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现在终于理解你第一次见我为什么摔了两个跟头。”
“哦,那回啊,别提了,见到美色没把持住,把你这美色吓着了吧?”
“又不是我出丑,我吓什么。”
“你……”
“咳咳~~~~~”
一声清亮的咳嗽声打断两人的交头接耳,贞子抬头,见杜万盛铮亮的眼透着股家长的严厉,浓黑的眉拧了拧,眉中央有抹淡淡的褶皱,贞子噤声,手心又出汗了。
“爷爷你生病了吗?我给你拍拍。”同同的小手饶有介势的拍了拍杜万盛的肩膀,杜万盛严肃的脸庞稍稍柔和一点,连连点头。
“爷爷舒服吗?”
“舒服舒服。”
菜一一端上来,飘香诱人,看起来色香味俱全,但贞子并没有动筷的心情,因为老太爷发问了。
“韩小姐。”
“嗨,伯父。”
杜青风给儿子夹了点蔬菜,对着父亲笑说,“爸,叫她贞子就行了。”
贞子正襟危坐,“是是,伯父,叫我贞子就好。”
杜万盛微微颔首,“贞子,听青风说,你还是学生?”
同同吃得满嘴油腻,不等贞子开口,告状道,“爷爷,贞子不是好学生,她都不做作业的,上次她跟姐姐说,老师的作业她能不做就不做的。”
贞子额上一滴汗无声滑下,想哭。
只不过有些人面色看似平静,其实在辛苦忍笑。
杜万盛怜爱地替孙子擦了擦油腻腻的嘴,笑咪咪说道,“同同乖,咱们不学坏学生,要听老师话,咱们不学贞子好不好?”
“好。”同同脆生生的应了,“爷爷我要吃鱼。”
杜万盛在给孙子夹鱼肉的同时,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贞子,这么一瞥,让贞子心头刚才还趁热盛开的黄花菜,倏地焉了。
抛了个萎靡的眼神给杜青风,他倒好,慢悠悠品尝,抛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给她。
谁让你不是好学生来着?
“贞子。”
“嗨,伯父。”
“你什么时候毕业?”
“还有一年。”
“嗯,吃饭吧。”
然后杜万盛不再说话,似乎在思忖什么,高深莫测的样子。
贞子心神不宁,在桌下悄悄踢了好几次杜青风,他只是含笑看了看她,给她夹了些爱吃的菜,示意她填饱肚子再说。
贞子这才觉得肚子空空如也,正想拾筷,那威严无比的声音再起。
“贞子。”
“嗨,嗨,伯父。”
杜万盛皱了皱眉,有些不快,厉声道,“下次在伯父前面不要加‘嗨’,跟谁学的坏习惯?是不是曼娃?每次听她在电话里‘左一个嗨右一个嗨’,我就想砸电话,去了几年日本,好的不学,把那小日本的坏习惯学了个一干二净。”
贞子脸讪红,急忙撇清,“伯父我错了我错了,曼娃没把我教好……”
杜青风额上一滴汗,不急不缓地转移话题,“爸,妈怎么没跟来?”
杜万盛啜了口啤酒,面沉如水,“不要提她,天天准备老年运动会,连我老头子也不管了。”
老头这回语气很哀怨,贞子明白了,闹离家出走呢。
同同童言无忌,“爸爸,奶奶比赛得了第一名,爷爷得了第二名,爷爷很生气哎。”
杜万盛的老脸有点挂不住了。
杜青风清朗的眼划过一丝笑意,面色平静,给足了父亲面子,“爸,你倒是给足了我妈面子。”
贞子也机灵,真挚地拍马屁,“伯父可真有绅士风度。”
杜万盛的颜面扳回来几分,说出口的话竟然有些孩子气。
“哼,明年我才不让着她。”
接下来两父子的话题转移到一些正事上,好像在讨论股权分配的问题,贞子如释重负正想吃东西,同同走了过来,“我要尿尿。”
同同的主动示好让贞子欣然放筷,牵着他的小手,朝在座笑笑出了门。
“你挑了两年,居然挑个这么年轻的,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照顾同同?”
“爸,你的定论下得早了一些。”
“哼,随便你,你们个个翅膀硬了,看准我们老头老太没力气管你们了。”
“爸,你和我妈老当益壮,马拉松我还跑不过你俩呢。”
“死小子,不许再提马拉松。”
“爸,哥的意思是,希望你明年还是不要再参加马拉松了,你也知道,我妈属于越战越勇型的,你也不想年年被迫当绅士吧。”
“哼,你们就笑吧,不过我早想好了,明年就装病,顺便让她也报不了名。”
“爸,你可真够狠的。”
“你也不要逼我对你狠,两个捣蛋鬼告诉我意如要跟你复婚的时候我就想好了,你要跟她复婚,咱们就断绝父子关系,这事没得好商量。”
“爸,你就安心当我老子,我没有那种念头。”
贞子陪着同同蹲地上看了一会游鱼,这才领着高高兴兴的他回到饭桌上,刚吃了一会,突然袭击又来了。
“贞子。”
“嗨……是,伯父。”
“我想知道,你喜欢我家青风哪些方面?”
