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和翻个白眼,心想郭嘉连这都能看得出来,真是神了。
队伍于是继续沿着濡水西岸向着渤海方向前进,走出六十里后,张郃和郭嘉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然后将目光瞄向了西边的海阳城。
张郃说:“此城不错!向东距离濡水二十里,向北距离令支一百里,可进可退,用来做舟营之驻地,上佳。”
郭嘉说:“海阳之得名,盖因此地位于渤海之北。山之南,水之北,谓之阳也。此地阳气充足,地势北高而南低,正利水师进驻!”
好么,两位高人都这么说了,刘和自然点头答应,当即便将幽州水师的大本营定在了海阳县境内。
办妥了这件事情之后,刘和不再多耽搁,返回令支跟鲜于银仔细交待一番,然后在张郃和夏侯兰的护送之下向西直奔蓟城而回。
刘和来到令支时带着整整两万大军,其中三千轻骑、四千居庸老卒,还有一万三千整训完毕的新兵,刘和全部交给了鲜于银,等他返回蓟城时,则由张郃率领着当初横扫辽西的五千骑兵护送,因此安全方面毫无问题。
令支城和卢龙塞内还有六千多降兵,这次被刘和一并带走,免得日后给鲜于银捣乱。从这几年的经验来看,一支部队当中如果家门口的士兵多了,会直接影响到部队的管理和战斗力提升,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此地的士兵调到另外一地,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面,大家就老实许多。
此时已至四月,温暖的东南风从浩荡无垠的大海上吹向了幽州,在刘和向西赶路的时候,从徐州东海郡朐县出发的一支船队正好顺着东南风向着北方而来。
刘和的老家在东海郡的郯县,距离东临大海的朐县不过一百里的路程,两县之间有座羽山,在山的东面便是朐县,山的西面则是郯县,因此算得上背靠着北。
这支从朐县前往幽州的船队,是东海郡首富糜家派出的商队,目的地便是幽州蓟城。这次负责押船的是糜家的二公子糜芳,与他同船的还有郯城刘氏族内的几位年轻书生和一位长者。糜芳有个哥哥名叫麋竺,如今在徐州牧陶谦手下担任别驾从事之职。
糜家在徐州世代经商,以经营垦殖为主,家中养有僮仆、食客近万人,钱财更是上亿。
虽然糜家富甲一方,但若论起尊贵来,则是与皇族出身的郯城刘氏差着好几条街。这次糜芳带着船队北上幽州,一来是奉了陶谦之命前去交好刘虞,希望能以徐州所产的粮食从幽州换回一批马具和兵器回来,同时也是护送刘氏族人前往幽州参加大公子刘和的婚礼。
能跟郯城刘氏攀上关系,这对于东海糜家而言,绝对是一次机遇。如今陆上通往幽州的商路已经被曹操、田楷和袁绍等势力阻绝,而糜家紧邻东海占了海路的优势,正好可以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大赚一笔。糜家想跟幽州做生意,自然绕不开太傅刘虞和大公子刘和。
这日船队终于绕过了东莱郡的最东段,被摇晃的七荤八素的糜芳手扶大船护栏向西眺望,抱怨说道:“这成山头果然是无风三尺浪,幸好事先吃了特制的抗晕船的药丸,不然我也要将上午吃的饭食全吐出来了。”
糜芳身旁的管家安慰他说道:“二公子,再忍上一日,等船队进入渤海之中,便如履平地,再也不会如此摇晃。”
“上层舱内那几位刘家的客人可曾照顾好了?”糜芳问道。
管家回答:“二公子放心,小的安排了几个不晕船的伙计一直伺候在他们的房门外呢。”
糜芳感慨说道:“唉,这次北上,也不知道能否见到那位手握重兵的大公子。跟幽州刘世仁相比,我这个二公子,实在是不值一提啊!”
“二公子也不必妄自菲薄,若是这次能够与蓟城刘家联姻,今后咱们糜家的地位自然会水涨船高,就算那陶家公子和海陵陈氏子弟今后见了你,也得老实低头!”
“嗯,听说刘世仁青春正盛,今年不过二十三岁,若是我那宝贝妹妹能够嫁于他,倒是一桩天赐的美满婚姻。”
糜芳面带微笑,似乎对于给刘和当大舅哥这件事非常的期待。
正文 第二六九章 愁婚
刘和返回蓟城时,已是四月中旬,大军所过之处,到处一片农忙景象,看样子去年那场战祸带给百姓的损害已经过去,人们再度投入到对新生活的憧憬和忙碌中来。
张郃将刘和安全送回蓟城之后,便率领三千骑兵直接南下涿县了,孙礼和徐邈一直在涿县等着他呢。幽州有两处大规模收纳降兵和改造降兵的地方,其一是马城,其二便是涿县。徐邈在改造降兵这方面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关押在涿县城内的两万多公孙瓒的降兵经过半年时间的彻底改造,如今已经是脱胎换骨,没有了半分当初青州黄巾的那些痕迹,成为了真正的能战之兵。
张郃到了马城之后,便会立即着手幽燕军的组建之事,有徐邈打下的基础,剩下的事情就不会过于麻烦,不过是花费一些时间和精力而已。
刘和从令支带回来的六千多降兵,被夏侯兰率领两千骑兵直接解往马城。张郃麾下幽州骑兵的老底子大约有五千人,这次被他带往涿郡三千,剩下的两千自然是要回归骁骑卫。一路上,这些当初留在卢龙塞和令支城内的降兵倒也没怎么反抗,大概他们也都听说过太傅大人和大公子从来不虐杀降兵的事情,而且还会给降兵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所以虽然被押解了上千里的路程,但还能保持良好的秩序,没有人暗中串联起来生事和逃逸。
话又说回来,夏侯兰如今可是主抓幽州各军内务秩序的内务司副司长,以他铁面严肃的性格,谁要是敢在路途之中闹事,只怕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刘和回到府中屁股还没有坐热,老爹刘虞便派陶宽来喊他去书房说话。
刘和问陶宽:“我不在蓟城的这两个多月,府中可有什么变化?”
