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迦点点头,转眼却见李照夕和玉灵子躺在墙角,昏迷不醒。当下神识探过,见两人体内并未受到大创,只是神识被震得有些紊乱,当即原力抚过,为其定心安神。两人顷刻即苏醒过来。
玉灵子一见刘迦,立刻惊声叫道:“兄弟,发生了何事?”刘迦见两人一脸惊恐,问道:“师兄,李师弟,这筑源坛是你们两位启动的?”李照夕脸色微现尴尬,支吾道:“玉灵兄……”玉灵子指着那光柱,奇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叫筑源坛?”见刘迦点头,他拍拍手,满不在乎地笑道:“这里面有一把短剑,厉害得很,李老弟没品味,以为那是把没用的剑。老道却知那至道是常的道理,越是不起眼的东西,越是厉害着呢。你看,这剑一放进那剑孔,跟着就是一道光柱冲了出来,里面的能场不知有多大呢。兄弟,你去试试,看看那光柱的力道强不强。”
刘迦正待解释,却听见祺诺大声叫道:“哎呀,我的身体怎么会这样?”言语中甚是惊恐。刘迦转头见到一个人的身体正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神识一探,发现其中骨节寸断、诸脏破碎,体内已无任何生命迹像。不觉微惊道:“这这……师兄,地上这人是怎么回事?”
玉灵子笑道:“这是个死人,不知道死了多久了,老夫本来想救他一命,可死马毕竟是死马,就算是神农氏再生,也救不活了。”说着他便将刚才如何救助这死人的过程说给刘迦听,当然,他隐去了其中一段:就是在救治过程中,曾见这死人鼻孔处飘出来一阵白气。可这种事瞒得了别人,又如何瞒得了刘迦?此念即在他脑中,立时便被刘迦发现。
这念头一入刘迦大脑,也当即被祺诺和小阿菜得知。小阿菜一时不能肯定这事的后果,尚呆在原地徘徊,但祺诺却立刻惨叫一声,神识竟忽地变来脆弱之极,隐隐在叹道:“这小老头……他把我保存的最后一点点炁气都给散了……。”
此语一出,小阿菜已确认发生了何事,心中悲苦大起,竟飞身而出,一掌直劈玉灵子。刘迦乍闻祺诺之言,也是震惊之极,闪念已知小阿菜会有何种反应。当即伸手提过玉灵子和李照夕,将二人扔在一侧。小阿菜力出人至,那刀煞击在地上,铿锵大作、流光横逸,却不见了二人。他心中实难压抑此时的绝望,反身直劈刘迦。
刘迦心中欠疚,双掌分开来势,大叫道:“我师兄是好心救人,并非有意之过。”小阿菜恶骂道:“这蠢人毁了我修罗天一界的希望,与其早晚应劫无果,不如今天大家同归于尽吧。”话音一落,高声大吼,双臂急展,全身金光大现,竟将自己化为巨形刀煞,猛然向刘迦劈至。
刘迦知其绝望处必将拼命,不待刀煞扑面,身后已掀起旋风,将玉灵子和李照夕纳入体内。小阿菜此时将毕生修为倾注于一刀之间,刘迦知其厉害,不敢将来势直接导入体内,尽将混元力汹涌提至,化盾相迎。两强相遇,来不得半点差错,而刘迦先前多了一个收纳玉灵子和李照夕的动作,竟被小阿菜占了先机,而那刀煞至刚至猛,瞬间破盾而入,直逼刘迦身体。
刘迦到得此时,已知避无可避,只得倾力而上,硬接他一刀。那刀煞刚触其体,他心念如电,探知对手此刻全攻不守,当即动念直击小阿菜的大脑深处。两人同时高声惨叫,径向身后飞去,撞在墙上,反跌下来。
这两人此时的修为都强悍之极、一界罕有,扑地之后,转眼又都踉跄站起,面面相对。稍后,刘迦一口鲜血喷出,双腿乱颤,虚脱之极;而小阿菜难耐神识晕眩、头重脚轻,眼冒金星、摇晃不定,阵阵恶心欲呕欲吐。
刘迦体内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岐伯颤声骂道:“他妈的,这两个超级猛人,真想同归于尽是不是?”其他人听得“同归于尽”四个字,顿时醒悟,慌忙从刘迦体内跃身而出,担心小白脸稍有闪失,那可真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了。
刘迦见众人忽至,心中稍安,但依然抚着胸口,浑身巨痛,呼吸大乱,无法提力,崔晓雨和韩怡英在身旁立时将他扶住。小阿菜的修为与刘迦本在伯仲之间,于争斗处,本不可能被刘迦如此轻易地击震神识,但他既在绝望之刻,诸念诸力尽行倾泄,但求玉石俱焚,哪顾得上护念藏识?倘若他还有此心思,反倒不能尽力了。此时他心念俱紊,在原地左摇右晃,好似喝醉了一般,无法稳住身形,一时半会儿也无法再聚力复攻。
欣悦禅与干玉对视片刻,心思相同,欲趁小阿菜无法还手之时,借机灭掉此人,忽听刘迦在身后叫道:“不可杀他……咳咳……咱们别一错再错……”见两人罢手,他再也说不出一句来,当下勉力深呼吸数口,盘坐下来,调理内息。
