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璃用理所当然的口吻道:“谢谢。”
王诩立刻又蹦出一句:“但是我统统拒绝……”
第二十六章 答案
王诩很不情愿地吞下了燕璃给他的药,然后渐渐合上了眼。
本来他以这次任务为借口,想要逃避掉这几天的催眠,但燕璃跟着他一起来了风云客栈就让他感到了不妙,而现在,燕璃更是找了个很好的理由,既然你王诩对这个事件没有什么更有建设性的对策,不如就让另一个你出来解决问题。
于是乎,在埃尔伯特出去后不久,王诩就又一次接受了令其十分反感的催眠。
其实不知从何时起,燕璃催眠王诩后就不再问他什么问题了,而是直接唤醒另一个王诩与其交流,此刻也是如此,燕璃拿出了她那本总是随身带着的笔记,那双猫儿般的眼睛竟显出一种跃跃欲试的神采。
她打了一个响指,王诩的眼睛再次睁开了,眼中出现了朦胧的血红色,整个人身上透出的气质也变得沧桑而沉静。
“好几天没见了呢。”燕璃对这个王诩却显得十分友好。
“不,其实我们天天都见,别忘了,我拥有全部的同步记忆。”
“可是我上一次和你这样面对面讲话,已经好几天了啊。”
王诩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燕璃,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他突然这样问道,让燕璃愣了一下,“当然了,我们不是说好的,你让我做心理研究,我帮你……”
“你已经反悔了。”王诩直接打断道。
“我……”燕璃想要否定,但她知道这个王诩可以看破思想,所以她没有再说什么。
王诩眼神黯然,他的表情似乎在责备自己:“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尊重我的决定。”
燕璃提高了声音:“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决定对你自己很不公平!”
“不,我的存在才是不公平的,对另一个我来说……”
“我不懂,为什么你要消失?去让另一个你获得力量和记忆,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消失的不是他!你才是真正的王诩不是吗?他只是你在五年前创造的一个人格,如果是他消失,你就可以真正活着,而不是在灵魂深处做个旁观者。”
王诩笑了,只不过是苦笑:“所以才对他不公平啊……
我只是个胆小鬼,而他……比我坚强的多,五年前,我选择躲藏起来,带着全部的力量,带着那心中的伤痛,独自一个人躲起来舔伤口。
而另一个我,他也有着丧失双亲的记忆,难道他真的就不痛苦吗?但他依然笑着、活着,替我面对这个我不愿面对的世界。
现在,由于上次支配之力的影响,我们中迟早会有一个消失的,如果这样拖下去,拥有记忆较多的我肯定会留存下来,这才是最大的不公平。”
燕璃还是不放弃,她又问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没有了……其实你也不必太过伤心,我并不是真正消失,而是和另一个我完完全全成为一个人而已。”
“哼……我为什么要伤心?我只是不想成为你自杀的帮凶而已。”
“你的催眠只是加快我计划的一种手段,即使你不帮我,我也能够自己完成。”
“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好了!”燕璃好像非常生气,她转过头去不再说话,眼眶已经湿润。
王诩已经不是第一次长叹了:“所以我才问你,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燕璃还是没有回应。
王诩继续说道:“也许你最初的确只是为了好奇,觉得有趣才进行着这种催眠,记录我的心理状态、记忆,研究着我的两种人格,我出现与你见面的次数越多,我和另一个我的记忆交错也就越严重,直到我完成自我意识的摧毁为止。
原本这样会是最好的结果,可就在你爱上我那一刻起,一切都变得难以控制了,你和我见面不是为了什么研究,而仅仅是为了和我见面,你问的问题已经超出了学者应该问的范畴,你试图动摇我的计划,试图让我留下,而不是摧毁我。”
燕璃的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王诩说的都是事实,她不想反驳,也无法反驳,她只是抽泣着抛出了一个问题:“如果,燕璃和尚翎雪是同时出现在你生命中的,你会选择谁?”
