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刘贼跳河凫水而逃呢?”又有人提出疑问。
“你这蠢材,圣水河两岸埋伏了数百人,我们岂能看着刘和凫水逃走!他若真的敢下水,我们便派出水性最好的兄弟下去将他剁成碎肉喂鱼!”
一群强人商议完毕,于是各自散去,按照任务分工筹备明日上午的这场袭杀。
四更天的时候,一支骑兵大军静悄悄地沿着圣水河南岸从下游方向而来,为首之人正是小将孙礼。
孙礼摸黑来到了渡口旁边,他对身边一队士兵小声说道:“你们立即扶在马背之上凫水过河,务必赶在明天早餐之前抵达良乡城下,将这封密信交给慕容将军!”
这些士兵皆是出自赵云骑兵营内的汉家子弟,属于军中绝对忠诚可靠的一批,他们没有多问孙礼一个字,立即奉命跳入还有些清冷的圣水河中。
孙礼目送这队负责送信和接头的士兵下水,然后立即率领队伍隐入渡口上游两里外的一片乱葬岗中。
翌日清晨,一队浑身湿漉漉的骑兵出现在良乡城外。
良乡城内,刘和与郭嘉同桌进餐,吃的是随军厨子亲手做的小米粥、熏牛肉和麸饼。
刘和忽然心血来潮,笑着对郭嘉说道:“最近幽州各地都平静了下来,我还真有点不适应。以往要么是北边的胡人在边境上闹事,要么是公孙瓒在内部折腾,反正就没有完全消停的时候。如今各地平靖,反倒觉得少了一点劲头,不如以前那么紧张了。”
郭嘉只顾埋头对付熏肉,然后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要是一直这么放松下去,只怕祸事就不远了。”
正文 第二七四章 变生圣水河
连夜赶至圣水河南岸的孙礼,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但是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立即派人渡河与这次负责刘和南下保卫任务的慕容平取得联系,以便慕容平掌握友军动向,避免双方汇合之前出现什么意外。
至于孙礼为什么要带着一千精锐骑兵躲到渡口上游两里处那片乱葬岗内,却是因为他不愿让人发现自己这支部队的存在。孙礼很清楚自己这次的使命,他是为了接应和保护公子,不是纵马游街来了,所以才选择在夜里行军,而且还绕了一大段路沿着圣水河的下游往上游这么赶过来。
如果大公子一路顺利抵达涿县,孙礼打算始终率领骑兵游弋在外围,并不让刘和知道自己的存在。
乱葬岗对于普通人而言,是一片阴森恐怖、充满污秽不祥的地方,但对于杀过许多人的幽州骑兵而言,实在算不得可怕。这里人迹罕至,到处杂草丛生,正好可以让人马都躲在里面休整一番。
孙礼下马之后,命令士兵们抓紧时间吃些自带的干粮,顺便给战马喂一些草料,刷一刷马口和鼻孔,然后派出一些探子散布开来,其余人则就地躺倒补觉。
不一会,乱葬岗中睡倒了大片的士兵,看上去十分的诡异。
良乡城内,大公子用过早餐,与赶来送别的良乡县令客气几句,便按照既定的路线向城南的渡口行进。
走了几里之后,陪在刘和身边的郭嘉声称要解手,然后落在了队伍的后方。
郭嘉发现队伍后方不知何时多出了几十名骑兵,而这些骑兵此前并未出现过。明知是自己人,但郭嘉还是起了疑心,所以特意落在后边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不动声色地回到刘和的身边。
这些渡河前来向慕容平报信的骑兵,在三年之前便跟在赵云和郭嘉的身后激战长安,所以都认识郭嘉,他们并不觉得被郭嘉看见之后有什么不妥,因此表现的十分自然。
趁着刘和四处张望之际,郭嘉悄悄塞给慕容平一张纸条,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写下来的。
一个时辰之后,队伍来到了渡口旁。良乡县令提前一天便派人备下了十几条渡船,只等大公子过河时使用。
保护刘和南下的五百士兵人数虽然不多,但却是龙虎卫军中近卫营内的百战精兵,其中更是掺杂了几十名属于燕山武馆的剑士。
渡河之前,所有的船夫都被卫兵们客气的请上岸,有专门负责检查的士兵立即对十几条渡船从前到后,从内到外进行了检查,在确定渡船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之后,这才组织人员登船。
近卫营内有一些受过训练的士兵,操舟的技艺比船夫们还要好,所以良乡县令给大公子准备的渡船被征用了,但是船夫却全部留在了河的北岸。
慕容平指挥四艘渡船载着一百人先行过河,等到那一百人完全控制了南岸的渡口之后,他接着组织河北岸两百人继续登船,准备渡河。刘和也在这一批渡河的士兵当中,他登上当中最大最稳的一艘渡船,郭嘉依然陪伴在他的身边,慕容平则留在北岸负责殿后。
渡船稳稳的被撑篙推离渡口,缓缓向着圣水河的南岸靠拢。
正在此时,异变突起!
原本被暂时隔离在渡口之外的过河百姓当中忽然传出凄厉的惨叫之声。
“杀人啦!”
“河匪杀人啦!”
