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丝点头。
“请您跟我上楼,总裁要出去之前有吩咐要我们好好款待夫人。”
“他不在?”电话里他明明答应要等她的。
“总裁有临时的行程,他说中午以前会回来,请夫人在总裁室稍待。”
电梯很快上了五十七楼,沉淀的色调,低调隽雅的布置,情丝可以肯定这是阎东官的办公室没错。
“夫人请里面稍待,有任何疑问可以吩咐秘书室的秘书们。”柜台小姐说完立刻退开。
情丝打量采光非常好的总裁办公室,高级木料的桌面上收拾得很干净,几乎看不到任何阎东官的私人用品。
转了一圈后她开始翻起杂志,唉,果然是硬邦邦的工作场所,就连杂志也没有任何可看性。
她等了又等,秘书几度进来送点心咖啡,情丝却逐渐觉得索然无味。
她拿起日前阎东官给她的新手机拨号。
“小丝,怎么,我那些秘书有没有好好招呼妳?”阎东官不知道在哪里,隐约听得到海浪的声音。
“她们很客气,我想跟你说你忙你的吧,我先回家了。”
“抱歉,临时的行程。”停顿了下,阎东官的声音再度传来。
“对了,妈妈想家了,我想过几天陪她回去,应该是大后天凌晨的飞机,你要回来吗?”
“等我回去再讨论这件事好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
“总之,我没有回去妳不可以走人,听话好吗?”
“我只是陪她回去,也许几天就回来。”反正他也忙得很少回来,她在不在那个家好像没有太大差别吧。
老实说她也想念那个潮湿温暖的岛屿。
“小丝,等我这阵子忙完,我陪妳们回去!”他有些急。
“我能等,也愿意等,但是妈妈……”
现在的人都不肯结婚,原来婚姻的赏味期限这么短。
“小丝,我正在忙……”
“嗯。”打断他,她能体谅。
男人都一样,兴头上的时候就算距离一个城市,叫他不要来半夜拚命也杀过来,还脸不红气不喘;从恋人变成了夫妻,就算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几时要走了,却表现得比陌生人还冷淡。
他可知道把一个人放进心底不容易,要拿出来也……很难。
又等了半天,没有电话追过来,她很干脆的搭同一台上来的电梯离开阎氏大楼。
从远处看,真是一幢雄伟气派的大厦啊。
然而正在码头参加一百一十米豪华超大游艇下水典礼的阎东官把剪彩的剪刀一丢,想转身走人。
“怎么了?”小神看见他面色不善,拉住他的肘。
“小丝要回台湾。”该死!
“不管有什么天大的事都往后挪,她只是回去,总会再回来的,这里这么多政商名流,别忘记女总统已经过来了。”
“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回去。”
“是,她已经是你的老婆了,不回来能到哪去?”
“可是……”
“没有什么可不可是。”
说得有理,按下心里的愧疚跟不安,阎东官重整了西装迎向前去。
情丝又多待了两天。
这两天,她拚命拔着院子里的杂草,她想起以前跟阎东官在院子拔草的时光。
不过她的希望落空,阎东官还是没回来。
“妈,我们走吧。”阎东官给的副卡正好派上用场,她很大方的替母亲跟自己买了头等舱的位置。
“不等东官,这好吗?”
“他要我跟您说抱歉,临时有事走不开,不能来送我们了。”情丝撒了小谎。
徐蒂点点头。
情丝微笑,各自抱了抱眼前两个对她照顾很多的管家。
计程车等在门前,只待她们上车。
“夫人、老夫人,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呢?”台湾,那地方她连听也没听过。
“因为我不能做抛弃妈咪的女儿啊。”她还在笑,因为除了笑,情丝不知道还能有什么表情了。
“请早日回来。”
情丝没作声,一头钻进等候很久的车子里。
车子留下尘烟走了。
情丝离开多久了?
三天,不,五天了。
刮干净胡子,看着镜子里的那个男人,阎东官默默放下刮胡刀。
这里,是他办公室顶楼的套房。
还没有遇见情丝之前的每一天他都在这里度过,这里上下班很方便。
可是,他已经找到情丝了不是?两人还结婚了,为什么他还一个人在这里?
以前,他天真的以为为了要走更远的路,忍耐着不去见情丝是不要紧的。
结果,他失去了她。
整整失去十几年。
那些年,他忍着不要想她,当作生命里没有这个人。
可是,现在的他在干什么?
他难道又重蹈覆辙,重复当年同样的蠢事?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大梦初醒,他快步踏出浴室,走进套房,按下电话。
“让飞机在停机坪待命,我要出门。”
他居然犯了这么大的错,对不起小丝,妳一定要等我!
入秋了。
东北季风抵达台湾上空的机率很频繁。
台北经常笼罩在阴沉的天气下。
天气一冷,热食就大受欢迎,早餐店还是一样忙碌,情丝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变动,只是偶尔要应付一些记性比较好客人的询问,问她跟徐蒂怎么消失了那么久,去了哪?