女人就是喜欢问这种问题……
这种问题根本不符合逻辑,这种假设也非常幼稚,最关键的是这还无法用科学的方法来证实,也就是所谓的提出假设、进行实验、验证结果这三步……
虽然这种问题看似非常简单,答案无非就是两个,但其实是每个男人都不愿意回答的。
奥妙的地方就在于,男人是知道女人想听哪个答案的,而女人在问这个问题前,却往往早已经知道了真正的答案,最后的关键就是,这个只有两种答案的问题,你究竟该怎样去回答……
王诩回答了第三种答案:“我不知道。”
燕璃笑了,虽然眼泪止不住地流着,但这个答案却是让她欣慰的。
她问这个问题的方式就已经表达出了她的潜台词:“我知道你现在喜欢的是尚翎雪,我知道这已经永远不会变,但我要听你亲口回答这个问题,这个答案就代表了我在你心中的位置。”
很多时候,即使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也会问一些笨问题,这种时候,你就该说实话,因为这就是她想听的。
燕璃自己用袖口拭去了泪水,她找回了自己的高傲:“王诩,我会继续帮你的,不管我的感受如何,你都不必在意,当你消失的时候,至少,我曾经拥有过只属于你我的回忆。”
这个王诩也释然地笑了:“我也很荣幸,可以在最后的日子,和你成为朋友。”
他们似乎是解开了一个心结,不过眼下这风云客栈还有些别的问题没有解决,就在他们楼下的房间里,一场屠杀正要展开……
第二十七章 可靠的王诩
客栈的掌柜正待在他的房间里抽着烟,今天那个外国人的问题又一次勾起了他那段早已尘封的记忆,河边的小孩人影,掉落在地的破娃娃,离奇死亡的一对夫妇,一切的一切在他白天的叙述过程中仿佛逐一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回忆中,在那场火灾发生的晚上,掌柜的感觉事有蹊跷,他立刻跑回房中疯狂寻找那个破娃娃,他认为一切都和那个娃娃有关,但任凭他在那并不大的窝棚中如何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想起之前的噩梦,他又觉得不寒而栗,从已经发生的情况来看,那对夫妇抛弃了自己的孩子,最后小男孩儿不慎落水身亡,可能冤魂就附在这破娃娃上,他正好将其捡了回来,于是在那男孩儿头七的晚上,冤魂完成了复仇。
但很快,掌柜的就发现自己的想法有个地方错了,如果说要抛弃小孩儿,为什么会选在离家并不远的河边?难道不应该扔在离家更远些的地方,或是医院、慈善机构门口吗?
答案其实很简单,他们不是抛弃了自己的孩子,而是直接杀死了他!
掌柜的完全可以想象到这对狠毒的父母是如何将一个破娃娃摆在河边诱骗孩子,最后亲手将自己的小孩推下河溺死的场面。
想起自己的妻女和老母早已在一场地震中过世,和家人团聚早已成了他人生永远无法实现的奢望,掌柜的就越发是觉得这对弑亲的夫妻是禽兽不如、罪有应得。
于是他再也没有去试着寻找那个破娃娃。
两天后,他又一次独自来到那条河的边上,把一串佛珠扔下了河,对着河面念道:“小娃娃,虽然你利用我帮你报了仇,但我也不后悔,更不怪你,只希望你以后莫要再去害其他无辜之人,庙里的和尚说这佛珠能化解戾气,我便求来给你了,你就此安息了罢。”
当时掌柜的并不知道,正是他的这一举动,才让此地平安了八年……
掌柜的熄灭了烟头,思绪也从回忆中被拉了回来,抬眼看了看时钟,已将近十一点了,他多年来都有早睡早起的习惯,这时间对他来说已经很晚了,于是他决定不再多想,早些就寝。
正当掌柜的掀开被褥的时候,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心脏也在这个刹那停止了跳动。
一个破烂的娃娃正静静地躺在他的床上,那噩梦中小男孩儿诡异的笑容原原本本出现在了娃娃的脸上。
掌柜的当即吓得瘫倒在地上,他往房间的角落急退,想要离那娃娃越远越好。
而那破娃娃也在此刻活了过来,挂在脸上的诡异笑容变为了可怖而生动的笑声,它坐了起来,就如一个真正的小孩儿般,蹒跚着逼近了掌柜的。
掌柜的此时脑海里已经一片空白,呼吸也变为了一件异常困难的事情,他口中断断续续地念道:“你……你……”
那破娃娃一步步地逼近,放声大笑着,然后和那个噩梦中的小男孩儿一样,它的头掉了下来。
掌柜的真希望这也是一场噩梦而已,因为八年前那场梦到了这里便结束了,可惜此刻一切还在继续……那颗头颅滚到了掌柜的脚边,那张狞笑的脸上,一对毫无神采的双眼死死盯住了他,嘴里还发出咯咯的声音。
接着,它居然开口说话了:“多管闲事的东西……你要付出代价……”
掌柜的不明白,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要对他说这些,那个小男孩儿当年还在梦中感谢他,为什么如今又来害他性命?
他恐怕没有什么时间来思考了,因为这个头颅张开了嘴,咸腥的液体从它的口中奔涌而出。那既不是白色的脑浆,也不是猩红的鲜血,而是一种污浊的红色粘液。
水流的速度飞快,短短片刻间,地上的无头娃娃和那头颅已经被淹没。
掌柜的挣扎着站起身,他想去开门,可门把手纹丝不动,他撞门、叫喊,但也无济于事,好像他此刻被关在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中,失去了外界的所有联系。
就在他做这些无用功的时候,水已经没过了他的腰,他回头寻找着其他出路,只见月光透过那古朴的纸木结构窗户透了进来,于是他奋力向窗边淌去,想要撞破窗户寻早最后的出路。可惜任凭他搬起房间里的凳子如何去砸,却是根本无用,窗户夹层中的玻璃此刻就像防弹的一样牢固。
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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