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生疑,却见光影中渐渐生起一个形象越来越巨大、但形质却越来越虚无的富楼那的样子。这形象由小变大的速度看似很慢,但才眨眼功夫,已由一个具体的人变成了人影,最后竟消失不见。
波旬暗乐道:“嘿嘿,这厮被梅林老弟炼化了。”
梅林也是大喜,没想到富楼那的修为并不像他想像中强大,当下收剑。可这一收之力却大感滞碍,那光影依然在富楼那消失的地方振动,他的剑楞是拉不回来。他微觉有异,忍不住起心动念,再次发力。那剑连着光影,依然如故。
波旬见梅林脸色有异,正要相问,忽觉自己刚才发力相助梅林的手指,似乎还有力道关联系在梅林的臂弯。他弃力不用,放松心念,依然不能隔断二者之间的关联。就好像他的手指和梅林的臂弯之间,有一条绳子,紧紧地把两人拴在一起。
波旬这才大惊起来,叫道:“老夫上当了!”
他不知这关联是如何在起作用,当即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心急震。那梅林正在忙着摆脱剑影,忽感大力由手臂袭来,胸口立刻憋闷,急叫道:“波旬,你想害我!”
波旬恍然,吼道:“你赶紧把那剑扔了,别把心力集中在剑上!”
梅林赶紧撒手撤剑,却发现那剑居然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扔也扔不掉了,他又惊又怒,叫道:“我这剑……扔不掉了!粘在我掌上了!”
波旬极是见机,怕这样死缠下去,后面不知还要发生何事,一步走到梅林身边,挥掌即向梅林臂间劈下去。
梅林左手翻起,抵住波旬大掌,骂道:“你想废了我啊?!”波旬急道:“我这是在帮你,没听过壮士断腕吗?丢车保帅,断手保命,当舍之处,不要犹豫!”
梅林急得一脸涨红,骂道:“啊呸!你这是壮士断腕吗?你这是断别人的腕,保你自己的命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手现在和我是联在一起的!你只是想保自己罢了!我我我……现在不想断腕,更不想当他妈的啥壮士,你别替我拿主意!”
两人越争越急,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戈帛在一旁疑道:“那剑影的光茫越来越强悍,再这么下去,两人的力道合在一起,那后果不堪设想!”
临将臣皱眉道:“剑影的光茫有点怪,那么强的倾泄动力,而我们又隔得如此之近,为什么却感受不到?”玄穹也跟着疑道:“会不会富楼那大师做了法?”临将臣摇头道:“这富楼那好像和小白脸挺熟的,但说来就来,说去就去,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明正天转头对李照夕道:“把你的日记拿出来,咱们翻到他说的那一章,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问来得太快,李照夕来不及在真假两本日记中转换,怕拿错了,被这些人看到日记中的其他部分,红着脸急道:“我的日记没啥看头,好多都是原创……原创的意思,也就是瞎编嘛,纯属小说性质,已经和历史无关了。”
话音刚落,李照夕忽觉脚下有点不稳,身子忍不住前倾,戈帛一把扶住他,开玩笑道:“李老弟,没人要和你的日记较真,你现在装死可不是时候。”李照夕吓得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
谁知道一旁小妲旯也跟着向前晃动了一下,达摩克利斯伸手拉过,笑道:“小朋友别急着去看热闹啊。”
明正天的触觉一直比任何人都敏感,疑道:“我怎么觉着那光影中透出一股力道在拉人进去啊?大家伙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这话一出,其他人才转过神来,似觉明正天所说无误。这群人被波旬和梅林之间的奇异事吸引住了,大多没有注意那光影暗暗产生的动力正在由刚才的不知觉,渐渐延伸过来,众人体间已经开始有拉扯的感受。只不过大部分人能力还凑和,那光影演变的力道尚未达到引动身体的地步,只有小妲旯和李照夕修为太低,所以比众人感触得强烈些。
玄穹和小阿菜细细体察,也感觉着那光影在变化,正在疑中,临将臣在一旁解释道:“是那两个老贼相互间施力,不知不觉地把光影中的力道增加了……这么下去,二人合力,定会打开一个空间缺口,就是不知道会打开通向哪一界的口子。但想来应该首先打开中阴区吧。”
按他以前的性格,本想说,管他哪一界,老子临将臣全对付得了,可此时这句话却始终说不出口了。
齐巴鲁在身后道:“听说冥界也是要坏的,在这里受苦未了的生命,当此冥界坏后,会辗转到其他冥界去继续受苦,是吧?我……我是看《地藏菩萨本愿经》里面讲的。”
玄穹问道:“老齐,你想说啥?”齐巴鲁道:“我是想说,这两人能力这么大,会不会……会不会打烂这个冥界啊?”
