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一气说完,方停下来喘了口气。
竺公公笑道:“难为姑娘记得周全,咱家光是听着,就混了!”众嬷嬷也连声符合着。柳嬷嬷这才道:“算是过了,下去准备明日地女红比试吧!”
苏怡起身施了一礼,转身走出帐外。法月儿和云霓早围了过来,一连声地追问考的如何。苏怡笑着点头:“过了!”月儿和云霓顿时欢呼起来。只有墨妍脸露不屑,才过了初试,值地高兴成这样?她想了想,忽然招手叫过一名宫女,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宫女起先有些犹豫,但经不住墨妍怒气,只得点头应了。女红比试。每位未初宫女面前都设着一张书案。案上放着两张空白绢布,一小碟墨汁,画笔,清水和一些针黹用物。
按照以往的惯例,此试要求宫女在一柱香的时间里,先在一张绢布上画好要绣的图案,然后在另一张绢布上将其绣出。画工和绣工俱佳者,才能赢得比试。
法月儿最不擅长的就是此试,为了不在此项上落败,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右手袖中,藏着苏怡为她画好的图案,左手袖中,则是云霓依图所作的绣品。她只要做做样子,乘人不备,偷龙转凤就万事大吉了。
御膳房,嘿嘿,我来了!法月儿一面在心里偷笑,一面提着笔胡乱画着,还不时偷偷瞄一眼四周,寻找着最佳的作弊时机!
苏怡早打算好,要绣一幅踏雪寻梅图。她将画笔浸透墨汁,正要落笔,只见一道人影径直朝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正是未初宫女秋雪。
“苏怡姐姐……”秋雪迟疑着开口,眼中隐隐含泪。素日里,秋雪是个胆小柔弱的少女,沉默寡言,不大和众人来往,倒是和苏怡,还偶然的说上几句话。
苏怡见她如此,便问道:“秋雪,有什么事吗?”
秋雪这才含泪将来意说明,原来她不小心打翻了碟子,画图还差了些许墨汁。按照规定,考试的用具是不许多添的,无奈下,她只得向别的未初宫女求援,却被一一拒绝。情急下,只能来向苏怡求助。
苏怡笑道:“不要紧,我用不了这许多,你拿些去就是!”
秋雪忙道过谢,将案上的墨汁拿起,正要倒些在自己碟里,忽然手一颤,碟子跌落在空白的绢布上,墨汁倾泻,染黑了一大片。
“啊…………”两人齐呼。苏怡忙拿干净的布条去擦,却仍留下淡淡的大块墨痕,怎么也擦不干净。
秋雪自知闯了大祸,眼泪瞬时落下,口中一连声的道歉。“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见她吓的脸色发白,苏怡也不忍再去责备她,反倒安慰了她几句。
秋雪匆匆跑回自己的位置,途中对上墨妍微笑的眼神,忍不住暗暗低下了头。
墨妍转头望着苏怡,在心里冷笑。如今,没有了墨汁,绢布上又留下了大块的墨迹,我倒要看看,你还如何赢的这场比赛。
苏怡正焦急中,巡场的大宫女已经站在了苏怡面前,她望了望案上的一片狼狈,和被墨汁染黑的绢布,微微摇了摇头。她望着苏怡,迟疑的开口:“都这个样子了,你要放弃比试吗?”
比试二
刚才的一番响动早引的众宫女们不时往这边张望,一听大宫女这样说,大家都露出惋惜的神情。如果在这时被淘汰,就会被划去落选宫女那一组,那么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未免太可惜了。
不待苏怡回答,月儿早按耐不住。“谁说要放弃了,怡姐姐一定会赢的!”
她急步奔至苏怡面前,将自己桌上的那碟墨汁递了过来。
“给,我还有多剩的。怡姐姐,你不会这样认输,是不是?”
“是!”苏怡朗声答道,转而提起笔,从容不迫的在绢布上画了起来。
利用墨汁的浓淡和层次感,布上那块淡淡的墨痕巧妙的被遮掩起来。渐渐的,一朵清新淡雅的荷花跃然于纸上。在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上,一只蜻蜓正展翅欲飞。
踏雪寻梅图虽然临时改为了墨荷图,不变的却是那份悠然自得的心境。众人不由对苏怡的急智大为赞赏,连一向严肃的柳嬷嬷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她见众人还围在苏怡案前观赏称赞,不由沉声道:“还有半柱香的时间,愈时可就不候了!”
听她这样一说,小宫女们忙跑回各自的桌案前,对着画好的图案穿针引线起来。光顾着看热闹,可别把时间给耽误了。
一时,场内又恢复了静寂紧张的气氛,只有轻微的划针声回响在耳际。
就在大伙皆忙碌不已时,法月儿却与别不同,一脸的优哉。。奇∨書∨網。她早趁刚才众嬷嬷的注意力都放在苏怡那里时,偷偷地将画和绣品换了过来。现在。只要等时间一到,即可大功告成。
炉里的香燃到了尽头,柳嬷嬷随即下令所有的未初宫女们都停下手中地针线。然后,陪同竺公公一个一个看下来。
若有图案精巧。绣工精细的,便让其顺利进入三试。若绣工粗糙敷衍了事地,便进入待选宫女的行列。有不少平时淘气贪玩,没用心在功课上的未初宫女被一一淘汰,脸上皆露出沮丧不已的表情。
来到月儿面前时。柳嬷嬷拿起案上的画和绣品,有些不敢置信。绢画细腻,绣品雅致,皆为上上选,以这个法月儿平时地表现看来,不可能有此水准。
“这是你亲自绣的?”
