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小——你家公子朝这儿走来了。”
☆☆☆
“楚家大小姐又打算干什么了?”叫化子问刚随着楚梦月回来的老者。
老头长叹一声。
“再让她这么搞下去,事情就砸定了。”
“怎么回事?”
“先是改扮男装混入林府,这会儿又说服林老爷子让她“男扮女装”代替林府千金,守在房里静待千面夜盗自投罗网。”老者揉了揉太阳穴。“唉!头都痛起来了。”
“你那位楚家小姐是真缺钱还是天生就爱瞎搅和?”
“后者的成份多一点吧!”老者扯了扯嘴角。“刚刚你和那丫头在闲扯什么?”
叫化子笑了。
“还是你眼力好,楚家小姐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见楚梦月已拉着鹊儿朝他处走去,叫化子取出信递给老者。“她要我替她送封信到银月山庄,似乎这丫鬟比主人多了那么点理智。”
“信上写了些什么?”老者边拆信边问。
“猜也猜得出是求救。”叫化子说着打了个呵欠。
老者拿出信端详再端详,两道眉都皱在一块儿了。
“你是不是拿错了?这哪里是什么求救信?”他说着将信交给叫化子。
叫化子一瞧也愣住了。
“这——难道是暗语?”
“暗语?”
“除了几个简单的字,其它全都是些看不懂的图,这不是暗语是什么?只有写信者和收信者才看得懂了。”
“那丫鬟懂暗语?”老者蹙眉。“怎么看都不像。”
“只有这个解释了。”叫化子将信还给老者。“怎么样?要把这信送往银月山庄吗?”
“是求救信的话就不用了,先搁在我这儿吧!反正没逮着那家伙之前我们谁也走不开。”
叫化子点点头。
“不过话说回来,那家伙当真会再来吗?有了上一次的失手,林府绝对会加强警戒,这点他应该很清楚才对。”
“要冒名混骗就得学得像!你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那家伙高傲自大,自然也不会因为一次失手便轻易放弃,否则岂不自砸招牌?”
叫化子给了老者一个白眼。
“我虽要钱财,可从来不贪女色,别把我跟那家伙相提并论。”
老者露出微笑。
“那家伙可是彻底打响了你的名号。”
“奸污妇女,甚至滥杀无辜,我已经忍无可忍了,绝对要宰了那家伙。”
“他那条命是我的,这点我们已经说好了,你可别又反悔。”
“知道了,至少我要亲眼见你宰了他。”
“不会让你失望的。”老者说,双眼不时瞄向女扮男装那俩人。“她们今夜开始就要假扮林府千金和她的贴身丫鬟,我们得在那家伙入侵前先将他逮住,如果让她们和那家伙打了照面,事情肯定又会起变化。”
叫化子长叹一声。
“不能先打发她们走吗?有她们在这儿瞎搅和,事情能顺利搞定我看还真得求老天爷保佑了。”
“是意外,我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你就多包涵,再忍耐几天吧!”老者略带歉意地说。
“不然还能怎么样?”叫化子说着又打了个呵欠。
☆☆☆
终于能换回女装,鹊儿很高兴,但一听楚梦月说了再次换装的理由后又忍不住大声哀鸣。
“你说什么?我们要假扮——”鹊儿急得直跳脚。“小姐!你怎么可以答应这么危险的事?林府千金是千面夜盗要染指的对象耶!你居然——万一——叫我怎么跟庄主交代啊?”
“瞧你吓的,话都不会说了。”楚梦月玩弄着发辫往床上一坐。
“你不怕吗?小姐,对方是十恶不赦的千面夜盗,我们拿什么对付他啊?”鹊儿摇摇头。“不行,我这就去找林老爷子,说我们改变主意,不做他女儿的替死鬼了。”
楚梦月扔了把梳子,打中了鹊儿的头。
“我好不容易才以体格相近为由,说服林老爷子让我假扮他女儿,这么一来,肯定可以把千面夜盗逮个正着,你这傻子,想坏了我的大事吗?”
鹊儿手抚着被打疼的头哇哇地哭了起来。
“小姐才是傻了,这可不是好玩的事啊!会死掉的,你和我都会,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呢?”
见鹊儿哭了,楚梦月一楞,脆弱忽然布满她细致的脸上。
“你回去吧!鹊儿,我本来就不应该带你一块儿来的。”
鹊儿抹去泪水走回楚梦月身旁。
“那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离开山庄几天了,庄主和夫人一定很担心你。”
“我不回去,绝对不回去。”
“那也别凑什么热闹,说什么都要抓千面夜盗上官府领赏,我们俩没那个本事,很危险的。”
“危险就危险,我才不在乎。”
鹊儿睁大双眼。
“你怎么说这种话?小姐,什么不在乎?攸关生死的事耶!”
楚梦月一听开始扁嘴,接着泪珠就一颗一颗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滑落脸颊。
“你不知道,鹊儿,我好难过,真的好难过啊!”
鹊儿连嘴都张开了。
“小姐!你怎么了?说这种话?还掉眼泪——”鹊儿有些手足无措。“你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别这个样子嘛!”