小阿菜一时意气所致,欲与刘迦拼命,但此情绪一过,内心绝望与失意占了上风,想到就算与刘迦拼个你死我活,也无法挽回其他阿修罗的命运,颓丧之意充盈胸口,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指着玉灵子哀叹道:“你……你毁了我修罗天所有修行者的希望……修罗天的众生本就心怀嗔怒,最是记恨,从此以后,你便是整个修罗天的公敌。”
众人见这两人从刚才的兄弟相称转眼即变为仇人血拼,一时不解。再听得小阿菜如此说,更是人人惊讶,实在难以想像,以玉灵子的修为居然可以成为修罗天亿万生灵共同的敌人。玛尔斯挠着头,一脸疑惑道:“老子一生征战无数,也没有霸道到被一界视为公敌的地步,玉灵子竟有这等本事?”言下之意,战神杀人从来都是砍瓜切菜般得随意,但就是凭借这种肆无忌惮的恶举,在诸界得罪的人依然有限,尚无资格获得惹下一界众怒的殊荣……难道说玉灵子竟是真人不露相?更难道说那无极游魂手真得暗藏肉眼凡胎所不能领悟的威力?念及此,更加想到几十万年的修行是不是都白费了,倘若真要有所进境,只怕还得向玉灵子请教,心中顿感落寞凄凉。
岐伯联想到刚才在刘迦体内听到的各种心念,将前前后后诸多头绪串在一起,稍想片刻,已明个中原由,转头对玉灵子苦笑道:“玉灵老弟,还是你有本事,举手便杀了修罗天这一界的创世者。”他此语一出,众人尽皆一愣,但这群人个个都是心思细密之人,转眼也跟着明白,一时人人色变。
明正天走到玉灵子身边,一脸忧色道:“玉灵老弟,你这是干嘛?咱们现时可是在修罗天的地盘上啊,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说到此处,他一时说不下去,在心中暗叹道:“小阿菜自然能算是这一界的地头蛇,可玉灵子居然也能算是强龙?那老明算是啥?”转而又想道:“这玉灵子闯下大祸了,咱们大家都得跟着受他连累……不如劝他自刎向整个修罗天谢罪如何?听说现在冥界乱得很,瞻南山肯定是没法子帮他在冥界找个好差了,但大家可以在他的忌辰多烧一些纸钱、多进贡一些法宝,算作是补偿吧。”以明正天的风格,这种话并非说不出口,但问题的结症在于玉灵子是刘迦的师兄,又是刘迦走向修真行业的领路者兼救命恩人……玉灵子拥有这复杂的高层背景,使明正天那大义凛然、禀公执法的念头一时为之堵塞。
李照夕在一侧暗暗寻思:“这一段历史我该怎么写?当时我也在场,后人必会问道:那李照夕当时既在玉灵子身边,为什么不阻止他?有此疑问,这些人肯定就会胡乱揣测,最后得出的结果必然是:那李照夕修为不够,没法阻止玉灵子。可这是事实吗?很明显,这不是事实。”
但事实的真相又是如何得呢?他想来想去,没有良策,瞥眼见到玉灵子正在一旁口咬食指、心惊胆颤地自言自语道:“到底是那死人的命苦,还是老道的命苦?”李照夕心中一动,由“命”联想到易学,由易学联想到天意,由天意联想到……终于灵感大至,躲到一旁,在日记上写道:“当时玉灵子蛮劲大发,自作聪明地为修罗天的创界者治病,李照夕虽知其庸医必然误人,但却没有阻止他,何也?毕竟李家世代精通易学,暗中推算以后,早知此事实乃天意,非人力可为之。当下顺其势、观其变,由得玉灵子自作孽不可活。同时,也给后人留下一个反面教材,当知逞能者,终害己。”写到这里,依然不够满意,但想到这只是初稿,今后时间充裕时,不妨再来推敲字里行间的细节。
刘迦坐在地上,顷刻运转诸力,正待站起,忽觉祺诺神识有异,转眼已知他绝望之下,神识竟开始焕散,立刻对小阿菜说道:“小阿菜,咱们的事慢慢再说,我不知道祺诺的神识还能挺多久,你要不要见他最后一面?”小阿菜见他片刻间已恢复常态,心中大为叹服,暗道:“这小白脸的修为比当年更是厉害。”话不多说,点点头,直入刘迦体内。刘迦则神识内返,在其身旁相随。
却见那祺诺的神识不知何时已开始飘飘荡荡,仿佛很难集中了。小阿菜急道:“祺诺父亲,你……你感觉如何?”祺诺得到刘迦原力相助,稍稍醒转,见小阿菜一脸悲苦,他柔声笑道:“你不必难过,咱们都是修行者,我并不比你们好多少……自己犯下的错,该当自己来承担。”小阿菜按捺不住满腔的悲情,低泣道:“没有您老人家,哪有修罗天这一界的生灵……”祺诺摇摇头,笑道:“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不仅没有给你们带来希望,反而更增你们的痛苦……罪莫大焉……。”
小阿菜摇摇头,无奈道:“天父一生精力都耗在修罗天这一界上,天下还有哪个比你更有责任感、更慈爱的父亲?我辈无知,一天到晚只知道东征西讨,毁了别人也毁了自己……黄龙那辟支佛说得不错,有是因、必有是果……”祺诺神识忽然微微一亮,挣扎着问道:“你见过辟支佛?”小阿菜点点头,叹道:“当年我修罗天犯下众怒,被佛门护法诸天所摛,大家要灭了我,是那辟支佛黄龙把我救了下来,传我佛法……。”
祺诺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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