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出了一口气,回头朝池农和成功微微一笑,我们三人鱼贯而入。
我们刚走进院子里,一个女孩儿从屋里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奶奶,你在喊什么?”
我的眼睛立即盯在她身上。
我认得她,她是老头子郑卫鸿的小女儿,郑蓉蓉。
我虽然因为德叔的事情,对郑家的所有人都很反感,但是对于郑蓉蓉,我却没有反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谁都不能否认,郑蓉蓉是个很美的女孩儿。
她有一张洁白无瑕的脸庞,一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鼻子挺翘,嘴唇红润,就像传统小说里说的,目似流波横,美如青山黛,唇若涂脂,玉齿胜雪。
现在的她挽着松软的长发,穿着一件宽绰的淡黄色衣衫,配着一条素雅的百褶裙,踢着一双凉拖,露出一双晶莹玉润的脚。
就连成哥和池农看见她,也是眼睛一亮。
她似乎是刚刚睡醒,惺忪地看着郑老太,又看看我们,郑老太站了起来,对我说道:“大师刚才说的什么,能再跟老太太我说一遍吗?”
我压着嗓音,沉稳地说:“老太太,看您的面相,我知道您绝非常人,你虽然儿子不多,但却非常争气,拥有亿万家财,所以富贵之相非常!但是您面上纹理交杂,纵横错乱,我断定您不久前必遭大难,甚至差点挺不过来,不过幸好有贵人相助,大难不死。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郑老太和郑蓉蓉互看一眼,郑老太的双目中已经满是虔诚而信服的神色了,郑蓉蓉却惊讶地问我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天机不可泄露,恕我不能相告。”
郑老太连忙说:“大师有大师的规矩,这个咱们不能问。大师呀,我刚才听见你还有一句话,说我老太太今年又犯太岁了?”
我正要说话,忽然感觉背上一寒,似乎有一块冰贴到背心上了一样,凉的突然而猛烈。
我伸手去摸,但脑袋却蓦的沉重起来,两边太阳穴如同被针慢慢刺进去一样,痛彻心扉!
这是怎么回事?
我费力地晃动脑袋,却看见郑老太那树皮一样的脸,泛着枯黄的光,两只细缝一样的眼睛,死死地钉在我脸上,我的头几乎要炸裂了!
我一把抱住自己的头,用两根大拇指死死地挤压着太阳穴,但那针扎般的痛已经深深埋入我的骨子里了,我疼的脸上冷汗长流,终于忍不住,嘶声惨叫起来。
郑老太的背后,慢慢地爬出来一张人脸,白生生的面色,细长的嘴唇,一颗黑痣生在左眼泪堂上,一双斜斜上挑的妩媚眼睛,湿润异常,仿佛闪烁着点点泪光,但那眼珠的颜色却是黄色的,黄的透明,如同会魇瞳邪术的绿袍人一样,那小如针尖的瞳孔里向外弥漫着令人心悸的笑意:“你是不是很疼?”
这张脸,不久前我看过的那张遗照,黑白分明的相片!
“化芳!”
我惊叫一声,颤抖着伸出手,指着那张人脸,嘶声说道:“你,你果然还没离开这里!”
她笑了,一张人脸大笑着越来越高,脸上闪烁着一双黄的几乎透明的眼睛,脖子露出来了,肩膀也出来了,胳膊和手也全都露出来了,一双鸡爪子一样的手快速地挥舞着,就仿佛有一个人从郑老太的后脑里钻出来了一样,郑老太慢慢弯下身子,脑袋从前往后裂成两半,喉咙里“嗬嗬”直响。
“啊!”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头也要崩开了,我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几乎晕厥,昏沉中却忽然听见成哥大声喊道:“师父!”
猛然间,天旋地转,我的身子趔趄了一下,然后所有的感觉潮水般退去,没有疼痛,没有晕眩,没有阴寒,什么都没有。
郑老太脸色微微有些不安的站在我面前,成哥和池农以及郑蓉蓉都诧异地看着我,没有人脸,没有化芳。
郑老太的头还是好好的。
我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成哥,成哥说:“师父,你刚才在说什么?嘟嘟囔囔地说了那么多话!”
“我……”
“咳咳!”池农道:“师父,您刚才是在念什么咒啊?徒弟怎么从来都没有听您念过?”
“哦,为师回去教你。”我说了一句,然后在心中暗暗赞道:“这池农,好精明的人!”
第026章 相金先行,绝不二价
池农又朝郑老太太笑道:“我师父刚才念咒给你禳凶纳吉呢!”
“哎唷!”郑老太太立即眉开眼笑道:“谢谢大师,谢谢大师!”
那郑蓉蓉却还是惊疑不定地看着我,眼睛眨个不停。
我则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忽然意识到手心里都是汗。
刚才那情形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只有我自己看见了,郑老太、郑蓉蓉、成哥和池农都一无所知。
难道是幻觉?
对,一定是幻觉,如果那邪祟还附着在郑老太的身上,郑老太能活到现在吗?
或许是我太紧张了吧。
我抬头看了看太阳,树叶缝隙里的阳光正刺眼,我又看了看手表,中午十二点。
中午十二点!
