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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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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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些事,韦尔特愤怒不已。不只是因为主战派的人被杀,更是因为被杀的西弗斯.沙尼亚,正是王后安黛的哥哥。安黛听到哥哥被杀的消息,差点便晕倒了。她的另一名哥哥——政务官马文,以及她的父亲潘狄,更是悲愤交加。在朝会中,马文痛心疾首的谴责凶手的狂妄与凶残,使得众人无不为死者而黯然。死者是大人物,亦使得侍卫队不得不主力调查此案。整个朝廷,都为此事而震动。

原本韦尔特原本不想闹大此事,可是他亦没办法阻止消息流传开去。他不想事情太公开,是因为不想制造出更多的麻烦。假若查不出真相,越多人关注此事,便会有越多人不满。到时,侍卫队可能会受到群臣大力责难,这是韦尔特不想见到的情况。

虽然韦尔特现在,与群臣的关系不错。可是他记得,这些人要是闹起来,会闹得极凶。被政务官瞧不起的日子,即使已是好几年前的事,但他并没有把旧事遗忘。就好像伤口弄得太大,即使痊愈,亦无可避免会留下疤痕。

说回谋杀的事件,被杀的军人之所以在首都出现,是因为他们要向国王作报告。

他们报告完之后,本应是要回到远方的军队中的。可是在他们未出发之时,就已命送黄泉。现在,在首都之中仍然有好几个军人。为了他们的人身安全,韦尔特派了好些侍卫去保护他们。但他的苦心,却完全白费了。

三月二十八日,洛菲南.积利斯公爵被白面杀手行刺,当场死亡。他的侍卫,好些也受了伤。凶手在事后马上逃离,不知所踪。这件事震撼了朝廷,亦震撼了贵族的上流社会。到底是谁杀了洛菲南公爵?为甚么被杀的是洛菲南公爵?成了所有人的话题。

纵使贵族们的众多宴会,并没有因公爵的死而取消。但会场之中,仍充满著令人不安的窃窃私语。在主战派的祖格利.亚比利公爵的宴会中,韦尔特与希维利闲聊了几句后,便独自坐到沙发上喝红酒。经过几年来多次的宴会后,众人都知道,国王这个行动代表著他要休息。于是,大家都没上前打扰他。

希维利仍然在他附近,与同是侯爵的马蒂斯谈了起来:「在这种危险的时期,我们需要比平常更多的宴会。否则,心情便放松不下来啊!」

马蒂斯苦笑道:「你说的对!我们或许应该为洛菲南公爵默哀,可是独个儿躲在家中的话,就感到惶惶不可终日。心中老想著,可能我一命令侍卫退出我的房间,杀人凶手便会破窗而入。」

希维利大笑起来:「这么夸张呀!我看你是过虑了。」

「就算我是过虑了,也不算过得太离谱。」马蒂斯喝光了杯中的酒:「洛菲南是公爵啊!手下的侍卫比我们都多。可是呢?还不是送了命!」

希维利沉思了一会,神情也严肃起来:「听说凶手是有四人。」

马蒂斯挥手道:「不,是三人,可这就够恐怖了。公爵当时是带著十几个侍卫的,详情我不知怎样,总之就是打不过凶手。人们都说,三个戴著哭丧脸白面具的人,就像鬼魅一般……」为了加强恐怖感,他特意压低了声音,拉长了尾音。

「哎呀!就得好像亲历其境!」希维利说。

马蒂斯耸了耸肩:「这是事发时,在公爵身边的侍卫说的!不是我胡说八道。」

希维利微笑著,却闷哼了一声:「他们保护公爵不力,还有闲情说三道四啊!希望我的手下,没有这种人。」

「我看是凶手的剑术太厉害了。就算知道侍卫不济事,敢以三敌十几的,相信也不是普通人。你说对吗?」马蒂斯问。

希维利点了点头:「剑术不是一般人会懂的技艺,你说会不会是……」他把脸凑到马蒂斯耳边,悄悄说了些甚么。

马蒂斯听了后皱起了眉头,用手支著一巴道:「若是如你所说,真的太可怕了。」

他们的对话,大都被韦尔特听进耳里了。虽然希维利的悄悄话,他并没听到,但大概也猜到他在说甚么。「剑术不是一般人会懂的技艺」,希维利是这样说的,而且事实上亦是这样。除了贵族、军人、侍卫之外,根本没甚么人会剑术。富有的平民也有习剑的风气,可是他们的剑风却近乎是装饰品,毫不实用。能精通的,还只是贵族、军人、侍卫这三种人。

依此来推断,希维利应该是说:「剑术不是一般人会懂的技艺。你说会不会是贵族、军人或侍卫作的案?」

而马蒂斯说可怕,则是因为相信凶手,就在自己的生活圈子之中。他身为贵族,时常在贵族、侍卫之中穿插,有些军人他也略略认识。也许在某个宴会之中,他曾与凶手们对饮过呢!若是这样,也难怪马蒂斯感到胆怯了。

