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的业识知见……嘿嘿,这些僵尸整个身体和修为全赖着骷沙,知见一乱,骷沙本来具有的业识属性也被打乱了。我没法子管住他,只好把他送到这里来,盼着哪位快成佛的补处菩萨伸手管管。嘿嘿,顺便也度度我这样的顽劣众生。”
多多稍想片刻,已知其理,点头道:“想来他们僵尸被身体知见所惑,以为身体六根真实存在,特别是在骷沙的作用下,这种知见比之常人,更是刚强稳固。你让他参禅,使他在专念之下,身见忽然被打破了,就好像一个入梦太深的人,偶然醒来,但又醒得迷迷糊糊,一时不知是梦是醒,把梦境与现实混在一起,看起来倒比做梦的人更加不正常些。”
刘迦喜道:“咦,多多,你比我更会表达呢。”
多多莞尔笑道:“哪有的事。未修行过的人,不知六根本来幻有,把看、闻、嗅、尝、触、想这几样功能牢牢地锁定在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器官之上,总以为‘看’需要‘眼睛’,‘听’需要‘耳朵’,却不知这些都只是业识惯性中的幻有规则支配着人的知见而已。真性本具一切功能,能知一切,能现一切,能幻化一切,也能随众生妄心演化成具有不同功能的外在形相,比如眼睛,又或是耳朵。其实看、闻、嗅等功能,在本质上,与眼、耳、鼻等器官全无干系的。那些功能的本质意义,就是一个字:知。只不过这个‘知’的能力,被业识演化成眼、耳、鼻等器官的假形而已。”
刘迦点头道:“经书上讲,见道者,六根互用,眼能听、耳能看,全无障碍,就是这个理。临将臣他们的身见不仅执着在身体上,还执着骷沙上,骷沙的存在让他们的身体保持着某种惯有的状态,因此知见一乱,骷沙也容易随着妄心失去控制了。”
多多正要再说两句,忽然见到临将臣的身子还在不远处晃悠,忍不住对刘迦道:“你准备如何处理临将臣?就让他一直呆着那儿吗?”
刘迦摊开手笑了笑,道:“你瞧瞧,自从我把他送进兜率天来,他体内的骷沙立刻就正常了,可见这天界内有另外的力量把骷沙的凝聚力平衡下来了。”多多疑道:“你觉得那力量源于你刚才说的兜率天内院?你觉得那些佛祖菩萨会出来帮你这个忙?”
刘迦无奈道:“这兜率天尚在梵天之下,哪有力量挡得住这骷沙的变异?定是那内院的力量所致。只不过,那些高手愿不愿出来帮忙,又是另一回事了。”多多沉吟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这种事强求不得。”
说着他想起一事,对刘迦欠然道:“小迦迦,有件事真对不住。上次你交给我的那宙斯和笙郢翌龙,他们两位在此天界内意志懒散,修为全失,已经轮回去了。我没能帮到他们。”
刘迦默然无语,虽然这两人和他今生没啥关系,可他总想着能助两人走上正道,此时忽然听得两人的命运,心中难免有些愧疚感。
多多上前拍拍他的肩,又道:“他们本不是这天界的人,业识中没有与这天界相应的福报寿数,全靠个人修为在此硬挺,修为一失,轮回不可阻挡。”
刘迦心中的郁闷也只是一闪而过,暗暗疑道:“会不会是波旬在暗中搞鬼?”想了一会儿,他转头对多多道:“多多,你看看……”却见多多不知何时已盘腿而坐,闭上双眼。
刘迦奇道:“你这是在干嘛?”多多睁开双眼,笑道:“我在此天界的福报已尽,该离开了。我一直在此处等你,就是想告诉你关于宙斯两人的事,现在此事已了,我没啥好等得了。”
刘迦惊道:“你别急着走,我还要请你帮忙呢。”多多摇摇头,笑道:“该走的时候不走,却不是做个守尸鬼?你我是出家人,既然明白无常之理,就该随缘去留,拿得起放得下。你有你的缘分,我有我的业力,福罪两空,我何曾来过,又何尝离开呢?”
刘迦正待劝他多留几天,却见多多闭上双眼,竟悄然坐化了。
刘迦看着多多的身体,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多多,如果你去了西方极乐净土,离至道也就不远了……可我还得守着这大僵尸,咱们有缘再聚吧。”他心神微过,将多多留下的身体化为粉末。
他扭头看向不远处的临将臣,却猛然发现临将臣早已不在原处,只剩下空荡无边的世界。刘迦急道:“这混蛋什么时候溜掉了?!离开此地,他到哪儿都是一场前所未有的灾难!”紧接着他又觉得自己刚才太过大意,不觉自骂道:“今天这跑题可闯大祸了!”
