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众人的意见和提议,公孙瓒皱眉沉吟片刻,然后说道:“方才诸位所言皆有可取之处,本将这便给袁绍和韩馥分别书信一封,看看他们都做怎样的反应!若是袁绍识相,他就乖乖约我同取冀州,若是他想独吞,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若是韩馥识相,他就该约我和袁绍共商冀州之事,若是他想坐看我与袁绍二虎相争然后得利,我便带兵首先灭了他!”
“将军所谋长远周详,吾等不如也!”
“是谈是打,一切悉听将军吩咐!”
公孙瓒这边于是定下对策,翌日派出三弟李移子带着袁绍使者许攸前往阜城质问,同时又派出长史关靖前往高邑面见韩馥。
值得一提的是,为了保证关靖和李移子在路上的安全,公孙瓒各自调派了一百名白马义从随行,而护卫关靖的骑兵头目便是小将赵云。
却说袁绍这边退回阜城之后,有些拿捏不准公孙瓒的意图,便派出谋士逢纪向北而来,走到一个叫做临平的地方时,正好遇到了南下的许攸和李移子。
许攸是袁绍派往令支忽悠公孙瓒的,这次算是完成了任务,成功将公孙瓒从幽州引到了冀州。可当公孙瓒大军停在滹沱河以北时,他却意识到出了变故,于是南下的路上便不着痕迹地从李移子的口里套话。
以许攸的智谋想要从小贩出身的李移子口中套话,实在容易不过。很快,他便知道了韩馥来信的内幕。
在半路上见到逢纪后,许攸与他交换了意见,然后建议逢纪继续北上去见公孙瓒,先用言语将其稳住再说。逢纪觉得如今的形势,暂时也没有更好的花样可耍,所以便听从了许攸的意见。
李移子见到袁绍之后,将公孙瓒明显带着火气的书信呈上,袁绍看罢之后半天没有说话。
“刘家小儿实在可恶,生生坏了某的好事!”
突然,袁绍狠狠一拳砸在面前几案之上,反倒是把李移子吓了一跳。
“不知袁公所谓刘家小儿是何人?此人跟贵我两军约定之事又有什么关系?”李移子有些不解地问道。
袁绍一时气结,不好明说是刘和坏了他逼迫韩馥出让冀州的计划,含糊说道:“还请回复公孙将军,韩馥老儿居心叵测,他所谓的让出冀州于吾之事,实属无稽之谈,意图便是挑唆贵我两军之间先起争斗,他好从中得利!如今既然贵军已经逼近高邑,还请速速前来增援,合力驱离韩馥老儿!”
李移子倒也不傻,他记得公孙瓒临行之前交待自己的事情,于是问道:“临行之前,公孙将军特意交待过鄙人,说联合出兵之事没有问题,只是等到将韩馥驱离冀州之后,贵军和我军如何相处?”
袁绍又是一阵无语。他当初只想着利用公孙瓒来帮自己壮声势,哪里想过要给公孙瓒分果果?如今弄成了骑虎难下的局面,倒还真的没有想好如何打发公孙瓒。
一旁的许攸插话说道:“如今韩馥在高邑至瘿陶一带陈兵数万,薄落亭更有猛将张郃据守,此时便谈论日后瓜分冀州之事,是否言之过早?”
袁绍立即点头说道:“子远先生所言极是,当今之计是如何打败韩馥,其余的事情等夺下高邑再说也不迟!”
李移子没有得到袁绍准确的答复,心里有些不喜,嘴上却说道:“既然袁公已有主意,鄙人这便回禀义兄。”
李移子离开之后,许攸对袁绍轻声说道:“主公,那李移子本是商贩出身,乃唯利是图之辈,不妨贿其重金,让他返回公孙瓒处之后替我们说话!”
袁绍便问:“如今局面僵持不下,除了动武之外,已无别的办法,能让这个李移子替我们说什么呢?”
许攸回答说:“公孙瓒如今势大,主公若是不能短期之内全盘接收韩馥的兵马地盘,接下来便只能与公孙瓒在冀州展开争夺。既然如此,何妨将眼光看向太行以西的并州呢?主公可赠李移子重金,让他唆使公孙瓒率军来攻张郃和高邑,而我军不妨直接向南先取清河和魏郡!”
“子远的意思是我们将冀州北方的地盘让给公孙瓒,让其与韩馥在高邑至瘿陶一带对战?”
“正是如此。如今形势已变,主公切莫犹豫,当断则断。卑职以为主公不妨暂时答应将冀州北部的河间、中山和渤海以及安平郡让给公孙瓒,我们则去夺取防守薄弱的清河、赵国和魏郡等地,等到拿下魏郡之后,主公便可以派一支大军从壶关进入局势混乱的并州,趁着董贼如今无力北顾、张杨龟缩河内至上党之际,一举控制并州的大部!”
袁绍拧眉,捋着颌下胡须,仔细琢磨着许攸的这番话。
许攸作为三国时期一流的谋士,向袁绍提出的这个战略规划无疑是可取的。他看似在劝说袁绍对公孙瓒做出让步,实际上却是将冀州难啃的骨头丢给了公孙瓒。
如果公孙瓒经过一番苦战夺下冀州北部韩馥占据的地盘,他在一段时间内也将无力继续南下;如果公孙瓒受到韩馥的拼死抵抗而兵败退回幽州,袁绍则正好趁机从冀州南部往北攻击苟延残喘的韩馥,然后实现利益的最大化。
许攸的计策,概括起来就是八个字:避实就虚,以退为进。
“子远,只怕我将河间、中山、渤海以及安平郡都让给公孙瓒,依然填不满他的欲壑啊。”
“主公勿忧,到时候公孙瓒只怕连这些地方都吃不下去,幽州刘伯安岂会坐视公孙瓒继续坐大?”
