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剑下天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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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剑下天山-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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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侄女,你应该放软一点,你还要你的叔叔替你收尸呢!”易兰珠斥道:“不要脸,你是谁的叔叔?你这满洲靴子的走狗!”楚昭南正想用刻毒的话折磨她,忽然前面的车辆骤然停下,楚昭南揭开车盖一瞧,只见前面来了两辆大车,吆喝着让道。楚昭南大为奇怪,问道:“什么人,为什么让他闯道?”

楚昭南和齐真君奉命带着二十四名大内高手,分乘六辆大车,把易兰珠从天牢押到刑部。不出凌未风所料,他们前一晚已布置了两千名御林军,守着经过的街道,任何人都不许通过。他们大清早就从天牢出发,满以为有了这样严密的防备,绝对不会出事。

车顶上的卫士答道:“是西藏活佛的车仗。”楚昭南“哦”了一声,心想:“我道是谁,原来这班宝贝!”西藏活佛的特使,在京师里甚受优礼,好像对待外国使者一样。戒严令只能施用于一般官民,活佛使节的车仗,御林军可不敢拦阻!

楚昭南目力极好,遥遥看见前面车仗上站着十多个喇嘛,其中两人相貌颇熟,一人记得是以前随张天蒙护送舍利子的喇嘛。这还罢了,另一人虽穿看大红僧袍,神态举止却与一般喇嘛有别。楚昭南看了两眼,猛地醒起这人就是天地会的总舵主韩志邦,大吃一惊,正想揭破,忽然前面已有人叫道:“这些人是假冒的!”霎时间,那两辆大车,跳出许多人,暗器乱飞,刀剑齐举,像一群疯虎似的,混杀过来。楚昭南奉命专守女犯,恐怕有失,不敢离开。

车里跳出的那群人正是凌未风他们,他们是假冒的,可是活佛使节的车仗和车前面的七八个喇嘛却是真的。原来韩志邦给西藏喇嘛抢回舍利子,他们把他迎入西藏,待如上宾。这次同在京师,韩志邦偕凌未风去找红衣喇嘛商借关文车仗,红衣喇嘛好生为难,凌未风道:“事败之后,你当是我们偷去的好了。皇宫里的朱果金符我们都有本领偷,何况这些关文车仗?皇上见过我们的手段,他一定会相信的!”红衣喇嘛一想:韩志邦是西藏僧众的恩人,凌未风是自己的恩人(在五台山谷时,凌未风曾救过他。见本书第三回),虽然有点冒险,可也不能不借!

凌未风等借了活佛使节的车仗,由宗达·完真带领七八个喇嘛当头,算准时间,果然闯进了戒严地带,拦截了押解易兰珠的囚车,立刻引起一场混战。

凌未风为谋一击成功,将躲在石镖头家中的一众英雄都带了出来,桂仲明、冒浣莲、张华昭、通明和尚等人个个都有惊人的技业,但清廷这面有齐真君率领二十四名大内高手挡着,声势也自不弱。

楚昭南屡经大敌,镇定如常,按剑守在易兰珠身边,心想:只要齐真君挡得住凌未风,其他的人来抢我都不怕,而且,若万一敌不住时,易兰珠在我手中,他们也须投鼠忌器!

楚昭南屏息以待,只见前面刀光剑影,打得十分激烈,凌未风虽已现身,但一时却攻不过来,楚昭南暗自心喜,正自盘算把囚车驾回天牢,忽然间,突见前面飞起一条人影,迅逾飞鸟,左面一兜,右面一绕,霎忽向东,霎忽向西,齐真君、成天挺这两个最高的好手,正和凌未风、桂仲明缠斗,无法抽身,其他的大内高手,竟自拦截不住,给她展开轻灵进捷的身法,霎忽就冲了过来。

楚昭南吃了一惊,定睛看时,那条人影已扑上车顶,鞭风呼呼,两名卫士应声倒地,这人正是二十多年的威震塞外的飞红巾。

楚昭南对飞红巾本自有些心怯,这时也顾不得了,手中剑一提一翻,青光闪处,“樵夫问路”,刷的一剑,直奔飞红巾华盖穴扎去。飞红巾肩头一晃,长鞭短剑,左右一分,鞭卷青锋,剑刺胁下,两般兵器,两种攻法,一派进手招数,凌厉之极。楚昭南手中剑一抽,顺着鞭势,向上一拖,把长鞭引开,倏地横身,左手捏着剑诀向外一推,右手剑向下一沉,往外一展,上刺小腹,下斩双腿,霎忽之间,连使出三招极厉害的招数,从“引虎归山”化为“金雕展翅”,招数尚未使完,又再变为“移星摘斗”,化守为攻,剑如抽丝,绵绵不绝。

飞红巾运绝顶轻功,和他一样,同时运用三种身法,避招进,短剑斜飞,长鞭横扫,一步也不退让!

两人招数都是快速之极,电光石灭之间,就拆了十多招。论武艺,两人正是半斤八两,谁也胜不了谁;论气力,却还是楚昭南更能持久。飞红巾已瞥见易兰珠被缚在车中,却是无法将楚昭南打退,而两面已有几名卫士,扑回援助,又急又恼,蓦地一声长啸,喝道:“楚昭南,你敢拦我!”奋臂一抖,长鞭自左向在,扫了个圆圈,身形猛地一纵,不顾性命地硬冲过去。楚昭南绝料不到她如此拼命,竟敢身子凌空,飞闯过来,这时楚昭南若下杀手,必然是两败俱伤,而飞红巾也必定伤得更重!

