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像你,可以去留随意,我不能拖累我的家人!”苏怡想起父母素日来对自己的凉薄和忽略,心底掠过一阵伤感。即使如此,她还是没办法放下他们不管,毕竟,那是自己唯一的家人。
闻少欣微微放开她,深深凝视着她忧郁的眼神。“如果我有办法让你离开,而你的家人也不会被连累呢?你愿不愿意?和我找个安静的地方,过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虽然没有锦衣玉食,却有着你无比向往的自由……”
苏怡抬手抚触他散在肩膀的发丝。“你说的,是我一生所追求的……可是,我还是不能答应!”
“我必须留在后宫,至少在此刻,决不能离开!”望着闻少欣疑惑不解的神情,苏怡淡淡开口道。
“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除了你,第二个就是眉姐姐。是她,让我拥有了我不曾拥有过的亲情。对我来说,她甚至和你一样重要。我不能让她,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宫里!”
“不明不白?”闻少欣微微皱眉,眼中满是困惑。“不是说她因为抑郁成疾,病死的吗?”
苏怡摇头,脸上浮现深切的哀伤。她把玲珑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叹道:“姐姐深夜未归,离奇的在后宫消失。贴身的宫女尽数死去,身上却找不出任何伤痕。只有玲珑躲进密道逃过一命。难道你也相信那无稽的鬼神之说?三年了,她很可能早就不在人世,我却连她的尸骨都找不到。”
她从未像此刻这般痛恨自己的无能,为了查出真相,哪怕要她付出一生作为代价,她也再所不惜。
所以,她不能自私让闻少欣等,给他一个毫无期限的可能。她宁愿他对自己死心,也好过背负着对他的愧疚过一生。
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残忍,总要为了一些事而去放弃另一些,她也想两全,但却更难两全。只能违背自己的内心去做并不真心的决定。放弃和所爱的人一起,也许她会后悔,但若是放弃了自己的坚持,她更会内疚和痛苦一生。我要留在这里,而你也不要再等。人生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值得珍惜的事……”她一字一句,斩钉截铁。纵然字字句句都让她痛彻心扉,还是咬紧牙关,拼命坚持。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直到相思了无意,未妨惆怅是清狂……
侍寝三
夜雾沉沉,斜月初升。
苏怡望着廊下悬挂的碧玉灯怔怔的出神。一阵夜风过,吹的灯盏里的烛火摇曳不定。灯下的璎珞流苏也随风翻卷起来,丝丝缕缕,缠绵不尽。
闻少欣离去时说的话犹在耳边,“无论怎样,我会一直等下去!”他和她,也许就如同这璎珞流苏,欲断难断,至死方休……
佟儿站在身侧,见苏怡一脸恍惚,笑道:“这宫里的碧玉灯不好,只挂着花俏,也没个灯罩。一点子的风就把烛火给吹灭了。”
苏怡回过神,微微笑道:“这还不好,那如何才算好的?”
佟儿笑道:“依我看,竟不如琉璃灯盏的好。别说是风,就是雪里雨里的,也不怕蜡烛熄了火。”
见苏怡不语,佟儿叹道:“我知道娘娘喜爱那碧玉灯,可论现实,还是琉璃灯盏好。至少能安安稳稳的,也不消惧怕那风霜雪雨,娘娘说呢?”
苏怡如何听不出佟儿话里的深意,这个心思慎密的丫头,想来也是担心,自己会因为少欣的关系而引祸上身。。奇书网。借灯喻人,借以规劝,只是,这份情愫让她如何说断即断。
正在此时,玲珑捧着雕漆托盘过来,里面盛着刚煎好的汤药。药盏旁是几个莲形白玉小盏,分别放着脆枣,杏脯,金桔等各色蜜饯。
“娘娘快趁热喝,放凉就不好了。”玲珑急急催促道,恨不得立刻给苏怡灌下去。
苏怡宛然,这丫头,什么时候也这般心急火燎的。她拿起药盏一饮而尽,又随意挑了个蜜饯放进嘴里。“做什么呢?急成这样!”
佟儿笑道:“娘娘让她去吧,那些小宫女正眼巴巴等着她打装玉的络子呢!才几日功夫,已经预定十几根了。”
苏怡微笑道:“难怪你这样急,快去吧,这笔人情也够你忙的了!”
见玲珑去了,苏怡变转身卧在塌上,随手抽了本案上的书来看。翻了几页,只觉得睡意袭来,忍不住半闭上了眼。
佟儿移灯来看,见苏怡半睡半醒,星眸微闭,便伏身低语。“娘娘睡了吗?奴婢这就铺床去!”
苏怡并未答话,忽听窗前淅淅沥沥,似雨水打在竹子下发出的声响,不由问道:“外边下雨了?”
“有一会了!”佟儿边说边走至窗前,将半启的窗扉合上,放下护窗锦帘。正预备铺床。只见玲珑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一脸的惊惶不定。
“娘娘……娘娘……”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手托着腰喘气。“大内总管黄公公来了,正在前厅候着呢!”
苏怡一下子睡意全消,她惊异的问:“他来做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不会是……
玲珑急的都快哭了:“娘娘快去吧,外头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苏怡只得起身下塌,朝前厅走去。佟儿和玲珑互望了一眼,也紧紧跟在身侧。
黄大富正坐在楠木椅上喝茶,见苏怡来了,忙起身行礼,一边行礼一边堆着笑:“奴才给苏贵人道喜了!”
