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结。“这么怕鬼,连劳什子妖怪都怕,这样你还能降哪门子妖、伏哪一只魔呀?”
“可你们又不让我去。”诸小蓝虽然哀怨地控诉,却也没忘了继续哭。“呜呜呜……”
“开玩笑,我们怎么放心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学法术?”穆朝阳实在很不想戳破她的美梦,但还是不得不冷冷道:“再说你是女的,龙虎山上的道观里可全都是男的,你要是以为我会让你跑进那堆有道之士里头瞎搅和,搞得山上鸡飞狗跳——”
眼看着诸小蓝吸吸鼻子,眼眶发红,又将放声大哭,苗艳青赶紧警告地对他使了个眼色,再转头对诸小蓝柔声道:“小蓝妹妹,我们不就是放心不下你吗?再说了,龙虎山路迢迢,光乘车都得坐上三五个月的,你可别忘了,路上会经过荒山野岭,说不定还得露宿乌漆抹黑的荒郊野外、乱葬岗、断头谷,或是闹鬼的荒废山神庙什么的。”
诸小蓝听得脸色发白,捂着小嘴。“乱葬岗……山神庙……”
她失控了一十七年的超强想像力又开始漫无边际地膨胀了起来!
乱葬岗上寒鸦夜啼,一团团青色的鬼火飘呀飘地对着她飘过来,残破的土丘上霍然伸出了一只森森白骨手掌——啊啊啊!
好恐怖好恐怖好恐怖……
“所以啦,深夜问题多,平安在家最好。”苗艳青看着鲍受惊吓的诸小蓝点头如捣蒜,非常满意地道:“乖!就是这样——”
“喵!”瓜子不知几时又冒出来凑热闹。
“哇——”诸小蓝差点又被吓得跳到花几上。
“哇哈哈哈……”明明知道取笑一个怕鬼怕到风吹草动都会吓破胆子的美少女,是一件极没(奇*书*网。整*理*提*供)有道德没有品行没有良心的恶劣行为,但众人还是被这一幕逗得哄堂大笑,包括应该维持兄嫂形象的穆朝阳和苗艳青.
诸小蓝停止哭泣,泪眼汪汪地望着笑得前俯后仰的众人。
“哼!你们尽管笑吧!”她紧握粉拳,赌气地发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变成天下最了不起的伏魔天师!到时候我绝对要你们……要你们……”
“要我们怎样?”穆朝阳伸手揩掉眼角笑出来的泪花,不以为意地问道。
他倒还真想知道,这素来脾气软到跟一团饭没两样的小蓝妹妹,能撂出什么样的狠话来。
“要你们……要你们……”诸小蓝脑袋里极力搜罗出最凶狠的字眼。“跟我道歉!”
“噗!”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轰然大笑。
可恶!根本没有人把她的话当真。
诸小蓝气到想拿鞋子砸他们的头,但是因为人数实在太多了,等她一一敲完,她的绣花鞋可能早成烂鞋渣了。
呜呜呜,可恶可恶可恶……
皇宫百花伴月合“古人有画眉之乐,其乐无穷也。”星眸剑眉,丰神俊朗,气质高贵优雅的皇帝李灵丰修长手指轻执黛笔,动作温柔地缓缓淡扫轻描着,浅笑道:“朕一直都很想试一试。”
他笔下的容颜微微轻颤,仿佛蒙受圣恩,不胜惶恐感动。
“画眉贵在知心、知情、知性,朕得好好品味这个中妙趣。”他缓缓描画着,英俊的脸庞逐渐浮起一朵大大的笑容。“嗯。”
左一道,右一边,远如青山翠如柳,恰似飞龙入云端。
“好了。”他放下黛笔,脸上的笑意越漾越大,笑声再也忍不住。“妙,妙,妙呀!果然大有异趣,甚为乐也,哈哈哈……”
“皇上,人家不来了啦。”顶着两条火烧毛毛虫眉的梅大喜公公,哭丧着一张老脸。
“大喜,你不觉得朕帮你画的眉很是特别吗?”李灵丰捂着笑痛了的肚腹,“多有男子气概呀!”
梅公公不用望向身旁磨得亮亮的铜镜也知道,自己这张老脸又被搞得有多么不人不鬼。
呜呜呜,伴君如伴虎啊!
“大喜,别这样嘛。”李灵丰还是兴致勃勃,深邃眼眸亮晶晶。“朕的兴致都来了,不如把它洗掉,朕再帮你做另外一种造型吧?”
“皇上——”梅公公像见了鬼一样,拼命摆着老手。“不不不,您、您还是专心去批奏章吧。”
“都批完了。”他兴匆匆地挽起袖子。
“那、那去御花园赏赏花吧?”
“我还扑扑蝶呢,无聊,不去!”他拈起一方湿帕子。“乖,别动,一点都不痛哟。”
“呜呜呜,皇上不要哇!”梅公公想溜。
李灵丰浓眉一挑,“这是圣旨。”
圣旨大如天。
梅公公只得一脸如丧考妣,沮丧认命地乖乖端坐在原位。
皇上一定是太闲、太闲、太闲了……
士可杀,不可辱。
就冲着这六个字,隔天一早,被气到一宿睡不着觉的诸小蓝翻身下床,睁着两枚大大的黑眼圈,仗着一股在胸口汹涌沸腾灼烧的不甘心,飞快收拾起包袱。
她把历年来义兄和嫂嫂所赠的细软银两,以及自大大小小各家庙宇求来的平安符和香包全往大包袱里塞。
哼!就不信有神功护体,她会捱不过前往龙虎山路途中的每一个黑夜。
大不了就雇辆马车,多给点银子,让车夫每晚都赶到地头上,选一间最大最气派最有人气的客栈入住,点上百八十根烛火给照得亮亮的,只要人多阳气就多,鬼怪也不得不退避三分吧?