“唔,如此看来,子远所谋确实长远,可依此计而行!”
随即,袁绍赠给李移子数车财货,然后声言自己愿意与公孙瓒共享冀州,为了避免双方今后产生误会,他将立即率军南下清河,将冀州治所高邑和重镇瘿陶拱手让出。
李移子乃一届鼠目寸光之辈,哪里看得出袁绍的打算,于是开开心心地接受了袁绍的贿赂,然后返回滹沱河向公孙瓒报告。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什么叫威望
就在袁绍和公孙瓒心怀鬼胎忙着相互算计的时候,又有一支大军出现在了广阔的冀州平原之上!
刘和是在八月初二这天进入高邑城的,当日鲜于银随他入城之后只是稍作停留,便继续向北疾行,直奔幽州蓟县而去。
蓟县位于广阳郡的中部,其具体位置大概是在后世的北京东南部,如今则是幽州牧刘虞的治所。
鲜于银善于伪装和隐匿行踪,从高邑前往蓟县不过七百多里路程,而且还有一半是在刘虞控制的地盘之内,所以他赶路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不分昼夜地向蓟县行进。
鲜于银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将公子写给主公的书信亲手交到刘虞的手中,因为这件事情不仅关系着公子的安危,还关系着幽州许多人的未来!
八月七日这天,幽州牧刘虞帐前幕僚和麾下将领齐聚府中,似在商议什么事情。
东曹掾魏攸首先开口说道:“据可靠消息,公孙瓒已经率领两万骑兵南下冀州,三千白马义从也随他而行,按照行军速度进行推算,如今估计已经进入冀州境内。”
治中从事齐周一脸忧虑地说道:“公孙瓒自从被朝廷奉为奋武将军以来,愈发的嚣张跋扈,如今只是伸手问主公要钱要粮,却从不听从调遣和吩咐,若是任其膨胀下去,只怕今后反遭其噬啊!”
齐周说完这话,还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站在对面的功曹从事公孙纪。
若说这公孙纪,倒也跟公孙瓒没什么血缘上的关系,就像辽东的公孙度家族跟辽西的公孙瓒家族没有半点关系一样。
公孙是个复姓,源于上古时期,是最古老的姓氏之一,可以与轩辕这样的至尊姓氏媲美。春秋时期,各国诸侯不论爵位大小,都喜欢称公。按照周时礼制,国之君主一般由嫡长子继位,在即位前则称太子,其他的儿子便称为公子,公子的儿子则称为公孙。后来,这些公孙们的后代便不少以公孙为姓,因此,公孙并非一族一姓的后人。
尽管跟公孙瓒不熟,可被齐周这么盯着猛看,从事公孙纪还是觉得心里有些发毛,于是急忙说道:“听说公孙瓒这次率兵南下冀州是受袁公所邀,打算在冀州会盟之后,西进长安讨伐董贼,迎少帝还都洛阳。”
别驾赵该似乎对公孙纪这话不怎么相信,嗤笑着说道:“公孙从事,你觉得公孙瓒打得这面旗号可以令人信服么?”
骑都尉鲜于辅也跟着大声说道:“公孙从事难道眼不可见么?公孙瓒那厮此次率兵南下,分明就是冲着冀州韩馥去的,说什么挥师西进讨伐董贼,就连三岁孩童都蒙骗不过!”
看到赵该、齐周等人有些针对公孙纪,主簿从事程绪急忙站出来说道:“公孙从事勤勉任事,与那公孙瓒并无关系,诸位莫要因为言语伤了和气。”
高坐主位的刘虞,看着自己的幕僚们言语之中夹枪带棒地争来争去,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不耐,而是一脸温和地说道:“尔等皆是吾之臂膀,当和睦相处,齐心任事。弼诚都尉与前往长安的明辉都尉皆为鲜于复姓,你二人不也没有什么血缘族亲么?”
刘虞口中的“弼诚”,是鲜于辅的表字,而“明辉”则是出使长安尚未归来的鲜于银的表字。
鲜于辅和鲜于银二人分别是刘虞帐前骑兵都尉和步兵都尉,他们的名字听起来只有一字之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二人是同族甚至是兄弟关系,实际上却没有任何关系。
刘和拿鲜于辅与鲜于银两人的情况来为公孙纪开脱,道理是不错的,可他却不知道这个公孙纪正是后来让他送命的罪魁祸首!
公孙纪与公孙瓒虽非同族,可公孙瓒很早以前便因为彼此同姓而开始收买公孙纪,并将这个家伙发展成为潜伏在刘虞身边的“金牌卧底”。后来刘虞集结大军突袭公孙瓒时,公孙纪便向公孙瓒告密,结果帮助公孙瓒成功逃脱了刘虞的围攻,然后反过来打败了刘虞,实现了一次咸鱼翻身。
刘虞为人别的都好,就是有时太过妇人之仁,有时候还犯识人不明的毛病,这也正是他最终败亡的致命弱点。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上又有几人真的知人善任呢?
众人见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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