这一瞬间,少年情事闪电似的在楚昭南心头掠过。飞红巾虽然从未爱过楚昭南,而且还和杨云骢一道捉拿他,鞭打过他,但飞红牛到底是楚昭南唯一喜爱过的人。飞红巾拼了性命,疾冲过来,楚昭南无暇考虑,本能地将身子一闪,飞红巾已如飞鹰掠过,一下子就抓起了易兰珠,翻上囚车去了!

待楚昭南清醒之后,飞红巾已掠出十余丈外,这时,两方混战,正打得翻翻滚滚,迫近了来。楚昭南知道飞红巾轻功超卓,还在自己之上,只见凌未风与齐真君恶战,杀得难分难解,满腔怒气,都转移到凌未风身上,索性放过飞红巾,长剑一抖,走偏锋急上,和齐真君合力夹攻,想把凌未风杀掉。

齐真君昨日在王府一战,本来已给韩志邦与凌未风先声震住,你道他今日如何还敢硬拼?说来有段趣事。原来齐真君一到京师,朝见了康熙之后,便与楚昭南相见,两人各演了一路剑法,楚昭南便道:“前辈若肯出马,凌未风那时碰着对手了,只要我们两人联手,准可把他毁掉。”当时齐真君“哼”了一声,心想:除了白发魔女,我是天下无敌。晦明禅师五十年前还不敢和我比剑,何况他的关门徒弟。还以为楚昭南抬高身价,将他的同门师弟故意夸大,不料在王府碰头,给凌未风迎面四招,杀得心惊胆战,过后,反而怪起楚昭南来,怒气冲冲跑去找楚昭南,责他藏奸,说道:“你为什么不实说,教我吃了大亏?你昨天演的那路天山剑法和凌未风的为何不同?咱们都为皇上效力,对劲敌应求知已知彼,你却藏好,不把你师门剑法抖露出来,让我有个准备。哼!哼!”这老头儿倒很直爽,以前怪他把凌未风夸大,现在反而暗怪他故意奉承,不将凌未风的真实本领告知。他想:你说我和凌未风可打成平手,为何我连几招都挡不了,莫非想借刀杀人?

楚昭南问他怎样输给韩志邦和凌未风,他一说了,只是隐瞒着给韩志邦打耳光拔胡子的事。楚昭甫听了,大为奇怪,齐真君站着说话,楚昭南默不作声,突然运掌向他肩头一按,说道:“老前辈,请坐下来说。”齐真君大怒,本能地运起内力,肩头往外一撞,自己虽然给按得稳不住身形,楚昭南也给撞得倒退数步。齐真君怒道:“楚昭南,你也要来考我?”楚昭南满脸堆笑,说道:“前辈息怒,我现在弄清楚你为何输给凌未风了,你不是真输,是给他吓退的。”楚昭南试出齐真君功力高过自己,拿凌未风相比,最少也可功力悉敌,便道:“以你的剑法功力,绝不会几招就输给凌未风。我和凌未风、飞红巾两人,都曾交过几次手,对你不妨说实话,我和飞红巾是半斤八两,对凌未风则要略处下风,但也相差有限,你打得赢飞红巾,就不应输给凌未风!”

当下楚昭南把这道理说给齐真君知道,他说:“昨天我看了你的剑法,论招数的变化复杂,和天山剑法可以匹敌;论精微奥妙之处,却要稍逊一筹。但我看你运剑的功力,那如是深湛之极,最少不在凌未风之下。刚才我还不敢相信,再试一试,我更相信我的看法不差,经你的功力配上剑法,和凌未风打个平手不是难事,他能赢你是因为他在明,你在暗,我很早就听师父说过你的风雷剑法,你却是昨天才第一次见到天山剑法。天山剑法迅速异常,见隙即入,你若封闭门户,以风雷剑法的沉稳,尽可守得许久,配上你的功力,就算不将他击倒,也可累他半死。”楚昭南恨极凌未风,不惜花半天功夫,把全部天山剑法都演给齐真君看,齐真君见昨日凌未风所使那四招果然在内,这才不说楚昭南藏奸,再鼓雄心,愿与楚昭南同心合力铲除凌未风。

再说凌未风率领群雄截劫囚车,与齐真君再度相逢,凌未风如雄狮猛扑,看看抢攻,齐真君沉稳比解,一连解拆了十几着狠招,凌未风暗暗纳罕,剑法骤变,意在抢先,墟虚实实,每一招都未用尽,都藏变化,教齐真君根本看不出攻守来路,把天山剑法使得精妙绝伦,齐真君只觉周围剑风飒然,人影晃动,倒吸一口凉气,仗几十年功力,紧紧封闭门户,只见他剑尖好像挽着千斤重物一样,左攻右守,右攻左拒,剑招虽慢,却也是一片青光镣绕,紧护身躯,两人剑风相荡,声如裂帛,剑光互缠,忽合忽分,又斗了三五十招,仍是未分胜负。

凌未风杀得性起,剑招再变,大喝一声,左手骈指如戟,竟在剑批飞舞中,寻暇抵隙,找寻齐真君穴道,而右手的青钢剑剑招越发迅捷,翻翻滚滚,时而凌空高蹈,宛如鹰隼飞天,时而贴地平铺,宛如蝶舞花影,齐真君挡得剑刺,还要防备点穴,苦斗之下,额头已是见汗。凌未风右剑左掌,竟好似同使三般兵器一样,他的左掌掌劈指戳,似捏着一支点穴撅,又似握着一把单刀,变化的繁复精奇,远在风雷剑法之上。齐真君初创风雷剑法之时,以左右手的剑法招数不同,自以为创武林绝学、剑法新篇,常常夸口说:古语云心难两用,我却偏偏能够两用。志得意满,不知天下之大!如今一见凌未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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