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在场的武士,全都直了眼。
鬼手秀才申叔和望着那“狐狸头”粉记,颤声道:“这老怪物怎会插上这一手?”众武士只有惊讶的份儿,武士之一忍不住问:“请问师爷,这粉滑子狗头……”“什么,你连狗头狐狸头都分不清?”
那武士面上一红,尴尬地道:“是的,请问狐狸头是何人的标记?”
鬼手秀才申叔和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听说过‘野狐禅’这名号吗?”
“野狐掸?!”
武士当中有人惊讶出声,但大半数仍是一脸茫然之色。
那原先发问的武士道:“属下孤陋寡闻,请问‘野狐禅’何许人也?”
鬼手秀才申叔和皱着眉头道:“我也是仅闻其名,不认其人……”
“哦!”
“据说是一个野和尚……”
“野和尚?”
“嗯,传说中,这野狐禅名虽和尚,其实荤腥不忌,根本不守佛门戒律,功高莫测,出道极早,性情怪解,难缠难惹,凡经他插手的事,现场均留狐狸头粉记,其人行踪飘忽,有时数年不露面,所以其名不彰……”“不知道他为什么插上这一手?”
“也许是偶然,也许和‘流云双剑客’有什么渊源。”
“不知师爷对此事有……”“这是意外,帮主定能原谅。”
“如‘野狐禅’与本帮做了对……”
鬼手秀才申叔和脸色一变,道:“此时不论这事。”
就在此时,一骑马疾冲入林,马上人高呼一声;“金龙令!”
所有的武士全部神情肃然,鬼手秀才申叔和躬身道:“接令!”
马上武士高擎一支绣有金龙的三角小旗,口里朗声道:“帮主有令,关于追捕‘宏道会’遗孽之事,务必加紧完成,授权师爷申叔和,见机行事,本帮各堂主以次,所有弟于悉听指挥,此令!”“遵令!”
武士收了令旗,掉头驰出林去。
“金龙帮”为了搜杀“流云双剑客”与“宏道会”会主的遗孤,全帮高手倾巢而出,由该帮师爷“鬼手秀才”申叔和坐镇开封府指挥行动。半月以来,铁骑四出,密探四布,把周围百里弄得鸡犬不宁,但要搜捕的对象,却如石沉大海,半点消息也没有。开封城外西南角约五里的佟家别墅,地处郊野,四无人家,近来不分昼夜,各色人等进出不停,显得诡秘万分。这一天,晌午时分,一个身背箩筐,弓腰驼背的人,来到了佟家别墅护庄河桥头,此人一顶大凉帽遮住头脸,叫人看不出年龄和面貌,手拄拐杖,样于是拾破烂的,但捡破烂的说什么也不会捡到这地方来。这就有点奇怪了……“站住!”
叱喝声中,两名黑衣汉子出现桥头,拦腰一站。
那怪人站住了,却没有抬头。
两壮汉之一喝问道:“长眼睛了吗?这是什么地方?”
怪人沉声答道:“这不是佟家别墅吗?”
壮汉一翻牛眼,冷笑一声:“不错。”
“也是‘金龙帮’新成立的分舵?”
两壮汉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剑柄,那问话的道:“朋友晕有为而来?”
“当然!”
“什么来路?”
“不必问,区区要见你们的申师爷。”
“什么,要见我们的申师爷?”
“不错。”
“有何贵干?”
“这不是你们能问的。”
那壮汉又是一愕,但随即冷笑了一声:“朋友,至少你得报上姓名。”
怪人抬头,挺腰,掀帽,两道如电目光,直射在壮汉面壮汉心头一震,颤声道:“阁下到底是何方高人?”
“流云双剑客之一的吴方。”
两壮汉闻言,面色大变,双双后退了两步,另一壮汉这时开了口:“阁下就是……吴大侠?”“不错!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在下立即禀报……”
“慢着,要申叔和出来见我。”
那壮汉怔了一怔,转身奔入庄中。
工夫不大,一个中年文士后随着八名“金龙帮”的武士匆匆奔出。
双方在桥头照了面。八名武士散了开来,各占了方位拔剑在手。
吴方冷笑道:“不必紧张,区区不是来流血的!”
鬼手秀才申权和一摆手:“你们都退后。”
八名武士齐齐退到桥头另一端。原先那壮汉下桥回到哨,位。鬼手秀才前行两步,距吴方八尺站定。
吴方嘿嘿一笑,道:“感到意外吧。”
“感到十分意外!”
“区区此来,是为了一桩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在下愿意献出会主遗孤……”
鬼手秀才愕然大震,继而哈哈大笑道:“阁下这是明智之举。”
吴方沉声道:“什么意思?”
“识时务者为俊杰,敝帮主已下了决心,动员全帮人马,不达目的不罢休……”“不过,你并没有捉到我。”“阁下知道这只是时间问题。”
“未见得。”好!言归正传,阁下若是自动献出幼婴,帮主必当重用,以令师兄弟的身手,定可辅佐帮主完成大业。”“住口!区区并非为此而来。”
“那是为什么?”
“区区说过是为了一桩交易。”
“哦,愿闻。”
“交换师兄范文昭!”
