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夕这时才看清,原来这小姐仍然是男装的打扮,小帽子上还有一块翡结子,闪闪发着绿光,一条大黑辫子又黑又粗,再衬上一双大眼睛,倒真像是一个漂亮的小伙子。
当时不由对她笑了笑,才低头对那胖子道:“你只要告诉我们,我那两个同伴关在哪里?你领我们去,我们就饶了你。”
这胖子方自叩头,丁裳已冷笑道:“这不要问他,我知道!”
她猛然向回一抽剑,随着左手玉指向前一戳,这胖子已被点中穴道,啊哟一声,顿时倒地不省人事。
十一
丁裳以快手法,点倒了这胖子之后,遂对照夕匆匆看了一眼,道:“快跟我来!”
照夕笑了笑道:“你的本事不小啊!”
丁裳皱着两弯秀眉,一面跺着小蛮靴道:“哎呀!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心说笑话,我都快急死了!”
照夕不由笑道:“你不要急,他们不出来算了,如若这时候出来,我还要给她们好看呢!”
丁裳见他那种慢条斯理,毫不惊恐的样子,真是又气又笑,当时笑颦道:“得啦!
你要是能,也不会被人家关在地洞里了!”
照夕不由脸一红,还想分辩几句,见丁裳已顺着石级,一层层上去了,不由忙追上道:“你上哪去呀?”
丁裳回过身子微微一笑道:“咦?不去救申屠雷?”
照夕点了点头,道:“你怎么会认识路呢?”
丁裳不由脸色微红道:“我给他送过好几次饭,怎会不知道呢?”
照夕不由笑道:“那我们可就快去吧,要不然时间可来不及了!”
丁裳这时已娇躯扭动,嗖地蹿上了一座屋檐,回首道:“随我来。”
稀冷的月光之下,但见两条黑影,兔起鹘落,疾如电光石火般,一霎时已驰也数十丈以外。
照夕这时约摸才看清,这附近好大的一片庄落,几乎把整个一个山坡全占满了,怪石古树,更是到处都是。屋角都是隐在林深之处,有高可参天的辽望刁斗,一看即知是一个规模宏大的山寨子。
他心中暗暗惊叹着,方自疾驰之际,却见前行的丁裳细腰猛地向后一折,竟以“金鲤倒穿波”的姿态,倏地一个疾穿,落在了照夕身边,低叱了声:“有人!快伏下身子!”
遂听见“叮咚”的一声,一件暗器,批在山石之上,击出了一点火花,跟着一条人影,殒落也似的往下一落,冷笑道:“何方小贼?胆敢扰乱白云山庄?”
这时丁裳已把身子伏下,见照夕依然站着,不由得轻轻拉了他一下道:“你……怎么了?”
照夕心中已把这庄中之人,都恨透了,此时一晃身子,已闪一到了这人身前,低叱道:“我看你才是小贼。”
他口中说着,猛然往下一沉胳膊,那贼子绰号青狼,姓姜名维,一身功夫也还不错,专门负责这山寨中巡更的任务的。不想误闯着管照夕,只以为是奇功一件,却没想到对方是这么扎手的人物。
此时见照夕一沉臂,就知道有厉害招势,不由向后猛一仰身子,“卧看天星”,果然把照夕的“进步随身”这一招让了过去。
这时丁裳见照夕竟和对方打了起来,心中又急又气,只怕那贼子出声喊动,惊醒了别人。自己和照夕虽可逃走,要想救人可是不行了。
所以此时不由急道:“管大哥,快把他给整制了吧!”
青面狼姜维,忽见一边又冒出了一个少年,和对方彼此呼应,不由心中一慌,顿时只觉后颈衣领处一阵痛麻,身子已为当空举了起来。
照夕用“云龙探爪”的快式子,只一把已把他抓托了起来,姜维负痛方想大叫,却觉得尾闾骨“鸠穴”上一麻,顿时就昏了过去。
照夕轻轻向前一丢,已把这贼子摔到了一边。动手不过一照面的功夫,就把他料理了。
一旁的丁裳不由十分赞赏道:“你真有一手呀!”
照夕微微一笑道:“对付这种小贼,再要不行,我的功夫可算是白练了!”
丁裳此时辫别了一下地势,遂用手往一边一处石岗上一指道:“你那位朋友,就关在那边,那儿有一盏小红灯,你可看见了?”
照夕照其手指处一看,果然有一盏红红的小灯笼,在夜风里晃来晃去,不由低声道:
“可有人看守着?”
丁裳点了点头,遂小声道:“红灯处就是一个暗卡,有两个人,我们一人一个,把他们料理了!”
照夕自然道好,丁裳却把伪装为男人的一条大辫子,盘在了颈子上,单手后背,只听见“咝”的一声,已亮出了一口剑来,遂笑道:“你不用宝剑么?”
照夕手才摸剑把,忽然想起此剑光华太甚,难免令丁裳起疑,不由又放下了手,笑道:“对付他们,还用什么剑?”
丁裳这时却没有想到,他既是才由牢中出来,身上怎么带着宝剑呢?
当时笑了笑道:“当然罗!你本事大嘛?”
