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害我,甚至到了玉石俱焚的地步!”
沈媛听的心惊肉跳,她实在料不到,锦瑟那样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女子,居然有如此心计,如此会演戏,将周围一干人等皆玩弄于鼓掌。
她忽然想道:“这么说来,锦瑟从一进宫,就费尽了心思接近你。利用和林雪娇的冲突博你同情,然后处处示弱,让你不会对她有所防备,然后再等待时机。难道……”
苏怡猜到沈媛心里所想,遂点头道:“我也怀疑,那次告密事件是锦瑟所为。。。只是我们当时都疑到赵玉莹身上,忽略了锦瑟和我同住一室的事实。只可惜,一切都不能挽回了!”
说到这里,苏怡忍不住朝闻少欣望去,正对上他深深的凝视,目光在半空中交汇,纠结成丝,两人心下都是说不出的酸楚。
苏怡勉强抑住内心的伤感,让自己变的理智和冷静起来。
“少欣哥哥,怡儿求你件事,你能答应吗?”
闻少欣神思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难忘的日子。苏怡喜欢跟在自己身后,跑着,笑着,闹着。犯了错,总是腻着他撒娇,一声声少欣哥哥,让他对她发不出火。最先心软的那一个,最终败下阵来的那一个,总会是他!
什么时候开始,她和他逐渐疏远了呢,见了面,称呼也由表哥变成了闻大人。
少欣哥哥,更是仅存在了回忆中。
如今她这轻轻的一声,让他渐次平静的心湖又掀起了波澜,他禁不住苦笑。
“你又何必问呢,明知道我拒绝不了!”
苏怡紧紧咬着嘴唇,几乎咬出血来,她努力微笑着,竭力不让自己落泪。
“请让佟儿和玲珑跟着你,保护她们,如同保护我一般,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我欠你的,只有等到来世……”
闻少欣蓦然抬头,眼中瞬间浮现万千感触。痛惜,爱怜,伤感,无奈,他顿觉心被撕裂成了一片一片。
我不要来世,也不想等到来世,我要的,从来就只是你的今生!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他只觉万年惧灰,千言万语,千头万绪,到了嘴边只化成了一句。
“我答应你……”
他艰难的吐出,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即使沈媛再迟钝,也看出了涌动在两人之间的汹涌暗潮。仓促间,她下定了决心,深深吸了口气。
“怡儿,我代替你留下来,你,立刻随闻大人走!”
离开这深深的宫阙,去过你向往的生活,好好的活下去,即使我们再也不能见面!沈媛的心中只剩下这样的念头,纵然有些疯狂,可除此外,她再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只是她知道,无论如何,她不能放弃,看着苏怡陷入绝境而不理。苏怡震惊的说不出话,若是兰芷提出这样的建议,她不会意外,可是沈媛,她一向是小心而谨慎的,说出这样的话,需要多大的勇气。
她拼命的摇头,压抑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
“不,我不走!若是这样,岂非拿你的命去换我的命,就是活下去,也是了无生趣!”
沈媛见苏怡不允,还试着想说服她,却被闻少欣制止了。
“我了解怡儿,她决不会同意这样做的!”
闻少欣叹了口气,她总是最后才会考虑自己,永远做着自以为对别人好的决定。善良如她,如何会选择这个方法,那无疑比死亡更令她痛苦!
见沈媛还想坚持,闻少欣忍不住开口道:“与其把精力花费在不可能的事上,不如去找可以救怡儿的人,这样还能有一线生机!”
“你是指……”沈媛脑中猛然浮现一个身影,见闻少欣点头,不由面露喜色。
是啊,怎么没想到,若是那人,也许能保苏怡不死。只是,眼下却没有十分的把握!
仿佛猜到沈媛所想,闻少欣沉声道:“即使只有一分的把握,也要试着去做。除此之外,我们已经别无选择!”
沦落四
小德子轻手轻脚的拾起散落一地的纸墨,整理完毕正打算放到书案上,一眼望见伏在紫檀案上沉沉入睡的齐尧,心里掠过叹息。
明明灭灭的烛火照在齐尧俊美的半侧脸上,投下交界模糊的阴影。案上的清茶尚有余温,缭绕的雾气袅袅在昏黄静寂的偏殿里。
小德子知道齐尧有个习惯,每次心情不好时,便会借用书画,来抒发内心的郁郁之情,像此刻,已经是他第三天挥洒笔墨了。
就在此刻,守在外殿的太监忽然唱道:“太后驾到……”
随着珠帘响动,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
齐尧从沉睡中醒来,脸上还带着初醒的迷茫,直到瞧见了太后不悦的脸色,才瞬时惊醒过来。儿臣见过母后!”他连忙直起身,缓步行至太后身边。“母后怎么亲自来了,有事只管吩咐儿臣过去就是。”
太后也不言语,凤目扫过书案上堆成小山的纸墨,顿时了然于
“皇上可是心情不好?”太后开口问道,脸上波澜不惊。她虽已年近五十,因为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三十光景,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绝代风华。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儿子,虽然因生在帝王家的缘故,使他们不若普通人家的母子那般亲近,但血缘却是无法疏离割舍的。
“母后多心了,儿臣只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的!”见太后盯着案上的那叠纸墨,齐尧忍不住解释着。
太后淡淡一笑:“闲着无聊……皇上若有如此空闲。为何连着三日都没上慈宁宫问安?哀家那里尚且如此,更何况别宫。”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原以为。皇上是为了国事忙的脱不开身,现在才知道。。。是闲着无聊,在这里打发时间!”