苏怡心下一沉。“喜从何来?”
黄大富笑的暧昧:“皇上今日翻了绾碧宫的牌子,这还不是大喜吗?”
苏怡只觉得轰的一声,脑中空白一片。侍寝?两个让她心惊肉跳的字浮上心头。她呆呆的问:“公公瞧准了吗?不是闹着玩的吧!”
黄大富一愣:“这话说的,咱家还能开这样的玩笑吗?苏贵人,软轿都在外面等着了……”他不由好奇的打量起苏怡来,哪个宫妃遇到这事还不是欣喜若狂,怎么这个苏贵人,倒像是惊多于喜,慌乱多于激动呢?
见苏怡仍傻傻站在原地,黄大富忍不住尖着嗓子嚷道:“你们还愣着作什么,还不快服侍你们主子梳洗更衣啊,别让皇上久等了。”
玲珑和佟儿这才回过神来,忙架着苏怡往里边走。绾碧宫的一众宫女太监也忙成一团,许是从未预备过会有宫妃侍寝,临时难免慌乱起来。
只有苏怡心中一片冰凉,这一刻,究竟还是躲不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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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寝四
龙吟宫外殿
二十几名引侍宫女手持银烛,整齐的排列两侧,她们的目光皆投向不远处的凤翎珠翠软轿。透过华美的轿帘,隐约可见一个美仑美央的侧影,知道便是今日奉召的绾碧宫苏贵人。
领头的两名宫女忙迎了上去,一人掀开轿帘,一人伸手去搀。“请娘娘落轿!”
一只手缓缓从轿帘中伸出,众人的目光瞬间全被吸引。莹润如玉,五指纤纤,如同花瓣一样细嫩柔软。所谓“手如柔荑,肤若凝脂”在此刻竟丝毫不显夸张。纤细柔美的手指裹在紫色的织锦缎下,衬着指上淡粉色的凤仙花图案,只觉得说不出的好看,耀眼的教人移不开目光。
就在众人正惊艳不已时,苏怡已经缓步下的轿来。她今日穿着玫瑰紫压正红边幅锦缎长袍,下面是烟霞红的石榴凤仙长裙,两边镶滚金线。洋红盘金水波腰封,系着金珠线蕙子宫绦。更觉明艳摄人,不可逼视。
那二十名宫女皆在心中好奇,这位娘娘如此的美貌,怎会直到今日才奉召侍寝?苏怡却不知道她们此刻所想,她黛眉轻锁,似有愁意,正烦恼该如何应对。
“苏贵人大喜,请贵人随奴婢等前行……”二十名宫女掌起银灯,在前引路。苏怡来不及多想,只得随着她们往内殿而去。
寝殿内,明烛高挂,彩灯飞悬。。。壁间梁上皆以明珠点缀,遥遥望去,似点点繁星。龙涎香氤氲在偌大的寝殿里,连空气中都播散着暧昧让人情动的香气。
水晶帘里。有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正托手坐在紫檀案上,皱眉沉思。
“启禀万岁爷。苏贵人已在殿外候旨!”黄大富跪在帘外,躬身奏道。齐尧随意的挥挥手。“让她进来吧!”目光仍被案上地事物吸引,未曾有片刻的分心。
苏怡缓步进来,跪在案前躬身行礼。“参见皇上!”见一众宫女太监都退了出去,偌大的殿内只剩下齐尧和自己,苏怡禁不住忐忑不安起来。
“平身吧!”齐尧抬头。眼神落在跪在面前地娇小身影,不由宛然。“过来些,到朕身边来……”
苏怡只得起身,缓缓走近了几步。这才看清,齐尧面前的紫檀案上摆着零乱地黑白棋子,分明是一局残棋。
见苏怡一脸的疑惑,齐尧淡淡答道。“这是前日太傅呈给朕的棋局,朕苦思冥想都不曾解出。你来瞧瞧,有没有法子解?”
苏怡坐在齐尧对面。凝神思索起来。烛火照在她秀美绝伦的侧脸上,更增添了几份明艳。一时间,齐尧竟收不回目光。怔怔的瞧着她出神。
只一盏茶功夫,苏怡已经自棋局中回神。她一抬头。正对上齐尧凝视她地目光。不由一怔。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的注视齐尧,他实在是个非常出色的男子。五官深刻俊逸。眼神沉静透明,更有种出自皇家的威仪气质,会让人不自觉的想向他顺从臣服。
望见苏怡打量他的眼神,齐尧微微挑眉:“喜欢你所看到的吗?”苏怡脸上一红,忙垂下眼帘。“臣妾失礼,请皇上恕罪!”
齐尧未置可否,将目光转向案上的棋局。“如何,可有结果了?”
苏怡正色道:“臣妾想问皇上一个问题!太傅将棋局呈上时可曾说过什么?”
齐尧一愣:“这和解题有关吗?”
“臣妾以为,这局棋是太傅留给皇上的答案!”
齐尧不禁想起那日他在御书房问太傅,如何才能真正告别过往,解开难解地心结。太傅沉默片刻,最后呈给他眼下的这局棋。想到这里,他忙问:“太傅的答案是什么?”
苏怡不语,伸手将案上地棋子一推。那黑白的棋子一颗颗滚落在地,发出清脆悦耳地撞击声。
“此局无解,只有遗忘旧局,推倒重来,才可有一线生机!”
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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