要忙,先行告退了。”清扬说完也不等他发话便朝偏殿走去。
“小丫头??????”福全在后面唤了一声,清扬却装作没听见,继续疾步走开。这个人间祸水,风流闲王还是少惹为妙。
作者有话要说:是时候牵曹爷爷一干人出来溜溜了~~~
呵呵o(∩_∩)o。。。
无关风月
天气晴朗,窗外阳光暖暖的照着;明净高远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全然没有前几日的萧索寒凉。白晃晃的日头隔着窗棂,四下里寂静无声。清扬因不用当值,便小憩了一下,这会子正坐在窗下绣一方帕子。洁白无瑕的帕角,并无红花绿柳,只绣了个简单的唐老鸭的脑袋,扁嘴大张,很是俏皮可爱。清扬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禁笑了起来,谁规定了帕子上一定要那些繁琐的花花草草,这针线简单的唐老鸭不是更活现么?
正欣赏着,“吱呀”一声,芳婉推门走了进来。清扬放下手上的帕子,笑道:“姑姑当完差了。”
芳婉走近瞧了瞧清扬的帕子,说:“针线不好还绣这简单的东西,而且古古怪怪,似鸭非鸭,不过细细一看倒是憨厚可爱。”
清扬抿嘴一笑:“正因为手艺不好所以只能绣这简单的东西,让姑姑笑话了。”
“我好生奇怪,你那样聪明,学什么都很快上手,怎么这姑娘家打小就做的打络子,绣花的活竟不会了。”
清扬暗笑,那些研磨穿衣的事很容易学,唯独这女红没有常年累月的功力是学不来的,她在现代社会活了那么多年,连针线都没摸过,怎么能做好这绣活。遂笑了笑,说:“打小我就不喜欢这穿针引线的活,但在宫中无聊便胡乱玩玩罢了。”
“能玩成这样倒也可教。”芳婉说完,又道:“瞧我光顾说话,差点忘了正事。我昨夜恍了神没睡好,挣扎了半日,实在困得不行,怕犯圣驾,已经回了李谙达。李谙达说你当差很妥当,这会子万岁爷歇午觉,你去当值,听着吩咐。“
清扬听她这样说赶紧起身朝上殿走去。康熙在西暖阁歇着,沉沉的大殿寂静无声,只地下两只鎏金大鼎里焚着安息香,那淡白的烟丝丝袅袅,似乎连空气都是安静的。此时李德全正在里头当值,见了她来,递了个眼色。她便轻手轻脚地进了暖阁,李德全蹑步走近,压低声音说道:“我有差事要办,去去就回,你在这好生听着。”说完怕惊了圣驾,也不敢再说什么,便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清扬一个人在这里,心内不免有些忐忑。只觉阁中静到了极点,仿佛连自己的心跳声都能闻见。御榻上明黄罗帐暗影幢幢,虽隔得远,但暖阁之中太安静,依稀连康熙的呼吸也能听见,极是均匀平缓。殿外的阳光经过雕花长窗上的绡纱窗帷,投射进来淡白斑驳的灰影,映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
窗外起了微风,送来淡淡的花香,清扬忽觉莫名的熟悉,不禁抬起头来,见院中一树海棠随风零落,芳香四溢。难怪会觉得熟悉,那日午后不是正瞧过吗?想起那日的午后脑中便闪过曹寅的身影,为何他跟子清会如此相像?连眼神??????
忽然帐中被衾窸窣轻响,清扬猛然回过神来。
只见帐中康熙翻了个身,慵声道:“李德全。”
清扬疾步来到榻边:“回皇上,李谙达办差事去了。”
“这会子他当值居然擅离职守,能有什么差事比伺候朕还重要?”康熙说完起身坐在了床沿。
清扬跪在地上,替他穿鞋:“李谙达对皇上忠心耿耿,定是什么紧要的差事才会离开,况且他也差了奴才来伺候皇上。”
康熙微微一笑:“你倒是挺会为他说话。”
“奴才说的都是实话。”说话间已经帮康熙穿好了鞋,正欲起身,但因为才刚站得太久,又跪在地上,一时气血不畅,只觉头微微一眩,眼前短暂漆黑,不禁打了个趔趄。
眼看着要往后倒去,这时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手掌的温度透过衣衫传到臂上,只觉滚烫一片。
“皇上。”清扬心头一乱,又要往下跪。
康熙却紧了紧抓着她的手,让她几欲跪下的身子站了起来:“若是再往后摔朕可不拉你了。”
“奴才该死。”清扬无措,又蹦出这句口头禅。
“你确实该死,竟敢抗旨不遵。”
清扬不知他所说何事,只能茫然地看着他。康熙笑了笑说:“朕记得以前说过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不必自称‘奴才’,你忘了么?”