“啊?!!”
贞子怔愣在那里,瞅了眼杜青风,他扬了扬眉不说话,似乎也在翘首期待她的回答。
“我……我也不知道。”贞子大脑空白,额头三道黑线。
杜万盛脸蓦地一沉,又是一副罗刹表情,“不知道?这种事情居然说不知道?!回去写检讨书,详细说明情况,不能少于1000字,明天交给我。”
“我我……”贞子“我”不出来了,定定地来回看杜万盛和杜青风,咬咬牙,“写!”
贞子真想抱着马桶大哭特哭一场。
爱情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朦朦胧胧的嘛,让她白纸黑字写什么呢?写真相吗?真相就是黄世仁逼迫穷酸的红毛女上了贼床,染指了她的小花园,拆了她的原包装,逼她赶鸭子上架blablabla……
赤 裸裸的真相只有一个,但是她不敢写。
她唯有把苦水往肚子里吞,一吞再吞,直到哪一天自己被苦水毒死。
那晚饭后,杜青风先送一老一小回家,然后再送贞子回去,贞子跟死狗似的瘫在车上,双目呆滞,尚未从残酷的事实中走出。
“我恨你!”
“我恨你!”
“我恨你!”
“但是我更恨你爹!”
“嗯,我也不太喜欢他,他确实不太讨人喜欢。”某男为讨好她,不惜牺牲老爹的酷男形象。
“你不是好人,你全家都不是好人。”贞子愤怒出口,横了他一眼,烦躁地侧了侧身,望着窗外繁复的夜景,十分的不爽。
“那个检讨书怎么办?我写不出来。”
“我来教你,大致就是抒发一下对我的喜欢就行了,比如我是一个多么有魅力的人,如何如何令你着迷,如何如何令你魂不守舍洋相百出,不过爬山的内容就不用写了,我的实力不需要你的书面证明。”
“自恋狂,要写你自己写去。”
“哦对了,不要写得太肉麻,我怕我爸接受不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个事实。”
“你爸以前有让同同妈妈写过这个吗?”
“没有,我爸在不同的人面前喜欢扮演不同的角色。”
“啊?在同同妈面前他会怎么样?”
“他就成了哑巴……”
“那在我面前呢?”
“嗯,杜老师吧,所以你好好写检讨,别给我丢人。”
贞子额上好几道黑线。
车开到一半,车内又有绝望的嚎叫声传出。
“我想不出来!!!!!!!!”
“不就一千字吗?难道我还不值一千字?我爸算客气了,要是我,直接会要求论文的长度。”
“你……你,杜青风,你真的可以再无耻一点。”
“那就两篇论文的长度?”
“还是一千吧。”
杜青风把贞子送回学校,她愁眉苦脸刚想下车,他一把拉住她,在她的额头嘴角亲了亲,眼底幽深如潭,用蛊惑的嗓音说,“明天就是周末了。”
贞子脸红了红,理了理凌乱的头发,装傻,“哦,那你好好休息。”
他在她脸庞喷热气,酥酥痒痒的,“可我不想休息。”
贞子盯着这个精虫缠身的男人,本来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可随即姿态放软,主动抱着他的脖颈,柔软的身体紧紧贴着他,双手更是轻轻抚过他的脸,沿着曲线,一直滑到他胸前,游移着,极尽挑 逗之能事。
杜青风的呼吸开始不自然地加重,眼底有幽深的念想在流淌,他开始考虑把车开离这个地方。
小小的车厢内唯有两个心跳,急促,期待,与周旋。
玩的就是心跳。
贞子的声音也酥了,软绵绵的,像是温顺的羔羊,“你真不想休息?”
“我今晚就不想休息,回我那里吧。”
“可是检讨书怎么办?”
“明天也来得及。”
“我跟你走。”贞子捧着他的脸暧昧一笑,附到他耳边说道,“才怪。”
一把推开他,然后开了门忿忿下车,抛了个飞吻给他后,扭着屁股,婀娜无比得在他面前走开。
杜青风目视她扭得越来越夸张的姿势,再一次哭笑不得。
番外
杜伯父:
您好!
今天初见您,我就感到您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领导,您为国奋斗的事迹让我激动到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坦白的说,我初见杜青风同志时也没有产生像您带给我一样的激动心情,至今我的心情仍然难以平复,我虽然拿不动枪杆,但是我要像鲁迅先生一样拿起笔,来述说我对您的敬仰之情。
但是在我述说之前,我将报告我和杜青风先生的一些事,虽然这些事缺乏逻辑,也违背了当今“门当户对”的一般规则,但由于杜青风先生是如此的不凡(因为他是您生的嘛),他坚持认为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联姻是存在可能的,并决定验证这种可能性。
他从我身上总结出,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不但会摩擦出恨的火花,同样也会产生出爱的火花,虽然我一度认为这不是火花而是火灾,并试图扑灭时,杜青风同志几度阻止,最终我表示妥协。
受杜青风同志的创造性举动感染,我由一个保守主义者过渡为自由主义者,并从此树立了一个远大的理想,那就是,我要为“论证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存在联姻可能性的实证分析”这一论文课题贡献我的智慧和行动,努力论证它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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