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对不起,但这是我最后一次的冲动,我会把这份感情放在心底,不会让妳困扰,一辈子就只当妳的哥哥。”
这个无预期的心动或是刻意忽略后的心动,都该结束了。
这个雨夜是充满伤感的,姜承熙把这一段他一生中最初的悸动退回原点,也退回他的心坎深处,并将它紧紧的关上了心门。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的互动看似没有变化,他们一起上下班、一起回家,但那抹曾经在彼此间迸发的电流与吸引力全不见了。
就连施家仪都觉得他们的关系变得很奇怪,尤其是上回让她在他胸口哭得涕泗纵横的欧阳宽都在近日向阮晴侬展开追求攻势了,鲜花、礼物不断,她看姜承熙也没有什么不快,他看来风平浪静,不见妒意。
不过,阮晴侬的变化还是最大的,她老觉得她不是吃错药就是被雷打到了。
不管她怎么欺压她,给她一堆工作,她居然面不改色,乖乖的加班完成。每天对她还和颜悦色,即使她给她脸色看、鸡蛋里挑骨头的挑剔她做的每一件事,但过去那个从不吃亏的小恶女居然可以逆来顺受!
还有,像欧阳宽送来一些好吃、好喝、好用的,她也一点都不吝啬的转送给她,本以为她又会玩什么把戏,她赶忙又转送给其他的小秘书。
但事后证明,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搞到后来,反而是她不好意思给她太多工作了。
而阮晴侬在公司的人缘也在她温柔可亲的应对下持续加温,小恶女的形象消失了,但这样的改变,反而让公司上下想将他们再凑成对,因为她像蜕变后的蝴蝶,很适合沉稳成熟的姜承熙。
何况胳臂终究是往内弯,他们的广告企划“蓝天瑞士”被退回了,由联想广告,也就是欧阳宽的企案出线,他们等于已经输了一次,若公司里最美丽的蝴蝶又被他追走,这不让人吐血!
只是想是这样想,谈也只能私下谈,就不能直接去对姜承熙说“加油”嘛。
但明天就要结婚的丁诺然或多或少也有听到大家的心声,于是现在办公室里,丁诺然正问着姜承熙。
“今年公司的圣诞晚会已经决定跟我的婚宴合并,公关处的人也“按照往例”要连小侬的生日一起庆祝,来个三合一喜宴,连庆祝蛋糕,还要替你代买送她的礼物也都准备好了,但是……”
“但是?”
“小侬跟公关处的人说不用了,还说那天是大家还有我跟沈蔓的好日子,她真的不想把她的生日弄得那么大,”他边说边笑,“以往公司的圣诞晚会总是被迫跟她的生日一起合办,因为小恶女总是不容许我们忘了她的生日,所以公关处总是办得战战兢兢的,现在竟然……真好笑。”
“这就来个三合一吧,请公关处照旧,不必做任何改变,小侬那儿我会跟她提的。”他平静的回答,继续看公文。
丁诺然很认真的看着神情平静的好友,“就这样?没有别的建议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明明对她动了心不是?而她现在也不像过去是个小霸王、小恶女了。”
“那又如何?”
“又如何?”丁诺然气得哇哇大叫,“你被她烦了十年,好不容易她现在成了最甜美的果实、最美丽的玫瑰,每个人都抢着要时,你竟然不下手抢,还拱手让人?!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事。”
他当然知道,是他私下跟欧阳老总通电话,要他给广告新人一个机会,也不想他左右为难,所以大方的退出“蓝天瑞士”这个销售案的广告Case。
虽然他有事先跟他商量,但他也说了,欧阳宽在这个Case赢过他,就会开始追求小侬,这事他是乐见其成的,因为小侬当他是哥哥,他希望像欧阳宽这样优秀的男孩可以打动她的心……天啊,他真的被他搞糊涂了。
他苦涩一笑,“这种事勉强不来的,我也不想想太多,对了,你的新娘子呢?”
“你的特助心情不好,我要她这个好同学陪她到咖啡厅去聊聊,但其实也是故意支开家仪,我想跟你好好谈谈小侬。”
“我真的不想再说她的事,我们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丁诺然撇撇嘴角,但看好友失落的神情,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第十章
黄昏的夕阳在蓝蓝的天空画上了橘红色的颜料,渲染出更多美丽的彩霞。
复合体广告创意商业大楼旁一家经营美式咖啡厅的露天咖啡座里,沈蔓就跟施家仪坐在人行道旁的一隅,而一株高一层楼的圣诞树,灯饰也点亮了,一闪一闪的闪动着不同的色彩,而一盆盆迷你的红、白色圣诞红则点缀在每一张桌子上,就连服务生也都戴了一顶圣诞红帽,圣诞节的气氛已经充斥在街头,今晚是圣诞夜,是狂欢的一夜,也是团聚的一夜。
但对施家仪而言,却是最伤感的一天,她的好朋友明天要出嫁了,而她,一个二十八岁的单身女子,感情空白,最近还成了顾人怨……
她拿着酒瓶仰头又喝了一口,但她的桌上已有好几个空啤酒瓶。
“不要再喝了,妳会醉的。”秀气的沈蔓忍不住抢走她手上的酒。
“醉了最好,”她看看慢慢暗下来的天色,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妳知道吗?我现在在公司好像顾人怨,尤其是明天妳的婚礼,有多少人希望我将伴娘让给阮晴侬!”
