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珩和朱敏的目光注视下,邴原仔细看着书信,渐渐的脸上变了颜色,额头上甚至有汗珠往外渗出。
“你家公子难道会未卜先知之术么?他是如何知道我私藏了刘政?”看完信后,邴原一脸惊骇地看着韩珩。
韩珩非常不负责任的摇摇头,说道:“实不相瞒,若非此信是公子亲笔所书,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他能在两个月前就知道千里之外数月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邴原拍拍额头,无奈地说道:“好吧,既然一切都在刘公子所料之中,你也该让那位神秘的鲜于都尉现身了吧?”
“根矩兄何必急于此时?还是先请刘先生出来一见,我这里还有一封书信是公子写给他的。”
“什么?刘公子还给刘先生写了书信?”原本还在怀疑韩珩假冒了刘和写信的邴原,有些吃惊地说道。
“呵呵,待会见到刘先生,我自然会拿出来的。”
邴原一阵郁闷,于是带着韩珩与朱敏来到后院一间柴房,然后让人打开房门,结果看到里面一位士人正在昏黄的油灯下读书。
邴原不急着向一脸吃惊的刘政介绍来客,而是转头对韩珩说道:“这下可以让鲜于都尉现身了吧?”
没想到韩珩继续摇头,说道:“根矩兄还在打埋伏呢?怎么不见太史子义呢?我家公子还有一封信是写给他的!”
邴原当场石化,差点一头栽倒。
尼玛,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还有完没完!
正文 第一四一章 直挂云帆乘风去
刘和确实分别给邴原、刘政和太史慈都写了信,但这些信是需要鲜于银或者韩珩在见到对应的人时,分别面呈的。当时他写信的时候,可不敢肯定刘政和太史慈一定会同时出现在邴原家的后院里,只是因缘际会之下,被韩珩给蒙对了而已。
已经有些麻木的邴原,开口说道:“既然已被子佩先生猜到,子义便现身吧!”
邴原话音还未落地,一道黑影从屋顶掠下,稳稳地站在了柴房门口,正好挡住众人的道路。
韩珩定睛仔细打量太史慈,发现此人身材魁梧健硕,长着浓黑入鬓的眉毛和高隆的鼻子,醇厚而口阔,眼神中流露出灼灼的光芒,双手各持一柄短戟,端的是英武不凡,精神抖擞。
邴原再度开口说道:“子佩,现在该让鲜于都尉献身了吧?”
“邴先生,小子其实一直都在,只不过您从未正视罢了。”家兵打扮的鲜于银,忽然在邴原身后开口,把这位北海名士差点又吓一个趔趄。
太史慈目光如电,在鲜于银开口时,便扫了过来,然后紧握住了短戟的戟柄。鲜于银见太史慈如此警觉,于是主动后撤两步,离开邴原身侧,站在韩珩的身边。
见该出现的人都已出现,邴原于是向大家做起介绍。
“这位李先生,原本是河东太守,去岁避祸辽东。这位韩先生,是王彦方的同窗,前几日才到襄平。这位鲜于都尉,乃是当朝太傅、襄贲侯、幽州牧刘伯安大人帐前步兵都尉。”
介绍完来客之后,邴原让刘政从屋内走出来,然后说道:“这位便是鄙人同乡,公孙度四处张贴公文缉拿的疑犯刘政刘子谦。”
刘政于是抱拳向几人一一行礼,众人也相继还礼。
“这位壮士便是太史子义,东莱黄县人,也算是鄙人的同乡。”邴原最后向众人介绍了太史慈。
太史慈向前一步,抱拳向众人行礼。
“草民见过朱先生,见过韩先生,见过鲜于都尉!”
李敏和韩珩相继对太史慈回礼,轮到鲜于银时,却见鲜于银上下打量着太史慈,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
“子义兄弟,你可是让我好找啊!”鲜于银一张嘴,就跟太史慈套起了近乎。
太史慈听了有点吃惊,心想自己啥时候认识了这个步兵都尉?怎么赶脚他跟我很熟的样子?
邴原插话说:“此地不是叙话之处,各位还是随我进屋详谈吧!”
来到屋内,邴原、刘政和太史慈三人靠着一面墙坐在榻上,韩珩、李敏和鲜于银则面对面地坐在另外一边,然后对话开始。
不等邴原催促,鲜于银便从怀里掏出了两封信,分别送到刘政和太史慈的面前,然后说道:“这便是我家公子离开蓟城前往马城之前写给二位的亲笔书信,相信你们看过之后就明白公子的诚意有多深重!”
邴原看看对面坐的韩珩,眼里流露出“你丫刚才忽悠我,你身上根本就没有书信!”的表情。
韩珩笑眯眯地回看邴原,眼里说道:偏偏你就信了!
