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箴迫不及待地往外冲。。
「小妩儿。」他跑下楼梯,将明未明的天幕下娇立着一条纤细的身影。「协…」声音卡在他的喉咙里。
房卿妩在对公寓投下最后一抹依恋的眸光后,缓缓地转身。
适时,清晨的第一道朝阳照在她身上,在地周遭圈出一片朦眬的光晕,似梦似幻,仿佛随时将消逝在空气中。
严箴心头一窒。「别走,小妩儿。」
她身子一颤,僵硬地停下脚步。
严箴追上前,捉住她。「为什么来了又要走?」
她低下头,身子轻轻地颤抖。
她为什么要来?明知再见只会增添悲伤,她还是来了。
房卿妩无一言地落着泪,想起牛哥的话。
「你真的不能原谅老严?粗心大意或许有罪,但也罪不至死吧?况且老严和美乔也尽力弥补了,美乔去自首,接受调查与精神鉴定,社区警卫被逼拿出当夜的录像带。事实证明警卫是担心儿子的女伴纵火的事被发现,会遭到解雇,才私藏录像带,如今真相大白,你父母的冤枉也被洗清了。严氏夫妇还因为老严和美乔败坏门风,怒不可遏地将他们逐出家门呢﹗这样还不够吗?」
她不知道够与不够的界限在哪里,也不明白自己要的究竟是什么。私心里,她觉得牛哥的话很有道理,严箴和严美乔罪绝不至死。
所以她努力找出各种借口要原谅他们。她告诉自己,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只要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然后,她听从了牛哥的建议来找严箴,她是这么地喜欢他,只要看着他,她一定可以找出原谅他的方法。
可是当她来到这幢公寓,仰头望着二楼灯火通明的房间时,激狂若海啸般的情绪却阻止了她前进的脚步。
她只能站在公寓大门口,静静地等着心情平复。
她数着时间,一秒、一分、一刻、一个小时……最终,天亮了。她没有培养出进去的情绪,反而酝酿出离去的心情。
多么讽刺的转变,可她又能如何?想要顺着心情走的结果是,他出现了,喊住了她。
「小妩儿。」严箴将她紧紧地拥进怀里。「我总算等到你了,小妩儿、小妩儿……」他的呼喊彰显了他的激情,这月余的分离不仅折磨了她、也伤害了他。
房乡妩蛲首贴在他的胸膛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香烟味。「我不知道你又抽烟了。」
「妳不想我抽,我就不抽。」失去的宝贝好难得才重回手中,只要能哄她心,他什么都愿意做。
「能这样最好,毕竟抽烟有碍身体健康。」她轻轻地拍了他的背两下。
他会意地放松对她的搂抱。「我再也不抽烟了,我们回家吧!」他牵起她的手,却发现她钉死在地上的脚,明白表示了不愿随他返家的心情。「小妩儿?」
她举起手,温柔地理平他被压绉的衬衫、沾满尘灰的牛仔裤。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是一身衬衫、牛仔裤,几乎没变过。」
「没办法,我就是喜欢轻松,受不得拘束。」愉悦淡了,他隐隐觉得不对劲。
「是啊!你就像飞翔空中的老鹰,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她的手掌留恋地滑过他粗犷有型的脸颊。
他无言地望着她,感觉那掌心传来一股温润感,自他的皮肤直传入心底,才想好好体会,她已离去。
他才热的心又变冷了。「你还是决定要走?」
她通红的眼眶又开始泛起水雾。「我……不停地告诉自己,那件悲剧与你无关,我怪你实在没道理,我努力想找出原谅你的心情,可不管我怎么找,都只有悲伤与愤怒。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知道了,她不能原谅的其实不是他,而是她自己。她的心不容许她与害死她父母的关系人有所牵扯,他们勉强在一起,只会毁灭彼此。
「我知道了。」他深吸口气,眼眶也红了。
她睁着一双泪盈盈的水眸直望着他。「我决定离开台湾,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十年……直到我找回平和,否则我不会回来。」
他的心狠狠揪了起来。「是吗?要不要我帮你收拾行李?」一字一句如同刨挖着心肺,可他能怎么办?留下她心疼、不留她心碎,不同的选择,却相同的心伤。
「不必了。」她摇头,每一回相见都只会伤得更重,她已厌倦,就此结束吧!
「那我送你去机常」见她又想拒绝,他以指点住她的唇。「就当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她哽咽一声,再也忍不住,哭着扑进他怀娌。「我不想走,我爱你,可是我没办法与你相处,对不起,我知道这是我的任性,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不管多久,我都会在这里……」他哽咽了一声。「等着你,一年、两年、十年,只要你心结化开,随时欢迎你回来。」
「严大哥﹗」她放声大哭。
这一日,他们正式分手。
尾声
十月中,应该是秋高气爽的好日子,但今天却乌云密布,狂风暴雨笼罩了台北市。
「听说有台风要来。」提起最后一件行李,严箴随着房脚妩步出客房。自从跟他分手后,房脚妩一直住在旅馆,他帮她张罗了很多住处她都不要,没办法之下,他只好帮她过滤出最安全公道的旅馆。
房卿妩看了看这陪伴她在台湾度过最后几天的房间,小小的,却很干净,处处可见严箴的用心。她真是个幸运的女人,人生得此良伴,夫复何求?
