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奇案演风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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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奇案演风雷-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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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吴胖子是何许人物?说来根基不浅。他自称是盘踞中原的吴佩孚大帅的亲叔伯兄弟,当过司令带过千军万马,东挡西杀也曾威风八面过。不知怎么混的,越混越不济,最后混到宋哲元手下,当了一名不起眼的团长,眼下在天津外围驻防。别看吴胖子只是个团长,派头还跟当司令一样。在天津估衣街八大祥都有巨额存款,傍着日租界禄安街上有片宅子,称吴家大院。吴胖子养着好几房姨太太,家里外头还都跟他称呼司令、大帅,引得街面上也这么称呼。

说话一口山东腔,真有些吴大帅老家烟台的口音“老子八百年前就是司令,司令就是帅爷。懂不,帅爷?就是俺吴胖子吴大人。”吴胖子对寄人篱下的现状颇不认同,没人给他增加饷银,他只好不断的给自己增添好听的称谓。

老王爷跟吴胖子有私交,二位贝勒对司机的叫骂不以为然,拍打拍打袖口,拿腔作调的当街打千。

“草民那英杰给司令吴大帅道吉祥!”

“草民那英豪给司令吴大帅请安了!”

欧阳亮副官认识二位贝勒,从汽车踏脚板上跳下来,礼貌地抱拳说话:“二位贝勒爷,马路当间儿合计什么军机大事呀?”

吴胖子发现是英杰英豪挡道,探出肉球般的脑袋,“真他娘的冤家路窄!俩个屁猴崽子,俺正打算拿你们当逃犯缉拿归案呐,自个儿倒冒出来哩。好哇,本大帅交待的正经事,办的咋样了?”

俩人互相看了一眼,心想从早上起来还没吃嘛了就成逃犯啦?嬉皮笑脸地答道:“这不正合计着给你老踅摸吗。”

吴胖子火了,“你们真叫一个蒸不熟煮不烂的滚刀肉,有满大街踅摸姨太太的吗?限你们三天,把人给俺弄到府上。再耽误事,小心摘了你们俩小子的吃饭家伙。开车!”

二人望着开走的汽车发愣,好一阵才醒过味来。

英杰摸着脑袋,“咦,咱好像不是在他府上当差吧,他凭嘛吱唤咱这么硬气?”

英豪故作莫名其妙,“是呀,没拿他的俸银呀,凭嘛摘咱吃饭的家伙!”

英杰戏谑道:“瞧那口条儿,满嘴呛人的山东大葱味儿——经(蒸)不嗅(熟)咀(煮)不烂的滚刀油(肉)!”

二人学着吴胖子口音,开心的哈哈大笑,引得路人侧目而视。转眼间,二位贝勒爷溜达到紧傍着三不管儿的丹桂茶园。

天津卫的茶园大部分是从落子馆演变来的,早在咸丰年间,天津就有落子馆。那时的落子馆隶属于妓院,女唱手在落子馆义务演唱,目的是唱曲拉客,因此落子馆的发展与娼业的兴盛相伴随。民国以后,交通发达的天津,由商路开辟了戏路,落子馆在天津得到极大的发展。据当时的天津《大公报》记载,知名的落子馆就有中华、同庆、权乐、华乐、群英、四海升平、全凤、明会、山泉、翠仙、天合、庆云等十余家。莲花落发展到鼎盛时期,追求自身的发展,努力摆脱妓院的附庸地位,逐步成为经济独立的社班。落子馆为了提高品位,将落子馆改为显得斯文的茶园或戏院。

丹桂茶园是个小戏院,因天津卫涌来大批的东北军,便在大门口戳了块大红戏牌,用立德粉大书“奉天落子”四个字。戏牌上不列戏码,那意思是说,卖了戏票进门可以随便点戏。

茶园门口两个把门检票的,脑门上绷着青筋,扯着嗓门吆喝着:“开场了,开场了,红透天津卫的花筱翠唱头牌了——”“嗳,东北的老乡来着了,正宗的东北落子,赶紧买票进场了!”

英杰英豪对这下三流的玩意儿本无兴趣,由于在报纸上见过花筱翠的艳容,于是闻声止步。英杰诧异道:“兄弟,这叫怎么一出,花筱翠是天津卫的苦命孩呀,怎么唱开了奉天落子?”

英豪微微一笑,“你老怎么连这个也不明白,这叫生意口。从关外逃进来这么多难民,加上东北军的散兵游勇满大街逛荡,你说里头唱评戏他不买票,评戏听着太文,没兴头。吆喝奉天落子,戏园子保准爆棚。”

英杰点头称是,说:“得,进去凑凑热闹?”

英豪一撩大褂,“好嘞,哥哥先高升一步!”

说着,哥俩大模大样踏上了丹桂茶园的台阶。“票!”俩把门的插着腰挡住了二位贝勒爷。

那个年头,谁横谁是爷,是爷就得横。见把门的要票,英豪装傻充愣,“嘛票!”

英杰更是不含糊,照着把门的脑顶每人赏了一扇子,“瞎了!眼珠子掉地上当泡踹了?”

