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她笑得好恨!“我若过分,在第一次见着你时就应该立刻赶走你,而不是痴呆地信了你的空口白话,以为你对白大哥毫无居心。真的;我好笨!我该明白你这只狐狸精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待白大哥一头栽进你所设下的陷价中。”她步步进逼着她。“秦忽兰,我没有诬赖你吧,你正一步一步地吞食白大哥的心房,然后夺得他的宠爱,你也妄想有朝一日登上皇后宝座对不对?你早预谋好的,是不是?”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么‘!”秦忽兰挑逗回道。一来不满她的咄咄逼人,二来则是理智告诉她,此刻正是破坏白家军与路军之间团结的最佳机会,只要路湘凝含恨离去,与白幽绝正式绝裂,这对她大元皇朝来说,可谓是个新生的契机。
愧疚袭上了身,她总不能一事无成。
路湘凝咬牙切齿地面对她的不畏,这女人的镇定工夫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如果你别有居心,奉劝你最好在我揭穿你伪装面具前,快快离去,免得落身首异处的下场,你必须认知;白家军根本容不得你的存在。”
“你想赶我走!但你似乎忘了问问白幽绝答不答应?”她故意刺激着路湘凝。
“这事没有他置疑的余地。”她端起面容,以为抓到了浮木。“我与他已订下白首之约,更何况白伯父的命令他完全抗拒不得,若再加上能助他一臂之力的路军兵马,你以为他能在这紧要关头,会舍我而就你吗?”
路湘凝这番话说的正是事实,饶是秦忽兰也不得不去想到……天子宝座,可是好大的诱惑,俗世凡人谁可抵挡,或许就连白幽绝都不会是个例外。
没来由的心一慌!撇开两人对头立场不谈,白幽绝有可能会舍弃江山而只求与她厮守吗?
“我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你没有任何筹码可以与我相较,我以为白大哥只因你的面容而一时迷惑,等他想通之后,孰轻孰重,他会有正确抉择。”
秦忽兰把苦涩埋于心头,朝她淡然一笑。“路姑娘,你自身吸引不了白幽绝对你的感情,就拿白、路两军结盟与否之事做为乞讨婚约的工具,你不觉得你的方式很可悲吗?”
“你胡扯,白大哥不可能对我无动于衷的。”她颤抖得有如秋风扫落叶。
“他若对你有情,就不可能背叛自己又把整颗心系在我身上,他待我如何,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你……”正因为秦忽兰说中了她最不愿意承认的痛处,在恼羞成怒下,她不假思索的就将手一扬,往半瘫坐于床头边,无力闪射的秦忽兰掴去……
“啊……”呼痛出声的是始作俑者!她在来不及打中秦忽兰那一张该死的花容月貌前,冷不防地就被自门外飞进的鬼魅身影给往后拉了去,踉踉跄跄地跌进在后头稳住她的孟怀身上,待身后人扶妥她的同时,路湘凝的面孔也在瞬间化成一片死灰。
“白……白大哥……”
“你没事吧?”白幽绝看都不看她一眼,迳自走向床榻前,关怀备至地询问心上人是否有恙?
“没事。”她摇头,不忍的视线望着摇摇欲坠的路湘凝,暗暗忖着抱歉两字。
白幽绝凝肃的脸庞在秦忽兰并无大碍后总算缓和了下来,然而余怒未散的他仍然不放过地问着路湘凝:“对待一名伤者,你的作为未免太过心狠心辣!”
“我……”她咬着下唇,强硬地道:“那不是我的错!”
她的话换来白幽绝的定眼相望,复杂的眸子沉淀着思索,过了好半晌,他竟吐了句让在场众人错愕万分的话来。
“的确。这或许不是你的错,该怪我本身奢求太多。”他转过头看着秦忽兰,脸色转成柔情万千。“路姑娘,请先回湘院,等会儿我会派人快马送信通知令尊,取消你我之间的婚约。”
“什么?你要取消婚约?”“轰”地一响,路湘凝脑子霎时一片空白,半倚在白幽绝胸膛的秦忽兰也是一震!更遑论被吓得差点昏厥的孟怀呆呆的立于原地,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我不该磋跎你的青春,留你在此遭受委屈,白幽绝自认不适合你。”他毫不讳言地道。
“不!不该的,你怎如此对待我,你岂能对我说出这种话来。白大哥,湘凝求你清醒清醒啊!别中了这个妖女的诡计,她不是个普通人,她是别有居心的,她……”
“够了——”他沉声地喝止了她无尽的谩骂。“该说的话、该做的事,我会尽速处理。孟怀,送路姑娘回湘院去。”
“不,我要……”她张口欲再言,却被孟怀上前阻止。“路姑娘,听少主的,先回房休息吧,大家都需要冷静一下!”孟怀别有用心的一句震醒了激动不已的路湘凝,留给她有着思索的余地。
算是给自己找个回旋的空间吧,她抹去脸颊上的清泪不再争执。在孟怀的陪伴下,神色紧绷地退出房门外,暂时退出了这场感情纠纷。
秦忽兰抬头凝视眼前这伟岸男人,对他毫不犹疑的决定撼动不已,照理她该为他的所言而高兴庆贺、她该为能分离白路两军而自豪不已,可是,她的心头竟然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感,完全没有;连一丝丝都没有……没有……
“你不该说这种气话,妄下决定的。”榻上人儿反而为他愁忧。
“谁告诉你那些是气话的。”他抚弄着她柔软的发丝,温柔的言语仍是带着天生使然的气势。“我只不过是做了一件该做却没有做的事,我不应该让路湘凝后悔终身。”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那后果!”她不禁替他感到害怕。
“想过!路家人会要回并合于白家军内的二十万兵马。”他反倒无所谓似地。
“既然明白,那你还……”
“小东西,我若连你都保护不了,凭什么去保护天下人。”轻描淡写的言辞却是他不容质疑的深情。
“可是……”望着他瞧她时的专注,不禁感动万分,却也惶恐不已。老天!她是否错估了白幽绝这排山倒海般的深情,低估了他对她的执着?“你知道吗?也许我并不值得你这般对待我!真的不值得……”她猛摇螓首。
他点住她的朱唇,更将她拥入怀。“值不值得由我决定。”
“可是我好怕你会失望、你会后悔,你会……”毫无预警的两片热唇突然覆了下来,攫住了她的唇瓣,阻断了她的呢喃。
直到良久过后,他才满意地离开她那红艳艳的嘴儿。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她被吻肿的唇,轻喃反问:“那你告诉我,你会做出让我失望、让我后悔、让我觉得不值的事吗?”