在慌乱的人群当中忽然冲出来数百个手持利刃和弓弩的黑衣壮汉,他们将拦在道路之中的无辜百姓一刀一个,全部砍翻在地,然后直奔渡口而来。
提前上岸负责警戒的近卫营听到百姓惨叫之声时,立即行动起来,他们按照手中所持武器迅速列阵,其中左手小臂套着小圆盾、右手拿着长刀的站在第一列,手持短弩的站在第二列,弓箭手则站在最后一列。
双方都没有多余的喝骂或是恐吓,不等彼此靠近时,箭矢便开始纷飞起来。
已经快要靠岸的刘和,亲眼目睹了南岸的剧变,此时他有些心疼地看着近卫营的士兵因为中箭而出现了人员伤亡。
“立即调头!向河道上游奋力划船!”郭嘉不等刘和下令,抢先发号施令。
河对岸的慕容平眼见对岸突然生变,却是没有露出太多的惊慌,反而大声对留在北岸的两百士兵下令:立即面向北方结阵,防止后背受到袭击!
刘和被几名手持圆盾的卫兵围在中间,外围则是几个功夫了得的剑士,因此安全无虞。透过人群的缝隙,刘和发现了慕容平的反常。
“咦,这个时候慕容平不赶紧组织剩下的士兵抢渡南岸进行增援,怎么反倒是背对着我列阵呢?”刘和有些不解地问身边的郭嘉。“对了,刚才你为何抢先下达了向上游划船的命令?”
郭嘉没空搭理刘和,他正在观察两岸的形势,只是简单说道:“公子莫要着急,援兵立即便会出现,如果还有敌人,也会立即显身!”
郭嘉的话音还未落下,河南岸一片沉闷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
只见一员身披银甲的小将手持长枪犹如下山猛虎一般冲在最前面,他的口中大声暴喝:“容县孙礼来也!无干人等速速闪开!”
一千精骑瞬间即至,从围攻河南岸百名近卫营士兵的黑衣人身后杀至,很快就将这几百人踩成了肉泥,砍成了肉块。
刘和一脸兴奋地看着忽然杀至的孙礼,口中嘀咕道:“孙礼这货又是什么时候来的,竟然也不向我提前报告!”
“公子,你且看看河的北岸!”郭嘉适时提醒刘和。
刘和转身看向北岸,这才发现就这一会功夫,北岸的慕容平居然也带着手下士兵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群强人杀在了一起。
孙礼杀人时虽然凶悍,但却不是没脑子的莽夫,他在下手时专门留了一些活口,只是用枪柄将其砸晕,然后就让身后跟上来的士兵们赶紧抓“舌头”。
南岸的战事很快结束,除了十几个被活捉的“舌头”,三百多身份不明的匪盗被全部诛杀,提前登岸的一百名近卫营士兵也付出了几十人的伤亡。
孙礼看着缴获来的长弓和厥张弩,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这些武器可不是寻常人家用来打猎的,而是杀伤力极为厉害的制式军用武器!
北岸前来袭击慕容平的另外一伙敌人,也是很快就被近卫营击溃,仅是慕容平一人在片刻功夫就射出了三十支夺命的羽箭。近卫营的士兵们在近身小规模的搏斗方面,那可是经过了反复的配合训练,岂是这些临时组织起来的部曲私兵可以抵挡。
北岸的残敌眼见南岸出了变故,且战且退想要脱身,结果被赶到良乡城下送信的那几十名幽州骑兵衔尾追杀,最终只有几十个跳进河水之中向着河道下游凫水的家伙得以脱逃。
幽州骑兵就算人数再少,他们依然还是战场之上的骄子,一样可以发挥作用。
一场明显有预谋的截杀被河两岸的孙礼和慕容平彻底镇压,呆在河中间的刘和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慕容平让士兵将抓到的活口用绳索捆好,又在他们的口中塞上布团,防止这些亡命徒嚼舌自尽,然后组织最后一批士兵登船渡河。
河北岸、河中间的人登岸之后,孙礼向刘和简单行礼,然后两支队伍合在一起,马不停蹄地向涿县城中进发。
当日夜里亥时,刘和顺利抵达涿县,人马皆是累得气喘吁吁。
按照原定的计划,刘和本来是要在涿县以北二十里外的某处庄园内留宿一晚,然后第二天中午入城的。因为圣水河南岸发生的这场变故,所以队伍不仅改变了行进路线,而且不惜脚力地连夜赶路。
张郃不等刘和赶至涿县之前,便已经提前接到了孙礼派人送来的急报,得知果真有人在圣水河两岸对大公子下手,当时就十分震怒。他立即派出五千步兵出城,在沿路的各处村庄路口布下重兵,一方面是为了迎接刘和的到来,另一方面也是向涿县附近的某些人发出无声的示威和警告!
刘和被张郃搞出来的这个阵势弄得有些尴尬,他在见到张郃之后的第一句话就说:“哎呀,不就是路遇几个小蟊贼么,深更半夜的怎么整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下整个涿县的百姓都知道我刘某人来了。”
张郃不苟言笑地说道:“公子一路劳顿,先吃点夜宵,然后赶紧歇息吧。我会派人连夜审讯孙礼、慕容平抓到的活口,明日天亮之前向您汇报结果!”
刘和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带着郭嘉进了张郃为刘和准备的住处。
院中等候多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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