齐尧有些羞愧,母后什么都好,就是教训起他来,经常滔滔不绝。又让人辩不出半点来。他不由将求救地目光投向一旁垂着手的小德子,希望他能想办法转移太后的注意力。
谁料小德子只顾垂手低头作聆听状,压根没看到齐尧向他使地眼色。倒是一旁太后看见了,心里不觉好笑。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知道皇上嫌罗嗦,这话就此不提。只是有件事,哀家想来问问皇上的意思!”
齐尧暗暗松了口气,他忙将太后搀扶到窗下地楠木椅上,自己在另一侧椅上坐下。几名宫女端了茶盏和各色的糕点过来,太后随意用了点。便示意众人退下。一时,偌大的偏殿里,只剩下母子二人。
“母后有事直管吩咐!”齐尧恭谨的出声。他不禁在心里猜测太后来此的用意。
太后开门见山:“皇上预备如何处置苏贵人?”听太后如此问,齐尧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他这几日。也正是为此事苦恼。虽然明知道另有内情。可是目前种种证据皆对苏怡不利,即使他有心网开一面。却苦无缘由,也过不了刑部和大理寺那一关。所以,他只得下令将苏怡暂时囚于绾碧,借此拖延,可是,这终非解决之道。
太后见齐尧沉默不语,心知肚明,她笑道:“想必皇上正为此事闹心,想网开一面,却又找不到缘由,又不忍心命刑部接手此事,那谋害皇嗣可是抄家灭门地大罪!”
齐尧忍不住轻咳,他掩饰着被看穿心事的窘迫,问道:“依母后的意思,应该如何呢?”
太后正等着齐尧问这句,见问,便道:“那苏怡曾救过哀家性命,功过相抵,可以免了她死罪。为了堵众人之口,只有将其贬为宫女,以示惩戒!”
见齐尧不语,太后拍了拍他的肩:“你就是不舍得,也不急在这一时!”
齐尧微微红了脸,即刻矢口否认:“儿臣没有不舍得……”
太后在心里暗笑,这个别扭的孩子。
此日,齐尧便下旨,因苏怡曾有恩于太后,免了其死罪,将她贬为宫女,以示惩戒。
消息传开,后宫一阵哗然,大家都为齐尧的格外开恩而感到讶然。端妃一众人等更是愤愤不平,只是惧于齐尧,才不敢多生事端。
只有锦瑟一脸平静,仿佛早已料到了会有如此的结果。倒是秀云颇为郁闷:“枉娘娘费尽心思,还是不能置苏怡于死地,白白浪费了大好的机会!”
锦瑟冷笑道:“你以为死便是对她最好的报复吗?我岂能让她如此便宜!你如何不知,在后宫,要对付一个小小地宫女,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般容易。甚至,无需我亲自动手!”
秀云惊道:“原来娘娘早有后着!”
锦瑟冷哼一声:“打听到了吗,她几时去内务府报道!”
秀云忙道:“听说是明日辰时,此事已按娘娘吩咐传开,大家都等着看她笑话呢!”
锦瑟点点头,脸上浮现一丝微笑:“和她的战争才刚刚开始。今晚你便随我去绾碧,为我们的恩怨做个见证!”
此时,兰芷,沈媛,闻少欣皆聚在绾碧宫。从明日起,绾碧又将成为一座被废弃地冷宫。从苏眉的死亡,到苏怡地遭贬,人人都视这座宫殿为不祥之所,怕是没有一位宫妃愿意住进这里吧!
不若众人地满怀忧伤,苏怡仍是一脸平静,她静静凝视着佟儿帮她收拾着行装,脸上甚至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佟儿一边收拾,一边禁不住落泪:“寒冬腊月地,娘娘多带点衣裳吧,那里,也不知有没有御寒的暖炉和熏笼。”说着说着,想到自小金尊玉贵的小姐要去遭这样大的罪,不禁悲从心来,失声痛哭。
见佟儿如此,兰芷哪里还忍的住,她气冲冲的想往外走,被沈媛一把拦住。
“你去哪里?”沈媛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这个傻丫头,何时才能让她少担些心。
兰芷一拧头,硬声道:“我去找姚锦瑟算帐,问问她,到底按的什么心,要如此对怡姐姐!”
沈媛怒道:“你凭什么去,指不定她给你按个违抗圣旨的罪名,看你有几条小命!”
苏怡点头叹道:“我最不放心的,除了佟儿和玲珑,就是兰芷了。锦瑟正得势,我走后,难保她会迁怒你们。兰芷又是这个性子,媛姐姐可要多费点
沈媛含泪道:“你不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你这次去,带罪之身,怕是要分到最苦最累的场所去,你哪里经过这个!”
苏怡微笑着:“这里虽锦衣玉食,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