刘政和太史慈同时看信,同时放下,然后同时面露激动的表情。
刘和写给刘政的书信大致意思是说:本家呀,你看公孙度这么不待见你,要杀你的头,青州如今又被黄巾贼祸害成了一团糟,不管你是继续躲在辽东还是返回北海,似乎都不是什么好归宿。所以么,赶紧来蓟城吧!我这里管吃管住还管发帽子,你来了怎么也给你弄个州从事干干!就冲咱们是本家,同为汉室后裔有血脉的情分,我也决不会亏待于你!对了,你要是来,千万别忘了把太史慈也给我带来,我这里还缺个能打架的下属。
刘和给太史慈的书信大致意思是这样的:子义啊,我在长安的时候就听说过你为了帮郡里的官员而得罪了州里的官员,你是好样的!我刘和打心眼里敬佩你这种敢作敢当的好汉子!只是呢,我替你觉得有些可惜,明明身负绝世武功,却为了躲避几个狗官的迫害便远避辽东,这种窝囊的日子你能过下去,我还看不下去呢!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你现在赶紧收拾包袱给我来蓟城,回头我便拨给你几万兵马,直接回青州将那些当初欺负过你的狗官杀个干净!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前些天我路过冀州的时候,顺手用安平国从公孙瓒手里换了一位名叫赵云的好兄弟,他可能打了,估计揍你不成问题,你要是不服气,赶紧过来跟他较量较量!你要是不来,我可就要以为是你怕了哦,主动认输了哦!还有,如果邴原不答应放你走,那我就想办法将孔融弄到别处,将北海国送给他作礼物,换你来为我效力,你觉得咋样?
看看,这猥琐的大公子,在信里头都写了些神马玩意!这不是赤果果地挑拨引诱刘政和太史慈嘛!
鲜于银看见屋内气氛有些沉闷,于是说道:“具体的内容大家都知道了,行不行给句痛快的,我还急着回蓟城向公子复命呢!”
邴原和李敏一脸的迷茫,心想:他妹的,我知道什么了?
刘政回复鲜于银说道:“待囚之人能得公子如此赏识,刘某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要公子能护得我家人的安全,我这便随鲜于都尉前往蓟城!”
太史慈没有直接回复鲜于银,而是起身将刘和写给他的书信呈到邴原面前,然后说道:“根矩先生,公子愿以国士待慈,是去是留,全凭先生意思。”
邴原一日之内第三次拿起书信,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抬头问韩珩:“刘公子果真干出过用一国之地换个无名小将的事情?”
韩珩点头,答曰:“确有此事!不过根矩先生口中的‘无名小将’,如今可是太傅大人帐前第一勇将,曾经一日之内三进三出鲜卑人的大军,斩下贼酋首级百余级!”
邴原身侧的太史慈听到韩珩此言,忽然眼睛一亮,心中忽然有一种叫做“不服气”的情绪悄悄滋生蔓延。
邴原忽然笑了,说道:“子佩未来之前,我还在愁如何助子谦脱困,现在好了,我什么都不用做,直接将所有责任往刘公子身上一推,还成全了一段刘公子求贤爱才的美名!”
“子谦,子义,你二人便赶紧收拾东西吧,明日就随鲜于都尉乘船沿辽水入海,走水路向西南方向的沽水入海口而去,从那里上岸进入雍奴地界然后前往蓟城,从此海阔天高,一展所长!”
邴原这么一吐口,屋内其余几人同时吁了口气,觉得轻松了不少。
没办法,这位邴根矩先生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可名望实在是太大了,若是他出语阻止刘政和太史慈投效刘和,搞不好事情还真有黄了的可能。
刘和在给邴原的书信里面特意提及让刘政和太史慈跟着鲜于银离开辽东的好处,觉得如此一来邴原就不必承担窝藏“通缉犯”的罪名,又能给两位同乡找个好归宿,同时日后也不必跟小肚鸡肠的公孙度废什么话,这样成人之美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邴原本来是打算过几天亲自去襄平一趟,厚着脸来求公孙度放过刘政一马,然后立即让太史慈护送刘政返回老家,如今不用他低声下气的求人,还能跟刘虞父子结下一段善缘,这种好事真是打着灯笼都难觅。
见事情基本定了下来,邴原便让家中仆人端上饭食和酒水,高高兴兴地与众人一起吃了,也算是为众人践行。
第二日一大早,邴原出面帮鲜于银寻到一条经常来往于辽东辽队与东莱东牟之间的商船,讲好价钱和出发的时间,将诸事安排妥当。
渤海南边的东莱境内如今有公孙度的海外飞地,平时的商贸往来主要就是依靠海运,而辽队位于大小辽水交汇的地方,是天然的内河良港,因此城外码头上停泊的各种船只有数百艘之多。
中午前后,李敏的家人分作几批在邴原家人的掩护下先登上船,接着韩珩将刘政藏在邴原家中牛车的夹层下面,然后与李敏和邴原一起乘车离城,直奔辽水岸边的码头而来。
守城门的士兵见韩珩手持公孙度亲发的通行文书,车上又坐着本城名士邴原,也不盘问,随意就放他们离开。
鲜于银和太史慈扮成码头上扛大包的民夫,带着一群同样打扮的士兵晃晃荡荡地也出了城,顺利来到码头上与众人汇合。
一张风帆在正午的阳光下升起,随着船工号子响起,商船缓缓离开码头,向着辽水下游驶去。
看着远去的帆影,邴原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在牛车上自语道:“也不知道此次一别,何年才能相见?但愿你们都能找到适合自己的道路坚持不懈地走下去吧!”
众人乘船离开辽队的第四日,从襄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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