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新娘的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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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龙新娘的嫁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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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才见他怀中的泪人儿渐缓镇定下来,抽搐地倒在他怀里呜咽地细喃:“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怎能这样对我?我那么爱他,他竟……小鲁,怎么办?我还有脸见人吗?”

“妍姊,你先上楼休息一下,教娴姊陪著你。我帮你拿定主意,安排你出国散心,不会让爸强迫你嫁别人。”

这个别人,只要是邹家人,都知道是邹隽易公司里的资深副总经理──石白滔。一个四十岁、死了两任老婆的荷花老郎中。这几年来,石白滔跟在老董身前身后,逢迎巴结,恨不得一网打尽邹家千金。

三年前邹怀鲁刚回国没多久,擅长钻营谋利走捷径的石白滔也曾把箭头瞄准对老爸唯命是从的邹娴身上,后来因为他这个做弟弟的对这个攀鳞附翼的家伙实在看不过去,才建议母亲找隔壁牟家问个意愿,为牟允中和他姊姊拉个红线,等她一过二十八岁后,有自主权动用他大妈死后全数遗留给她的庞大财产,避免被石白滔这等人摆布利用。

眼见三年已过,那个石白滔竟把主意打到二姊邹妍身上!

而爸爸并不在乎二姊的想法,他认为石白滔为人虽然油嘴滑舌了点,但能力不差,在他集团的高阶管理群中,是除了资深副座牟冠宇以外,最有头脑的人了。把二姊嫁给他绝对错不了!

邹家小辈也不敢当面阻止父亲的一相情愿的想法,唯狩他妈妈──童玄羚。

说起他那个年轻、秀美、手段高超的妈妈,邹怀鲁是又爱又恨、又崇拜又唾弃。

当年她进邹家的目的可说是有点不正大光明。大伙咸知他妈妈与邹娴的妈是近亲血缘,两人以堂姊妹互称,而根据可靠消息来源指出,邹娴的妈童玄德在云英末嫁之时还照顾过童玄羚,所以两人之间年龄虽差个十五岁,却是无话不谈,一直到童玄德出嫁后才渐渐与娘家的亲戚疏离。

当年他爸爸是个多金、帅气的阔气公子,身为大产业的继承人,婚姻大事便是最无法随心所欲而为的事,由于第一桩婚姻是攸关家族利益的媒妁之缘,并非出自父亲的意愿,所以对长他两岁的童玄德的态度是能敷衍便尽量敷衍,在外豢养女人根本是半公开的事。

等到童玄羚十七岁懂事后,才了解当初崇拜的姊姊所嫁的人并非骑白马、戴把尚方宝剑的王子,她心中的怨怒猝然爆发,想为堂姊报复的念头顿成雏形。

那时的她娇嫩、尊贵如一朵带刺的大马士革玫瑰,追她的人数之众,可用卡车装了。而她毅然决然地舍弃心中真正仰慕的人──听说那人现在虽不比父亲阔,但也是个达官贵人,反而选择去勾引名声很烂、年纪大她足足十三岁的老爸,最后鱼儿虽然上钩吃饵,但教他这个为人子的,还是不得不为当时的她捏把冷汗。

看看这种千钧一发的赌命方式,那简直是比玩俄罗斯轮盘还要教人难捱;因为将一粒子弹送进太阳穴,一了百了倒乾脆,而婚姻,却是一辈子的事。

二十七年前,社会风气非常闭塞,尤其是对女人而言,若干下抢人丈夫的事是会被批评得一文不值的,更何况是做个小老婆!如果不幸被人甩了,运旺一点,碰上个良心人,粗茶淡饭过日也就罢了;若歹命一点,嫁到一个羊质虎皮的登徒子,他高兴,甜言蜜语;不高兴,拳脚相向,硬是寻衅挖陈年旧帐时,哈,求饶都来不及。

托九尾狐狸精的福!他老妈娥眉工谗,掩袖媚功了得的稀奇,把他老爹制得动弹不得,教他这二十七年来安分得没敢走私过,对第一任老婆也尊敬得一反以往,一直到童玄德辞世。

曾经耳闻灰姑娘的传奇轶事,不禁令邹怀鲁笑掉大门牙。若诸位天真少男少女甘愿被欺瞒,相信王子和灰姑娘婚后从此过著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日子的人,奉劝您可以投河吃垃圾自杀了。

莎士比亚说得妙:美丽乃造物主赐给女人的第一件礼物,亦是他第一件夺走的东西。

要知道,不论古今中外,身分娇贵为王子的男人,不论美丑、胖瘦、残忍、温柔,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豢养一窝后宫佳人等著备用、递补来一逞兽欲?

中国虽早在汉朝时就奠定了一夫一妻制,但是那只是男人专权下所搞出来骗自己、也骗女人的幌子骗局,可别忘了,他们还是可以拥有许多的妾啊!国外呢?就是叫情妇。而通常年轻貌美的妾与情妇,总较黄脸婆来得吃香、受宠。

假如天生丽质难自弃的灰姑娘婚后还不知长进,不使一些诈术、玩些花样的话,不出几年,她准失宠。不仅里子没了,连面子最后都会被扯拦。

瞧见英国王储最近搞出的丑闻了没?就是血淋淋的铁证!

