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如果吃喝一顿,还要拿些盘费走,那……那就太过份了,嘿嘿嘿!”
其中一名大汉,听老掌柜说这些话,一手猛打了记柜台,把柜台上算盘震落
地上,大声道:“老家伙,你说俺爷们四个是骗子,要饭的!”
老掌柜一扪颔下几根短须,慢条斯理地说:“本来嘛!俗语说得好‘捉贼捉
赃,捉奸捉双’,你等四人,吃喝一顿,不付一分钱,还说这里‘太白居’是贼
窝,未免太欺人啦!”
施鸣峰看得皱眉,正要问话时,莫八轻“嘘!”了声,悄悄地说:“兄弟,
别慌,好戏就要登场啦!”
老掌柜说出这话,把四名江湖大汉堵得张嘴说不出话来,黄得标两眼朝柜台
滴溜一转,诧声道:“哦!柜台上贴了一张‘当票’。”
同伴三人,注目看去,柜台上黏贴了一张墨渍犹新的当票,上面清清楚楚写
着:“钢剑四口,典银三两八钱。”正是当天的日子!
原来这张当票压在算盘下面,算盘震落地上,才给黄得标看到!
黄得标“哇哇哇”连声怒吼,伸手像老鹰攫小鸡似的,把老掌柜揪出柜台,
扔在地上大声道:“老王八蛋,当票上钢剑四口,典银三两八银,正是今天的日
子,你说这四口剑是谁的?”
梁上伸手莫八一手摸了摸自己腰袋,又替施鸣峰斟上满杯酒,不胜殷勤地道:
“兄弟,别担心,吃喝的钱,你莫大哥身上有!”
施鸣峰听得啼笑皆非,再朝柜台处看去,这名老掌柜从地上站起,发现柜台
上黏贴了这张簇新的当票,心里又惊又疑,叫苦不迭的喃喃道:“我的老天爷,
谁在咱柜台上贴了这张当票。”
黄得标大声吼喝道:“你奶奶的,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还不把俺爷们的
钢剑赎出来,小心磕掉你的酒店!”
老掌柜叫苦连天,一手想把当票从台面揭下来,却是入木三分,黏贴得像生
了根似的,只有大声向两名伙计道:“赵立、李七,把这张柜台扛到前街金家当
铺去,把四口钢剑赎出来!”
说着,又向四名大汉,连连求饶道:“爷爷!祖宗!小的立即把四口钢剑赎
出来,请四位爷稍待片刻!”
老掌柜说话时,两名店伙“哼哈!哼哈!”使劲的把这张奇重无比的柜台抬
起,出店门而去!
施鸣峰诧异地道:“莫大哥,干嘛要把柜台抬去!”
梁上伸手莫八冷冷说:“干当铺这行,六亲不认,连祖宗三代也不卖帐的,
他们买卖是认票不认人,当票黏在柜台上拿不下来,只有抬了柜台去赎钢剑啦!”
不多时,两名伙计一前一后,捧了一包沉甸甸的东西回来!
老掌柜接过那包东西,拉长了脸,苦兮兮地向着四个大汉道:“四位爷爷,
是不是这包东西,小的实在不知这里面是什么!”
黄得标不待他说完,一手接过那包东西,“呸!”的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口水,
吼喝道:“操你奶奶的,你这老王八蛋装孙子装得真像!”
旋首向三名同伴说:“咱们走!”
四名大汉不付酒菜帐,摇摇摆摆出店门而去!
老掌柜看了他们四人后影摇头叹了口气,忽地想起转脸一变,大声喝问:
“赵立、李七,你们怎么不把柜台扛回来?”赵立店伙呐呐地说:“掌柜爷,金
家当铺的掌柜说,这张柜台已经抵上四口钢剑的利息啦!”
老掌柜听得跺足叫恨不迭!
这边梁上伸手莫八呲牙咧嘴笑了道:“兄弟,这出戏演得不错吧?!”
施鸣峰摇头苦笑道:“莫大哥,你这么捉弄人,真缺德!”
梁上伸手莫八理直气壮地分辩说:“兄弟,你莫大哥做事最公道:“一点儿
没有错,方才那个像口肥猪似的大和尚,不守佛门清规,大吃鸡鸭鱼肉,我替老
佛爷不平,薄薄地惩戒他一下,把他银两暗中赠与清寒女流!”
施鸣峰笑了笑道:“那又何苦作弄这四名大汉呢?”
“作弄四名大汉?”梁上伸手莫八摇头不迭说:“他们白吃白喝一顿,身上
连汗毛没丢掉一根,占了这便宜走了,哪里是作弄。”
施鸣峰听到这里,忍不装噗!”笑了起来,悄声道:“倒霉的该是这里‘太
白居’酒楼的。老掌柜,赔了夫人又折兵。”
莫八连连点头道:“活该,活该。依你莫大哥看来,酒馆、饭店这些狗眼看
人低,认钱不认人的家伙,还是便宜了他们呢……”梁上伸手莫八说得口沫飞溅,
滔滔不绝时,后脑袋“咚!”的一声,眼冒金星,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咬牙瞪
眼,转头看去,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站了一个满头白发,一脸鸡皮疙瘩,身穿
大红裙子,手里拿了一根拐杖的老太婆!
施鸣峰抬眼看到,高兴的道:“婆婆,您来啦!”
花婆李映红一只手指,直指了梁上伸手莫八的鼻尖,拉开破锣似的嗓子大声
道:“你这个贼偷、死偷、瘟偷,老娘叫你在东门外树林里等着,你竟敢偷偷溜
来酒店里啦!”
她指了指莫八,接连地说出这几个“偷”宇,“太白居”食客纷纷侧目看来!
