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带我同赴战场?”她睁大美眸,不可思议地问。天啊!这白幽绝在计划些什么?带女子出征,前所未闻?
“有何不可?我军与元军的战役虽然已近尾声,不过苟延残喘的元兵若是回头奋力一搏,起死回生也不无可能,我从不轻视战场上与我敌对的任何人。”
“那与我何干?”秦忽兰冷眼瞧他。“我很清楚,你只是想试试看我的忍耐度究竟到哪里?你想知道我会不会按捺不住而挺身帮助元军,对不对?”
“你会吗?”他直截了当地问。反而骇得她无言以对!半晌后,他语重心长地对她轻诉着:“我承认对你做不到完全的信任,但我也不是个冥顽不灵的人,此次带你同行,有绝大部分因素是我相信你拥有极其聪敏的智慧……”他注意到了她曾微微一震。“而你所欠缺的只是实战上的经验,若能让你亲眼目睹敌我双方所运用的兵法与阵式,等你融会贯通之后,我军必能如虎添翼。”
“你这是讽刺我,还是真心看重我?”一丝甜甜的蜜意竟然划过她的心头。
“真心看重你!”他深透的眸子全是笃定。“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向来嗤之以鼻、也从不苟同。”
秦忽兰一颗芳心因他的这番话更加撼动了!她本就深切的明白,若不是她得天独厚生长于权贵之家,读书写字对她而言永远只是个遥不可及的幻梦。一般百姓岂会容许女子求取太多学问、又有谁会重视女子意见,而他;竟然极其有心地想提位她共处于平等地位……
“还是不愿意去吗?”白幽绝淡淡一问,却是绝对的权威。
“我想我似乎没有说不的权利!”他的询问向来霸气主导,她早就习以为常。
白幽绝极其自然地执起她的手,迈出营帐外,扶她上了坐骑后,自己则另行跨上属于自己的爱驹“梦影”鞍上,后头跟着侍卫十三骑,向着火红日头冉升处,奔驰前进。
战马奔腾,弓弦咻咻!两军对阵所发出来的霹雳响声撼得人心浮动……
两骑十三卫站在突出的山头处,向下俯望这一场已近尾声的战事,看来胜负已然分晓了!
“元军这回的如意算盘算是拨错了!”白幽绝像在自喃,又像是在说给身旁的秦忽兰听。
的确,就算是神仙降临,也无法变出起死回生的妙法了!这结果竟比她所预估的更为惨重。白幽绝的计策成功地诱使个性稍嫌莽撞的蒙都一头栽进,完全没有抽身的机会,这场战果元军算是一败涂地了。
“奴婢恭喜少主大获全胜!”秦忽兰压抑着不让自己露出异样之色。蒙都的败战既已成事实,放眼将来才是她该做的事。
白幽绝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在微颌首示意下,两骑十三卫一夹马肚,沿着山径,往山脚下与白军将领会合去。
而在另一边,蒙都率领着残存兵士拼命地想杀出一条血路来,却被四方固若金汤的白家军队给团团围住,根本无隙可入,在哀嚎声与求饶声响彻云霄久久不散之际,自作主张举军攻打白幽绝前导部队的蒙都,终于愿意承认大势已去!
“白幽绝,你这个无胆鼠辈,迳自躲在营帐内不敢露面,让兵士们出生入死,为你作嫁,你懂不懂羞啊!”满脸胡髯的蒙都手握大刀、背背箭弩、撑着最后的豪气,匐匍在马背上,像是一只濒临死亡的野兽般,他施尽一身的力气,狂肆地斩杀许多挡住他路的兵士,策马狂奔到最前方。
“蒙都,如今你可是一只待宰羔羊,不赶紧跪地求饶,乞讨我帅放你一条生路,居然还敢大放厥词、伤我主帅名誉,你受死吧!”白家军将领齐中气恨不过的想挥剑斩杀他,却被孔武有力的蒙都一把架开,甩到半尺外。
“你还不够格跟我决一死战,白幽绝出来,叫……”一把淡青匕首突如而至,削去蒙都半边胡髯、也削去他狂妄的叫嚣。待他稍稳惊魂定眼望看时……身着白袍、肩披甲胄、坐姿凛然威武的白幽绝已然立于十尺外,身后的白色披风被狂风吹得卷起飞扬、冷凝傲然的神态在耀眼的阳光下更形刚毅,那份孤傲又自信的模样,恍若一尊不可攀看的神像般、威不可犯。
而与他并驾齐驱的绝丽女子竟然是平……蒙都收敛激动情绪,不敢露出半分破绽表情。未曾领命就私自征代白家军的他已属死罪,若再控制不当泄漏了平阳公主的真实身分,那更是罪无可赦。即使他莽撞鲁直,却不是呆。看此情形,平阳公主已经顺利地接近白幽绝,这么一来,斩除元廷最大祸患的机会已握在公主手中,他大元皇朝振兴有望了!