二道门有管事的,听见有人闹杂儿急忙跑出来,先不问青红皂白,照着俩把门的每人一扇耳帖子,“有眼无珠的东西,滚一边去!”扭头马上满脸堆笑,“呦,二位贝勒爷!那是俩戏班的跟包,临时帮忙的棒槌,他们有眼不识金香玉,二位爷多包涵。小的给二位打帘子了……”

英杰不依不饶,“这下三流的地界,都怕黵了爷的鞋底。到这歇歇脚,纯粹是给狗食盆子贴金!”管事的鸡哆米似的点着头,“那是,那是。嗨,里边侍候着!给二位爷看茶啦——”

剧场内一片乌烟瘴气,弥漫着如同烧锅出糟的气味。靠着戏台有几张八仙桌子,围着桌子喝茶嗑瓜子的尚有几分人模样,其他的看客大多数是兵勇和歪戴帽子趿拉鞋的主儿。这些主儿大都不长屁股,有凳子不会坐,要么蹲在上头,要么金鸡独立,轮番登在上头晾脚丫子。闹不清这些人花钱买票干嘛来的,不象是听戏,倒象是专门练嗓子来的。谁的嘴也不闲着,跟蛤蟆吵坑一样吵吵喊叫,听不清一个个扯着嗓子喊叫什么。加上卖香烟瓜子崩豆萝卜的,沏茶续水的,带座找人的,举着托盘扔手巾把儿的,更是使出吃奶的劲头喝五吆六,全然不顾戏台上唱的玩意儿。

管事的把二位贝勒爷带到前排安顿好,亲自抖落开手巾把递到手上,有人在桌子上摆好了黑白瓜子茶壶茶碗,这才消停下来听戏。

二位真来着了,刚一落座花筱翠就出场了。这是一折落子拆出戏,名曰《十三姐》。但见花筱翠扮相凄楚身段婀娜,唱腔尽管平俗,细听起来倒也是委婉甜绵。

英杰英豪抖了一通威风,觉得所有的骨节都舒坦。摇起折扇细品戏文,很觉得有些滋味。只听花筱翠唱道:“思想起来我的命运太薄,三岁妨死我的天伦父,五岁我的母她是见了阎罗。

二老爹娘下世太早,度日全仗我的嫂子哥……

二位贝勒爷正听得丝丝入扣,场子里突然一片起哄声,闹得最凶的是那些兵痞。

“换个荤的——”“来段艳的——”“上小老妈开店——”

光喊叫不算,伴着喊叫声,兵痞们朝台上扔着干果、铜钱、萝卜皮。花筱翠在台上左右躲闪,还在继续唱着,“我的哥哥待我好,我的嫂子心眼太恶,今日也是唬,明日也是说,枕边状告动了我的哥哥……

兵痞们闹翻了浆,开始有人朝台上扔茶壶茶碗。几个大兵窜到台前喊叫:“这是他妈的哪家奉天落子,蒙人哪!”“赶紧给老子换段鲜灵的!”““宝贝儿,干脆让哥哥亲一口,给块大洋算了……”

英豪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太臊气了,都给我把臭嘴闭上!”

别看英杰跟戏园子敢耍横,见了当兵的却怵头,况且这些从关外来的散兵游勇,都跟没家教的野种一样,惹了他们等于找麻烦。急哧掰脸地扯兄弟的衣袖,“兄弟,兄弟!”但是,说嘛都来不及了,一切都晚了。

这种场合他们原本就不该来,这些大兵都是穷极生疯的丧家之犬,整天踅摸着生事找别扭。一般人唯恐避之不及,这回算是让二位贝勒爷充了熟的。没等英豪领会英杰的意思,几个兵痞就围过来了,打头的是张麻子脸,乱发遮耳还扎撒着铺天盖地的张飞胡子。这张脸瞅一眼够享用一辈子的,活赛南方人下雨天披的蓑衣,酱黄酱黄的。大麻子象是用麻绳勒进去的瘪坑,头发胡子乱糟糟朝四周扎撒着,大麻脸如同扣在稻草垛上的笸箩。麻子没有先礼后兵的程序,过来就把桌子掀了,张口就出言不逊,“谁的裤裆破了,露出你这么个玩意儿来!”

英杰挤到前边挡住英豪,“老总!”

麻子不知老总该是啥风度,一巴掌把英杰扇到边上,顺手揪住英豪的前胸,“妈拉个巴子!你算哪棵大葱,敢扫爷们的兴?”

英豪坚持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往后仰着脑袋,“你松开手说话会不会?”

麻子抽动抽动麻子脸,“嘿,松开手说话,老子没功夫跟你费唾沫!”话到拳到,出手叫个利落,眼见一记肉锤就要砸碎英豪的印堂。

麻子万没料到,英豪是正经练过跆拳道的,在早稻田大学生运动会上,曾经打遍全校无敌手。事后,几次被日本同学暗算险遭不测,为此,被迫中断学业提前归国。眼见拳到眉心,英豪略闪身子,抡起扇子“啪”的一声,响亮地击打在麻子的后脑海上。麻子身手不凡,垫步收腹,闪电般抄起一条板凳,翻身扑将过来。英豪眼疾手快心不乱,站稳脚跟,照准麻子胳膊肘的麻筋又是一扇子,板凳在半悬空掉了下来。就这么寸劲儿,正巧砸了自己的脚,麻子“唉呦”一声站不住了。英豪心眼好,生怕麻子摔倒给地球夯个坑,海底捞月把麻子抄了起来,玩儿似的把麻子举过了头顶。举个大活人撩哪都不合适,铆劲一运丹田气,“噗”地一声把麻子扔到戏台上了。

剧场内这才叫热闹,怕事的向外拥,胆大的掀桌子砸板凳,嫌不热闹的朝屋顶胡乱开枪。穿黄皮的大兵们,这回可找到闹事撒欢的机会喽,“嗷嗷”叫着朝英杰英豪跟前窜来。

英杰愈发感觉阵势不妙,“兄弟,你惹祸了!这是一群皇上二大爷也震唬不住的东北军。”

英豪亢奋不已满不在乎,“管他东北军西北军,兄弟今天来个横扫千军!”

英杰急得直跺脚,“得了吧,说大话挑个准地界,今儿个我看不合适,好兄弟,咱快挠丫子颠儿吧!”颠儿,往那颠?背靠戏台,面对数不清的大兵,整个壁垒森严铁桶一般,端的是插翅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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