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文从地道口钻出来,没等他看明白,赵老疙瘩、小四德子,还有几个壮汉,正在那儿等着呢!众人上前将他按倒,嘴堵严实,手脚绑个结实,装入麻袋才算塌实。战斗结束,强子站在大门口,像是搬家似的指挥着,武器弹药家具细软装上卡车。此时,装着李元文的麻袋已经牢牢扎紧,被扔进一口樟木箱子,也被抬上汽车,一条大绳将车上的物件绑牢。
何太厚如同老掌柜的验货一样,礼帽长衫戴着墨镜,故意姗姗来迟,“没出麻烦吧?”
强子报告:“掌柜的,表弟已经找到了,绑票的也收拾完了。”
何太厚问:“白老爷子呢?”
强子说:“挨了绑票的一枪,没中要害。”
何太厚:“先把东西拉走!”
强子说声“是!”登上卡车先行开走了。
四邻八家的老百姓出来看热闹,还有巡警杂于其间,据有人看见,英杰也在远处闪了一下,仔细再看不见了。
大通车行的蔡老板,将小卧车开到大门口,何太厚摘下眼镜,登上踏脚板,冲着人群大声喊道:“街坊邻居们,把腰杆挺起来吧,提心吊胆的日子就要过去了。今天早上,韩家墅的钉子拔掉了,打死四十个鬼子、六十个白脖,还俘虏二百多。大伙再仔细听听,攻打西车站的战斗也打响了,枪炮声多热闹哇!”在老百姓的欢呼声中,何太厚钻进汽车驶出人群,追赶队伍去了。
子牙河畔,小四德子跟强子指挥着,将汽车上的东西搬运到河面上泊靠的一艘艘小船上。李三亲自带来的几只小船,上面架着机关枪担任警戒。
蔡老板开着小卧车驶来,何太厚、德旺从车上下来站在大堤上,看战士们搬运战利品。
停好车子,小四德子主动过来担任警戒,蔡老板跟小蔡也上了大堤看热闹,蔡老板羡慕的说:“真恨不能跟着你们一道走哇,可惜我那里离不开,俺爷俩得回去了。”
何太厚握着蔡老板的手,“多保重吧,很快就会见面了。”
德旺也是抱着双拳,跟蔡老板依依不舍,“后会有期吧,到时候坐着你的车逛逛天津卫。”蔡老板与小蔡跑下大堤,发动车子调头开走了,强子前来报告:“全都装好了。”何太厚登上船去,命令道:“立即出发!”
赵老疙瘩跟着德旺回村,小四德子要回哨卡,从大堤下面跑上来,一起目送着长龙似的小船远去,德旺长长呼出一口气,“总算去了一块心病!”小四德子心虚且得意地斜眼瞟了瞟德旺……
老军营驻地,乡亲们听说队伍打了胜仗,杀猪宰羊前来慰问。强子指挥两个战士,挤过人群将樟木箱子抬进院子。
何太厚一边朝屋内走一边命令:“箱子打开,把大汉奸李元文带进来!”
樟木箱子打开,麻袋从里边搭出来,麻袋在地上挣扎滚动。强子骂道:“还他妈的不老实,把绳子解开!”麻袋打开,人们全都傻眼了,从麻袋里倒出一条绑着四条腿的狗,这条狗正是黑豹。
何太厚听动静不对,驻足返身望去,那条狗挣扎了一会儿死了,估计是箱子太严实,在里面闷死的。何太厚检查了一下箱子,怒吼一声:“调包计!”抬起一脚“砰!”地合上箱子盖儿。
明明看见李元文装进麻袋,如何会变成一只狗,他哪里去了?莫急,马上就会揭晓。蔡老板开着卧车,小蔡驾驶着卡车,爷俩没费周折把车开回车行。爷俩下车刚松一口气,只听卧车后备箱“砰砰砰”地响。小蔡闻声从卡车驾驶楼子跳下来,疑惑地望着父亲。
蔡老板急忙打开后备箱大吃一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小蔡过来一看,里边一个麻袋,像是装着大活人,“这是怎么一回事?明明看见装进樟木箱子了。”
蔡老板制止小蔡,稍作沉思,“先弄到里边再说。”爷俩将麻袋抬入工棚,放下麻袋小蔡问:“怎么办?”那还有怎么办的,蔡老板说:“看来这小子阳寿未尽,打开吧!”
外面,宪兵队大概疯了,响着警笛,开车在马路上飞奔,不知道要干嘛。大概全天津卫的警察也都撒出来了,大街小巷的抓人,究竟抓嘛样的人,他们心里没谱,赶上谁倒霉抓谁。总之一句话,鬼子的末日来了,在做垂死的挣扎。
解开麻袋,李元文露出脑袋,跟个娘儿们似的,哼哼着倒进蔡老板怀里,“这儿……是哪儿呀!”
蔡老板给李元文灌了一口水,“李大队长,醒醒吧,这是大通车行。”
正文 四十五回心无挂牵亮身份;丧家之犬无处藏一
(更新时间:2006…11…28 8:30:00 本章字数:2692)
那天在吴家大院看热闹的,有位特殊看客一晃不见了,这位看客正是古典派去的眼线英杰,他当日返回独流镇向古典报告:“何太厚真叫厉害,就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敢弄这么大的动静。不仅是智谋超群,胆量也是非同凡响啊!”
古典“嗯”了一声在屋里踱步,“二爷说了别的没有?”
