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歌还在后面老实地坐着,纹丝不动。
白歌心中大喜,他走过来,摸摸战歌的小脑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牛肉干扔给它。
战歌低头嗅了嗅,没有动,抬头盯着白歌的裤子口袋。
白歌只好从口袋里掏出半块巧克力,战歌双眼顿时冒光,摇着尾巴,扒着白歌的腿站了起来。
“看把你馋的!”白歌笑着说,“就这半块啊,别再吃了!”
战歌吞下巧克力,砸巴着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继续训练啊!别总想着吃巧克力!”白歌又下口令,“定!”
战歌瞪着小圆眼睛,一动不动。
“不错!”白歌表扬它,“继续努力啊!”他向后走了几十米,面对远处的战歌又下达了“定”的口令,战歌表现得很好,一动不动。
白歌觉得时机成熟了,他悄悄绕到草地边上的高板障碍物后藏了起来,暗中监视战歌的行动。
眼前的一幕令他大为恼火。
战歌一见主人走了,立刻舒服地卧在草地上,打了个滚,伸出红舌头,闭上圆眼睛。
“妈的,你倒挺舒服,睡上了!”白歌心里骂了一句,从水井后站起来,大声喊着“非!非!”
“非”是训练警犬的常用语,用来阻止警犬做错误的举动。
战歌很不情愿地爬起来,重新坐好。它心想我早看见你藏水井后面了,你能偷懒我就不能偷懒了?真不公平。
“不动”的训练进行了一个下午,战歌逐渐适应白歌消失“休息”的不公平性,为此,白歌又掏出了两块巧克力。
晚上,战歌在犬舍里吃了半盆牛肉。白歌暗暗高兴,这小家伙食量越来越大。
他打来水,正准备洗脸,刚把脸用水浸湿。
背后的战歌突然嗷嗷狂吼起来。
第39节
今天陆芳菲得到轮休假,一个星期的夜间训练使她疲惫不堪。她举着酸痛的手腕给白歌发了四条短信,白歌却没有回信。陆芳菲想打电话,又怕他有任务,气得把手机扔在床铺上。
“死人,到底在干什么啊?”陆芳菲不免焦急起来。她看了看手表,晚上十点半。陆芳菲睡不着,又习惯地穿好作训鞋和迷彩服,腿上系了两个十斤重的绑腿,一个人走下楼。
她绕着基地的大路跑步,两圈过后,身体微微出汗,心里舒服很多。基地的演习下个月就开始了,陆芳菲觉得自己要认真一些,不能再为儿女情长分心了。
“风也女儿行,雨也女儿行……”陆芳菲一边跑步一边哼着电视剧《女子特警队》的主题歌。
今夜的星空格外晴朗,基地大路两旁种满了高大的槐树,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槐树花香。陆芳菲暂时把一切烦恼都抛在脑后,迈开修长结实的双腿,大步向前跑去。
陆芳菲跑过露天训练场,看到一片灯火辉煌。
“目标前方50米,低姿匍匐———前进。”
照明灯下,随着副队长刘微的一声令下,数十名女特警战士几乎在同一瞬间趴下,胸腹紧贴满是碎石的水泥地,迅速爬向目标。一轮下来,女战士们一个个灰头土脸,已无法与正值妙龄的女孩子联系在一起了。
警犬中队的三名训导员带着三只警犬在场地的另一侧进行夜间搜索训练。他们在没膝深的草丛中追踪“可疑人员”的气味。看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陆芳菲又想起了白歌,这个“死人”现在在干什么呢?
天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打了几个闷雷。
接下来女战士们开始进行搏击训练,大家穿上防护背心,戴上拳套互相实战,头、胸、腹、膝都是攻击目标,稍躲闪不及就会被连串的拳脚打倒。倒下爬起,再倒下再爬起……
大学生新战士杨琼今年19岁,去年底从北京某重点大学入伍。她刚被班长的两记重拳打翻,坐在草地上用手背抹抹额头上的汗水,咬紧牙关,又翻身站起,重新投入训练。
刘微正和搏击高手,一级士官班长郭丹打得难解难分。几个照面下来,双方陷入僵持阶段,刘微猛地右手使出一个“黑虎掏心”,直抓郭丹心窝,她连忙一闪,右小腿猛击对方膝盖,刘微连忙后撤,没想到郭丹这招是虚招,电光火石间,郭丹左腿忽然一个前蹬,将刘微踢翻在地。
郭丹刚要上前,刘微在地上一滚,一个“鲤鱼打挺”迅速站了起来,她冲郭丹喊:
“我没事!接着再来!”
月亮从云层中露出半个脸,洁白的月光笼罩着大地。
短发,迷彩服,红色贝蕾帽,一股美丽的浪漫风暴。
呐喊和打斗声盘旋在特警基地训练场的天空中,久久不散。
“下一个科目,五公里越野!”刘微穿着沾满泥土的迷彩服站在队伍前,“三分钟时间,整理着装!”
