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不论内力轻功招法,龙在渊都比天赐高明。但天赐这套身法出自醉仙一门,长于以巧胜力,以弱敌强,弥补功力之不足。孙老头当年曾经凭此与疯僧狂道等练气高手一争短长,精妙之处,神鬼难测,名之为神仙实不为过。虽然天赐修练神仙散手还不到家,只凭借六七成的修为,龙在渊居然一时奈何他不得。如此僵持下去,已经是无胜无败之局,要分出强弱非至千招之外不可。
正在此时,山脚下一道红影飞驰而来。四周旷野上都是皑皑白雪,这一点猩红分外醒目。这人来得好快,转眼间便跃上了山顶,赫然是一位十八九岁的艳丽女子。诸葛桢钟云翱神色一变,同声问道:“小姐,你为何来此?”
来人正是武林盟龙首司马长风的爱女,人称武林一凤的司马大小姐。她面罩寒霜,怒气冲冲,闯上山顶。对钟云翱诸葛桢不加理会,直向场中正在追逐的两人奔去,叫道:“快住手,别打了!”
龙在渊眼观六路,早就看到她到场。一听她发话,龙在渊立刻住手,脸上有几分尴尬,搭讪道:“玉雁,你来了。”司马玉雁双手叉腰,杏眼一瞪,怒道:“我不能来吗?哼!你下午同陆先生鬼鬼祟祟,我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你让陆先生绊住我,原来是为这个。现在你称心如意了?”
龙在渊满脸堆笑,柔声道:“玉雁,是我不好。我怕你担心,一直没敢让你知道此事。武林盟与卧龙山庄的确因为一些小事闹得很不愉快,大家正在寻求解决之策。看在贤妹面子上,小兄也不会与武林盟闹僵。”
司马玉雁怒气稍平,却依旧不假辞色,冷冷道:“说的好听,已经动上手了,你还嫌不够吗?你还要如何?你将我置于何地?你……,你根本就不把我放在心上。”越说越委屈,泪水在眼圈里直打转。
龙在渊慌忙上前赔小心,又是打躬,又是作揖,说道:“玉雁,我的好妹妹,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你在我心里比任何事情都重要,比任何东西都珍贵。我对天发誓,如果对贤妹有一丝一毫的虚情假意,让我横死在刀剑之下。”司马玉雁心花怒放,脸上的寒霜仿佛见了春阳,消失得无影无踪。龙在渊察言观色,心中窃喜,又道:“看在贤妹面上,小兄一直没敢对武林盟各位前辈有半点得罪。钟大侠诸葛大侠苦苦相逼,小兄一忍再忍,只为不伤两家和气。动手过招之时也诸多容让,并未下重手。”
钟云翱诸葛桢曾风闻小姐与龙三公子之间如何如何,一直以为是江湖传言,不可深信,不想居然真有其事。看她两人的神情举止,俨然是一对热恋的情人。诸葛桢钟云翱是她父亲的下属,不好干预小姐的私事。但听龙在渊的一番说辞,巧言令色,颠倒黑白,钟云翱实在忍不住了,大声道:“龙老三,不要胡说八道。咱们如何逼你了?是你一味胡搅蛮缠,强词夺理,何曾将武林盟放在眼里。当着咱们的面谎言欺人,真是岂有此理!”
司马玉雁这时才想起还有诸葛桢钟云翱在场,俏脸微红,慌忙上前见礼。说道:“钟叔叔,诸葛叔叔,侄女代龙公子向你们赔不是了。他年轻不懂事,出言莽撞,你们二位是长辈,不必与他一般见识。”龙在渊也乘机上前赔礼,长揖到地,面色诚挚,说道:“钟大侠,诸葛先生,小侄出言无状,多有得罪。”他口称小侄,这是随司马玉雁叫的。自居晚辈,又透着亲近之意。钟云翱诸葛桢还真不好说什么。司马玉雁心中快慰,说道:“两位叔叔,龙公子已经赔过礼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为难卧龙山庄,好吗?”