英杰说:“二爷说,英豪还没有下落。何太厚这头儿又跟咱断了道儿,往后的生意不知该怎么办。另外,八爷们整得动静越来越大,海河以北简直就是他们的天下,想怎么溜达就怎么溜达。二爷问您,看这架势八爷们是不是要坐天下?”
古典笑了,“这不是说笑话吗?多晚听说过泥腿子坐天下的?这是杞人忧天。得机会告诉二爷,把心思搁在生意上,生意总会有的。至于英豪,我估摸不会有大事,出来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挂牵也没用。你刚才说嘛,他们把赖五那小子救出来了,还带走一个伙夫?”
英杰说:“那伙夫伤得不轻,看样子不一定能活。”
古典思谋一会儿,附耳对英杰说:“你抽个工夫,到二十一里堡去一趟……”英杰听着不住点头。
白蝴蝶洗了一大堆衣裳,院里拴上绳子正晾着衣服,抬头发现镇子上的马车进了村。那是古宅的车把式,甩着响鞭从门前经过,白蝴蝶看到车棚里坐着英杰,车上还带着好多米面口袋。英杰看见白白蝴蝶假装没看见,故意闭上眼睛,大车直奔秃子家去了。
白蝴蝶狐疑起来,晾好衣服回到屋里。德旺坐在炕上守着小炕桌,高兴地喝着酒,见白蝴蝶进屋,便问:“谁在车上?”白蝴蝶信口答道:“像是那大管家。”
德旺不乐意了,“镇子上来人从来没有直接往村里走的,村里有谁能大得过我德旺爷!”
白蝴蝶直言道:“大概是去了秃子家,好像还带着米面,古老爷惦记花筱翠艰难吧。”
德旺忽然上来一股无名火,墩下酒杯酒都撒出来了,“嘛时候这个奸妇成人物了!”
白蝴蝶忙给德旺满酒,“爷,你老哪来的无名火呀?刚刚老将出马得胜凯旋,庆功酒才喝了一盅,这就居功自傲啊。这要是成了大将军,那脾气上来,还不得把房盖儿给挑啦。”
德旺听媳妇说话就舒坦,白蝴蝶这么一解劝,马上恢复常态,“我从来不夸女人,说实在的,也只有你才叫个贤惠,温良恭俭让,你算样样占全了。”
白蝴蝶恭维道:“爷才是英雄盖世智勇双全呢,我这是提醒你老,你老不是凡人,遇事就不能跟凡人计较,这样才能成气候。你老嘛时候看见人家古典、何太厚,跟凡人计较过?”
话是开心的钥匙,这么几句开心的话,德旺便转怒为喜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有了你这把钥匙,我心里就不会生锈了,你说的对,再给我斟一盅。”
白蝴蝶拿起酒葫芦,给他倒酒,“可别喝醉了,酒喝正好了能养神,喝多了伤身子!”
德旺端起酒杯,“最后一杯了,这几滴酒醉不倒我。”杯到唇边又停下,“你说那大管家去秃子家,看清了?”
没错,英杰的确来到秃子家,几袋子粮食是周济花筱翠的。可是花筱翠不大领情,指着锅台上的粮食,问:“那大管家,平白无故的,你是干什么?”
英杰跟她解释:“听我说别误会,你遭这么多的罪,我和英豪也有责任,首先,这算本人的一点心意。从古老爷这方面说,施恩施惠也不是你一个,更不是头一回,就是这个意思。叫你收下就收下,别人不会说三道四。”
花筱翠不信这一套,“该收下的我自然会收下,说三道四我不在乎。可是,今天大管家突然冒猛子造访,我看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难道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说?”
英杰不再绕脖子,“花筱翠你这个人呀,果然是经沙场见世面了!古老爷没有看错。”
花筱翠绷着脸等英杰下文,“那大管家别打哑谜了,有话就直说吧。”
英杰凑近了说:“好吧,我就直说了。你在吴家大院呆了这么长时间,难道没认出德旺家的是谁?”
花筱翠惊觉起来,“认出来又怎样?”
英杰问她,“德旺媳妇是侦缉队白老头的闺女,叫白蝴蝶,对不对?”
花筱翠跟他装傻,“叫白蝴蝶怎么啦?”
英杰神秘起来,“她是奸细!他爹找我给带过信儿,我这才知道。”
花筱翠反问英杰,“她爹带过什么信,你怎么断定她是奸细?”
后面,英杰说得可能是实话,他说:“咱不能看信的内容呀,写嘛就不知道了。我是琢磨这样一个理儿,她既然叫白蝴蝶,为何隐姓埋名冒名顶替别人,到咱这乡下干嘛来了?”
花筱翠站起来了,“这跟我没嘛关系,有嘛不放心的,你应该告诉德旺爷去?”
英杰跟着站起来,把话说白了,“德旺鬼迷心窍,我说了他也不会信。跟你说的意思,是让你给何太厚递个话儿,提防一下这个女人。”
花筱翠不接他的交派,“人家何太厚是什么人物,我怎能跟人家搭上话?”
英杰继续跟她磨唧:“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小德子、英豪都让李元文给抓了,可何太厚没怎么着。赖五和那个叫强子的出了事,何太厚弄了多大的动静?说明你在何太厚眼里的份量!古老爷怕何太厚有闪失,这才叫我过来传话。要是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正道的地界儿,你就这耳朵听,那耳朵冒算了!”说完倒挺干脆,出门钻入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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