梁上伸手莫八这张脸,涨得像块半生熟的猪肝,打恭作揖的悄声道:“我的
祖奶奶,你别把这‘偷’字说得这么响行不行?”
花婆李映红理直气壮的大声道:“你这个窝囊,怕人知道就别偷,偷了就别
怕!”
梁上伸手莫八听得又急又恨,抖动了一片嘴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是!
施鸣峰见莫八方才一手演出那幕闹剧,生恐“太白居”食客注意,引起意外
风波,忙不迭的扶了李映红坐下,岔开话题,含笑的道:“婆婆,你老人家怎会
知道咱们在这里?”
施鸣峰原是没话找话讲,却激起花婆李映红一肚子的怒火,一手指了莫八气
咻咻地说:“你这没有出息的小偷儿,老娘今年高寿八十有余,足可做你祖奶奶
了,你却向老娘说出‘洞房花烛’,‘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话来,真岂有此理!”
莫八呲牙咧嘴“嘻嘻”一笑,忙不迭的替她空杯里斟满杯酒。
“老相好,别那么气吼吼的,快喝口酒顺顺气,气坏了身体,我可舍不得呢,
打是情,骂是爱,我莫八不会怪你,不会怪你!”
梁上伸手莫八殷勤劝酒,又替她斟上满杯:“酒逢知己干杯少,来!老相好
再来一杯!”
花婆李映红绷了脸,又把一杯酒倒进肚里!
莫八一手提壶,咧嘴“嘻嘻”笑了说:“老相好,三元及弟,来,再干一
杯!”
李映红三杯酒下肚,脸上怒容渐渐消失,却是大声责备的道:“小偷儿,老
娘叫你在树林里等着怎么偷偷来酒店喝酒?”
梁上伸手莫八苦了脸分辩道:“老相好,我莫八身体不是铁打铜浇的,三天
来空了肚子多难受,你想想看。”
说到这里,指了施鸣峰道:“再说,我小兄弟来树林找我,我莫八不能不尽
地主之谊,来‘太白居’酒楼作个小东!”
莫八提起施鸣峰,李映红才始想起的道:“孩子,树林里分手后,你怎么会
来桂阳的?”
施鸣峰见花婆李映红不但没责备,还殷殷关怀自己,心里愧然不安至极,就
把经过情形,前后再说了遍!
花婆李映红听得连连点头,接着安慰、鼓励地说:“孩子,你逢此奇遇,以
后好自为之,‘铁瓦寨’范老儿那里,你不必担心,一切有婆婆会承当下来!”
施鸣峰垂头恭顺的道:“多谢婆婆!”
旁边梁上伸手莫八忍不住大声问道:“老相好,你叫我莫八在桂阳城东门外
树林里,日晒太阳,夜喝露水,等了三天三晚,究竟你搞的什么名堂?”
李映红朝他瞪了眼,冷冷说道:“三天三晚不算多,教你做的事,你进行得
如何啦?”
“做的事?”粱上伸手莫八茫然一怔:“老相好,你……你说的什么事?”
李映红怒眼圆睁,大声道:“你这小偷儿,一辈子不会有出息,只会偷鸡摸
狗,梁上伸手,老娘吩咐你的事,你竟忘得一干二净啦!”
施鸣峰听得惑然不已!
梁上伸手莫八一手猛搔自己脑袋,想了半天,才始“嘻嘻”笑了说:“对啦!
老相好,这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你要我注意桂阳城东门外官道上,进城里的
江湖人物……”李映红郑重地道:“你有没发现我告诉你的这等人物?”
莫八想了想摇头道:“胖的像头肥猪……瘦的像根树干……身穿疾服劲装江
湖人物一个没有,没有见过。”
花婆李映红朝他瞪了眼,转脸向施鸣峰道:“江湖上眼前已临山雨欲来风满
楼之势,‘南天堡’堡主‘雷火金轮’吕老儿,借了他六十寿宴的幌子,已展开
一条毒诡婆谲的阴谋。”
施鸣峰听她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佛心毒医虞冲临死前所说的话!
李映红接着在道:“孩子,你独得天厚,巧逢两桩天下武林梦寐所求,不世
之奇遇,你该发挥你作为,不能辱没你父亲‘量天玉尺’施维铭昔年的英名,记
住!”
施鸣峰垂首黯然!
李映红正跟施鸣峰说话时,梁上伸手莫八指了店门进口处,倘亭道:“老相
好,你看、你看,一头肥猪,一根树干,你说的是不是这两个家伙?”
李映红转首看去,两个年纪都在四十开外的武生,一个削瘦颀长,一个肥硕
臃肿,在店伙接待下,坐落在靠墙沿一隅的座头坐下!
她点了点头道:“正是他们两人!”
梁上伸手莫八狐疑地道:“老相好,这两个家伙行踪已给咱们发现,该如何
处置呢?”
“小偷儿,别慌!”花婆李映红皱眉想了想:“这两个家伙隔咱们很远,正
碰到现在‘太白居’酒楼食客拥挤的时候,咱们还不会给他们识破!”
她说到这里,瞪眼向莫八看了看,道:“小偷儿,这要瞧你的啦!”
梁上伸手莫八听她说这种话,受宠若惊,点头不迭的道:“老相好,上刀山,
下油锅,就凭你一句话,我莫八敢不从命?!”
花婆李映红冷然道:“小偷儿,还没到这时候,别冒大气,说大话!”
莫八碰了一鼻子乌灰,“哼!”了声,猛把满杯酒倒了肚子!
李映红接着道:“小偷儿,现在就要看看你‘梁上伸手’的绝技了!”
莫八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