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海点上烟,抽了一口,问道,“两位的选拔工作开展得如何?”
“优中选优,公平竞争。”白正林把胸前的望远镜摘下来给李长海,“代表中国警犬出征的,必须是best of best!”
“best of best!”李长海一边说一边拿起望远镜。
白正林吩咐身边的参谋,“传我的命令,训练开始!”
参谋拿起野战通讯电台,大声命令,“训练开始!”
远处,灰蒙蒙的天空乌云密布,森林里涌起大团大团的白雾。50名训导员全副武装地牵领着警犬,每人相隔50米一字排开,按照各自的路线向山麓前进。
此时战歌已经冲进莽莽丛林之中。在出发时候,基地作训部发给白歌三种物品,一只带血的皮鞋,一把77式手枪和一把野战匕首。要求是让警犬分别嗅三种物品,而后进入丛林追踪犯罪嫌疑人。三种物品经过高温和冷水处理,只留下了极淡的犯罪嫌疑人气味。作训部门在白正林的指示下,通知白歌这三种物品可能是一个罪犯留下的,也可能是两名罪犯留下的。还可能是三名罪犯留下的,更有可能只是一件相关的物品而并非罪犯。这样的复杂测试对警犬的嗅觉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白歌听完有点懵了,这也太难了吧?但他看到其他集训成员同样垂头丧气地领到追踪物品后,才逐渐稳定住情绪,他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全部装具,佩带好训练用的卫星传感器,深吸一口气。他要让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训练中。
这条丛林根本没有路,夜里的露水逐渐蒸发,把泥土和植被熏得湿漉漉的。战歌是从边境丛林中成长起来的警犬,对环境的适应能力比那些来自北方和南方的警犬要强许多。它努力从潮湿的空气中分辨出几股已深深印在心中的气味,拉着白歌在泥泞的黑泥地上一路小跑。
雾气越来越重,白歌的眼见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树木的枯干像一副副嶙峋的人骨,突然从白雾中伸出锋利的爪,几只体形巨大的猫头鹰和蝙蝠尖叫着树林的上空飞过。战歌久经训练的抗干扰心理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它没有理会周围环境的任何影响,依旧轻快地迈着步子,向着目标方向前进。走出半个小时,白歌的迷彩服已经被划破三处了。他走在越来越滑的路上,紧紧握住牵引带和一支“五四”式手枪。战歌瞪圆了一双棕黄色的眼睛,昂着头颅,恨不得一眼望穿这片恐怖的树林。
白正林的目光盯在指挥车内的大屏幕上。一张放大的丛林山麓地图清晰显示着,上面五十个蓝色的光斑在不停移动着。
每个蓝色光斑代表一名训导员和一只警犬,如果有人受伤或因其他原故想退出训练,按下遥感器的按钮,大屏幕上的光斑就会变成耀眼的橘黄色,基地人员会立刻赶到事发地点进行救助。
李长海读完这次选拔训练的计划书问,“计划时间是一天?”
“对!24小时。”白正林痛快地回答,“这片地域我们安排了一百多名‘罪犯’,各种突发事件70多项。”
李长海苦笑一声,“够这帮小家伙们受的了,老白,你这训练计划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政委你没看到。”白正林咳嗽了两声,吐出一口痰,继续说,“你没看到K9大队的警犬啊,他们的警犬甚至比一名特警还要厉害!K9大队的指导教官都是‘海豹突击队’的副队长,他们用训练特警的那一套方法训练警犬,真在赛场上遇到了,我们拿什么和人家比?”
李长海赞许地点了点头,“老白,你说的没错,提高中国警犬的整体作战水平,必须首先提高训练水平。”
“对!打造中国特种警犬,练为战,练为胜!”
第119节
战歌很小心地来到树林的拐弯处,它用力抽抽鼻子,环顾了一下左右。
一条小河流淌在战歌面前。战歌伸着舌头,走到小河边贪婪地看着清澈的河水。一路跑来,它的嘴又干又燥,真想喝一口,但是没有白歌的命令,它已经习惯了拒绝一切来历不明的食物和水源。战歌抽了抽鼻子,转身沿着小溪慢跑起来。
白歌对战歌的拒食表现十分满意。他加快自己的脚步,紧紧跟在战歌身后。
“轰”的一声,远处树林里的一个炸点引爆了,接着是几声手枪空爆弹的枪声。这次选拔训练白正林为了锻炼警犬在实战中的胆气,特意在树林的隐秘地方安放了不少威力很小,却声响奇大的炸点,安排作战参谋不定期进行爆炸。
战歌的耳朵动了动,它没有理睬外界的干扰,集中精神,继续跟着气味向前冲去。白歌知道,不知道哪个倒霉的驯导员遇到了“罪犯”的袭击。想到这里,他更加警惕了,一边跑一边观察着小溪四周丛林内的动态。
战歌的速度越来越快,嘴巴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白歌见状,立刻松开牵引带,战歌迅速甩开四肢,像匹烈马一般,冲着一片低矮的树丛冲去。
白歌拔出手枪,弯着腰也钻了进去。
白歌还没从树丛里穿出,就听见战歌放声大叫。他爬出树丛,只见战歌目露凶光,恶狠狠地扑向数米外一大块长满蒿草的“草丛”。
两棵高大的橡胶树之间凸起一块毫不起眼的“草丛”,白歌仔细观察,才发现草丛的上层覆盖着一大片蒿草,下面却是由枯黄和碧绿色的布条拼凑而成。战歌张开大嘴,一口咬住草丛的一角,整个草丛突然活了,一个穿着厚重防护服和伪装衣的“罪犯”出现在白歌视线内。“罪犯”抖掉盖在身上的蒿草,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战歌哪里肯让他站起来,从他身后一个鱼跃,前爪和大半个身体死死压在“罪犯”的肩膀上,将他按在地面上,嘴巴微张,凑近“罪犯”戴着脖套的颈部,只要白歌一下命令,它的嘴巴就毫不犹豫地攻击“罪犯”的要害。
“不许动,你已经被逮捕了!”白歌上前一步,撕下罪犯的臂章,命令战歌放开“罪犯”,用手枪指着他说,“哪个部分的?”