雨越下越大,“泥人”似的姑娘们开始抖落衣服上的泥块,鞋子里的石子。
杨琼用双手掌心朝天,接了一小股冰冷的雨水,泼在满是泥痕的脸上。
郭丹把不慎划破的手指放到嘴里吮吸,却没注意自己的嘴角也流血了,粘到手上的血越来越多。她烦了,用迷彩服的下摆擦了擦手完事。
陆芳菲站在一旁看着,心在燃烧。
“预备,跑!”刘微下达口令,姑娘们齐喊一声,跃上基地的大路,像一群年轻的野兽开始奔腾。陆芳菲再也忍不住,纵身跃进她们的队伍,和刘微并排跑在队伍最前列。
“我们不用减肥!”队伍里有人开玩笑喊道。
“我们才是‘超级女生’!”有人接着喊,换来一片笑声。
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基地后的小山上跑去。
山脚下,一条10米多宽的污水沟拦住去路,水沟上漂浮着树枝、塑料饭盒、矿泉水瓶子……甚至还有一只死猫的尸体,散发着阵阵臭气。
刘微和陆芳菲互相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跳下水沟。
“哗哗”,水花四溅,冰冷的污水淹到陆芳菲的胸口,她觉得身体瞬间被万支钢针刺中。陆芳菲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
“特警只有军人!没有女人!”
女战士们纷纷跃下水沟,争先恐后地向对岸游去,她们用嘶哑的嗓子喊着:
“冲啊!”
第40节
战歌在白歌背后大吼。
白歌用毛巾擦了擦脸,闻到一丝腥气,他刚想回头,突然头顶一阵风声,只觉得肩膀一沉,脖子上一阵冰凉,一根粗大的“绳子”扼住了自己的喉咙。白歌低头一看,一条闪着斑斓光芒的大蛇盘在了自己的颈部,鹅蛋大小的三角蛇头高高昂起,两颗黑宝石样的小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蛇口大张,四颗钢针似的毒牙寒芒逼人,火红的信子嘶嘶作响。
“银环蛇!”白歌脑海中冒出这个让人胆寒的名字。他立刻保持静止状态,屏住呼吸。在特警学院学习野外生存科目时,教员曾讲过,被毒蛇缠身后,必须冷静处理,使身体放松,静止,伺机打蛇七寸。
银环蛇的信子就快碰到白歌的鼻尖了,它似乎在考验他的耐力。白歌缓缓闭上眼睛,闭气凝神。
那是剧毒的蛇啊!战歌仰着小脑袋浑身颤抖着,脊背上的毛纷纷竖起。在它的记忆中,这种冰冷滑腻的生物是热带丛林中最阴险的敌人,自己曾跟在母狼身后,亲眼见到一条毒蛇轻轻咬了一只野猪,没有三分钟,野猪就七窍流血,一命呜呼了,自己还傻乎乎地向野猪身上扑,想捡个便宜,结果被母狼一巴掌扇到一边。战歌才明白,被毒蛇咬过的动物,身体里的血也有毒了。
公狼曾抓过几只无毒的菜花蛇来戏弄,它教给战歌咬蛇的弱点,咬蛇就要咬七寸,“七寸”是蛇心脏的所在处,受到致命重伤自然必死无疑。战歌学着公狼的样子,一口咬住蛇的“七寸”,甩了几下,菜花蛇就一命呜呼了。
可现在白歌脖子上缠着的是条银环蛇,白歌随时有生命危险。
一声怒吼伴着风声。
白歌只觉得一阵疾风呼啸而过,他顿时感到脖子热辣辣的疼,以为被蛇咬中,心说不好,定睛一看,蛇不见了,脖子上留下了一条勒过的红印。
战歌的眼中闪着杀气,下颌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正死咬着蛇的七寸,用力地向地面甩着。蛇头一下下重重砸在水泥地板上,蛇的身体软绵绵地耷拉在地上,像一条失去弹性的橡皮筋。
顷刻,蛇头血肉模糊,四颗毒牙龇出口外。
白歌立刻拿起床边的军用匕首,一刀割下银环蛇的脑袋战歌意犹未尽地甩着丢掉脑袋的蛇,前爪用力扭着蛇的身体。蛇的七寸早被它锋利的牙齿咬得稀烂,蛇血从断头出喷出,它浑身上下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口中不断发出“呜呜”的怒呵声。
白歌急忙轻轻抚摩战歌的脑袋,让它逐渐安静下来,战歌眼中的凶光渐渐消散。它抖抖身体,扔下了蛇的尸体。
“当”的一声,匕首掉在地板上。
白歌猛地抱住战歌,将它紧紧贴在胸前。
第41节
10月的麻粟坡,雪白的白苏花落满了中队后山,远远望去,像厚厚的积雪覆盖了整个山麓。
白歌刚刚参加完体能测试,成绩全部达到优秀。他坐在后山的一块大石头上休息,身体并没有感到疲劳。每天和战歌一起跑步,使他的体力越来越充沛。
战歌趴在石头旁边,懒洋洋地露出肚皮,晒着太阳。
为了防止毒蛇事件的再次发生,白歌特意弄了一些硫磺粉和消毒粉撒在犬舍周围。经过这次危险后,白歌觉得自己和战歌之间的感情又近了一层,战歌平时再调皮,关键时刻却不掉“链子”。若不是它,自己现在可能看不到太阳了。而战歌也渐渐适应了部队的环境和规律,每天按时训练,虽然偶尔偷懒,但训练质量却是一流的。在基本的指令训练中,如行、走、坐、卧、吠叫、衔取的训练上,战歌进展顺利,一路绿灯。可它的毛病也很明显,凡是掌握了的动作和科目,它都不愿意多做几遍,白歌担心时间长了会遗忘,只好拿德芙巧克力来诱惑它。最多一次,战歌一天吃了五块巧克力。
经过近两个月的基础科目训练,战歌身体渐渐发育起来,肩膀越来越宽,胸肌逐渐成形,虽然偶有顽皮,但小圆眼睛中的稚气和野气却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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