鬼手秀才面色微微一变,心想,看来范文昭被野狐禅救走的事,吴方并不知道,显然,他们师兄弟并无联系。心念间,阴阴一笑,道:“阁下背的筐子,想来便是幼婴?”
“不错。”
“何不放下?”“我师兄呢?”“哈哈哈哈,人言‘流云双剑客’份虽同门,亲如骨肉当真不假,可惜……”“可惜什么?”
“阁下暂时见不到令师兄了。”
吴方双目一红,大声道:“什么意思?”
鬼手秀才又打了一个哈哈:“敝帮主礼贤下士,对你师兄早已心仪,岂肯以无礼相加,令师兄范文昭执意不肯屈尊,平安寓去了。”“这话可信吗?”
“敝人以人格保证,令师兄无恙。”
吴方冷笑一声:“姓申的,你的人格令人怀疑………”
鬼手秀才竟然毫不动容,淡淡他说:“阁下未免辱人太甚了。”
“如此交易作罢。”
鬼手秀才面色又是一变,沉声道:“阁下在近日内必可与令师兄见面。”
“我难以相信。”
“那倒是件难事了。”
“姓申的,我话说在头里,如若我师兄有何不幸,我誓不罢休……”
“敝人可以人头做保。”
“那等我见了师兄再说……”
鬼手秀才一抬手:“且慢!”
“阁下还有什么话说?”
“还是交出婴儿的好。”
“办不到!”
“姓吴的,天下虽大,恐没有阁下的藏身之地。”
“咱们走着瞧。”
“并非危言耸听,自阁下现身之后,本帮弟子已奉命向此地集中,此刻,十里之内,恐怕已寸步难行。”
吴方目中杀光一闪,道:“要截击区区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这话不假,但本帮已决定不计代价,同时,现在敝人当不会坐视阁下离去。”
“区区已考虑到了。”
“但阁下忽略了一点。”
“哪一点?”
“背上婴儿的安全。”
吴方怔了一怔,咬牙切齿他说:“我与之共存亡!”
鬼手秀才哈哈一笑,道:“江湖兴替,自古皆然,阁下通达之人,何必执迷不悟,一个幼儿,寿夭贤愚尚在未知之中,‘宏道会’行将成为武林史上的陈迹,阁下到头来得到什么?”
吴方不禁有些动容。
鬼手秀才紧接着道:“献出幼儿,清了过节,还自由之身,如不甘居人下,自可另创事业。”
吴方浓眉紧蹙,不言不语,看似已被说动了心。
鬼手秀才紧接着道:“阁下此来,纯系为了令师兄的安危,而令师兄已逍遥而去,阁下献出幼婴,并不违背初衷,此言当否?”
吴方犹豫地道:“区区难以断定师兄的安危……”
鬼手秀才指天发誓道:“敝人可以指天为誓,范文昭不在敝帮手中。”
吴方沉默了片刻,痛苦地道:“此后江湖中再没有‘流云双剑’之名……”
鬼手秀才皮笑肉不笑他说:“阁下正当英年岂能轻言退隐!”
就在此时,鬼手秀才身后,,出现了四个黑衫中年人,年纪都在四十左右,胸前都绣着一条张牙舞瓜的金龙,几乎占了整个衣襟。
从四人眼中所露的精芒,可以看出是非比寻常的高手。
八道目光如八支电炬,直照在吴方的身上,鬼手秀才并不回头,示威似地用拇指往后一指,道:“这四位是敝帮的‘金龙护法’。”
“金龙护法”在“金龙帮”中是特级高手,平时决不轻易现身,当然更不用说出手了。现在一出现就是四人,用意不言自明了。
以吴方的功力,独战四名护法可能非常吃力,必得全力以赴,再加上鬼手秀才与八名金龙武士,结果不难想象。
吴方面上出现惊容。
鬼手秀才哈哈一笑道:“阁下,在与令师兄谋面之际,盼能劝说令师兄,敝帮虚位以待贤。”
吴方以断然的口吻道:“我师兄弟此生将终老林泉,不再过问扛湖是非了!”
“当然,当然,人各有志,只是惋惜两位的身手而已。”
“申叔和你言而有信,我师兄安然无恙?”
“敝人以指天为誓,身为武士,信誓重于生命!”
吴方咬了咬牙,铁青着脸道:“你们准备如何处置这无知幼儿?”
鬼手秀才阴阴地道:“这由帮主裁夺。”
“幼儿何辜,难道非要他命不可?”
“想来不会。”
“宏道会自会主南宫宏道以下,总共三百多条人命,这血已流得够多了。”
“江湖争伐,非此即彼。”
“这解释很好!”
“阁下,时间不早了……”
吴方脸上下阵抽搐,从背上放下筐子。
四大护法脚步一挪……
吴方厉声道:“不许靠近!”
四大护法止住脚步。
鬼手秀才嘴角噙着一抹阴笑,双目盯着那竹筐。
吴方伸手从筐中抱出一个白胖的婴儿,看上去还不满周岁,泪水从他的面上滴落,汗珠滚滚而下,双手颤抖得几乎抱不住婴儿。
鬼手秀才阴冷道:“如何证明这小儿的身份?”
吴方双目圆瞪,黑眼珠几乎突出眶外,目眦欲裂,口唇白里泛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