“嘻嘻,我真聪明。”她脸上浮现一抹洋洋得意,“去拜师学艺一点也难不倒我的嘛。”
她绝对要闯出一番成绩来,好让凤扬城里的每一个人都对她刮目相看,看谁以后还敢取笑她怕鬼怕精怕妖怪。
待收拾妥了行当后,门外响起两下轻敲。
“谁?”她警觉地忙把大包袱往锦被里藏。
“小姐,是我,檀香呀。”她的贴身丫头轻快地回道。
诸小蓝松了一口气,不忘回头望了望藏在被子底下的包袱,见看不出异状后,才强作镇定地打开房门。
“小姐,婢子伺候您梳洗了。”檀香笑吟吟地端着一盆干净的水进来。“咦?小姐,您眼睛怎么回事?”
“没什么。”她赶紧把脸埋进冰凉的水里。
看这样泡一泡,眼皮会不会消肿些。
她一定要冷静,保持自然,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她的意图。
檀香已经习惯了自家小姐诸多奇奇怪怪的举动,所以见怪不怪地奉上了轻软的帕子。“小姐,请擦脸。”
诸小蓝坐在妆台前,接过帕子胡乱抹去满脸的水珠,口齿模糊地问,“檀香,今儿个城主和夫人有没有出门去?”
要是朝阳哥哥和艳青嫂嫂出了门,那么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偷溜出去的机会便会大一些,否则难保他俩不会一时兴起又来叮咛她千万不能上山求道;她可不想前脚刚踩出去,后脚就被当场逮了个正着。
“没出门,听说晌午过后会有贵客来呢。”檀香笑嘻嘻的答话,开始替她梳起了长发。
“什么贵客?”
“不知道,但是一早城里就戒备森严,进出都要严格盘查哟。”檀香巧手替她绾起了两团紧贴在粉嫩耳垂上方,名为“狮子滚绣球”的可爱团髻,然后熟练地绑上两朵俏皮的蓝色蝴蝶缎子花,让那轻轻巧巧的蓝色流苏飘荡在颊畔。
诸小蓝看着铜镜里娇憨白嫩的自己,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有贵客来?戒备森严?那不是糟糕了!这样她今儿个还能离得了家、出得了走吗?
“唉……”她苦恼地垮着小脸,压根没注意到檀香还在她脸上搞什么东西。
今儿个有贵客来,所以溜不出去,明儿个小橙又约她要去大明寺烧香拜佛,后天又是表姑母要来凤扬城做客,还点名要她们橙黄绿蓝靛紫六姊妹作陪。
一想到那个一开起口来便滔滔不绝如长江溃堤、黄河泛滥的表姑母,她脸色开始发白起来。
不行,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走!
“小姐,您别咬牙切齿,这样婢子就没法帮您上胭脂了呀。”檀香伤脑筋地嚷着。
诸小蓝一怔,登时自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见着铜镜中黛眉弯弯和颊边两坨腮红圆圆的自己,不禁吓了一大跳。
“你干嘛把我搽得跟猴儿屁股没两样?”
“小姐,您这么说未免太侮辱婢子的才华了。”檀香一脸备受打击样。“婢子可是去年‘艳青杯’彩妆竞赛第一名呢,婢子这一手功夫,连夫人都是称赞不已的呀。”
“对不起。”她愧疚地道完歉之后,忽然又想起!“可你为什么要帮我上妆?你明知道我不爱化妆,我只对敷脸和画符比较有兴趣。对了,我最近有自学如何画‘招财进宝符’,你要不要一张?我可以免费画给你哦!”
“小姐,还是不要吧。”檀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之前小姐画了张“桃花必胜符”,乐得她藏在小衣里,以为就此桃花朵朵开;没想到打带上的第一天起,出门路上便遇着醉汉搭讪、老头子吹口哨、色狼偷摸屁股,气得她凶性大发,当场扁得他们鼻青脸肿。
也因为这样,害她背上了凤扬城奴婢界第一母夜叉的恶名……呜呜呜。
她还想嫁人哪!
诸小蓝尴尬了一下,显然也想起那件事了。“那个……听我说,那次真的是意外啦,后来我才知道画‘桃花必胜符’该用榴红,而不是燕青色,只是差一点点而已。”
“小姐,一丈差九尺,”檀香哀怨地看着她。“差一点可是差很多,会出人命的。”
“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会更注意的。”她陪笑道,忽然瞥见镜子里的自己,倒抽了口凉气。“檀香,我不要弄成这样啦!太红了!”
“这是城主交代的,今儿个有贵客要来,红一点好,红一点比较喜气。”檀香又重复声明,好像“有贵客要来”这五个字便足以解释一切正常与非正常的行为。
把她弄成这副晒伤的模样,不是因为要公报私仇吗?诸小蓝非常怀疑地偷瞄了她一眼。
“小姐,不要乱动,就快好了。”檀香画得可解气了,小手一挥,又是一大坨红霞巴在诸小蓝颊上,嘴上还不忘强调,“这一切都是为了贵客要来哦!”
“有贵客要来千我什么事?”她嘟起小嘴,还是没自昨晚被笑残了的自尊严重受损中恢复过来。
“可是城主有交代……”檀香一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