陶宽回答:“一切正常,大人和两位夫人的起居与以往一样,小公子身体健康,出入府中的官员还是以前那些,只是蔡学士最近来的频繁了些。”
“哦,一切正常就好。”刘和心里寻思着老爹这么着急找自己肯定是有事情,不然他会等着自己主动前去向他汇报的。
来到刘虞书房门前,刘和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父亲可在?孩儿世仁前来向您问安!”
“进来吧!”刘虞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还是那样的中正平和,听不出什么喜怒来。
刘和进屋,按照一套完整的礼仪走下来,然后规矩地站在刘虞的书桌对面,静候刘虞问话。
“这次出行,事情办的怎样?”
“回父亲的话,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十分顺利,并无波折。”
“令支城内的事情都妥善解决了?”
“解决了。张郃按照我的授意,威逼公孙瓒的儿子公孙续带着族人从濡水入海撤离了辽西,今后不会再有机会返回。城内一开始乱了几天,被张郃大力整顿了一番,等我去时已经趋于稳定,当地民众对于父亲接管辽西和令支并无太多的抵触。”
“这件事情你做的对,我虽然对公孙瓒本人很是不满,但却不必祸及他的家人,他已经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了足够的代价,也算是给一些人做了警示。”
刘虞不急不缓地询问着刘和出行的经过,刘和只好耐着性子详细地回答,但心里却是觉得有些诧异,因为这不符合老爹一贯行事的风格。
“建军扩编的事情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去办,我可一点都没有干涉,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刘虞忽然慕名奇妙地问了一句。
刘和有点摸不清状况,老实回答:“多谢父亲支持!”
“幽州如今内外稳定,该办的大事都按照计划在正常开展,你是不是可以轻松一段时间了?”
“孩儿这次返回蓟城其实还是有许多的事情要做。蓟城现在的规模和格局已经显小了,也该向外扩建一番;燕京大学已经开始建造,我要时常过去监督指导,免得工匠们耽误工期;冀州卢大人派人来邀我去高邑城做客,肯定是想跟我借钱借粮……”
“行啦,赶紧给我打住!这些事情并不紧急,你不要全都搬出来敷衍我!”刘虞拿眼睛瞪了儿子一眼,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道:“最近蔡邕那老货三天两头的来府上,总是逼着老夫将借他的那些珍本归还,这么被他逼着真是恼人啊!”
“还有这事?过年的时候我亲自给他送去了牛车,还有那么多的牛羊和仆人,他怎么还这么的小气!”刘和跺着脚,有点恼火。
“这一切,还得问你啊!”
“怎么又跟我扯上了?”刘和一脸的茫然。
“你把人家父女俩千里迢迢地从洛阳接到蓟城,到现在也没有一个说法,你让向来好面子大学士如何不着急呢?他隔三岔五地来府上催我还书,还不是想来打听你什么时候回来,至于他为什么要来打听,你还不清楚么?”刘虞拖着重重的鼻音。
刘和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说道:“蔡学士这是急着要跟父亲做亲家?”
“哼,要不你以为呢!当初你人还未至长安,马日磾那个老家伙便自作主张打着我的名号去蔡府登门提亲,这才保住了蔡学士的性命。后来你离开长安时逼着王允将蔡家父女送出长安,然后带着蔡家父女随你一起去了洛阳,结果把这件事情弄得天下皆知。你在洛阳时,因为远离父母,不便擅自娶妻,蔡邕也不会为这事逼你,可你如今返回蓟城已经有半年了,却迟迟不见动静,蔡学士当然会坐不住。”
刘和一脸的委屈,看着刘虞说道:“父亲,这件事情似乎不怨我吧?年前那段时间我忙着调兵遣将对付公孙瓒,等忙完了之后好不容易有了空闲,你和蔡学士又像防贼一样防着我跟昭姬见面,这一晃就到了年后。幽州建军扩军的事情是大事,耽误不得,所以我过完了元宵节便离开了蓟城,一忙碌就到了现在。”
“臭小子!年前我和蔡学士故意拦着你跟昭姬见面,那是为了你俩的名声着想!蓟城几十万人都看到蔡家父女来了城里,如果你们两人再像当初在洛阳时那样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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