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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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转-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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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感到气派万分。圆缺走过水上曲桥,再几步得一小门。进了那门,只觉眼前事物一下子变暗了。又是一个小庭院,灯火较为昏暗。

圆缺正想迈步,却听吱呀一声,忙住了脚。只见一间小屋里走出了王质,一手提着篮子,一手提着灯笼,从侧面小门出去。

待他出了门,圆缺也跟了过去,原来出了这门就是山庄外面了。想起上山时见到的美景,反正无事,不如外出看风景。他自小在三清山长大,时常南山北山两处跑,并不怕夜间走山路。抬头看看院墙,不高,翻墙不难。于是便从院中摘下一个灯笼,走出门去。

没走两步又看见王质的背影,圆缺心中生疑,这么晚了他去哪儿?于是便一路悄悄跟着,直至一个小茅屋。忽然想起那个韩先生,是他在这里苦思棋局吧。见旁边有条小道,圆缺便从那儿走了。

王质提了篮子进了茅屋,轻声道:“先生,给你送点心来了。”

茅屋内陈设十分简单,那茅草铺就的床上,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容貌轩昂,器宇不凡,此人便是韩尚友。只见他痴痴的对着眼前的棋盘,棋盘上布满黑白子,对王质的到来丝毫没有反应。

王质打开篮子,从中取出一壶酒,一只酒杯。倒一杯酒,道:“先生喝点酒,秋深夜寒,莫要着凉。”抓过那韩尚友的手,将酒杯放到他手里,又推着他的手,直至酒杯触到他的嘴唇。韩尚友将酒倒入嘴中,眼睛却从未离开过棋盘。

王质把篮子放到他身侧,篮内有一盘糕点。抓过他的手,直至他的手触到糕点,然后说道:“广寒糕,棋影斋前的金桂树已经开了花。”

韩尚友抓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眼珠子还一动不动的盯着棋盘。第二块,他就自己伸手去拿了,依旧不用眼睛去看。王质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看着他吃完一块,两块……就如一个忠实的仆人,难觅的知音,这是怎样的感情。

韩尚友拿起了第三块,王质伸手轻轻地将糕点端出篮子放在一边,又将手伸进篮子。篮子里还有什么吗?只见他悄悄拿出一块与篮子腹部一般大小的隔板,然后往后退了几步。

韩尚友吃完了第三块,将手伸进篮子里拿第四块……

“啊!”一声惊呼,韩尚友的眼睛终于离开棋盘,迷失在棋局中的魂魄终于回归躯体。

再看那篮子里,盘着一条灰褐色的蛇,身长足有三尺。

他的眼睛直直地看向王质,那眼神已经把什么都说尽了。提起左手,点穴封住右臂的血脉。伤口疼痛,又用左手攥住了右腕。

“没用的,那是五步蛇。”王质不慌不忙,轻缓的说道。然后端起酒壶直接往嘴里倒,却没有下咽,只是含着,“噗!”酒喷在韩尚友脸上,然后又把整壶酒泼到他身上。

王质嘴角勾出一丝笑,拿出灯笼里的蜡烛,借着桌上油灯点燃,又端起油灯扔向韩尚友。韩尚友身上的酒一遇火就烧起来,床是茅草铺的,也着起来。韩尚友惊叫一声,跳了起来。

王质捏着蜡烛看了一阵,才提起灯笼走出去,头也不回的走了。中了五步蛇的毒,韩尚友必死无疑,现在又毁尸灭迹。只需说韩尚友自己不小心,油灯走了火,谁会怀疑呢?

韩尚友全身着火,灼痛难当,又被烟熏得睁不开眼,只能胡乱撞。茅舍一烧便塌,于是韩尚友便撞出了茅舍,从屋后的山崖上滚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换个封面,换个心情o(∩_∩)o。。.

第十一章 烂柯

圆缺沿着小山道走,来到山脚的池泽边。

秋风吹过,有几分寒意。捡些干柴,烧个火,然后坐在火堆边。看看天上的月亮,又看看水中的月亮,今晚月亮很圆。忽然想到了爷爷、师祖、师伯,还有圆一、圆歧、小飞。圆一、圆歧也是孤儿,跟圆缺一样。这么大的孩子都会想娘的,可圆缺却没有娘,所以只能想想爷爷和三清观的道士们了。月亮圆了,可他呢,永远带着一个“缺”字……

“嘭!”一声巨响。跟着,水里的月亮碎了……

刚才从天上掉下一团——火?

见水,火熄了,一个东西浮在水上。圆缺心中好奇,站起身走过去。突然,那东西动了一动,圆缺吓一跳,脚下一滞,继续往前走。再走近些看,那是……人?他不禁手足发软,一个被火烧的人从上面掉下来?

不怕,圆缺安慰自己,又不是没见过死人。那人好像还活着,若活着就要救他。深吸一口气,走下水去。

一走近,便闻得一股炭焦味。那人身上衣物几乎被烧尽,残存的头发焦黄,露出的肌肤尽毁,烧得惨不忍睹,不堪入目,让圆缺觉得无从下手。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将那人拖上岸。把人放下后,圆缺直喘气。借火光看那人,只能说是面目全非。还好,人还活着。

圆缺脱下衣服将那人身上擦干,正擦着,那人睁开了眼睛。手下一停,与那人对视。

韩尚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活着被一个孩子捡到。好冷,浑身发抖,头晕眼花,呼气困难。

圆缺看见他眼鼻开始流血,很快又口吐鲜血。五官流血——被烧伤能五官流血吗?怎像是中了毒呢?