“没那回事。”
“我亲耳听见的,就在女生厕所里,那些长舌妇不知道我在里面,她们谈论着要如何让她跟承熙再恢复热度,还认为两人都是伴郎、伴娘,随着仪式的进行,也许就会挑动两人过去对彼此的感觉,我呸!什么跟什么?我又算什么?”她忍不住吼了出来。
“快别这样嚷嚷了。”沈蔓一脸尴尬,因为其他客人都将目光移过来了。
“妳知道最让我受不了的是什么?姜承熙根本没有察觉到我的心情有多么不好,就连那些我带的小秘书也无人察觉,可是阮晴侬居然注意到了!”她摇摇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她变得更体贴可人,总是尽量帮我一些事,就连当我的出气筒,她也不吭半声,”她仰头翻翻白眼,“我在想我是不是疯了?居然愈来愈不讨厌她!”
“家仪,我跟阮小姐不熟,也很少到公司来,但我听诺然说,她现在是个很好的女孩。”
她也想认识她,但考虑到好友的心情,所以一直就没跟阮晴侬碰面。
但陷入自我思绪的施家仪根本没听到她的话,“这几天,我很认真的想过了,如果她积极的争取承熙的爱,我就说服我自己退开,但他们两个真的很莫名其妙,”她愈说愈火,“他们之间一点火花也没有,她又那副无欲无求的模样,更让我觉得我是有机会的,这让我更舍不得离开承熙啊,妳说,那个小恶女可不可恨?她上辈子一定是我的大仇人,才会这样整我!”
她火冒三丈的又抢回好友手上的酒,一连灌了好几口。
“别喝了,我们该回去了。”沈蔓发觉她其实已经半醉了,连忙买单后,硬拖着微醺的她离开座位,走回到办公大楼去。
两人一回办公室,姜承熙跟丁诺然正在谈公事,他们一眼就注意到施家仪脚步不稳、身上也有酒味。
“不是喝咖啡,怎么去喝酒了?”丁诺然不解的走上前来。
“喝酒就喝酒,怎么样──呃,不说了,我头好疼,好不舒服,沈蔓,妳载我回家好不好。”施家仪看来脸色真的愈来愈不好。
“家仪,她跟诺然还要到婚纱店去拿礼服,我载妳回去吧。”姜承熙边说边开始整理桌面。
“那就麻烦你了。”沈蔓也知道同学的苦。
“承熙哥──施特助,妳怎么了?”阮晴侬刚刚才到各个层楼去收送文件回来,一看到她脸色怪怪的,立即关心的上前询问。
施家仪看着她,如果她的神情有一丝虚伪、一丝愉悦,她就可以讨厌她,但她就跟最近一样,那双眸子只有最真切的关心,她这个人只要别人一对她好,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人了。
姜承熙代她回答问题,“她人不太舒服,我载她回家,妳今天自己搭计程车回去。”
她点头,“好。”
两人说话都太平静了,像是一点暧昧都没有的男女,过去十年的纠缠也不见丝毫,施家仪跟丁诺然来回的看了他们一眼,沈蔓也看着这个充满灵气的美人,总觉得气氛有些怪。
“那我先到办公室整理这些文件,施特助,妳好好回去休息,而这个,”她微笑的看着一直盯着她看的沈蔓,“我看过妳的照片,丁大哥把你们的婚纱照先拿来公司献宝呢,妳好漂亮。”
“呃──妳也是。”真的如施家仪所言,她真的让人感到好真诚啊。
“我先回去了,承熙哥哥,要好好照顾施特助哦。”
她向众人微微一笑,即回办公室了,但每个人都注意到姜承熙的目光紧跟着她的身影而去,眼神中不小心透露的深情更是一清二楚,也许他觉得他掩饰得很好,但旁观者清。
施家仪看着他,她感到有一股火气隐隐的要升上来。
这段日子,即使阮晴侬跟他保持安全距离,也即使她把握机会,使尽浑身解数想吸引他的目光,但这一刻,她知道他永远不会爱她了。六年来,他不曾以此时的依恋与深情眼眸看着她,而有幸得到她梦寐以求眸光的阮晴侬到底是神经麻痹?头壳坏了?还是眼睛瞎了?她完全没感觉吗?!
她眼神一变,突然甩开好友的手,气呼呼的跑到办公室,将一脸莫名其妙的阮晴侬给拉回来,再分别瞪了她跟姜承熙一眼,“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家仪?”
“施特助?”
姜承熙跟阮晴侬互看一眼,又摇摇头,就连明日的一对新人也是一头雾水。
“阮晴侬,妳以前不是老跟我抢承熙?!那现在是怎样?!你们搞得像对真的相亲相爱的兄妹?哈!明明不是那样的,你爱她、她爱你,你们就去相爱啊,还是忌讳我?!怕我伤心?!呿!我没那么脆弱,我也没那么可怜,你们少瞧不起我!”她愈骂愈大声,酒精也在她的血液里发酵,激起更多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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