小地方就是这样八卦,固定的人消失不见都能教这些以串门子为乐的欧巴桑说上半天。
情丝只能解嘲的想,很高兴自己还有供人茶余饭后谈论的功能在。
“这是您的照烧猪肉堡还有玉米浓汤。”递出客人的餐点,低下头正要忙下一份活。
“小姐,我要的是冰豆浆、养生三明治。”赶着送小孩上学的妈妈很不悦。
“对不起,我立刻重做!”道过歉,手也不停的倒豆浆,把事先做好的养生三明治放进塑胶袋。
不过,接二连三把蛋饼给成葱油饼,红茶给成绿茶,最后终于确定无误,不过饭团里包的不是花生粉、油条跟好吃的咸菜,她裹了浓浓的奶油、起司跟辣椒油,那个眼睁睁看着她包的高中生丢下钱,飞也似的逃了。
情丝茫然的看着手上的饭团,慢慢确定里面的内容物,没等徐蒂过来关心,她低声向她说:“我去洗碗盘,这里妳替一下。”
不止她,后面排队的客人都大大的松了口气。
“老板娘,妳们家小丝看起来很不对啊,是不是生病了,要赶快去看医生比较好?”
“我看不是生病,是大姨妈来了。”
“我看不是,小姐失恋了。”
“妳怎么知道?”三颗不一样的欧巴桑头有志一同的转过来。
如果失恋,可是街头巷尾的大新闻,要打听仔细才好。
“我女儿失恋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就跟小丝一样。”无心透露自己的女儿失恋,巴不得要看别人家笑话,自己不小心却站到风头上了。
“锵锵乒乓!”后面传来碗盘掉满地的噪音。
不懂那些三姑六婆在热血什么,徐蒂低下头钻过帘子往里头去了。
大大的水槽下,情丝正低着头捡散落一地的东西,那些碗盘虽然只是便宜九十九块大卖场的塑胶盘子,可也是花钱买的。
“小丝……”
看见进来的是母亲,情丝笑笑。
“一下倒太多洗碗精,滑手了。”
“小丝,回去吧。”徐蒂不是没有发现女儿的笑容越来越稀落,简直是少得可怜了。
“妈,妳赶我,早知道妳不喜欢我跟妳住,我就搬出去了!”
“傻孩子,我是不知道妳跟东官两个人怎么了,但是,凡事要说清楚,一个人躲起来不是办法。”
“妳赶快出去啦,客人还以为我们家又出事了。”自从被泼漆讨债的事情之后,她这家小店已经变成指标性的八卦集散地了。
徐蒂没办法,摇摇头出去了。
一等徐蒂不见,情丝脸上的笑意立刻隐匿,转过身开始处理那些碗盘。
水声淅沥,她身边恍惚多出一双稳健的大手来……
她是想人想过头,眼睛还有头脑都出问题了吗?为什么会看见穿西装的阎东官对着她露出一排白牙,还替她洗碗?
她揉眼,不可能,他堂堂一个大总裁跑来这里洗碗,又不是发神经。
“妳再这样把我看下去,我会变成禽兽立刻把妳吃掉。”清朗醇厚的声音敲在耳膜上,“还有,不可以用手擦眼睛,妳满手都是泡泡,跑进眼睛就麻烦了。”
这老爱对着她碎碎念的声音绝对不是幻觉!
情丝一把掐住眼前的幻影,也不管手上沾了多少泡沫,把人家的豆干一古脑吃光了。
“你……是真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我一放下旅行箱妈就罚我进来做洗碗工。”
“你做错什么,她要罚你?”她傻傻的问。
“她说我让她女儿生气伤心,要我在这早餐店打一百年的工抵帐。”他一本正经说道。
“一百年,那么久,你都老了。”她喃喃。
“女婿替丈母娘打白工没话说,谁教他看上人家女儿,养一个女儿长大很不容易,这是应该的。”
痴醉的迷雾有些散了,情丝略略清醒。
她转身回去对着水槽,默默无言。
“小丝?”
“你来做什么?”
“我想妳。”
“哼!”
阎东官急了,他把情丝小心的扳过来面对自己。
“妳知道我做了好多年的工作狂,一下要改过来真有那奇Qīsuū。сom书么一点不简单,妳给我一次机会嘛。”他不知道要怎么替自己解释,即便一路上打了无数草稿,可一到小丝面前脑袋却是一片空白。
“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想清楚,被爱情冲昏头,一头热的嫁给你,妈说得对,我没有体认到你不是普通人这件事,我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做一个必须天天守着大房子的女主人,你没错。”回来几天,她吃不下、睡不好,脑子里转来转去的全是这些,真的够了!
“当初……”他的声音有点远,却又无比真实,“我是为妳才打下那片江山,要不是有妳,我不会接下父亲的造船厂,一路把它发展成现在的规模,如果妳不要它,那我也不要!”
情丝先是睁大眼睛,继而去摸阎东官额头,也不管手上的泡泡多得吓死人,这一摸帅哥会变成什么样子。
“没发烧啊。”
阎东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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