见柳嬷嬷目光中充满怀疑,法月儿心跳的厉害,她硬着头皮回答:“回嬷嬷,是奴婢绣的!”
“我记得你素日最不擅长女红。怎么绣的如此好了?”状似不经意的一问,却是在探月儿的口风。
月儿低首垂眉,假装一脸的诚恳:“回嬷嬷。月儿往日过于淘气,在怡姐姐的教导下。已经知道错了。这些日子。月儿时时勤练技艺,所以大有进益了!”
她说地冠冕堂皇。柳嬷嬷一时也挑不出错,只得罢了。她又仔细看了回画,方淡淡挥了下手:“如此甚好,也省得云嬷嬷再为你操心。算是过了!”
耶月儿差点兴奋的跳起来,没想到柳嬷嬷这么好糊弄,早知道也叫怡姐姐有备无患,省了刚才那一番的惊吓。
柳嬷嬷一行人继续往下走着,未初宫女们也有过地也有不过的。她们在云霓和墨妍地案桌上停留了好一会,连连夸赞了一番。尤其是云霓地绣工,让她们爱不释手。
轮到苏怡时,天色已近黄昏,众人也都有些疲倦。柳嬷嬷对刚才苏怡的急智印象深刻,便强打起精神,仔细去看她地绣品。一看之下,略有些失望,白绢上只绣着一朵盛放的荷花。虽然绣工也算精细,但珠玉在前,和云霓墨妍的绣工比起来,也不算是最佳。
柳嬷嬷正想开口,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她忙拿起另一张绢布图案比对起来。那一幅布,为了掩饰墨迹,荷花是半放的,且停有戏荷的蜻蜓。而绣品上,荷花却是盛放的,蜻蜓也不知所踪。
看样子,苏怡是忙乱中,来不及绣出和画中一模一样的绣品,无奈下,只得稍加改动。
“你难道不清楚,若绣品和画样不一致,按规定,是不能通过的。即使,你巧妙的掩饰了墨迹,还是只能落选!”
柳嬷嬷轻轻叹了一声。虽然事出有因,但为了比试的公正,也只能做此决定。
一旁的竺公公也颇为惋惜,但此刻也不好说什么。就在此刻,苏怡轻轻的接过柳嬷嬷手中的绣品,将它翻转过来,笑道:“才刚嬷嬷拿反了,这才是绣品的正面!”
含苞待放的荷花,展翅欲飞的蜻蜓,俨然是画上的样子,丝毫不差。
柳嬷嬷看的目瞪口呆。
苏怡居然用了双面绣,而且是异色异样的双面绣,她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在如此仓促的时间,完成如此的绝品,即使是御绣坊最出色的绣女也做不到啊,简直是神迹了!
“你……”
柳嬷嬷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突然有种无力感,为什么眼前的少女,总是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旁人要是有一种她的本事,早欣喜若狂了。可她,永远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是她天性使然,还是她刻意为之呢?但此刻,她却没办法将此疑问说出口。从惊异中回过神来,柳嬷嬷意味深长的凝视着苏怡:“我开始期待你下一场的比试了,你总是有办法让人感到惊喜!”
第二场比试淘汰了大半的未初宫女,只剩下十名宫女进入了三试。三试和前两试不同,要在三天后进行。
原本三试是考宫女们的厨艺,只要求各人拿出最擅长的菜肴点心即可,并不对食材有什么限制。但竺公公却临时起意,将三试的要求略改了改。
“所谓高手,就是将最普通的食材烹制成佳肴的人,这也是御膳房一直在追求的境界。所以,咱家将三试的要求改了。你们可自去内厨房挑选合适的食材,会有专人按食材的市价记录。只有用最便宜的食材做出最美味食物的宫女,才能算的真正第一。”
比试三
次日一早,内厨房就被参加三试的未初宫女挤满。虽说三天后才会进行比试,可大家都争先恐后,只怕落在别人后边。按照规矩,内厨房除了米饭是不算价的,其他的食材都会有专人负责记录。而先到的宫女除了能优先挑选合适的食材,还可以暗中刺探对手的“敌情”。
法月儿虽然一早就拉着苏怡和云霓等在内厨房外,却被一拥而入的宫女们挤散。等法月儿好不容易挑选好需要的食材时,回头却怎么也找不到了苏怡。
“云霓,有没有看见怡姐姐?”她急忙问向一旁的云霓。云霓摇摇头,她刚才只顾低头挑选,也没注意苏怡的去向。她想了想,道:“可能在后边屋里,才刚我看见许多人跑那里去了!”
法月儿便找遍了所有的屋子,却仍不见苏怡的身影。正在纳闷时,只听见外边有人喊:“不好了,天井有人晕倒了!”
一大群人涌向天井,法月儿也跟着去看热闹。只见天井处一大堆人围着,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密不透风。
“好了好了,红叶醒过来了!”一名宫女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接着便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没事,让太医开些定惊的汤药就可以了!”正是苏怡。
“让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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