在心喜之际,蒙都对着白幽绝吼道:“你这无胆匪类总算敢现身受死,现就让你领教领教我大漠骑兵的威风。”手中大刀高高扬起、在日头的反射下逸出万丈光芒、尖锐刀锋直指着白幽绝……他已算好,若能就此砍杀白幽绝,平阳公主一来少费心力解除这祸患、二来更能得心应手地瓦解白家军的团结意识。
但他挥刀策马只是奔前半步,手中的大刀竟然掉落,原来是掌背上热辣的痛楚叫他松了手。蒙都骇然大惊!他的手背是何时被匕首划过,他竟是浑然未觉。
发怔地望着白幽绝,整个身子全凉了。
“别再做无谓反抗,快快弃械投降,我军主帅看在你骁勇善战的分上,或许饶你不死!”孟怀对他吼道。
“要我投降?我呸!”蒙都不屑地哈哈狂笑,低沉的嘶吼出他慷慨就义的决心。“蒙都一身傲骨,除了我朝皇帝外,谁都命令不了我。”
虽然身处在不同阵营,但他的威武不能屈的模样倒是让白幽绝起了惺惺相惜之感。
“成全他殉主的决心,厚葬!”言简意赅地下了道令后,白幽绝拉着缓绳策马回首,向着营帐迈去。
秦忽兰深深地望了蒙都一眼,眼神中已传达了她的赞佩之意。随后她也扬起马鞭,跟随白幽绝而去,然而眼角余时却瞥见了蒙都狠劲十足地击退了上前击杀他的兵士们,,也见着他快速地自身后取下那把黑色大弓,将箭上弦,而阳光反射在灰锐的箭链上,刺眼又冰寒。
她惊然一惊,即刻知道蒙都心中所想。他是势在必取白幽绝性命。
当然他的笃定也来自有方,百步穿杨之术在大元无人能出其右的蒙都,绝对有此能力。
“白幽绝,我死也要拉你来垫背!”蒙都大吼一声,在秦忽兰来不及细思的同时,弦放箭已出、夺命的箭链划破长空,呼啸地直击背门放空的白幽绝。
“不……”更快的,秦忽兰不假思索地跃起,在奋力推落白幽绝地那一刹,自己却不及闪避,箭链无情地命中她的肩窝,鲜血急喷而出,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衫,撕裂了她的意识,疼痛中,股脑的视线看见了白幽绝那张惨无血色的脸庞。黑暗袭来前,她抗拒地对自己道:“代他受这一箭,纯粹只是为了博得他完全的信任。
是的,博取……信任?
第四章
白幽绝匆匆地抱着昏迷的秦忽兰冲进营帐内,吩咐孟怀速请大夫的口吻冷冽得像块寒冰似的!将她置放于榻上,原本冷冽的眼神在见着她触目惊心的伤口后全部失控了!
“快点,热水!”他失去自制的怒吼霍然劈出!眼见她肩上的血渍仿佛流不尽似地穿透白色雪衫,潺潺直流,纠紧的剑眉拧得更紧了,骇得那些捧来热水毛巾的侍卫在放下器具后,不敢在营帐内多留半刻,纷纷逃出。
“少主!”接令而来的大夫满头大汗,后头跟着推着他又冲又跑的孟怀。
“不用多礼,救人要紧。”白幽绝让出位置,让大夫方便诊断。
片刻之后,大夫禀道:“这位姑娘卡在肩窝处的箭矢倒钩必须先行取出,这才能上药缝合裂开了的肌肉伤处。”
“你必须尽全力!”白幽绝咬着牙道。
“当然!”他打开药箱,准备施救,突然又意识到躺于榻上的可是位姑娘家。“少主、孟将军,请两位回避一下。”
“孟怀,你出去!”不容任何人有发问的机会,白幽绝直接上了床榻的另一侧,小心翼翼地撕开她伤口周围的绸衫,露出她姣美的颈项和大半酥胸,似乎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她那吹弹可破的凝脂玉肤泛出的是不正常的白皙。
白幽绝忍耐着胸口那股欲将狂暴的怒焰,也忍着肝胆俱裂的痛楚紧盯着大夫将烤烫过的刀锋割在她的细白嫩肉上,咬着牙关瞠目地望着大夫将她的伤口细细缝合、缠上白色布条。
强烈的不安与关怀再也控制不住的倾巢而出,他品尝着从未经历过的椎心难受,即便自身受到千刀万剐,那痛楚也比不上此刻心境的万分之一。他悔恨,他不由地咒骂自身的无能、批判自己的疑心,正是因为他无聊的猜疑,才会导致这场严重的后果……在这一刻,他终于惊觉到,他再也无法否认了。秦忽兰已在他心中烙下了印,挥之不去的印。
“少主,秦姑娘的伤口我已经处理完毕了,我这就去煎药,而您……您连番征战,体力也耗损不少,该稍事休息的,这秦姑娘由我来照顾就行了。”
“你下去煎药,尽快送来。”白幽绝回应一句,关怀的眼神目不转眼的凝视她痛楚的容颜,根本没有把大夫的话听进去。
就算大夫是个瞎子,也能深刻感受到白幽绝对榻上女子的关怀是非比寻常。拱手一礼后,急急退下,不敢再多言大夫走后,白幽绝先是为床榻上的她轻轻覆盖上了丝被,接着拧干湿毛巾替她拭去额上冒出的汗水,当她因疼痛而不安挣扎时,温暖的大掌立刻包裹住她柔弱无骨的小手,期盼能给她一点力量。
奇妙地,昏睡中的她似乎能够感应到他的关心、他的抚慰,梦魔似乎也一点一滴的缓缓消褪,在渐渐回复平顺均匀呼吸后,她总算能够安稳平静的沉沉入睡。
“大夫说她不要紧了。少主,你就不必再担心,回房休息吧”孟怀在劝说的同时心头则不免一忧。他对这位秦姑娘的细心关怀已大大的违背了常理,太不寻常了,难不成他家的是……喔不!他的猜测可千万别应证,否则路姑娘不可能坐视这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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