刘迦一心探遍兜率天内各个角落,不见临将臣踪影,暗道:“难道说这大僵尸比从前更加变态后,能力也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他生性懒散,凡事不着急,但临将臣这事他不敢不急。倘若放任临将臣到处乱漂,不知会惹下多少命债。想想吧,临将臣体内的骷沙吸干一个空间,就是无量生命……这笔债也太大了些。他不敢多想,干脆定下心来,细探内院,以求助力。他每次都这样,不把他逼到紧要处,他总是得过且过。
他这一坐,顷刻间体寂湛然,由止而观,整个世界在他的认知里,悄然平静了下来,那对他而言,本已不存在的空间障碍,此时更是归于一个整体,或又归于一个看似存在又并不真实存在的整体。
他想起经中曾说过,普眼菩萨已是十地菩萨境界,放眼三千世界之际,却找不到普贤菩萨之所在,当时世尊曾道:“普眼,幻中幻相,尚不可说,何况普贤菩萨,秘密身境界,秘密语境界,秘密意境界,而于其中能入能见?”尔后,世尊让普贤放弃用神通大力,以纯心忆念,立即见普贤菩萨正于面前。
刘迦暗道:“哎,说到底,啥都是心幻化出来的,我的能与不能,皆在乎我自个儿的心量大小,想来心量无限大时,便是成道之日。”咦,念及此,他也一心忆念弥勒菩萨……也算是平时不努力、临时抱佛脚的意思。
那刘迦此时的心念之纯,远非常人可以想像,一念制心,万赖俱寂。过不多时,却见眼前凭空闪过一道光亮,一个巨大身形正向自己扑来。
他以为是弥勒菩萨有了感应,急叫道:“哎呀,菩萨!别来得这么猛啊!你老人家的级别可远在我之上呢!”同时退开身形,让来人立足。
谁知那人刚一站稳,立时破口骂道:“老子不干了!宁愿回僵尸界也不在外面受人欺负了!”刘迦定眼一看,来人却是临将臣,只是此时的临将臣没有了刚才的一脸糊涂样。
刘迦见他狼狈之极,乐道:“大僵尸,你刚才跑哪儿去了?谁欺负你了?咦,你怎么变清醒了?身上的骷沙感觉如何?”
临将臣脸上一红,话不多说,对着刘迦扬手就是一掌。那寒光呼啸而至,刘迦随意将其解构。临将臣咬着牙不说话,一掌无功,数掌又至,同时恶叫道:“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刘迦连连解去他的攻击,却不还手,只是站在原地笑道:“你还要折腾多久?过一会儿,倘若我没有耐心了,可就要开始还手了。”
临将臣闻言大怒,正待全力猛扑过去,忽然想起自己此时面对刘迦,那能力之别,无疑是一个小孩子面对一个巨人一般,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悲凉,呆立良久,终于苦从中来,蹲在地上,双手抱头,痛叫道:“让我去死吧!自从出界以后,我已经没有自尊了!”
刘迦细查其体内能场运转结构,似乎骷沙还在,但血骷咒莫名消失了。他惊喜道:“临将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体内的血骷咒没了!”
临将臣立时站直身子,鼓着双眼,来回测试几次,体内没有异样,干脆神识内返,细细观察,终于确认自己已经恢复为一个正常僵尸。他一时兴奋难耐,冲天而起,又俯冲直下,猛地将刘迦扑倒在地,抱着刘迦,狂笑道:“小白脸,老子得救了!从此自由了!哈哈哈哈!能解掉这血骷咒,自尊忽然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刘迦心换境移,出现在临将臣身后,正待一脚踢飞他,却见他背上有几行字,闪闪发光,细看之下,那几行字写着:“他体内的血骷咒在骷沙变异后就被融掉了。我只制住了骷沙的狂性,其他的事还得你自己去解决,别老想着偷懒,也别老在那儿忆念我啦,自个儿该干嘛就干嘛去吧。”他念完之后,那金字自然消失。
刘迦大喜过望,仰起头,对着虚空大笑道:“谢了,弥勒菩萨,还是您老人家有办法!”
临将臣站起身来,兀自兴奋不已,笑个不停。刘迦想起前事,上前搂着他的肩,笑道:“以前有个人发了愿的,如果身上的血骷咒解了,就如何如何?”
临将臣恍然想起自己发过的誓,立时收起笑容,迎着刘迦跪下,高声道:“小白脸菩萨,从今往后,临将臣甘做你老人家的护法神!”
刘迦一脚将他踢翻,笑骂道:“他妈的,别这么恶心。”临将臣弹身而立,呵呵笑道:“你这话的意思,好像不准备接纳我这个僵尸做护法神了,那也好,咱们一拍两散。”说罢,他竟作势欲走。
刘迦遥指将他掀了一个筋斗,上前踩住他,恶骂道:“想过河拆桥?嗯?你现在自由了,想到处吸血了?准备把三千世界当做你的饲料场了?”
临将臣乐道:“哎,你别说,我还真是这样想的。你想想,这大千世界有多少天界啊,有多少新鲜血液啊……而且现在我感觉比从前的能力强多了,虽然打不过你,但我肯定比从前强多了,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
刘迦知他体内骷沙狂性被压制后,虽没有了刚才的变态,但由于经过变异,那骷沙的属性离当初器世界的物质本源更加贴切,更有力量,刚才他在细察临将臣身体时已经感受到了。
他忽然脚下一用力,“咔嚓”一声,竟将临将臣肋骨踩断数根。临将臣“啊”地惨叫两声,那折断的肋骨瞬间又复原如初。临将臣挥手痛骂道:“别随便拿老子的身体开玩笑!老子虽然死不了,可也是会痛得!”
刘迦直起身子,倒翦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