诸葛桢等人心中大为不快,暗道:“是卧龙山庄欺人太甚,咱们何曾为难过他们。”天赐更是不甘心。三场比试本方一胜一平,第三场竭尽全力,已经能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如此下去本方必胜无疑,此时罢手未免太便宜卧龙山庄。他不似诸葛桢钟云翱一般瞻前顾后,又不知司马玉雁的难缠之处,说道:“胜负为分,不能就此罢手。龙三公子,李某还要向你讨教。”
龙在渊尚未答话,司马玉雁却已面现不悦之色,斥责道:“住口!这里哪有你讲话的余地。你一个小小的黄衣剑士,怎配与龙公子较量。龙公子手下留情,没有伤你,你就自以为有多了不得,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不快快退下。”
天赐僵在当场,真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暗道:“这位司马小姐究竟站在哪一方?为什么不分是非,只管袒护龙在渊?”钟云翱诸葛桢也为之皱眉,生怕天赐面子上挂不住。诸葛桢干咳一声,说道:“小姐,李老弟也是为了本盟的利益,据理力争。小姐不能责备他。小姐一定要咱们放手,此事也只好作罢。”
诸葛桢自有他的想法。今日这三场胜负之赌不过是表面文章,能赢下来固然很好,以后讲话自然理直气壮。赢不下来也无伤大雅。卧龙山庄即使输了,也不会甘心退走,必定另生诡计,暗中图谋。武林盟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卧龙山庄为了此行的目的,必将有一场殊死之争,这对双方都没有好处。何况小姐已经参与此事,身份不尴不尬,不能不有所顾忌。此时不了了之,不伤双方颜面,未始不是一条妙策。说不定今夜小姐突然莅临,正是陆鸿儒的有意安排也未可知。
三场之赌有此结果,对卧龙山庄大为有利。龙氏兄弟与贺震天不免心中暗喜。贺震天笑道:“对此空山雪夜,皎皎明月,原应该谈些风雅乐事。打打杀杀未免大煞风景,也辜负了这一桌子好酒好菜。三位请入座,咱们共饮三杯。”
钟云翱心中不快,脸色冷然,说道:“寒夜酒冷,饮之使人伤身。贺大侠的好意咱们心领,告辞了。”双方话不投机,留下来只怕还会另生枝节。贺震天顺水推舟,说道:“三位既然兴致不高,贺某也不敢强留。改日在太白居备下热酒,欢迎诸位光临。希望那时钟大侠不要借故推托。”
诸葛桢暗想:“小姐就这样与卧龙山庄混在一起,太不象话。应该将她请回家,让龙首严加管教。”向司马玉雁道:“小姐,你已经有半年之久未返总堂。现在年关将近,应该回家看看了,也免得龙首挂念。”
司马玉雁离家日久,的确十分思念。但骤然让她与龙在渊分手,心中又有些依依不舍,一时踌躇难决。龙在渊当然不愿意放她走,柔声道:“玉雁,照理说我不应该拦你。可是我只要一日不见你,便觉牵肠挂肚。半年前小别数日,我魂牵梦萦,茶饭无思。玉雁,你忍心吗?”这一席话说的真情流露,感人至深,双目充满热切之意。司马玉雁自然大为感动,去意立刻烟消云散。深情地凝视着龙在渊,柔声道:“龙大哥,我不走了。”
诸葛桢暗骂龙在渊花言巧语,暗怨司马玉雁幼稚糊涂。问道:“小姐,你果真不想回去吗?”司马玉雁歉然道:“该回去的时候我会回去的。诸葛叔叔返回总堂,请代我问候父亲他老人家,就说我年前一定返家。”
天赐等人暗道:“你居然还没忘了父亲,难得,难得!”诸葛桢道:“小姐孤身在外,比不得在家中事事如意。一切都要当心,切莫做出对不起父亲,对不起武林盟之事。”司马玉雁满心的不耐烦,赴敷衍道:“诸葛叔叔请放心,侄女已非三尺童子,一切都会自己衡量,不劳诸葛叔叔挂怀。”诸葛桢心中暗叹,说道:“这就好,这就好。”一行三人心情沉重,垂头丧气,悻悻然下山去了。
一路上三人闷闷不乐,沉默不语,直奔回住所。郝大鹏等人提心吊胆等了大半夜,现在见他们安然归来,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七嘴八舌,询问赴约的经过。诸葛桢半真半假讲述一遍,自然将见过小姐之事隐过不提。只说三场胜负之争斗成平手,事情仍未了结。让大家继续加意提防,以免为对手所乘。
将这一群属下都打发走了,三人留在堂上,相对叹息。天赐道:“司马小姐太不懂事,太任性。武林盟与卧龙山庄之间的争斗,她应该有所耳闻。怎能不顾长辈劝告,公然与龙在渊结伴同行,甚至事事袒护。难道情爱之事当真有偌大魔力,比亲情公义都要重要吗?”
诸葛桢叹道:“对一个男人而言,情爱之事的确可以看得很轻。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男人要有所作为,必须有朋友相助,也要为朋友分忧,儿女之情不必太放在心上。女人就不同了。她们天生就要依附与男人,自然将感情看得很重。一旦见到知心的男人就要倾心相许,牢牢抓住,尤其是象龙在渊这样出色的男人。小姐也是女人,虽然眼高于顶,品貌武功举世难觅,最终也难以免俗。”
钟云翱一直坐在一旁生闷气,这时将桌案拍得震天响,叫道:“气死我也!那龙在渊是个什么货色?貌似忠厚,内藏奸诈,一派虚情假意。可叹小姐糊涂头顶,居然让这混蛋迷上了。女人家天生外向,就是靠不住。惹得我老钟火起,嘿嘿!”火起后便如何,他却没有说下去。
诸葛桢惊道:“钟兄,你可万万不要鲁莽行事。”钟云翱道:“她是龙首的大小姐,我是龙首的下属,还能把她怎么样?诸葛老弟,我有一个笨主意,不知你肯听不肯听。”诸葛桢道:“钟兄请讲,咱们斟酌斟酌。”钟云翱道:“没什么好斟酌的。咱们只要暗中下手,将她擒回总堂,交给龙首处置。以免她任性胡为,坏了本盟大事。如果龙首怪罪下来,我老钟一人承担就是。”
诸葛桢连连摇头,说道:“不妥,不妥!以武力将小姐擒回,龙首也许不会说什么,但你我不能不有所顾忌。何况小姐的武功不在你我之下,要擒住她谈何容易。”钟云翱想想也对,顿时大为泄气。
天赐插言道:“我看钟兄此计不失为一策。本盟与卧龙山庄之间早晚有一场生死之争。小姐沉溺其中,不但妨碍本盟行事,只怕还要害了她自己。咱们不能坐视不理。”诸葛桢道:“咱们的确不能不管,但下手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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