我的瞳孔刹那间猛然收缩!
阴主静,阳主动,中午十二点乃午时正中,乃阴阳轮换之际,由动入静,或吃饭,或睡觉,最忌外出,农村里大人经常教育小孩子,中午不要出去玩儿,尤其不要到旷野里,会遇上鬼,抓住男孩儿当馒头,抓住女孩儿当面条……
难道刚才那一幕,是这别墅里有邪祟,趁时而出?
忽然听见郑老太嚅嗫道:“大师傅,您怎么不说话了?老太太我这……是不是很严重?”
我愣了一下,正在想怎么措辞,就在这时候,我听见远处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虽然声音不高,但是以我的听觉,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而且那声音由远及近,正是朝着郑家别墅来的。
我沉声说道:“有人要来了。”
郑蓉蓉和郑老太都疑惑地往别墅外看去,我也扭头去看,果然,顷刻间,一辆豪华跑车驶入我们的视线,快速接近别墅,然后在门口停了下来。
郑蓉蓉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勉强笑了笑,不说话,同时,我长出了一口气,算是借此机会,彻底把刚才失态那一幕给掩盖过去了。
郑蓉蓉又问了一句:“你是算出来的?”
成哥在我身后憋不住,憨里憨气地说:“我师父前算五百年,后算五百年,这点小事,自然都知道。”
我脸上顿时一热,干笑一声,不置可否,但是心中却暗道:“成哥这牛皮吹大了。”
池农在旁边假意生气地责骂成哥,说:“傻成,别说话!师父没让你说话,你怎么能开口?”
成哥瞪着眼看看池农,想要回骂,但池农连连给他眨眼,成哥怕穿帮,只好忍气吞声不说话。
这时候,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从车上下来,走了进来,这个男人留着一头长发,三七偏分,眉目清秀,皮肤很白,中等身材,背部微驼,上身穿着一件花衬衫,下身穿着一条黑色牛仔裤,皮鞋黑明发亮,一脸流里流气的模样。
郑蓉蓉朝他喊道:“三哥。”
郑老太也说:“小三儿,你来了?”
成哥听见“小三儿”这仨字,嘴里吭哧一声,差点笑出来。
我当然认识他,郑景麓,郑卫鸿的三公子,花花公子。
郑景麓看了我们一眼,笑道:“哟,这都谁啊,穿的跟演电影似的,你们都站在这儿干嘛?家里挺热闹啊!”
郑老太瞪了他一眼,说:“小三儿,不许乱说话,这是三位大师!给咱们指点迷津来了!”
郑景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打秋风骗钱的吧!我最烦看见这些人了,赶紧走,赶紧走!”
郑老太大怒,骂道:“鳖孙子!前些日子我是怎么好的,你不知道?”
郑景麓不屑说:“奶奶,去年就是个意外,您是惊吓过度犯了癔症,您以为是真中邪了啊?那个什么半仙儿陈德来给你看,最后被您咬了一口,吓得把命都给丢了,什么狗屁半仙儿,就是装神弄鬼骗钱的!”
这话一出,我的脸色变了,成哥的脸色也变了!
德叔为了救郑老太而死,现在居然被郑景麓贬的一文不值,而且还成了骗子,听到这些话,我只感觉脑袋里“嗡”的一声,满脸发热,浑身的血似乎一下子都涌到头上了!
我慢慢抬起颤抖着的手,想一巴掌抡在郑景麓的脸上,但郑蓉蓉忽然说:“三哥,你怎么这样说!你知不知道人家是为了救奶奶才得了重病去世的?你就算不相信,也得尊重人家吧!”
郑老太也骂起郑景麓来。
我愣了一下,忽然冷静了一些,我这时候才发现池农和成哥都站在我身子两旁,那样子分明是防止我突然出手伤人。
成哥的脸色十分不好,但是成哥忍住了,或许这是十年大牢给他带来的影响,把他冲动的毛病给去掉了。
池农朝我慢慢摇了摇头,低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朝正在争吵的郑景麓、郑老太说道:“既然你们都不相信相术,那就算我刚才什么也没有说,我们告辞了。”
说完这话,我作势要走,郑老太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急切地说:“大师傅别生气,我这个孙子还小,不懂事,瞎胡咧咧,你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说完,郑老太又呵斥郑景麓道:“你给大师傅认个错!”
郑景麓“哼”了一声,把脸歪到一旁,嘴角挂着冷笑,也不说话,我见他这种表情,心中更是恼怒,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我对郑老太说:“我不跟儿孙辈的人计较,您老人家有什么话就说吧。”
我比郑景麓还小,却说他是我儿孙辈的人,也算是骂了他一句。
郑老太眉开眼笑地说:“大师傅真是好人!我想问问大师傅刚才是不是有话没有说完?”
我假装沉吟了一番,然后说:“确实有几句话,恐怕您听了不舒服。”
郑老太急切道:“没事,我啥话都受得了,您说!”
我看了看郑景麓,又看了看郑蓉蓉,微微一笑,道:“我虽然是走江湖的相士,但是我还是师承门派的,我们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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