所以,要达到完全掳获他花老爹的心,他老妈可是费过心血、猛下一番苦功夫的。

譬如说:母亲让父亲摸不著头绪两年,爱她到极乐的最高点时,才接受大堂姊的谆谆善导,遂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弃捣毁邹家的报复计画,安分地做个乖少奶。

听人说,那时她若打个小喷嚏,他老爹就大惊小怪地延请医师来问诊;吃顿饭不慎被鱼骨噎著,至此后,那鱼是得剥净、剔骨才能上桌。所以他在七岁前只玩过观赏鱼,没见过能吃的鱼长什么样子。

他出世后,曾导致他母亲有段日子失宠。并非老爹嫌弃她老,而是他这个用来传宗接代的儿子经济效益大过于她,有一整年夺去了老爹的一半宠幸。

至此以后,妈妈抵死不肯再怀孕,身材在一个月内恢复原形,出门与在家皆是打扮高雅,微施淡妆,最重要一点──该生气时,樱唇微噘,却不无理取闹;该撒娇时,流波微转,却不失良家妇女风范;有反对意见时,先憋闷在肚内,待房门一合让老爹睡她个过瘾,在芙蓉帐暖、热情未退前,赶快使出媚功撒手锏,让他老爹不得不顺应她的任何要求。

他老妈那人,彷佛是水加毒药和著蜜汁熬成的糖浆一样。你说,教饮下一杯毒糖浆的色鬼老爹怎不情急,为她秀而不媚、清而不寒的装模作样所倾倒呢!

说何不怕人笑的话,他也遗传到母亲这种退一步、进三步的本事,多亏他们母子俩做事还挺厚道、守分、不搬弄是非,否则邹家早被他娘搞垮、绝子绝孙了,也还轮不到他在这里当个大少爷。

看多了母亲在父亲身上耍过的把戏与招数,教邹怀鲁在择偶观念上有相当深的感触──情人,是现在进行式,所以要难搞、复杂的妙;老婆,则是未来完成进行式,当然得单纯的好。

话说回前头,邹妍的妈出身风月场所,家世背景不如大姊的妈有来头,再加上曾对爸爸感情走私过,导致二姊从小就不得爷爷、奶奶疼,而他爸爸是标准的重男轻女,根本从未把眼光挪至二姊身上,瞟上一眼过。要不是有他妈妈在旁叮咛又叮咛,爸爸可能连看都不屑看二姊一眼。当然,这跟父亲的心结有关,因为二姊不是他的亲骨肉,这让好面子的他抵死不肯对外曝露这件丑闻。

如今,喜帖都发给社交名流了,接著又发生这等事,很难教爸爸不把气出在二姊身上。

“你要救我!小鲁,我不要嫁那个石白滔,帮我跟爸爸求情,他最疼你了。”

“是啊!”但他也很爱面子啊!不过这句话邹怀鲁没说出口,现在不是落井下石的时机。“所以你不用担心,一定会没事的。藉著这次机会,你也出外玩玩。先上楼去休息吧!”

邹妍终于忍住泪,掉转过头,不敢朝大厅看一眼地走上楼。

第二章

“成何体统!”年纪已七十五的邹奶奶叨念了一句,“牟家这次可教我们邹家的脸往那儿搁啊!这糗可出大了!”

稳坐沙发、半天不吭气的邹隽易瞧了母亲一眼,脸也绿了一半。

“奶奶,”邹怀鲁机灵地趋身到奶奶背后,为她掐掐颈背、捶捶肩。“也没那么严重嘛,您说是不?”

“哼,你这小死没良心的!只要我一扯上牟家,你的脑袋就长满了浆糊,那张嘴就沾满了蜜糖似的,整颗心都偏到人家那儿去了。”

“冤枉啊!奶奶,果真如此,教我天天背您上山去拜庙,走上一千级的梯子直到我筋疲力竭至虚脱阵亡为止。”

“还说呢!你这不是挟泰山以胁北海吗?明知自己是我这个老太婆的命底,还故意以死来跟我要胁。早知如此,要你娘再多生几胎均分我这个奶奶的爱就好了,也不会教你这么放肆,没大没小。”

“奶奶,您最好了。”邹怀鲁附至奶奶的耳畔嘀咕著,“奶,二姊是无辜的,总不能教她去嫁那个脑满肠肥的石老头吧?那多可怜!不啻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牟家老二会暂时避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上回听他嘀咕过,说他只是个既没前途又没钱途的照相师,配不上二姊。等他想通后,会回来的。”

“是啊!允中和定中从小就孝顺,不像他们的小么妹,没一点知恩图报的观念……”

邹怀鲁马上把话再次扯开,以免挑起奶奶对为盼的怨恨,这是他这辈子最不乐观其成的事。

“对嘛!给他一点时间想清楚。不过看爸正在生姊的气,情况不妙,但只要奶奶说句话,他不敢不听。”

“哼!又要利用我了?”邹奶奶表面上虽然不悦,但孙子这句话可让她乐歪了。“有你娘去劝他就好了。你爸他早不认我这个做娘的了,哪还会听我这个老太婆的话?”

“会啦!会啦!”

※※※

“这事得重新商量过,我们帖子都发了,也延请了各大饭店的主厨到牟家,届时缺个新郎可不是要笑掉人家的大牙?玄羚,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呢?该不该找石副总出来顶个位子?还是乾脆取消婚宴好了?”邹隽易往老婆那边一瞥,看她摆出一脸惊讶的模样。

“我?我怎么知道呢?这事我又不懂。问妈吧!由妈作主。”童玄羚早就看到儿子在老太太身上下了功夫,如果她现在多嘴岂不要坏了事。

“妈,您说怎么办?我说找石副总好了,他很早就喜欢邹妍了,虽然不知道她哪一点好,但牟家老二是比石副总聪明多了。”可见邹隽易多讨厌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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