“我……”她的心跳得好快。
“嗯?”他痴望她。
“我……”唇一咬,眼一闭,她硬是破碎地挤出:“不会!”
“那不就结了!”白幽绝握起她的双手,将之合于掌中,轻轻吻道:“别想太多,一切有我。”
含于眼眶里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第五章
这十天来,秦忽兰待在阁楼内无法离开一步,不是她的伤势起了变化,相反的,她的伤口好得甚为迅速,只是白幽绝专制地命令她不许一厂床着地,所以她只好乖乖地听从命令。
从不知道豪迈的他也有极为细密的一面,虽然她被困着,但除了一日五次按时替她拆绑换药外,为怕她整日躺于床榻上不知如何打发时间。他一方面派人送来好些本古书册供她阅读,再忙也会拨空前来探她,更是抱着她前往庭园伫足赏花散心。
不可讳言地,这十日来可说是她生命中最为珍贵的一段,挟持着自己身体不适为藉口,她大胆地抛忘汉蒙两族正如火如荼的战时、也不去思考自己与白幽绝对立的事实,她更忘记此行身上所背载的任务。这般无颜地贪婪享受放纵自己,只因她心里早已有数,或许就在下一刻,就永无机会了。
她头一回怨恨宿命的安排,她为何会是个蒙古公主。
“秦姑娘。”
门扉的开启,震断了她的惆怅。她放下手中的东坡词,侧首望向脸色不定的孟怀,轻轻地道:“孟先生,多日不见了。”她又探探他的身后,奇怪地问:“少主呢?怎么没跟你一道来!”这对好朋友向来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
“少主在议事厅里开军情会议,我是特地过来找你谈谈的。”孟怀正经严肃地走进来。
她点点头,了然一笑,直截了当地问:“是路姑娘要你来传话的!”
“也不尽然,我心里头同样也有着若干想法,想与秦姑娘细谈一番。”既然她明白,那就不需拐弯抹角。“秦姑娘,你实在不该突然介入,在路湘凝和少主之间掀起这场风暴。”
“我并非存心。”她的眸中也存在着矛盾。
“既然不是存心破坏,那就更该适可而止。你晓得吗?路姑娘这十天来日日饮泣,茶饭不思,她很震惊、也很意外,更是心碎。”他凝肃地望着她木然的神色,诚恳地道关:“严格说来,在这场感情的阵仗上,你已大获全胜,赢得少主满腔的情怀,他爱上你已是个不争的事实。既然你得到所爱,那反过来说,你是否也该为少主做些什么?对不住!我并非看轻你的身分,而是觉得你应该知所进退,现在的白幽绝名声传遍天下,他每每大破元军的胜绩已引来天下百姓的瞩目,而此刻也正是号召全民百姓归依他麾下的绝佳时机,若能就此吸纳分散于各地方的起义志士们,齐心向他,接着一鼓作气攻入大都,驱走鞑虏,天下将会太平。但是若在这节骨眼上竟传出少主背信弃义,舍弃路湘凝而另结新欢,导致白路两军从此分道扬镳的话,这对少主的伤害与打击,将会不堪设想。秦姑娘,聪明如你,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应当明白”
他铿锵有力的分析与责难秦忽兰何尝不懂。只不过分裂白路两军本就是她此行的最终目的,还有一样;她内心深处也自私的不想让出这份爱。
“孟先生,你也承认了,少主对我情深义重,相同的;我岂能负他而一走了之,何况凭你对他的了解,你以为他会让我不明不白的消失吗!”
“只要你不妨碍少主前程,解决之策我已拟好。”他吐了一口气。“我说服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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