韦尔特的处况,也不比马蒂斯好。他亦是一样,生存于贵族、军人、侍卫之间。

更糟的是,他还有御监卫这个会用剑的组织。他不排除,凶手可能就是御监卫的人。

自以前起,御监卫就和凶案脱不了关系。从御监卫士屡次被杀的事中,我们可以看到,白面杀手很明显知道御监卫有哪里些人。因此,他们本身可能……不,不是可能。

他们应该就是御监卫士。

「对于洛菲南公爵的死,奥力逊他们会有甚么意见?」韦尔特警觉到,已不能让他们自欺欺人下去了。他们不去调查自己人,因而使自己人被杀,是自作自受。但现在令洛菲南公爵,因他们的苟且受到波及,则是不可容忍的了。

想著想著,韦尔特的想法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可怕。奥力逊等人,一直不肯老老实实的相信是自己人犯事。看起来,是因为他们重情义,但这会不会只是个假象?而凶手事实上就是他们?韦尔特的脸顿时煞白了。他甩了甩头,要丢开这惊人的想法。

但他的思绪,依然顽固的抓著这假想。

「若是等有证据出现时才去怀疑,只怕已太迟了!」这样的想法,在他心中闪现:「我是国王,不是法庭。法庭可以一直、一直等证据出现,因为案件就是悬著,对法庭也不会构成危险。可是我呢?我多等一会,危险便靠近我一分。御监卫是我的部下,现在却瞒著我生事,死的早晚可能是我啊!」

寒气好像在一瞬间,都聚到他身上了。他顿时毛管直竖,打起一阵夸张的颤栗。

差点连杯中的红酒,也溅到地上去。

「好久没这么害怕过了……」他在心中说著,可是连心中的声音,竟也被暴响的心跳声盖过。他瑟缩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变回了以前那个,受到各方攻击的他。艾班的事、王太后离宫、和反战派官员的强烈争执、加度子爵与奥罗、猎场凶杀……一下子在他的脑海中重现。恐怖、孤寂占据了他的身心。使他仿佛与此刻的现实分离,回到往日的时空之中。

他战战兢兢的环视宴会场,觉得四周的人都是以前瞧不起他的家伙。而奥罗或许正在某个位置,一面喝白酒,一面谈笑甚欢。风韵犹存的王太后,与朋友们一起聊天。先王纳西尔则坐在王座上,与贵族、官员寒暄。而他——二王子韦尔特,则坐在沙发,独自呷他的红酒。

他感到迷乱了,觉得自己是二王子,不是国王。他当上国王后的记忆,就象是一场梦,是假的。是身为二王子的他,在宴会中喝多了酒,而产生的幻觉,以为自己当了国王。他呆坐著心想:「我不是国王,不是国王……」

「陛下?」忽然,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韦尔特弄不清楚,对方是不是在叫他。他不晓得,自己是「王子殿下」还是「国王陛下」。也许那人是在叫他的父王,可是那声音却那么贴近他的耳朵!他转脸望向声音的来源,看到的是希维利的脸。这情景,就象是第一次见到希维利的时候。那时希维利给他斟酒,然后自我介绍。

韦尔特呆望著希维利,看见的已不是当年的他了。认识他时,希维利才十八、九岁,细致轻挑的脸容,加上长长秀发,骤眼看起来就像个女孩。可是眼前的这张脸,虽然不算变得太多,感觉却大大不同了。他的轻挑变成了洒脱,女人气的长发变得有艺术家气质,全身上下却又有著稳重的感觉。只有那双淡蓝的眼珠,仍然像当年一样,像玻璃般冰冷。

「陛下?怎么了?」希维利见国王呆了,于是再次问道。

见到希维利三十岁的脸容,使韦尔特从失控的错觉醒了过来。他按著额角摇摇头,挂上嘲笑自己的笑容道:「不……没甚么,我想我开始醉了。」

希维利浅笑著:「那么就别喝下去了,要悬崖勒马啊!喝的太多,头会痛。不如去吹吹风如何?」

「好的。」韦尔特站了起来,踏著有点浮的脚步向露台走去。他似为希维利是与他一起走的,可是去到露台,才发现他没有跟来。甚至在人群之中,已见不到他的身影了。韦尔特只好独个儿靠到栏杆上,享受黄昏的凉风。天色渐暗,阳光已不刺目,令人感到很是舒适。天空十年如一日,依然是老模样。凝视著它时,简直令人忘了甚么是昨天今天。

自刚才被希维利唤过时,韦尔特已感到清醒多了,可是回到昔日的感觉,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韦尔特先前的恐惧,已不知哪里儿去了。他还是没醉完啊!把白面杀手的事都丢到了脑后。他现在感受到的,是昔日的平静一面。那时虽然只是个被瞧不起的二王子,但他的生活很简单,没有任何危机。反而是当了国王后,受到众人注目,危难却此起彼落,令人吃不消。

「相比起来,还是以前的生活好吗?」他像个旁观者一样看著宴会场,幻想著奥罗、母后、父王都在这里面。在此刻,他的心没有仇恨,只有平静。然而,这种感觉并不能长久。在同一晚,主战派的政务官亚柏拉斯.保拿为白面杀手所杀。

现在是一五六五年九月,离洛菲南公爵被杀的时候,已是过了半年。在这段期间,两名政务官及一名侯爵被白面杀手谋杀,使得国王、贵族、官员,都忙著参加葬礼。侍卫队因抓不到凶手,而被各界强烈指责。在长时间的太平后,朝廷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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