楚梦月吸了吸鼻子。
“我就像个弃妇一样,有时候想想,还不如死了算了。”
“弃妇?你在胡说什么啊?小姐。”
“他说会回来的,都过了这么久了,连个影子都没看见,你说我不是弃妇是什么?他摆明了不要我,我还有什么脸活下去?”楚梦月说着又开始啜泣。
“小姐!”鹊儿不太明白她所说的,只能轻拍她的背安抚她。
“你回去吧,回银月山庄去!我虽灰心绝望,也不应该拉着你一块儿冒险,你尽管走,别管我。”
“这怎么行?鹊儿绝不会扔下小姐,自己回庄里去的。”一向倔傲的小姐居然哭得如此伤心,这是鹊儿进庄里做丫鬟以来从未见过的,这时候的楚梦月看起来好脆弱,谁见了都会心疼的,究竟是谁伤她这么深呢?
楚梦月躺在床上低泣着,鹊儿只得继续负起安慰之责,心里却依然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这么危险的擒贼计划,她们主仆俩又半点武功底子也没有,真碰上了那劫财劫色的匪类岂不只有死路一条?小姐究竟是怎么想的?难道她真不想活了?
幸亏她趁机把信送出去了,鹊儿接着想。如今她们能指望的也就只有那封信,希望庄主收到了信之后能及时赶到,否则——鹊儿打了个冷颤,不敢再想下去。她仿佛看见一群人围着俩座新坟,不时还传来叽叽喳喳的闲言闲语:“这不就是楚家那主仆俩吗?也不晓得是脑子坏了,还是怎么的?居然想擒住千面夜盗领赏金,真是——唉!可怜哪!”
正文第四章
叫化子走出房门,伸展筋骨并打了个呵欠,忽然看见他的朋友就坐在院子的凉亭里。他微微蹙眉,接着朝凉亭走去,并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根本就没回房睡对不对?看你的床就知道。”叫化子扯扯嘴角。“为什么还不休息?你也知道千面夜盗是绝不在白天行动的,天一亮,守夜就可以结束了。”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睡。”老者回答。
从他的神情和语气嗅出了点什么,叫化子严肃了起来。
“昨晚有什么动静吗?”他问。
老者摇摇头。
“放心,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
“那你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了?”
叫化子耸耸肩。
“说不上来,就是怪怪的。”
老者叹气。
“你也太敏感了吧?”他苦涩一笑接着道:“事实上是昨晚我听到了一些话。”
叫化子楞了楞,随即了然地点头。
“和楚大小姐有关?”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叫化子哈哈笑了两声。
“你想说出来的话,我也不介意听,不过请暂时恢复你原来的说话方式,用苍老粗哑的声音叙述感情问题,听起来有点恶心。”
“坚持我得这么说话的人是你。”老者提醒他。
“那是为了配合你的伪装,但此时此地就只有我们两人,稍稍松懈一下又下打紧。”叫化子说着又笑了两声。
老者蹙眉挥挥手。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随你。”叫化子向来不爱勉强他人。“那么言归正传吧!我们得在林府待多久才逮得着那家伙?万一他迟迟不出现呢?我们就这么傻傻地在这儿耗下去吗?”
“才过了一夜你就喊闷了?耐心点。”
“闷还没关系,最倒霉的就是成天得跟那些个贪婪的狐狸碰头。”叫化子一脸不耐。“这姓林的老头真是老糊涂了,人家说是高手他就信,反倒让府里平空多出了十多匹狼。
老者闻言扯高了嘴角。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高手?”
“个个獐头鼠目的,哪一个像有点本事的样子。”
“人不可貌相!别忘了阁下您看起来就是最不像高手的一个。”
“是吗?我倒觉得自己还略胜你一筹呢!”叫化子不甘示弱地回答。
老者则冷哼了声,表示不以为然。
☆☆☆
十多天以来风平浪静,不仅千面夜盗不曾再造访林府,那些冲着赏金而来却不堪空等的“武林高手”也已尽数离开,林府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与忙碌。
楚梦月和鹊儿自然还留在林府,一来是因为没领着赏金心有不甘;二来在林府有吃有喝又用不着花钱,对盘缠有限的楚梦月主仆俩而言再好不过了,能耗多久就耗多久吧!
这么一来,老者和叫化子也走不了了,虽然他们也认为千面夜盗不会冒险再次夜袭林府,却不能丢下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女人自个儿离开。对于这一点,叫化子已抱怨过不下十次,因此老者也做了决定,今晚是最后一夜了,如果明天那两个傻女人仍打算继续赖在林府,他将强行带她们离开。
这一晚守夜的是叫化子,老者在相邻的房间歇息,却至夜已深沉仍未合眼,他不断地想起那天晚上所听见的话,一张带泪的倔强脸庞也不时浮现眼前。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了某些声响,非常细微,待他由床上坐起凝神倾听时又消失了。老者于是又躺回床铺上,有叫化子在外头守着,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他躺下不过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