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申敏云之前的童年玩伴们,她会有友情,会有感觉,在那人儿之後的相遇,即便是自己年幼的妹妹,她都只觉得像是个电脑模拟世界中的人物一样,有名字、有形体,或许还有性格,但都是虚构的,不真实的……
身旁突然变得安静,菲尼克斯感到气氛不对,用眼角余光担心地瞄了眼。
“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不讲话?”
思绪如潮涌也如潮退,单双随即恢复她混世魔王的本性。
“今早日生没帮你净化驱魔,你的身体还有残余淫妖的咒力吗?”她挖苦地问。
菲尼克斯觉得自己真是蠢,她就是这个糟糕的德行,以揭人疮疤、戏弄他人为乐,他又何必担心她,反正她不会在乎自己的。
脑子又转过她提起的人名,更是莫名不爽了几倍。
卿卿我我?别说那害自己不浅的淫妖不悦,连他也觉得异常不痛快。
“除了心情恶劣,大概没有了吧!”还有胸口的强烈火热,但菲尼克斯是死也不会讲的。
他可没有自虐到给她嘲笑他的题材。
单双看菲尼克斯气到头顶快要冒烟,心情大好地抵在车窗玻璃上头,好奇心和愉快的感觉蠢动著。
“你不太像一般人,遇到淫妖这种恶灵,倒不太害怕呢!”身体舒坦了,她的语气更娇甜了几分。
菲尼克斯的反应是一脸无奈。
“世界上千奇百怪,一只痴情的妖怪,比起一个心地险恶的人,好上不知多少倍,我没惹他,他应该就不会再犯我了吧!”他自觉行得正,对方的迁怒是没有道理的,应该也会多少收敛一点吧!
不过,好奇怪,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些许印象,一团白白红红的影子坐上了他的腿,然後怎么施法,怎么魅惑他的,他都不记得了。
当那个叫做日生的男人问他还记不记得淫妖的名字,而他回答不记得後,那人若有所思地一笑,说不记得就好,他的心地够纯正,所以记不住淫妖的名字,然後就不理会他了。
真令人不爽,害他逢魔,却一点歉意也无,倒像他自作自受,主动招惹魔物一般的冷淡。
“是啊,人最可怕了,存恶念的人可怕,但存善念的人不见得就不需要提防,多少的战争都是一个善念引发的。”单双从鼻子哼了一声,伸了伸坐酸的腰,随口回应。
闻言,菲尼克斯的心提到半空中。
她不知在追查什么,在调查总统之子的命案时,他就知道她也在关心,再加上她还是个杀人通缉犯,现在她又弄了一堆防身的军火,看起来不像打算安静地找个地方躲起来。
“接下来我们要往哪里去?”他在意地问。
单双给了他一个神秘、妩媚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想摆脱他,如摆脱公权力的打算,在心底深处,有一种仿佛沉眠许久的感觉复苏了。
不过,没什么好怕的吧?
“我们来调查一下,我为什么要杀人的动机吧!”她轻巧地道。
单双真是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女人。
菲尼克斯早有预感她是被人陷害的,但这种侵入挂在她名下受害者的住家行径,还是满让人吃惊的。
由於这里不是命案现场,加上被害人独居,所以不但没有警察监视,连封锁线也没拉半条,他们拿著钥匙进来,轻而易举,没有遇上任何阻碍,和回家差不多。
房子的地段不坏,但这是一间非常冷调性、非常单调的房子,两房一厅,家具和私人物品都少到一个极致,只有一个男人在此独自生活的清冷滋味。
卧房里有一张单人床,衣柜里就只有几套名牌西装,料子很好,但大概就是轮著替换这种功能,没有什么休闲服,连睡衣也只有一、两套。
书房也是一样寂寞,有电脑,不过里头的内容诡异得和新灌的没两样,书架上虽有机械工程方面的参考书籍,但一样的稀少,连并排站好都没有办法,呈现半倒塌的状态。
厨房看起来乾净,但蒙上薄薄的灰,没有任何调味料,看起来没人临幸,冰箱里除了啤酒以外,只有半瓶矿泉水。
而客厅只有一组黑色的皮质躺椅和脚踏,虽能舒服地躺下,但正对面的不是电视之类的娱乐器材,而是一幅超过两百公分高、咖啡色系的复制画。
以沙漠为大场景,背後是晕黄的太阳,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像是再也受不了般地紧抱著一个未著寸缕,辨不清性别,直直站著的赤裸人儿,用自己身上的繁复衣服将那人珍而惜之地包了起来。
一方拥抱保护,一方没有反应,很压抑的画,像是充满苦楚的狂恋。
妈妈在难产生下弟弟之後就过世了,之後家里只有三个臭男人,没有细心的女性在身旁陶冶,养成了自己大而化之的个性,菲尼克斯有自知之明,不是那种细致敏感的男人,但在这间房子里,他能清楚感应到巨大的寂寞,一种慢性啃食灵魂的寂寞。
不知道那个被害人每天是否都这样凝视著这幅画,菲尼克斯躺在躺椅上,难得的多愁善感。
突地——