说着身形一拱一伸,已如同一只箭似的,射了出去。照夕紧跟而上,果见一座石质矮屋,隐在山边上,如不留意细看,真还看它不出。
二人鹿伏鹤行,已掩到了那小屋附近。这时才看清,那石屋内隐隐有一线灯光,石屋的一扇木头窗子,也高高支起。
照夕对丁裳打了一个手势,意似前进,他自己首先向前一纵,跟着一矮身,已伏在了窗下,真是轻如落叶,没有带出一点声音来。
丁裳这时也跟上来,二人在窗下交谈了一句,照夕慢慢伸出头来,向室中一看,却见这石屋内,果然有两个人。一人约四旬左右的年岁,睡得正香,赤着上身,张着嘴,却没有太大的鼾声;另一人却是穿好了衣服,桌上放着一口折铁钢刀,正自支着头在桌上打盹儿。一盏油灯闪闪欲灭,照着这间石屋子里,一会儿明一会儿黑,二人交换了一下目光,丁裳遂用手指了指床上的那人,叫照夕对付,想是忌讳他没有穿衣服,又用手指了指坐着的那人,意思是留给自己整制。
照夕微微一笑,只见他身形一长,已如同一只狸猫也似的,窜进窗内,不偏不倚,正落在了床前,骈二指在那人“睡穴”上轻轻一点。
那人似发出了一声叹息似的,又翻了个身子,却又继续睡下去了,不过这睡眠可延长他两昼夜之久就是了。
照夕轻易地料理了这汉子,再看丁裳也已点了那人的后背“志堂穴”,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她蹲着身子还不停地在那人身上摸索着。
照夕忙掩了过来,却见丁裳自那人身上掏出了一串钥匙,面带喜色道:“好了,钥匙找到了,大哥快随我来。”
照夕问道:“你知道地方么?”
丁裳身子已如同一只怪鸟也似的窜了出去,并还小声地嗔道:“哎呀!你真是啰嗦。”
照夕才想起这问题已问了她好几遍了,不由笑着摇了摇头,忙跟了上去。却见丁裳兔起鹘落已翻扑过了一座泥岗,突然回过身来,用手指在嘴唇上按了按,轻轻道:“到了,声音轻一点!”
照夕因急于想见申屠雷,不由小声问道:“他在哪里?你告诉我,我去救他!”丁裳一双大眸子转了转,笑道:“你呀!连你自己也是黑牌,见不得人的,还是看我的吧!”
说着正要转身,却又回过头来,吞吞吐吐道:“你那朋友还当我是男的呢,大哥你可不要说破,好不好?”
说着一双妙目,注定着照夕,照夕不由怔了一下,暗忖这个玩笑可开大了。忽又转念拜弟人甚好强,他要知道是个女孩子救他,定很羞愧,好在此举只当是开个玩笑,即使以后申屠雷得知,也没有什么太了不起的事。
想着不由含笑点了点头,丁裳这才笑着转过身,微微伏下了身子,向前走了十几步,在一块石头上站住,回头对照夕一笑道:“这就是了。”
说着轻轻用手在那石板铁环上扣了几下,发出铮琮之声,果然下面传出申屠雷的声音道:“是谁?”
丁裳双手用劲,把那块石板拉起现出盘大的一个窗口,一面低声道:“申屠兄不必惊慌,小弟来了!”
照夕心想她倒装得挺像的,就听申屠雷极为兴奋地哦了一声道:“是丁兄么?小弟等了你半天呢!”
丁裳回头看了照夕一眼,似乎脸上微微有些不自在,遂又转过头道:“小弟已把管大哥救出来了,你不要急,我马上就来救你。”
申屠雷似大为惊喜,忙道:“管大哥也来了么?”
照夕忙把头露向洞口,一面叹道:“二弟!一切出来再谈吧!”
申屠雷这时已看清了,果然是管照夕,不由大喜过望,忙由石床上跳了起来,一面道:“只是,这门没有办法开呀!”
谁知才说完这几句话,只听见一阵轰轰的大石起落之声,洞中竟吊起了一门,现出了丁裳修长的影子。申屠雷不由大喜,忙挟起了青砚,一晃身纵了出去,照夕才知丁裳乘着他二人讲话的工夫,竟自把门开了,也不由惊奇十分。当时忙站起身来,四下看了一会儿,却不知丁裳由何处潜身下去的,正在左顾右盼,丁裳、申屠雷、青砚三人已相继走了出来。
申屠雷和照夕情谊深厚,见面不由紧紧互握着手,互相含笑问候,丁裳却在一边皱着眉催道:“好了,这不是你们兄弟论情谊的地方,快走吧!”
一言惊醒了申屠雷,他忙松了照夕的手,突然转过身来,朝着丁裳深深一拜道:
“小弟多蒙丁兄数日来赠食之恩,此番又蒙救命,二恩加身,如同再造,请受小弟一拜!”
丁裳不由摇手不已,忙伸出手想去搀他,不想申屠雷数日来,已把这位丁兄感铭五内,又见对方亦是翩翩少年,岁数似比自己还更小,却有如此能耐,心中已存下深交之意。此时见他伸出手来,误以为要同自己亲热寒暄,忙也伸出手来,一把握住了丁裳那只玉手,方觉入手细柔,仿佛女子一般,丁裳已吓得惊叫了一声,挣开了他的手。一面后退了好几步,一张脸,已红透了,好在是夜晚,谁也看不出罢了。
这动作使申屠雷怔了一下,只当是自己太冒失了,不由苦笑着看了照夕一眼,遂吃吃道:“小弟太冒失了!”
这时丁裳才转过念来,自己此刻要女扮男装,又怎么怪人家轻薄。虽然心中不大得劲,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含笑上前道:“申屠兄休要见疑,实因小弟这只右掌,伤了一