玄穹笑道:“不可能,这两人能力再大,也不可能……。”忽然间他微感那光影开始颤动,担心其他人受不住牵引,赶紧十指翻飞,胸前划过数道黄光,落下一个阵来,将众人屏蔽在力道之外,免受侵扰。
那玉灵子一心只关注着波旬和梅林,就连自己身体被光影向前拉动了数步,他居然浑身不晓。而且众人多不喜欢他,也没人理会他,更有甚者如蓝沁等,巴不得他去吃点苦头,受点挫折,从此蒌糜不振,收敛无知。
玉灵子见波旬和梅林双掌互抵,忍不住笑道:“嘿嘿,梅林老大甚是不智,他手中有剑,只有一只手空着,而波旬老仙手中无剑,便有两只手可用。他一只手抵住波旬老仙,倘若波旬老仙用另一只手将他脖子卡住,咔嚓一下,脑袋可就没了呢。这种事就算不用无极游魂手,也能做到的。梅林老大没有想到这一层,可笑啊。”
林思音听着奇异,忍不住反驳道:“玉灵大哥,那梅林老大用剑只怕要厉害得多啊,乱伸手的话,不小心被剑碰着咋办?”
玉灵子噗哧一笑,乐道:“瞧瞧小孩子说的话?!呵呵,那高人空手夺刃,飞花柳絮,草木皆兵,手上有剑反而是累赘啊!”
众人听得难受,但此时此刻大部分的注意力仍在波旬和梅林两人身上,没人来理会玉灵子的话到底有没有道理。
明正天看到刘迦仍然安坐,富楼那却消失了,心中恐惧大增,怕两人的争斗祸及自己,此时又见玉灵子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忽感潇涩,暗暗失意道:“为什么我会和玉灵子这样的人走到一起?听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难道我本来也就是这样的人,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这边波旬见梅林不肯断臂,当下掌中发力,欲震开梅林。谁知梅林此时心念只在生死一点上,极度专注,竟将所有修为暴发出来,全施于与波旬相接的那只手掌上。一时间两人双掌间集聚了大量的能场,滋滋声大作,万光炸起,照得两人面孔竟至一片白色,没有了具体的轮廓。
波旬没想到梅林于生死间竟能有如此暴发力,怕眼前困境越拖越久,到时候只怕更收拾不了场面。当机立断,一掌粘住梅林,心光大现,透转与梅林握剑相联的那只手,倾潮而发。
他开始之时,不在这只手上施力,是因为不知富楼那有何法术在梅林身上做怪,怕引火烧身,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心起念动,欲用绝大之力断开一切。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来,有哥们儿前些日子疑道:“老是看你说心法之类的东东,总觉着这玩意儿好抽象啊,这心法到底是啥?和咱们平时用来想美女的那个心比起来,有啥不同哩?”
哥啊,这种事要说起来……连佛祖都说了四十几年,偶们凡夫弱智的,真要聊下去,这书早晚太监。
但天下所有法,不管如何细分细理,总是会归一个东东上面去,就是会归到一个所有法的根本上面去。这个根本,不管你给它安个啥名,用统一论的说法也罢,或者说这是终极真理也罢,都得安个名吧。佛祖当年把这个能演变一切的东东、和被它演变出来的东东,总称为心。因为你总得起个名字吧,总得起个当时人们能懂的名字吧,如果你起的名是给未来两千年后的人看的,当时的人都看不懂,当时的人谁会在意这样的经,这经书还能留传下来?早被废掉了。没有留传下来的东东,后来人又如何知道?这个被勉强安上一个名字的东东“心”,和咱们平日里面说的心,在具体可见的用途上是有些区别。泛泛而说,咱们想美女、思帅哥的心,被包含在这个总的心的用途里面。
但凡天下生命,不管你身体是什么样子,支配这身体的毕竟是心,不管你修的何种方法,支配这些法门折腾的,还是心。小到健康生病,中到福祸趋避,大到成圣作祖,无非是心。波旬比梅林胜在以心对抗对方,梅林修为再高,却逃不过那万法的根源所在。
那波旬此时事急,专注恒定,心光由指尖一点激射而出,直逼其握剑的手腕。梅林无法撤剑,只好提力遍游腕间,盼着能化解对方力道,减少伤害。谁知他所使的力,乃是心法外化出来的相法,对心法根本没用。波旬一指光茫,竟毫无滞碍透进其腕间。
二力相遇,梅林浑身大震,惨叫一声。但波旬却是“咦”了一下。
那劲光看起来威猛霸道,梅林也确实被击中,而且整个手臂就如烈火灼烧,痛至难以忍耐。可事实上,波旬却看得很仔细,那梅林的腕并没有断。
他大感诧异,不知梅林的身体何以这般坚固,对手心灵已被摧毁,赖以建立身体相的部分观念(身根各肢体间的肉体关联的见),已经失去原有作用,取而代之的是新的观念,就是那已失去部分肢体的观念。
可那手腕本该脱臂而落,依然好好的长着那儿。波旬不及多想,五指齐齐激射,光光竟向梅林那条手臂的五个点位斩去。
梅林刚才已痛得神识恍惚,此时模糊中又见波旬发力,心中已绝望。但波旬的光茫影透其肌体,却依然没能斩下他这握剑的手。这时连梅林都觉着奇怪起来,勉力提起精神,对着波旬骂道:“老贼,怎么样,我的本事超出你的想像吧?想斩断我的手,你还差得远!”
波旬诧异之极,刚才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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