就算她与他最终没有结局,她仍感谢上苍赐给她这段永生难忘的情缘。
她关上门,望了他一眼。「我们初识的日子也是台风天。」
「没错。」他怀念似地扬起了嘴角。「你那一记可砸得我痛了几天。」
她的手摸上他额头。「对不起,害你留下疤痕。」
「我可很感激呢!一道疤换一个亲亲女友,太值得了。」
「贫嘴。」她笑驾一声,两人走出旅馆。
外头的风雨已经大得让人站不住脚。
「这么大的风雨,飞机还照常起飞吗?」他很挂心她的安全问题。
「没听说要停飞啊!」
「是吗?」他把行李放到地上。「既然如此,我就照约定送奇+書*網你去机场,你等一下,我去开车。」
「不必了。」她指着正缓缓驶过来的出租车。「我已经叫了出租车。」
「为什么?」他惊问。「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因为我不想再伤害你。」她踱起脚尖,轻轻地吻了他一下。「我们都知道,我这回离去,归期不定,你说要等我,我明白这是你一片真情;可我对你的爱并不比这个少,我如何忍心耽误你?顺其自然吧!上天若注定我们缘分未减,就会有重逢的一天,再见。」她提着行李坐进出租车里。
他呆立原地,眼看着出租车车门就要关上,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力量,他强硬地拉开车门,钻进车里。
「不要自说自话,我一点都不觉得这种等待是苦,一听到你还愿意给我等的机会,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你为什么要剥夺它?」
「这怎么可能幸福?」她抽噎一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幸不幸福我自己会评量,旁人怎么知道?」他这话是说得重了。
但她却感动得两行珠泪滴落不绝。「你真傻。」
「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事,看她快乐,我很开心呢!」他伸手拥住她的肩。
她的身子在他的掌下一僵,虽然没有挣扎,却明白透露出抗拒。
他叹口气放开她。「别哭了,我送你去机场吧!」他缓缓地缩回手,很慢、很慢,只想多留些时候与她相处。
「嗯!」她轻颔首,眼角余光瞄过左肩,那上头还留着被他抚触过的感觉,好温暖,真希望可以多享受一些时间,但可惜,她的心不许。
「司机。」严箴唤了声,才注意到这位出租车司机居然畏畏缩缩的,不知在躲些什么?「你在干什么?」
「没啊!两位要到机场是吧?我立刻开车。」说是这么说,他一张脸却紧贴在方向盘上,这要怎么开车?
「你把头抬起来看路。」严箴板直他的身子,又脱掉他的帽子,露出一张平凡中年人的脸。「我们见过是不是?」
「没有、没有。」司机连连摇头,慌慌张张地踩下油门,车子像箭一般地冲了出去。
「啊!」房卿妩被显进了严箴怀里。
「你小心了……」严箴的话还没说完。
砰!
嘎吱!
哇!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第一声「砰」是旅馆放在大门口的巨型盆栽受不住狂风暴雨的肆虐,翻倒过来,恰恰砸在出租车前,司机慌忙跦下煞车,四只轮胎在地面上磨出一阵刺耳的「嘎吱」声。
然后,司机被吓得「哇哇」大叫不已。
「我想起来了。」严箴喊。「你是三个多月前,送我们去卢氏整型医院的那位司机。」
「是啊﹗」房卿妩也大吃一惊。「想不到我们这么有缘,又见面了,司机先生……」
「哇!」司机大叫一声。「看到你们两个上车,我就知道又要倒大楣了,千方百计躲着你们,结果还是一样,我怎么这么衰!」
「有缘才会再聚嘛!怎会是霉运呢?」严箴笑着拍拍他的肩。「开车吧!司机。」
司机看着车头前的盆栽,余悸犹存。「车子才发动就出事,不例楣才怪。」
「无稽之谈。」严箴眉一扬。「我们赶着去机场,请你快点开车。」
做生意的,客户最大,司机还能怎办,只好开车了。
「如果出事你们可别怪我。」他打下倒退档,才想后退几寸,避开那倾倒的盆栽,往旁边绕出去,不料……砰!这一次的撞击更大声。
原来摆在门口右边装饰的另一只盆栽也被吹倒了,正正挡在车子后退的必经之路上。
「我就说吧、我就说吧﹗」司机鬼吼鬼叫。
严箴想起与房卿妩初相遇的情况,他几次欲甩掉她,也是被台风整得凄凄惨惨,莫非……上天留人,难道他还要放过这好机会不成?
房卿妩黛眉微蹙。「不过是巧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司机先生,我赶飞机呢﹗麻烦你快点开车。」
「这种天气,飞机早停飞了,还有什么好赶的?」司机抱怨。
「早上我看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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