“奴才不敢忘,只是??????”
康熙见她不说下去,起身走到窗边,但见庭中落叶萧萧,唯一株海棠开得满院白香,秋凉似水,花落如雨,寂寂无声。
忽然他开口道:“清扬,你可知道子期死后伯牙做了什么?”
清扬还是第一次听康熙唤她的名字,却熟捻的似唤过无数次了,微怔,道:“祭石台上摔凤尾。”
康熙点了点头:“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春风满面皆朋友,要觅知音难上难。。。 世上知我者,二三子,可这二三子,又去何访,人海茫茫,人世苍凉,朕又是万乘之尊,更难寻访。所以便想遇着了便遇着,遇不着的也就坦然吧。可见天怜,让朕遇上了你,便满心欢喜,以为世间终得一人可以交心,岂料你知道朕的身份后却畏朕,疏远朕。”
清扬见他如是说,问道:“皇上待我只是伯牙与子期的情意?”
“无关风月,只为知音。”
“此话当真?”她心内狂喜,难道以前自己误会了他的意思?
“君无戏言。”
“那这个???”清扬掏出怀中的宣纸道。
“只是无聊时的浑话,你大可不放在心上。”
“那我把它还给皇上。”
“朕即说了给你就不会收回,至于怎么处置随你。而且朕可以答应你,只要你好好在乾清宫伺候,待到年龄满的时候定会放你出宫。”
“真的?”
“朕不想因为你的顾虑而失去一位难觅的知音。”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清扬知道皇上金口玉言,说过的话定不会反悔,且不管他的知音是真是假,他即答应放她出宫,便不会强求她,除非她自愿,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吧。至于章佳氏,或许真的不是她,毕竟天下姓章佳氏的女子多不胜数。
想到这里她不禁展颜一笑,美好的笑容如冲破层层乌云的阳光,让人心头暖意洋洋。
自从有了康熙的金口玉言,清扬的心头大石也落地了。红尘之内,芸芸众生,皆是过客,康熙对她不过是贪图一时的新鲜,待那股新意过去,他自会将她放下,所以她需要时间,让他淡却,习惯的时间,那样她或许可以退出他的生命,与其他宫女无二。前路虽漫漫,但希望自在人间,她仿佛看到一片康庄大道正在不远处等着她,那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孤苦凄凉,只有阳光,自由,还有她想要的笑傲江湖。于是人逐渐变得正常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开心了许多。
同屋的人见她比来的时候更开朗易笑,只道她捡了什么宝贝,以致性情大变。她却装傻充愣,有吗?我以前就是这副模样,是你们不关心我没发现而已。
这日,一屋子的人又在一起笑她,碧霞道:“ 清扬,这都好几日了,你还不肯告诉我们得了什么便宜这么高兴吗?”
清扬笑了笑:“碧霞姐姐,我哪有福气得便宜啊,不过是上回领月关银子的时候发现竟然比在景仁宫当差时多了好几两,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当然高兴了。”
“你还真是易知足,这么点银子就高兴成这样。不过也是好事,在宫里头太过贪婪迟早要出祸事。”芳婉为人素来老实厚道,最不喜那些为钱卖主的脏事,李德全正是看重她这点,才会荐她做了姑姑,毕竟乾清宫是许多人都想安插眼线的地方,越是靠近皇上的人,越要谨慎小心。
一旁的雪雁也插话道:“在乾清宫待久了你会发现好事多着呢,只要皇上一高兴便有赏赐,年节的时候赏赐更多,不过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说到这里她不禁与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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