“王家铭,四十岁,男性,专业电子机械设备进口厂商,名下财产约两百七十六万,房子没有贷款,无父无母,孤儿,未婚,也没有恋人,靠著半工半读取得工科大学学历,和人交往冷淡。”站在客厅中央,单双冷冷地念著,一脸看起来十分疑惑的模样。
菲尼克斯也搞不清楚情况,正打算起身之际,突地,一个阴影扑了上来,将他按回了椅背,因为又多加了一个人的重量,使他深陷。
被人锁住四肢,她烧灼的眸子像只肉食性动物,居高临下地凝视著自己,单双垂著的黑发,使她看起来多了点陌生的气息,近得能感觉到她的体温,吐气如兰。
“王家铭,我为什么要杀你呢?杀你对我有任何好处吗?”骑在他的身上,单双疑惑地问。
就像一个遇到弄不开机关,急於想搞清楚玩具构造的任性孩子。
菲尼克斯不由自主的伸手抚摸那首次出现混合了焦躁、不满,而非自信满满的脸庞。
“单双,冷静一点,我不是王家铭。”菲尼克斯轻柔地道。
连自己也没发现的温柔。
像只不耐烦,不给人碰的野兽,单双挥开了他的手。
“为什么我要杀了你?我应该要杀你吗?只是想让我被冠上杀人犯的名义这么简单而已吗?纵有犯行,只要没有犯意,单家多的是好律师帮我脱罪的啊!况且众人目睹的是尸体落下的那一幕,而不是看到我亲手开枪,这样的目击证据有瑕疵,被排除采证的可能性不低啊!”她不理会菲尼克斯的提醒,像对著幽灵继续推论。
想起报案通报的内容,顾客和售货员指证看见百货公司挑高的中庭掉落一具尸体,他们抬起头,便发现是失踪了一个多月的单双拿著枪往下望,然後便逃逸,後来在罗东被警察寻获。
他相信人不是她杀的,他就是相信。
第一,她没必要弄脏自己的手;第二,杀人不是她的风格。
真有恨意,玩弄到生不如死还比较符合她的个性,死太便宜对方了。
他不是白白注视了她四年。
“或许之後就会出现你想杀我灭口的关键因素,只是现在暂时还没有被发现罢了。”菲尼克斯回应著单双,胸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反覆。
突地,单双触摸著他,温柔地拷问:“什么关键因素呢?你也干了什么让我不能忍受的坏事吗?”
“不是让你不能忍受的坏事,而是杀我灭口,因为我知道你在策划一桩阴谋,或我是你的执行者,这听起来不是比较合理吗?”他悠然一笑,“你单双是万魔之王,又怎么会嫉恶如仇呢?!”
单双噗地一声笑了,笑声十分悦耳,原本冰冻的容颜化为一潭温水。
“我还以为你很了解我呢!”她柔媚地道,“你不是说过我在追查的案子是一脉相承,我真正想做的是揪出幕後的黑手,为我自己和敏云报仇吗?”
她轻快的语气问的已不再是王家铭,不折不扣是自己,菲尼克斯硬按下心中的动摇。
他不记得有吐露过他的意图。
“我有那么说过吗?”他笑著问,试图混过这一关。
“王家铭已死,大概问不出个所以然,但现在或许是个好时机,”趴在男人身上的单双眸光锐利,伏低了几分,偎在男人的耳旁,轻轻吹了一口气,“问问你想要什么,是不是怀疑我在搞什么鬼,所以想来阻止我?就像静默是刑事局局长魏魁扬的耳目一样,而你又是谁的人马呢?”
菲尼克斯冷静地和单双四目交接,却弄不清她心底深处的想法。
“你在乎我是谁,心里在想什么吗?”对於自己还有被好奇的价值,她的心中或许在转著是否要相信自己,莫名地,他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嘴。
单双缓缓地眯眼。“说实话,我还真有一些开始介怀了呢!”
语毕,她霍地起身,高跟鞋无声地踩在地上,姿态优雅从容,不复焦躁,回眸一笑。
“不过,现在恐怕不是介怀的好时候,”她看见男人好似也听到了什么声音而身躯瞬间紧绷,坦然一笑,“因为,有人来了。”
紧临的玄关,传来了机器的声音。
锁匠正在开门,武豪豪却望著双臂交抱、一脸不耐的上司。
“副队长,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面对濒临爆炸的火山,她小心地问。
名为静默却不静默的静默啧了声,心神不宁使她非常不安。
“事情不对劲,我有不祥的预感,魏局长是老狐狸,我感觉得出来他在隐瞒我一些事奇#書*網收集整理情,而被总统府国安局指挥的侦一队和侦四队也被下了封口令,问不出个所以然,总统之子命案的那一条路已经断了。其余的人还在进行侦讯和交易,但是暂无进展,这一条路也走不下去,队长虽然留下了不少的线索,但是怎么查怎么碰壁,更让我确定有风雨欲来。既然这两条路都中断,那就来查查看单双为什么要杀一个无名小卒吧!”静默连环炮一般地说,不期然又忆起单双说过的话。
静默,要是觉得不甘心,或是你乾脆认定我是个犯罪者,已经对社会造成危害,那么你就来追捕我!否则选择成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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