“军区侦察大队的,妈的,这狗的鼻子真灵,见鬼了。”“罪犯”垂头丧气地说。
白歌得意地笑了笑,收起了手枪,对“罪犯”摆摆手说,“按照规则,你可以自行离开战场了。”
维持训练安全的作战参谋带着“罪犯”离开了丛林。
解决完一个“罪犯”,白歌从背囊里又拿出了那三样东西给战歌嗅了嗅,它在仔细辨别后,已经明显对那柄野战军刀不感兴趣了。白歌知道了,这柄刀一定是那名侦察兵的。三样东西已经有一样找到了正主,还剩下两件物品。
这一次,白歌干脆解开了战歌的牵引带,让它自由发挥。解除约束的战歌很是快乐,它在原地用力地抖了抖皮毛,甩掉一身的水珠。
战歌趟过小溪,四爪掠空,溅起一片白色的水花。
第120节
天气愈发闷热潮湿,远方天边下的乌云仿佛一大团化不开的浓墨,开始屡屡摩擦出耀眼的枝形闪电。一群白色的鸟飞快地穿过城市上空密布的高压电线,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一片高耸的商业大楼后。
房间里的冷气开得很足,以至于穿着白大褂的曲慈不禁打了个寒战,此刻她站在军区总医院11层外科主任办公室的窗前,微微颦眉,嘴唇紧闭,双眼无声地望着外面风起云涌的天空。
门外响起了一阵细小的敲门声,曲慈的眼睛恢复了原有的明亮,她匆忙梳理了自己的短发,而后坐回办公桌前,随手打开一份文件,对着未锁的房门轻促地答了一句:“请进!”
棕色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被缓缓推开了。
曲慈翻着材料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她注视着门外,眼角的细碎皱纹微微绽开。
“阿姨您好……”一身戎装的陆芳菲红着脸站在门外,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闪烁着光泽,大眼睛里转着溜溜的水光。
曲慈随即恢复了常态,露出整齐的牙齿,对陆芳菲温柔的一笑,热情地说: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菲,来,快进来!”
陆芳菲拘谨地走进办公室,曲慈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沙发上,转身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暖水瓶,倒了一杯不冷不热的绿茶递给陆芳菲。
“来,渴了吧?先喝点水。”
陆芳菲慌忙站了起来,双手接过水杯,连声说,“谢谢阿姨,谢谢您。”
曲慈慈祥地笑着,从上到下打量着陆芳菲。乌黑的短发整齐地梳到眉间,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动着,高挑修长的身材外裹着笔挺的橄榄绿军装,脚下穿着一双黑色的女式军官皮鞋,英气中流露出一股纯纯的羞涩,漂亮得让人不由心动。曲慈以前因为陆芳菲职业的原因反对这门婚事,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欣赏这位儿子中意的年轻女警官,如今细细看过,心中竟有了几分欢喜,她暗自觉得,这样标志懂事的姑娘配我们家白歌,倒也般配。
陆芳菲被曲慈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更红了,双眼慌乱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该说什么好。
过了半分钟,曲慈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说:“小菲坐啊,别站着,快坐下说话。”
陆芳菲这才慢慢地坐下。
曲慈坐在她身边,亲切地问:“小菲,怎么今天到阿姨这儿来了?有什么事吗?”
陆芳菲盯着地面,好一会儿才抬头,眼睛中闪着泪花,“阿姨,白歌他集训快半年了,除了几封电子邮件,一点消息也没有……”说着,陆芳菲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电话也打不通,我真的好担心他……”
曲慈脸色一白,随即宽慰地说:“别担心,他没事的,今天正好是他参加警犬选拔训练的最后日子,这次集训快结束了。”
“今天是最后选拔吗?”
“是的。”曲慈点点头,“你叔叔也是,半年了没回过一次家,偶尔给我打个电话也是匆匆挂断。早上我本来想问问白歌最近的情况,这爷俩都不在基地,值班的参谋说今天进行警犬选拔训练,天还没亮部队就上山了,据说是进行24小时全天训练。”
远处的天空传来轰隆隆的雷声,虽是上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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