这时候,见那人十分费力的举起右手。或许是因为他的右手因被左手握住,没被烧到。圆缺看去,那手十分怪异,鲜血不止,明显肿胀。再仔细看,只见两个又大又深的牙印,周围起水泡、血泡,伤口流血不止。

毒蛇?圆缺仔细想了想,惊叫道:“五步蛇!”那不是死定了?他心里着急,手足也不安起来。

韩尚友朦胧之间看见那孩子从一旁火堆里拿起一根燃烧着的柴禾,径直去灼烧那伤口。他原先便浑身疼痛,伤口处更是剧痛,那孩子的灼烧根本不算什么,只是觉得奇怪。

“怎么办呢?五步蛇,怎么解毒啊?”圆缺心里仍是慌得很,嘴里不自觉的念叨着:“子龙,子龙……”

很快,那条大青蛇便从山林里钻出,跑到主人怀里。圆缺抱着它,自语道:“他中了五步蛇的毒,你说怎么办哪?”其实他也不指望大青蛇真能出什么主意,它毕竟只是畜牲,只是习惯有它陪着。

韩尚友已有些昏迷,迷糊之中看见一条大青蛇伸着头,对着五步蛇咬的伤口吐红信,突然在他手背上咬一口。然后,不疼了……

圆缺惊道:“子龙,你干什么?”伸手就在大青蛇脑袋上狠狠拍了一下,很快又顿悟,“以毒攻毒。”于是又赶紧抚慰大青蛇的脑袋,并予以嘉奖,赞赏道:“原来子龙这么有本事啊!”

那人已经昏迷过去,圆缺检查过他身上的灼伤,起身走向池泽,往水面上看了看。走进水里,拔起一棵水草,又将其根放鼻下嗅了嗅。他嘴角扬起笑意:“龙舌草。”采了许多这种水草,在石头上捣烂,用汁涂那人身上灼伤处。

“伟哉大道君,常普无量功,舟楫生死海,济度超罗酆,罪对不复遇,福报与冥通,用神安可测,赞之焉能穷……”

韩尚友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诵经,强睁开眼睛,看见那个孩子端坐在一旁专心诵经。想起身,却只觉四肢乏力,全身动弹不得。

“……是时广信真人,与诸圣众,闻法将毕,各各稽首皈依,信受奉行。”

圆缺诵完经,睁开眼睛。他先将在山庄念的经文诵完,又整整诵了一遍《元始无量度人上品妙经》。见那人还在昏睡,便又念了一遍《太上道君说解冤拔罪妙经》。这一夜,是他自出生以来诵经最多的一次了。

见那人睁了眼,圆缺欢喜道:“你醒了?”

韩尚友轻哼一声,又闭上眼睛,歇了一阵才再次睁眼。只听他沙哑的说道:“多谢救命之恩。”

圆缺微笑道:“没什么。你为什么会全身着火,从上面掉下来呢?”

一听“为什么”,韩尚友便来气,狠狠道:“只怪我瞎了眼,留了这么个祸害在身边。”

圆缺眨眨眼,问:“有人害你?”

韩尚友沉默一阵,忽然问道:“你不是这山上的,一个孩子怎么半夜跑进山里来?”

“哦,我随……”想到年默成,圆缺顿了一下,又接道:“随师父在围棋山庄做客。”

“围棋山庄?”那人的眼神变得有些怪异,还带着凶狠,看得圆缺有些害怕。

圆缺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韩尚友森然冷笑:“我变成这副模样,我说我是韩尚友,还有谁会信啊!”明明是在笑,听着却又像是哭。

“韩尚友?”圆缺思索片刻,心里一惊,“韩先生?围棋山庄庄主……可,可谁会害你?”

“谁?”他冷笑两声,“还不是拜王质所赐?”

王质?他提着篮子去茅舍,那篮子里难道就是五步蛇?自己那时竟走了,岂不是很对不住韩先生。又想起自己在屋里诵经时,听到王质与年默成的对话,年默成说到“五”字……难道就是五步蛇?如此说来这事年默成也参与了?不会,堂堂沂山派掌门怎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你师父是谁?”韩尚友突然问道。

“啊?”圆缺一惊,略一迟疑,老实答道:“沂山派,年默成。”

韩尚友听是年默成,又冷笑起来。听得圆缺心里发毛,身上寒毛都立了起来。

“都来了,哈哈……你怎么会有他这么个师父?他怎么有你这么个徒儿?”韩尚友说了两句,又沉默下来。

见他不再言语,圆缺开口道:“前辈,现在怎么办?你伤成这样,要回山庄吗?”

韩尚友道:“王质怕是都布置好了,我回去就是死。”

“那怎么办?”

韩尚友思索片刻,道:“孩子,你往东走五十步,树丛里有一只小船,你去把它牵过来。”

圆缺照他的话做,果然找到一只小船。把船拉到水里推过来,又小心扶韩尚友上船。然后,照着韩尚友的指示,向西南划去。小船绕过一座小山丘,借星光辨认,见岸边有个山洞。圆缺将船靠了岸,又扶韩尚友下船进洞。

四处捡些干柴在洞内点了火堆。这时候,才看清这个地方,洞内里有一些破旧的瓷碗陶罐,像是住过人。

韩尚友道:“我暂时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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